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1 / 1)

總在病房裡待著,多出去走走,醫生還說過幾天要幫你進行康複治療。」「才不要,我每天已經走夠多的了!」聽了聶睿庭孩子氣的回答,聶翼笑了,對他來說,兩個孫子是他的全部,隻要他們平安,就是命運對他最大的眷顧。

從聶行風撞車昏迷到現在已經半個多月了,醫生診斷是腦死,生命隻靠心臟微弱的搏動延續著,已無蘇醒的可能,甚至暗示過聶翼安樂死,被他一口否決了。

當初睿庭出車禍重傷時,醫生也說回天乏術,可他不是很快就醒過來了嗎?斷裂的脊椎也開始愈合,現在靠人攙扶就能慢慢行走,連那些醫學界專家都稱之為奇跡,那麼,為什麼他要放棄對行風的救治?

雖然林純磬跟他說過行風的情況跟睿庭不同,讓他彆抱太大希望,不過對他來說都一樣,既然奇跡可以發生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他這輩子從來沒對任何事認輸過,他相信行風也是這樣,不管有什麼苦難險阻,他一定能承受下來。

「爺爺,外麵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怕老人擔心,馮晴晴提議道。

聶翼點頭同意了,離開時馮晴晴衝聶睿庭眨眨眼,意思說彆擔心,她會好好照顧爺爺。

長廊又轉為空靜,聶睿庭把頭轉向窗外,玻璃窗上隱隱映出立在旁邊的飄忽身影,銀發玄衣,神情淡漠,是他的背後靈顏開。

聶睿庭堆在臉上的笑沉靜下來,輕聲歎了口氣,「其實我沒爺爺說得那麼堅強,如果沒有你,我根本撐不過來,要是真的癱瘓,一輩子坐輪椅,我寧可選擇死亡。」空場,顏開依舊看著窗外景色,連個敷衍的回應都沒有。

「該死的背後靈,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說了半天,你給個反應好不好?當我是透明的嗎?」得不到回應,聶睿庭火了,憂鬱神情立刻一掃而空,聲音提高數分貝,衝無人空間大吼。

這個張牙舞爪的家夥才比較像聶睿庭,顏開笑了笑,可惜他身形太飄忽,正在氣頭上的人沒捕捉到那一閃即逝的笑。

坐得很無聊,聶睿庭撐著椅子站起來,扶著牆向前勉強走了幾步,步伐不穩,幼稚得像嬰兒學步,他有些泄氣,轉頭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問顏開,「究竟我要多久才能像以前那樣走路?」這次顏開給了回應:「多則半年,少則一兩個月。」「半年!就是說半年裡每晚我都要被你上……」見顏開劍眉一挑,聶睿庭聳聳肩,「……上我的身!你陰力是不是不夠用啊?上來上去要上半年這麼久?還是你想趁機吸我的陽氣,好借屍還魂,霸占我的身體?」顏開皺了下眉,垂在衣袖下的手不禁緊握成拳。老實說,每天麵對這白癡,要忍住揍人的衝動真不是件容易事。

聶睿庭脊椎斷了,本來藥石無醫,也是他幸運,魂魄被自己吸納了數天,還魂後,體內留存著自己的陰氣,讓自己可以附在他身上,和他的氣息融為一體,以靈力為他修補斷裂的骨椎。因為兩人陰場相同,幫聶睿庭療傷也等於給自己療傷,算不上逆天,否則,就算是神仙,也不敢逆天幫他改命。之所以晚上附身,是因為午夜陰氣最旺,可助自己的靈力最大限度的發揮,自己每晚辛勞還什麼話都沒說呢,他還敢在這裡嘰哩呱啦囉嗦個沒完。

他隻答應主子救人,並沒承諾幫聶睿庭恢複完整身軀,這完全就是義務勞動,要不是看到聶睿庭醒過來後那一臉絕望無助,讓他心生不忍,他會那麼多事,消耗靈力去幫他療傷嗎?

