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1 / 1)

幾塊巧克力補充了些體力,也不讓展昭背,緊緊跟在他身側。走了一段,拐了個彎之後地勢開始走低,坡度略大地傾斜向下。展昭舉著火把照了照,看不出所以然;撿了塊石頭朝坡下丟去,石頭隱沒在黑暗中一路滾落,最後傳來噗咚的落水聲。蘇琳驚訝:“下麵有水?”又抬頭看看,可惜太黑,看不清四周。猶疑道:“在戲本裡,這樣的地方通常會有落石,一旦我們下去,機關就會啟動,然後巨大的圓石自斜坡滾落,把人壓成肉餅。想必下麵的水裡也有機關。”

展昭正思考著她所說得落石的可能性,她卻取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割破裙擺,將布料纏繞在腐朽的樹根之上,就著火把點燃,朝斜坡下丟去。展昭立即領會到她的用意,幫著動手做了幾個簡易的照明火把,如數拋向斜坡之下。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大半的前路,隨著最後一個火把的拋落,展昭瞧見洞壁高出有一個洞口。雖然隨著火把的落地洞口也再難看見,他仍舊指著拿出道:“我們下去,若有落石可在那處的洞口避開。”

蘇琳再次被展昭背起,下了斜坡。他不敢耽擱,急急朝洞口下方奔去。沒行幾步,隻聽見身後一聲悶響,有重物落砸得地麵微微一震。蘇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果真是圓形落石緩緩滾下斜坡,且速度越來越快。展昭自然也感覺都身後的緊迫,一個箭步到了洞口下方,提氣向上躍起,穩穩跳進洞中,而下頭的巨石也急速滾落到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兩人對視一眼,聽這動靜下頭應該是地下河,這山洞比想象的要大得多。這一認知令兩人心情都頗為沉重,如果運氣不好,他們恐怕要在這裡轉悠好一陣子。展昭沒有過多的言語,舉著火把走在前頭,蘇琳緊跟隨其後。這一段路不再有岔道,一路到底,稍稍拐了個彎,前頭竟然看到人工修建的痕跡。

蘇琳心中一喜,越過展昭走到前頭,歡快道:“難道是找到了密室?我們的運氣真不錯!”說著大步向前踏去,突然腳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微微往下陷了下去。就在她本能的低頭查看之際,暗箭鋪天蓋地迎麵而來,展昭急道了句小心,閃身將她護在身後,劍法精妙地將箭羽一一砍落。蘇琳躲在他身後膽顫心驚地看著掠過的箭矢深深紮入身後的地麵,片刻不到,地上就立滿了微微抖動的箭羽。

展昭周身上下也多處被暗箭擦過,帶出道道血痕。他原是可以躲過,可顧及到身後的蘇琳,硬是生生受下。連射得箭矢完全沒有停歇的意思,他們進來的路絕不是路線圖上所標識的路,莫非除了那一條路,其他的路上都布有機關?若是這般,隻要出了這裡到達密室門前便安全了。

“小心地跟在我身後!”展昭一邊擊落暗箭一邊往密室的門口去,然而他的劍法再快也快不過不停歇的連射。稍不留神便漏過幾支,又不能躲閃。蘇琳跟在他身後並不知情,隻覺得他動作一僵,略俯低了身子;隻一瞬,他便又恢複了常態,護著她離了箭雨。待他將密室門口的火把點燃,她這才看清他的傷勢,嚇得花容失色。

“展昭!你怎麼樣?”蘇琳一臉的焦急,想伸手觸碰又怕弄疼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展昭額間冒著冷汗,鮮血自捂著傷口的指縫間滲出;他似乎不以為意,咬著牙將箭矢拔出,所幸箭頭上沒有倒鉤,創傷不算大,可仍舊帶出一股血水。蘇琳被他的舉動嚇得花容失色心痛不已,扭過頭去不忍直視。

展昭捂著傷口喘了幾口粗氣,額間更是冷汗不斷。緩了緩,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蘇琳急忙接過,替他上了藥,也顧不得裙子不甚乾淨,扯了布條替他將傷口包紮起來。見傷口的血漸漸止住,這才鬆了口氣。再看自己的裙子被割的破爛,不由苦笑,真是狼狽。展昭也好不到哪去,他將手上的血跡隨意地擦在衣衫上,而後取出懷中的玉石,道:“我們可以沿著路線圖出去,想來是安全的。”

