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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與大惡魔 青浼 4310 字 3個月前

往旁邊挪了挪%e5%b1%81%e8%82%a1……呃,順便再強調一下,%e5%b1%81%e8%82%a1不疼的感覺真好。

羅修看著男人伸出手將擺在他麵前的那個小餐桌穩穩地拿開,然後對方寬厚溫暖的大手摸上了他的額頭——羅修往後閃了閃,卻沒能躲開,抬起頭,卻不小心地對視上了一雙漂亮的異色瞳眸——那金色,仿佛吸進了所有從窗外撒入的光輝。

羅修愣了愣。

烏茲羅克微笑著,並沒有提醒麵前的黑發年輕人他已經錯過了清晨禱告的時間,修女已經來找過幾次,都被他直接擋了回去,他隻是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地,伸出一根手指,微微挑起麵前的黑發年輕人顯得有些尖細的下巴——

他發現這個小家夥似乎比昨天剛進浮屠羅門的時候更加蒼白了一些。

陽光之下,幾乎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他眼底下淡淡的青色。

“如果你沒胃口,我們就來說說你的噩夢。”

“……”

“昨晚,我似乎聽見你提到了倫德爾。”

男人話語一落,就明顯地感覺到了手中的黑發年輕人微微地顫唞了下——良久,他感覺到顯得有些冰涼的手,伸過來抓住了他的那根挑著對方下巴的手指,冰涼卻異常柔軟的五根手指,鄭重其事地抓住了他的手指,將他的手指拿開。

烏茲羅克挑了挑眉。

卻在這個時候,這個變得異常沉默的黑發年輕人卻開口說話了,他就像是對什麼東西妥協,又及其抗拒著什麼似的,先是說了一句“彆碰我”,緊接著又說——

“我在夢中殺了人,”羅修掀起眼皮子,麻木地看了眼麵前的英俊男人——在他發現對方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之後,皺了皺眉,補充,“那個人就是倫德爾。”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烏茲羅克嗤笑,與此同時稍稍從黑發年輕人的身邊推開了些。

對方的離開讓羅修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他坦然地看著麵前的男人,淡淡地說:“我曾經懷疑,你是控製我夢境的那個惡魔。”

“哦?”

“其實現在我也還是這麼懷疑,”羅修皺了皺眉,坦白得簡直過分地繼續道,,“所以你不要靠近我。”

“不得不提醒一下,愛麗斯,”烏茲羅克涼涼地說,“昨晚你在我懷裡睡了一晚上,就像是一隻乖巧的倉鼠——而你現在依然健在,所以恕我不能接受你的指控。”

“……”

“我不想再做噩夢了。”

“這是個難題,愛麗斯,”男人笑著說,就好像在對安撫任性的孩子,“人們永遠不可能選擇自己的夢境內容。”

羅修看著烏茲羅克。

英俊高大的男人微笑著回視他。

良久。

當羅修聽見窗外再一次響起了鴿子的叫聲,以及從禮堂後麵傳來的沉重鐘聲,他歎了口氣,掀開被子從床上站回了地麵上——黑發年輕人並不知道當他白皙的雙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讓那些毛茸茸的短毛從他的腳趾縫中露出來時,在他的身後,男人目光變得深邃了一些。

羅修赤著腳,直接接受了烏茲羅克之前慷慨的“許諾”,轉身進了男人那相比之下簡直華麗的浴室。

黑發年輕人%e8%84%b1掉身上的衣服,打開水,讓溫熱的熱水傾灑在自己的臉上,當浴室中響起了嘩嘩的水聲,羅修站在蓮蓬頭下,歎了口氣,近乎於自言自語地說——

“這其實壓根不是難題——隻要不睡覺,自然,也就不會做噩夢了。”

第22章 序·完結

【隻要不睡覺,自然,也就不會做噩夢了。】

.

羅修不知道自己的腦子究竟出現了什麼問題,總之當他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究竟有多麼荒唐的時候,他已經有整整兩天沒有合上過眼睛了。

在這期間,他的神經無時不無刻不被緊繃著,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很害怕自己就要這樣一個不留神地又睡死過去——而睡夢之後的世界並不屬於他自己,他討厭這種不能掌控一切的感覺,他也不想再夢見任何奇怪的東西。

老天爺就好像是偏偏要跟羅修作對似的,這兩天的天氣好得過分,每一個下午看上去都是陽光充足合適呆在公共休息室的飄窗上抱著靠枕好好地蜷縮在陽光之下睡上一覺的好天氣……就連耳邊歡快的音樂聲也成為了世界上最誘人的搖籃曲。

但是羅修卻不能睡。

好困。

——啊,真羨慕那個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柬埔寨女人。

好想睡。

——沐浴在陽光之下,半眯著眼擦窗戶的克萊克看上去也很值得羨慕。

真想就這麼不管不顧地閉上眼,什麼都不管,睡它個昏天暗地。

哪怕是做噩夢,在夢中再一次掏出西瓜刀……

——咦,說起來,克萊克的那扇窗戶真是擦得夠乾淨的,哪怕是從羅修的這個方向,也能看見窗外的景象呢……公共休息室的外麵種著一棵高大的蘋果樹,這個時間正是果樹剛剛結果的時候……一顆顆的蘋果掛在樹上,以後它們將會變得又圓又大——圓的,是的,就像是每天用餐的時候用的那種餐盤,說起來,那餐盤也被擦得很乾淨呢,也不知道修女們是怎麼清洗它們的——應該有專門的機器吧?就好像是上一次看見瑪利亞修女在使用地毯清潔器一樣——說到地毯,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在上麵找到跳蚤的卵……

咦。

奇怪,我在想什麼。

最開始的注意力不是克萊克以及窗外的蘋果嗎?

