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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腳下。

張書鶴強忍下心中懼意,自從懷中取出一張符,指尖翻轉間已是將符紙疊成了一隻八卦的形狀,這手疊八卦的手勢,還是當年在父%e4%ba%b2的逼迫下練就出來,此時疊起來竟是沒有一點生疏,隨後取出一片油紙,將疊成八卦的符包好,然後塞入到石縫之中。

然後在黑夜之中,謹慎的邁出腳步,行走八卦之數,每隔九步便在石縫中塞入一張油紙包住的符,一路上在漆黑之中,邊行步手中邊折著符紙,不知走了多少步,才走到那處山路破損的地方,隻覺得此地陰風更甚,竟帶著些腐氣,張書鶴頓時停下腳步,額上已是點點沁汗,見狀謹慎退後,沒有猶豫間,手掌一翻,自空間中取出了一套七星符,在黑夜裡朱砂含著他的血跡,竟有些亮眼。

接著他將符按八卦循環之地一一放入斷裂的崖壁缺口處,並用油布和石子塞住,將七張符按方位放好的那一瞬間,張書鶴隻覺得缺口的石路周圍厲風一緩,全身陰氣腐氣頓時一散。

張書鶴這才鬆了口氣,蹲在石路斷裂的一邊向下望去,下麵仍然是黑洞洞的一片,目光根本無法探知裡麵究竟有多深。

聽村長說這條山路住上數幾輩子之前就已經在了,經過多少年風吹雨打一直是很堅固的,下了場雨後突然間塌掉,這是村裡人都沒有想到的事。

而張書鶴此時卻認為,這處塌陷可能並不是暴雨滑石的緣故,而是被山崖下最強的風眼腐濁,事出反常必有妖,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末日前夕塌陷,崖下不知又會生出什麼災禍……

想到什麼,張書鶴的心情驀然沉重,隨即收回了目光,原本山裡的人死活跟他沒什麼關係,他也不會輕易的將末世來臨的事講給任何人聽,但是這半月的時間相處下來,加上山中有如世外桃源,讓他一時之間竟是忘記了末世,過了一段最為安心的日子,內心不免有些留戀,甚至奢望有朝一日再次回到這裡來,仍然還會見到和來時一樣的人和物。

不過這處斷崖卻是讓他從美夢中覺醒,並驚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間已是一路布下了陣法,如果他的預感是錯的,那固然好,如果不幸是對的,他仍希望在自己動用了所存不多的七星符後,能夠保往村裡二十幾戶的性命。

張書鶴沉默的繼續一個人在黑暗的山路上邁著奇怪步子,手裡也不停的折著符紙,若是此時有人看到,大概會以為他是個瘋子。

當疊好最後一道符,包上油紙塞到不起眼的石縫中後,這段石路才終於走完,後背已是一片冷汗,天色此時已是隱隱放亮,他回首,不知何時山裡起了霧,整個村子在眼中都變得有些霧蒙蒙,看不太清楚。

想到再過一會村子裡的人起來後,發現村長院子裡的東西和他的人不見了,村民與村長到時不知又會是如何的驚駭,但是此時的張書鶴卻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他不可能放著省時省力的空間不用,而去花錢與時間雇車運送,就隻為了與人撒一個慌言,並且這個慌言又毫無可取之處,所以像這樣趁夜離開是他早已決定好的辦法。

對於這段時間在村裡人對他的照顧,在昨夜,他已經做了自己可以為他們做的事,日後這個村子是麵對厄運還是幸運的逃過一劫,都各安天命,他們的生或死也已經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連他自己的命都尚且保證不了,又如何能顧得了彆人?自嘲一笑後,便邁著步子趁著霧色向土路的另一方走去。

他早已向人打聽過,山下縣城的火車站今日有早上七點離開z省的火車,他必須趕在那個時間前到達車站,然後直接坐火車離開Z省。

☆、第十三章 腐氣

早上七點時,Z市火車的鳴聲響起,隨後車身徐徐的開動起來,並順著即定的軌道緩緩而行。

張書鶴此時正站在第十二號車廂的最後麵,因為火車開動前十幾分鐘他才趕過來買上票,所以車廂裡的座位基本上都滿了,其它人隻能站在過道上,大概這個時間是旅遊的高峰期,所以人非常多,站著都有些擁擠。

張書鶴旁邊正站著的是一個女孩,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穿著一身粉花真絲連衣裙,腳穿純白色公主鞋,張書鶴視線看過去時,她正露出些嫌棄的目光掃了張書鶴一眼,然後轉頭便往旁邊挪了挪,寧可擠一些,也不願意離張書鶴太近。

也難怪女孩會露出那種神色,張書鶴昨日因急著趕夜路,腳上的布鞋早就沾滿了泥漬,顯得有些臟,而淺灰色的褲子也被山坡土路邊的草露水打濕,並在褲角和膝蓋處留下一道道黃色的泥點和水跡,上身白色的襯衫蹭了大半夜山壁,也是臟的不像樣子,指尖也都塞滿了黑色泥土。

而臉上,張書鶴不必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之前他燒了符灰抹在臉上,再加上汗漬,好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被人看到,大概會嚇死人。

遲疑了下,便轉身從人群裡擠到了廁所,進去後便先用水洗乾淨了臉和手,順便將頭上黑黑的半長不短的頭發就著水也洗了下,用毛巾擦乾後,趁沒人便從空間取了身乾淨的衣服和白鞋出來換上,舊衣服隨手扔入了空間,等到有了住處再說。