見聶睿庭還在那裡振振有詞,慷慨激昂,顏開冷冷道:「如果你覺得自己吃了虧,可以拒絕,輪椅和附身,任選!」聶睿庭立刻閉嘴,一輩子坐輪椅和附身半年,白癡都知道該選哪個,偷眼看看顏開,他似乎很不高興,青白著一張臉,額上疤痕分外狠戾。

「生氣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啦,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我不信你還能信誰?」沒回應,正常現象,和顏開相處了這麼久,聶睿庭早習慣了自說自話,扶著牆又慢慢走回去,坐到輪椅上,說:「說起來你這麼幫我,一定也消耗不少靈力,回頭我幫你多燒些紙錢吧,洋車洋房美女任你選,嗯,還有名牌西裝,你看你一天到晚就這麼一套衣服,生前一定過得很寒酸吧?」他本來就是陰魂所彙之軀,哪有什麼前生今世?顏開陰著臉,懶得搭理這個白癡家夥。

「對了,你總當背後靈也不是回事,什麼時候去輪回啊?」本來不想回答,不過小小的好奇心占了上風,顏開問:「你打聽這個乾什麼?」「我得提前給陰差打點一下,買通關係,讓他們彆帶你上路……」顏開掃了聶睿庭一眼,正想著這家夥還有點兒良心,誰知他又說:「就算要帶你走,也要等半年後我痊愈,否則我豈不是要一輩子坐輪椅?」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自己,顏開冷笑道:「放心,天底下敢拘我的陰差還沒出生,你這輩子都會有我這個背後靈跟著,滿意了?!」「不要!」被鬼纏半年還不夠,還要一輩子跟著他,那他的運氣豈不全沒了?想到要整晚被鬼纏身,聶睿庭抖了抖,立刻否決。

顏開繼續冷笑:「抱歉,你沒有拒絕的權利!」看著聶睿庭青白不接的一張臉,他總算吐了口心中惡氣,真希望主人早些還魂,偶爾給自己解除封印,否則整天鬱悶不解,他遲早會再戾性大發的。

反對被無視,聶睿庭放棄了爭論,反正還有半年時間,磨合也不急於一時,沉默了一會兒,問:「顏開,你說我大哥會醒過來嗎?」「會。」見聶睿庭神情鬱結,有些不忍心,顏開給了肯定的答複。

人間沒被黑暗占據,就證明那晚的爭伐是主人贏了,既然他贏了,自然會回來,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不過張玄呢,聽小白和赤炎的說法,他既然是主人的對頭,那麼,結局應該跟帝蚩一樣,也許,這也是主人遲遲不歸的原因吧。

聶睿庭奇怪地看他,「為什麼你這麼肯定?你跟我大哥是不是很熟?」其中緣由很複雜,顏開懶得解釋,於是選擇了沉默,聶睿庭也沒再多問,笑笑說:「我信你,你說我大哥沒事,他就一定沒事。」「聶哥哥,聶哥哥!」聶行風的病房房門被推開,霍離飛奔出來,懷裡還抱著他那隻貓,一邊跑一邊叫:「聶大哥醒過來了,他他他,他剛才睜開眼睛了……」「什麼?」消息來得太突然,聶睿庭下意識站起來,卻因下盤不穩,一跟頭向前栽去,顏開一把拉住了他,見小白從霍離懷裡懶洋洋抬起頭,說:「醒了,沒錯。」小白的話比霍離有信譽多了,顏開知道是主人回來了,對聶睿庭道:「打電話請老太爺回來。」「YES,SIR!」興奮過度,聶睿庭本能服從了顏開的指令,掏出手機打給爺爺,剛講完電話,就見門推開,聶行風走了出來。

「聶大哥,你剛醒,要好好休息,不能馬上下床。」霍離跑到聶行風麵前好意提醒,其實是怕嚇壞了醫院裡一大群醫護人員。被診斷腦死的病人突然醒過來,還很健壯地到處走,這一定會成為聖安醫院今年又一樁靈異事件。