啊,是啊,剛才我可是在感慨窗戶擦得真乾淨,不是嗎,思想是怎麼跳躍到跳蚤的卵的?

正當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上的黑發年輕人毫無察覺地正準備將自己再一次陷入一個神展開的話題時,忽然之間,他聽見了坐在他對麵的老頭大聲地叫了聲他的名字……

“愛麗斯?愛麗斯!”

愛麗斯……是叫誰?

哦,羅修恍惚地想,好像是在叫我呢。

“什麼事?”於是黑發年輕人動了動眼皮,讓自己聽上去十分溫和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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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斯,這是我第三次叫你的名字,你看上去整個人就像是丟失了自己的靈魂。”老頭的話讓黑發年輕人從恍惚的狀態猛地回過神來……也就是這個時候羅修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正在跟麵前的老頭下著國際象棋來打發那些纏著他的瞌睡蟲。

羅修發現自己好像整個兒的生活重心都放在了“如何才能不要睡著”這方麵上,他有預感自己有可能即將成為全世界首個真正活生生被自己“困死”的人……他的渾身毛孔包括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希望放鬆與睡眠……太糟了,這真是太糟糕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黑發年輕人那雙黑色的瞳眸再一次變得疲憊又毫無光彩,他伸出手,近乎於遊神地移動了下自己的黑騎士——他將騎士移動到了一個隨便它在規則內可以到達的位置,縮回了手,然後等了一會兒,卻半天沒有看見對方的老頭進行下一步。

羅修抬起頭,發現對方正見鬼似的瞪著他。

“怎麼了?“黑發年輕人顯得有些莫名地問。

“已經將軍了。”老頭子說著,用一顆棋子碰到了羅修的黑國王,棋子“嗑嗒”一聲被碰到,在棋盤上用順時針的方向轉了幾個圈——

而此時此刻,在棋盤旁邊,已經堆滿了之前被吃掉的黑色棋子……羅修麻木地低頭看著自己輸得十分難看的棋盤,腦內一片空白,看著那顆棋子慢悠悠地轉動著,他隻覺得自己的眼皮子開始變得越來越沉重,它們在打架,又像世界上最相愛的戀人一般難舍難分……

羅修用手掩住嘴,微微眯起眼毫無形象地大大地打了個嗬欠,之後,他耷拉下腦袋蔫兒吧唧地說:“好困。”

老頭不明所以地瞥了那個打了個嗬欠搞得眼睛都變得濕漉漉的黑發年輕人,覺得他就像是一隻困倦的貓科動物,在對方仿佛停不下來似的又打了幾個嗬欠之後,他終於忍不住說:“困就睡,愛麗斯,你隻是進了瘋子窩而不是什麼智障兒童協會——你%e5%b1%81%e8%82%a1底下的就是一張能用來睡覺的柔軟的沙發……不遠處還有舒適的飄窗,如果你想曬曬太陽就可以到那邊去——”

“可是我不能睡啊。”羅修停止了打嗬欠,將自己的手從自己嘴巴邊拿開。

“你為什麼不能睡覺?”

對方的問題讓黑發年輕人考慮了很久——良久,久到老頭幾乎以為坐在自己對麵的黑發年輕人不再會回答自己的這個隨口一問的問題,卻在這個時候,他看見,黑發年輕人忽然露出了一個燦爛又疲倦的微笑,他將自己的腦袋放在膝蓋上,用那近乎於自言自語的聲音說:“我怕一醒來,你們全部都會死掉。”

老頭不說話了。

他終於確定這個公共休息室裡,到處都是有毛病的人——無論“某些人”從外表看上去究竟有多麼的正常,都無一例外。

然而就在這時。

“沒有人會趁著你睡著的時候悄悄結束自己的生命。”

從黑發年輕人的身後伸出了一隻手——那隻帶著白色手套的大手就像是撫摸寵物似的揉了揉羅修的頭頂,將他那原本柔軟整齊的黑發弄得淩亂了一些……

隔著手套,從男人手掌心傳來的溫度讓羅修微微一愣,他擰過頭去,倒映在他那因為困倦而顯得並不那麼明亮的黑色瞳眸之中的是浮屠羅門的主教大人那張英俊的臉——烏茲羅克微笑著,那笑容看上去比窗外的陽光更加燦爛微暖。

趁著羅修愣神之時,男人伸出雙手,卡住黑發年輕人的腋下,直接將他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喂!”

羅修上一次被舉起來已經是三歲時候的事情了,現在他已經距離成年都過了不止三歲,所以當被人用這樣小寶寶的方式舉起來的時候,黑發年輕人那張白皙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

“你可以叫我烏茲羅克,或者叫我‘主人’,”烏茲羅克笑著看著被他抱在懷中的不停掙紮的黑發年輕人,頓了頓,那雙漂亮的異色瞳眸閃爍了下,又補充,“或者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