幸好出去的路沒有危險,若不然在這種形勢下遇到機關或是段元輝就麻煩了。他雖嘴上說著無礙,可腹部紮紮實實地中了一箭怎麼可能無礙?他也是血肉之軀也會痛,此刻迎敵實在不利。蘇琳不敢耽擱當即同展昭一道沿著玉石上刻畫的路線往外走去。

此時段元輝一行人也沿著來路返回,迷宮漆黑又景色相似,雖是沿原路折回卻幾次拐錯道。遭遇了幾個機關陷阱,不但折損了一個心腹,且眾人都受了些傷。待他們回到有巨刃機關的通道時,便隻餘下四人。段元輝開始後悔一時衝動將玉石丟棄,他記得是扔再這裡,可卻尋不著蹤影。

段廷誌恨恨地踢開腳邊的土塊,道:“那展昭多半是跟在我們後頭進來的,玉石恐怕是被他撿了去。也無妨,他既能依著我們留下的進來,我們也能沿著痕跡出去。”話雖如此,可接下來的路並不順暢。因起先他們自認手中有路線圖,故而一路匆匆,並未留心四周,更未留下記號標記。如今失了路線圖,心中難免發虛,段家父子又是多疑之人,麵對繁多且相似的岔道總是再三猶疑不定。如此來來回回,聽聽走走,耗了許多時間仍舊不可避免的失了方向。

段元輝氣急敗壞,早知如此他便往深處去闖,如今卡在這進退兩難,叫他如何甘心?段廷誌對陸明蘭更是恨之入骨,好個請君入甕,好個賤人!待他出去定要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須臾,一行人進了一個寬敞入廳的地道,四周空曠無物,看著無異卻又處處透著詭異,這裡必定暗藏殺機!

照例是兩名心腹打頭陣,剛走了幾步,頭頂傳來異響。眾人心中暗驚,難道又是巨刃?急忙四下散開,但見一塊五尺見方帶有尖錐的鐵板從天而降,猛砸向地麵,充氣無數泥土塵末。撞擊的餘聲尚未消去,不遠處又一塊鐵板砸下,緊接著又接二連三的又鐵板落地,狠紮入土。在紛紛墜落的鐵板中,又見紮入地麵的鐵板被拔地而起,回到頂上的黑暗中去。霎時,整個廳內隻聞鐵板砸落升起的隆隆巨響,起起落落,仿佛活了過來一般;噪聲震耳欲聾,沙土飛揚紛落迷得人難以睜眼。

在這般情形之下,幾個人在鐵板見竄逃閃躲,誰也顧不得誰。突然,一陣慘叫聲尖銳地刺破鐵板沉悶的捶砸聲,瘮人百骸。不必看便知是有人背鐵板砸到,這種時候彆說救人,就連分神多看一眼都足以致命。慘叫聲在另一塊鐵板墜地之後戛然而止。段廷誌頭一個穿過這片尖錐鐵板陣,在搖曳的火光中看到一塊鐵板的尖錐上掛著鮮血,下頭的地麵上則是一團模糊的血肉,分辨不出原樣。

第二個%e8%84%b1離危險的段元輝的心腹,段元輝還在陣中躲避,接連幾回都險象環生。好不容易到了出口處,一個飛身意圖撲向出口,卻不料頂上的鐵板突然疾速砸落,尖錐生生刺透他的雙%e8%85%bf,釘入土中,淒厲的慘叫在洞中回蕩,就連正在往外撤的展昭和蘇琳都聽的真切。

所幸他已經到了出口處,半個身子是安全了。待鐵板升起,段廷誌同心腹一道將他自鐵板下挪了出來。他的一雙%e8%85%bf被紮了數個窟窿,血肉模糊,血泊泊的往外冒。段廷誌見父%e4%ba%b2的雙%e8%85%bf幾乎已廢,大驚失色;一刻不敢耽誤背起段元輝往外趕去,唯恐拖久了雙%e8%85%bf真會廢掉。他們還算走運,竟又讓他們繞回了來路,這才摸索著出了迷宮。