誰知聽了他的話,聶行風上下打量他,一臉茫然問:

「小弟弟,你是誰?」「哈!」在場所有人同時一臉黑線。

「我是霍離,小離啊!聶大哥你不記得我了?那小白呢?」霍離急的立刻擎起手裡的貓,被他的粗魯動作弄痛了,小白喵了一聲,以示抗議。

它也是才還魂回來,能不能溫柔一點兒?貓跟人的待遇也差太大了吧?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見聶行風茫然搖頭,霍離懵了,結結巴巴問:「那我大哥呢?我爹呢?還有晴晴姐?」「大哥,還有我!」聶睿庭也急了,顧不得自己能不能站穩,跌撞著衝上前,指著自己鼻尖,衝聶行風大聲問:「從小最喜歡詐騙你零用錢,偷吃你零食,你拍拖時充當電燈泡,工作全推給你做的弟弟?」「嗬,你不說我還不知道你這麼差勁。」聶行風笑了,「聶睿庭,我怎麼可能忘了你?上次搓麻將你欠我的賭資還沒還呢。」大哥還記得自己,聶睿庭鬆了口氣,喜笑顏開地連連點頭,「還!一定還!」聶翼和馮晴晴趕了過來,見聶行風沒事了,聶翼上前拉住他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聶行風愈發奇怪,問:

「爺爺,晴晴,你們怎麼也在?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眾人彼此交換了一下視線,都似乎想到了什麼,霍離急忙問:「聶大哥你知不知道我大哥怎麼樣了?」「你大哥?是誰啊?」「就是……」小狐狸的嘴巴被聶睿庭一把搗住了,說:「這孩子是爺爺剛收留的養孫,他還小,敘事能力太差,大哥彆在意。」「是嗎?」大家的表情都透著古怪,聶行風疑惑問:

「我怎麼在醫院?」「這個……」聶睿庭猶豫了一下,轉頭看爺爺,聶翼接過話茬,說:「沒什麼大事,就是你出了個小車禍,昏睡了幾天而已。」「就這麼簡單?」本能地感覺不對頭,聶行風追問。

「是呀!」異口同聲的,大家給了他同樣的答複。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神經過敏,不過總覺得自從我出車禍醒來後,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樣了。」頂樓房間裡,聶行風靠在紫藤椅上,輕聲說。

房間幽靜舒適,室溫也調得正適中,空間很大,天井吊著的風扇以極慢的速度轉動著,窗前和房間角落掛著綠藤植物,牆壁是種淡雅的白,再聽著舒緩音樂聲,聶行風有些昏昏欲睡。

坐在他對麵的是個戴紫框眼鏡的男子,微笑中有種讓人不由自主放鬆的平和氣息,男子歲數並不大,不過聶行風聽說他在心理學術界很有名望,所以才會聽從弟弟的安排,跑到這裡,把時間花在這種無謂的聊天上。

聽了聶行風的話,顧子朝笑了,說:「你好像有點緊張,放輕鬆些,就當是在跟老朋友聊天。」他是很緊張,說實在的,他連去醫院都很抵觸,更彆說看心理醫生,他心理很健全,一直都很健全。

「要喝點兒什麼嗎?咖啡還是紅茶,我秘書煮咖啡的水準可是一流的。」「有熱可可嗎?」潛意識的,聶行風問。

顧子朝挑了下眉,起身去斟飲料,笑道:「很可愛的習慣,不過對身體很好,疲勞的時候喝杯熱可可,不僅可以舒緩神經,還可以增加熱量,看得出聶先生你很注意養生。」不,他一直都是喝咖啡的,隻是最近莫名其妙喜歡上了這種甜甜的飲料,接過顧子朝遞來的熱飲,聶行風看看四周,說:「這裡很居家,我還以為醫生的辦公室應該很正統。」「因為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