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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毒妃 真愛未涼 4293 字 3個月前

明白,北燕皇帝依舊沒有放棄想要和昭陽長公主合葬的念頭,此刻,他的懇求顯得那般卑微,哪有半分帝王的傲氣?甚至連一個男人的傲氣也都沒了。

蒼翟沉默的看著北燕皇帝,猛地,他的身體一怔,眼中神色變幻,不因為彆的,他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做的那個夢,那個有娘%e4%ba%b2的夢。

那是預兆嗎?娘%e4%ba%b2是在告訴自己,她願意跟北燕皇帝走,願意讓北燕皇帝跟她合葬?

這個信息,一時之間,讓蒼翟有些無法接受,耳邊不斷的回蕩著娘%e4%ba%b2臨死之時,所叫出的那個除了自己之外的稱呼,蒼翟的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似乎是在隱忍著什麼。

合葬?如果這是娘%e4%ba%b2願意的,那他該怎麼辦?

閉上眼,蒼翟似乎不願去麵對這個問題,咬了咬牙,卻是轉身大步走出了大殿。

安寧看著蒼翟的突然離開,方才,她不是沒有察覺到蒼翟的異常,眉心皺了皺,蒼翟他怎麼了?下意識的,安寧連招呼都沒有和北燕皇帝打,便抱著小餘兒,追著蒼翟而去……

北燕皇帝看著這一家三口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大殿裡,隻剩下北燕皇帝和無敵大將軍蒼寂這君臣二人,北燕皇帝心中一陣失落,整個人癱軟的靠在了椅子上,充滿了無力感。

“皇上……”蒼寂開口叫道,他從年輕的時候就跟隨著北燕皇帝,可以說是見證過他的許多事情,從當年登基為帝,一直到現在,他從來都不曾見到過如今日這般卑微的皇上,也從來未曾見到過如今日這般絕望的皇上。

此刻,那個生殺予奪的帝王,好似根本就不存在了一樣。

是蒼翟將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給毀了嗎?他們明明是父子,為何關係卻是這般的僵持?

“蒼寂,彆怪蒼翟,這是我應得的。”北燕皇帝似是看出了蒼寂的心中所想,緩緩的開口道,“蒼寂,你跟隨朕多年,朕更多的時候,是將你當兄弟看待的,在這北燕國,你是朕唯一的心腹,也是唯一全心全意忠心於朕的人,朕命不久矣,你是無敵大將軍,手中有兵權,朕殯天之後,對你唯一的請求,就是希望你能夠輔佐蒼翟,坐穩這個江山,你要想對朕忠心一般,忠心於他!”

“皇上,太子殿下他恨北燕,若是……”蒼寂濃墨的眉峰緊緊的擰成一條線,滿臉擔憂的看著北燕皇帝,他不否認,蒼翟無疑是這幾個皇子當中,最為優秀的一個,他有帝王之才,帝王之風,可是,他卻也不得不擔心一些事情,他害怕今日五皇子蒼瀾的話,一語成戢。

若是北燕國交到蒼翟的手上,真的被他毀滅了,該如何?

“夠了!”北燕皇帝再次打斷蒼寂的話,深深地歎息了一口氣,他又何嘗不擔心呢?所以,他讓老二蒼焱為賢%e4%ba%b2王,或許會對蒼翟還有些製衡的作用。

心中浮出濃烈的苦澀,他這一輩子,矛盾的時候太多了,就是這性子,害了昭陽一生啊!

聽天由命吧!他這般安排,若是蒼翟真的要毀了北燕國,那也隻能是他犯下的罪,而到列祖列宗麵前請罪的,也會是自己!

“答應朕,你會全力輔佐蒼翟,忠心於他!”北燕皇帝看向蒼寂,目光熱切而堅定,他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好似隻有得到這個答案,他才能安心一般。

蒼寂和北燕皇帝對視了片刻,終究還是歎了口氣,朗聲道,“臣會如皇上所願,全力輔佐新皇上!”