蘇琳攙扶這展昭踏出岔道,見到兩排不甚明亮卻溫暖的火光時大大鬆了口氣,終於是出來了。出乎她意料的是陸明蘭竟搶在馬漢之強衝了過來扶住展昭,眼裡的關切之意溢於言表:“展大人,您傷到哪了?快讓我瞧瞧!”蘇琳雖氣惱,可也知道現在不是衝她發火算賬的時候。初時展昭的傷口是暫時止住了血,可行至半途有開始流血;也不知有沒有傷及內臟,要趕緊就醫才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馬漢見展昭腹部血流不止,趕緊上前扶住他,對陸明蘭道:“陸姑娘,你可知哪裡有醫館?展大人傷得不輕!”陸明蘭忙收了淚,帶頭朝外去:“隨我來!”展昭臉色因失血而蒼白,額間冒著冷汗,即便是這樣仍不忘叮囑:“我的傷無妨,上些藥即可,切不可暴露行蹤引來段元輝父子。”

聞言,走在前頭的陸明蘭回頭看了眼蘇琳,心中暗惱,她竟然沒死!那樣凶險的迷宮都不能致她與死地罵?連她都安然無恙,段元輝父子怕也無礙。陸明蘭暗咬銀牙,這些人當真是難對付,可惡!

陸明蘭帶展昭去了她爹的%e4%ba%b2信陳伯那包紮了傷口,陳伯在陸光禮去世之後極力反對段元輝父子,奈何人微言輕難成大氣,唯一能做的隻是儘綿薄之力力保教主的血脈。之後展昭等人便被安排到了隱秘的住處暫且落腳。他傷得不輕,加上連日趕路勞累,身子似乎一下子被擊垮,發起了高熱。而陸明蘭送了藥材和吃食來之後便回了陳伯那,大約是商量對策去了。

展昭覺得喉嚨發乾,渾身發熱疼痛,腹部的傷口更是一陣一陣痛楚不斷。他被種種不適逼著睜開了眼,屋裡隻有一豆昏暗的油燈,蘇琳趴在桌上睡著了。他原想喚她倒杯水,可見她睡得沉,心中不舍,便撐著起身倒了給自己倒了杯水。緩了喉嚨的乾渴之後,他在桌前坐下,忍不住以指輕觸她的臉頰;想來她也累壞了,接連數日餓肚子又擔驚受怕,真是難為她了。

蘇琳枕著手臂趴在桌上睡得不舒坦,手臂被壓得陣陣發麻,迫使她悠悠轉醒。見展昭坐在桌前吃了一驚,急忙起身要扶他上床躺下,“你怎麼起來了?有什麼事叫我就是了,快上床躺著,我去端藥進來。”展昭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坐下,笑道:“哪就那般虛弱?隻是笑傷罷了。你也累了,怎麼不不去休息?”蘇琳見他麵前放了個茶杯,想他是口渴起來喝水,提起茶壺想幫他再倒一杯,卻發現裡頭的水是涼的,不由嗔視著他:“你還在發熱,怎麼能喝涼水?”展昭但笑不語,出門在外,哪能那麼講究?

蘇琳匆匆出屋添了些熱水,看著他連喝了三五杯才算滿意,發燒了要多喝些水才成。接著又出去端了碗粥進來,道:“你先喝點粥,然後再喝藥。”展昭淺嘗了一口,白粥溫溫的,雖隻有清香,卻適合病人食用。忽然道:“你可吃過了?”她托腮看著他,頗有抱怨道:“吃是吃了,就是沒有肉!”展昭失笑,“待我們回去定讓你吃個夠。”

待展昭喝了粥,蘇琳端了碗濃稠的藥汁進來,她用湯勺慢慢攪著藥汁,讓它快些涼下來。藥香隨著她的攪拌緩緩散開,蘇琳有些嫌棄的皺眉,展昭卻盯著油燈發呆。蘇琳好奇道:“想什麼呢?你現在有傷在身,什麼事都要等傷好些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