此時他上身是淺藍色棉紗襯衫,下`身是白色棉麻短褲,腳上穿著男士白色運動布鞋,下巴和兩鬢還掛著水珠,倒是符合了他現在的年紀,與剛才臉上抹著黑灰,全身臟亂的瘋子模樣判若兩人。

因為活物無法裝入空間,所以牛皮袋被他放入了旅行袋中置於車廂的架子上,從洗手間出來後便從架上拿出了牛皮袋,因牛皮袋不大,且是肉皮色,借著手臂和人群的掩護,便順利的離開了十二節車廂,直接去了最後一個車廂裡。

相對於十二節車廂的擁擠,最後一節顯然要冷清許多,過道上幾乎沒有人,而座位也有剩餘,張書鶴尋了處離他最近的空座位坐下。

一個椅塌正好可以坐三個人,椅子上原本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見到張書鶴竟是自來熟的露齒一笑,剛要熱情的說話,便被張書鶴冷淡無波的眼神給堵了回去,隻好訕訕的轉過頭去看窗外風景。

張書鶴隨手將手裡的牛皮袋放入上方置包欄中,便靠著過道邊坐下,目光早已看向周圍及對麵。

車廂裡因為人少的關係,說話聲音與十二號車廂的吵嚷聲相比並不大,而對麵除了一張大一些放置東西的桌子外,就是與這邊一樣的椅塌,也隻坐了一個人,看樣子是個二十幾歲的女大學生,正在玩著最新款的掌上智能手機,不時的傳來幾聲企鵝的滴滴聲,顯然是正與人聊著天。

隨即張書鶴便沉默的的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因為昨天一夜沒有睡,加上急匆匆趕了一早上山路,臉上已經有些疲色,趁著此時安靜,想閉目補一會眠。

火車此時正在行進中,三個小時後,餐廳裡傳來了一陣陣飯菜香味,過了一會服務員推來了一車盒飯,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立即起身買了一盒,放到對麵桌前打開一次性飯盒便吃了起來,邊吃還邊有些不滿的嘀咕著飯太少,菜也少了。

以前的一次性飯盒又厚又大,現在的又薄又小,一小盒米飯還不夠他幾大口咽的,裝菜的那一盒裡倒是有四個菜,但每一樣隻有一口那麼多,吃著不是鹹了就是淡了,就這樣還十塊錢一盒,實在是坑人,不過,不滿歸不滿,還是將飯菜吃的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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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便看向旁邊的年輕人,越發的覺得這個人古怪的很,從坐下之後,幾個小時之內姿勢就沒有動過,說像是睡覺,但腰背挺直,看著不像睡子的樣子,說他隻是閉目養神吧,但是卻是一動也不動幾個小時,自己過去買飯吃也是連眼皮也沒有抬,又像是睡著了一樣。

直到他吃完了飯,這個年輕人仍然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四十多歲的男人再次看了他一眼,然後起身將飯盒扔進了垃圾筒。

而對麵那個女大學生,手機已經不發出聊天的滴滴聲了,而且在手機上專心的看著什麼,邊看邊從包裡拿出一根肉腸,打開包裝邊看邊吃。

吃完了飯,時間已是正午,車廂內即使有空調,也有些悶熱,周圍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一些,人也都有些昏昏欲睡,包括對麵的女生和旁邊四十多歲的男人,都有些提不起精神來。

正在此時,有幾個人進入了十六節車廂,路過張書鶴時,一直閉目的他,突然間沒有預警的睜開了眼,身體不由自主的崩緊,一抬眼便看到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和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手裡提著兩隻土舊色的旅行包,走到他身邊時還停了一下。

大概是見到這裡有位置,便準備走進裡麵坐,也許是女人天生的直覺比較敏[gǎn],對麵的那個女生最先反應過來,沒等那三個人進來,就立即起身坐在了張書鶴和四十多歲的男人中間位置。

那四十多歲的男人本來正打著嗑睡,身旁坐了人頓時看了一眼,見是對麵的女大學生,正要開口調侃幾句,便見三個男的走了進來,一時倒是愣住了。

車廂裡經常人來人往,找位置是很正常的事,本來不應該大驚小怪,但是讓女大學生和四十多歲的男人一時呆愣的是,這三個男人皆是一身的臭氣,全身上下已經看不出衣服原來的顏色,連鞋上都布滿了泥土。

火車裡來自大江南北的人比比皆是,有人乾淨,也有人邋遢,更有的衣服打了油也不換,腳丫子臭的能熏死人的也不在少數,但是像這三個人穿得像是從糞坑裡爬出來的,還是很少見。

三人將兩袋東西放到上麵後,便坐了下來,那個女生此時也不看手機,而是有些慌張的盯著自己的包。

而四十多歲的男人也是有些眼神古怪的看向對麵三人,這時女生轉頭看了看張書鶴,大概是張書鶴的表情太冷漠,使她轉頭向四十多歲的大叔求救。

意思是幫忙將對麵座位上麵的包拿過來,大叔麵對美女自然欣然而應,起身去拿女生指著的那個粉色手提包時,可能是無意中碰了三個男人的旅行袋,竟發出一聲金屬沉重的碰撞聲,三人不禁同時看向四十多歲的男人。

被他們那雙怪異的眼睛一瞪,男人竟一時有些弱膽,急忙將包拿到手裡退回到座位上,女生接過包後立即千恩萬謝,再看向對麵的三人,已是將目光調開,不似剛才眼白全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