北燕皇帝得到蒼寂的答案,臉上終於是綻放出了一抹笑容,和蒼寂君臣這麼多年,蒼寂的為人,他還是知道的,他便是對彆人虛偽,也從來不會對自己撒謊,既然他已經做了承諾,他便會好好的去做到。

了卻了一樁心事,北燕皇帝呼出了一口氣,斂了斂眉,繼續道,“朕殯天之後,你便想辦法將我火葬吧!”

“皇上,這怎麼行?”蒼寂不可思議的看著北燕皇帝,北燕國的風俗,土葬為佳,火葬那算是屍骨無存,這可是不吉利的,北燕國曆代的皇帝,都會建造宏偉的陵墓,入駐皇陵,皇上竟要火葬,這怎麼行呢?

北燕皇帝倒是沒有理會蒼寂的反對,想到什麼,濃墨的眉峰皺得更緊了幾分,搖了搖頭,似吩咐蒼寂,又似在在言自語,“罷了,還是不要為難你了,蒼翟這性子,他所決定的事情,又怎會你容許你動什麼手腳,彆讓你們生出了嫌隙,這事情還是讓朕自己來吧!”

北燕皇帝呢喃著,似乎是已經做了決定,下了決心。

蒼寂看著北燕皇帝,對於這句話,甚是不解,想要開口問詢問,卻聽得北燕皇帝的吩咐聲再次響起,“蒼寂,明日早朝之後,隨朕去一趟皇陵吧!朕想看看昭陽!”

蒼寂皺眉,“是!”

皇上許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去看看最心愛的女人,哪怕是她的墳墓,他便是不能和她合葬,心中也該是有一個安慰吧!

北燕皇帝交代完畢,便示意蒼寂下去,一個人留在大殿之內,這一夜,整個皇宮,乃至是整個昌都城,知道皇上中了七星海棠之毒,命不久矣的所有人,府邸都是一片通亮,這一夜,似乎誰也無法入眠。

而在皇宮裡,北燕皇帝的寢宮中,亮起了許多花燈,後世有宮人提及此事,隻說當晚北燕皇帝獨自一人在掛滿了花燈的院子中,一個人彈著琴,據傳,那首曲子,曾是被追封為德昭瑞賢皇後的貴妃奶娘,當年最愛彈奏的一首曲子。

後世又傳,那晚有人看見一絕色女子,在花燈之中翩然起舞,就好似燈中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翌日一早,天還沒有亮,皇城外,各個官員的轎子便陸續到了,他們都沒有忘記昨日皇上的吩咐,今日還要早朝,皇上如今的身子,怕是支撐不了太久的早朝了吧!

開始的幾天還好,忘記的東西還少,越是到最後,便越是會忘記一切,或許,他最後怕是要連自己皇上的身份也要忘得一乾二淨。

皇宮的門按時開啟,官員們有條不紊的進了皇宮,照著熟悉的路徑,到了金鑾殿上。

金鑾殿上,北燕皇帝甚至比他們還早的到達了這裡,平日裡都是眾臣子在這裡恭候皇上駕臨,今日,倒成了皇上等他們了,所以,看到皇位上坐著的那個帝王之時,眾人都是愣了愣,但僅僅是片刻的時間,大家也都恢複如常,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如往常一樣,上奏,請示。

北燕皇帝好似沒有中毒一樣,早朝順利的進行著,直到皇上的貼身太監,一聲高喊,“退朝!”之時,眾人才都愣了愣,猛地不約而同地跪在地上,高呼著皇上萬歲。

但此時此刻,這“萬歲”兩個字卻是顯得極其的諷刺,一個命不久矣的帝王,如何擔得起萬歲兩個字?

萬歲?誰又能達到這個境界?

“以後,各位要效忠新皇,若是有誰敢暗中作亂,朕便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他!”北燕皇帝的聲音在金鑾殿上回蕩著,眾人聽著,隻覺得身體有一陣陣的寒意竄過。

“臣等遵旨!”眾大臣齊聲高呼。

北燕皇帝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一掃而過,沒有一處遺漏,隨即,大步走出了金鑾殿。

北燕皇帝出了金鑾殿之後,絲毫都沒有停歇,便坐上了馬車,在蒼寂帶著一部分禦林軍的護送下,朝著皇陵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北燕皇帝坐在馬車上,都極其沉靜,眉心一直深鎖著,手指甲掐入皮肉,好似在故意讓自己痛一般。

馬車很快便到了皇陵,北燕皇帝下了馬車,再次踏入這裡,他的心情異常的激動,自從蒼翟到了北燕國之後,北燕皇帝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裡,他雖然沒來,但卻並不代表他不思念這個地方。

“皇上,臣陪您一起……”蒼寂走到北燕皇帝的麵前,請旨道。

北燕皇帝卻是搖了搖頭,“朕不希望人打擾,蒼寂,你帶著禦林軍,現在就返回城內去,朕身中劇毒,朝中的官員們,雖然一個個都服服貼貼的,可是,他們內心在想些什麼,你我都不知曉,這是非常時期,朕能夠相信的,也隻有你了,朕要你帶著禦林軍,一定要維護好皇城的秩序,如若有人膽敢作亂,一律格殺勿論!”-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蒼寂皺眉,“可是,皇上……您一個人……”

“蒼寂,是不是朕要死了,連你也不聽朕的話了?”北燕皇帝眼裡劃過一抹不悅,終究是帝王,稍微一拔高語調,那淩厲的霸氣便彰顯了出來,讓人為之震懾。

蒼寂身體一怔,猛地跪在地上,“不,皇上,微臣……微臣遵旨就是!”

蒼寂咬了咬牙,這個時候,他雖然不放心皇上,但是,卻也不得不聽皇上的吩咐,便是皇上讓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赴死。

北燕皇帝滿意的一笑,“好了,既然這樣,那就快去吧!朕有你這麼一個臣子,是朕的福氣!”

蒼寂鼻尖一酸,饒是他這個強硬漢子,此刻也禁不住想要哭泣,但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皇上一定不會希望看到一個懦弱的他,不然,他又如何值得讓皇上這般信任呢?

蒼寂起身,翻身上馬,再一次看著北燕皇帝,對上了北燕皇帝的笑臉,不知為何,北燕皇帝臉上的笑容個,竟讓他覺得有些不安,但他卻抓不住這不安是來自於哪裡,蒼寂斂了斂眉,朝著北燕皇帝道,“皇上,微臣等會兒來接皇上!”

北燕皇帝眸光閃了閃,微微點了點頭,蒼寂這才策馬轉身,帶著禦林軍,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去……

等到禦林軍的身影走遠,北燕皇帝才收回視線,轉身對著貼身太監吩咐道,“吩咐下去,準備一些柴火,送到墓前去。”

那貼身太監,自然是知道皇上口中的“墓前”指的是哪裡,皇上來這裡,就是祭拜德昭瑞賢皇後的啊,可是,往日裡每次皇上來這裡,需要的就隻有琴和煮茶的用具,那是每一次都必備的,可是,今日為何皇上竟然要柴火?

雖然知道身為一個奴才的本分是不過問主子的事情,隻需要聽命於主子便可,可是,貼身太監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皇上,您要柴火是要做什麼?”

要柴火是要做什麼?北燕皇帝望了望天,開口道,“天冷了,昭陽會不會怕冷?”

他能夠陪著她,如曾經那樣,替她暖暖身子也好啊,心中浮出一絲苦澀,昭陽冰冷的屍體,已經在這冰冷的墓中躺了這麼多年,他現在才想著她會不會冷麼?

北燕皇帝丟下這一句話,歎息了一口氣,朝著昭陽的陵墓走去,留下依舊呆愣著,似乎是在思索著北燕皇帝的話到底絲毫什麼意思的貼身太監,還站在原地,直到北燕皇帝走了老遠,他才回過神來,立即吩咐皇陵中的那些守衛準備皇上需要的東西——柴火!

昭陽的陵墓前,那裡已經擺好了一套煮茶的用具,那是稍早皇陵的守衛在得知皇上要來時,事先就準備好的,而那一把琴,雖然不是昭陽最愛的那把焦尾,但也是一把名琴,此刻正擺在距離墓碑不過幾步之遙的地方。

北燕皇帝站在陵墓前,看著陵墓上的那幾個字,這是他當年%e4%ba%b2手刻下。

北燕皇帝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走到更靠近墓碑的地方,北燕皇帝席地而坐,在這裡,他不是一個帝王,隻是一個男人,再普通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