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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了臉,喝到:“如玉!莫要胡言亂語!”即便今日之事是蘇琳自己招來的禍事,此時此刻都不該說這種話。蘇琳回頭朝展昭道:“無妨,世上之事皆有因果,或許這便是我的報應也說不準。”若是卓無夏的報複,那日後……

賈如玉仍舊不服氣,低聲含糊道:“哼,誰叫你不聽勸,展大哥沒少勸你謹言慎行。”蘇琳眼眸一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又歇了心思,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何必與之爭辯?扯了扯翠鳴,徑直往外走去。留意到展昭跟在後頭護送,她停下腳步:“展大人公務繁忙,不敢勞煩,安排個衙役送我們回去即可。”

送走蘇琳之後,賈如玉嘴裡還念叨了幾句不大好聽的話,展昭麵沉如水:“如玉!不論蘇姑娘品行如何,她已然遭遇禍事,你何必傷口灑鹽?”這禍事原可以避免,若當時他堅持讓衙役送她一程……幸好無事。可,真的無事嗎?她那模樣……展昭有些自責,若是其他隨便哪位姑娘,他都會堅持相送吧?偏偏這次沒有!

賈如玉撅著嘴:“蘇姑娘沒臉沒皮,不甚在意名節,想來此事也不會放在心上。”展昭厲色道:“遭遇此事於女子而言已是滅頂之災,你不喜她也不必說這般傷人話!”怎會不放在心上?那瑟縮的身影,顫唞的肩膀,壓抑的哭聲還曆曆在目;他%e4%ba%b2眼目睹了她的後怕與無助,隻是他沒料到她會掩飾的這般好。

“展大哥……”望著展昭的背影,賈如玉心中悶恨不已,蘇琳果然好手段,儘折騰得展大哥放不下她。

隔日午後,包大人抽空去瞧了歹徒,歹徒仍處在昏迷中,不過沒有生命危險。看過歹徒之後,包大人便和公孫先生信步遊走在花園之中,討論此番案情。說是討論案情,話題多在展昭和蘇琳身上。

公孫先生微微皺眉,道:“展護衛終身大事遲遲未有著落確實愁人,偏他本人不甚在意。而蘇姑娘……”提及蘇琳,包大人也隻有歎氣的份,這姑娘到汴京不過半年時間,已然招惹不少禍事。且不說她來曆不明,就這般要強的性子和張揚的行事就不適合展護衛。“本府瞧著蘇姑娘已然跟展護衛疏遠,這也算是好事。”

“依學生看,展護衛心中也不見得對蘇姑娘有多少好感,倒是蘇姑娘纏得緊。雖說烈女怕纏男,這男子同樣經不起糾纏。”公孫先生心裡捏了把冷汗,先前展護衛跟蘇姑娘往來密切真有些嚇著他了。

包大人嗬嗬笑道:“極是!”

兩人聊得開懷,卻不知道蘇琳與翠鳴隔著樹叢將這段閒聊聽得真切。蘇琳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澀的發苦,卻也慶幸自己及時醒悟。領著翠鳴閒逛了一圈才往公孫先生的院子去,公孫先生已經回來,笑容可掬的接待了她們。查看了傷勢,換了藥,再交代了注意事宜又囑咐她明日再來換藥,這才算完事。

蘇琳笑著應了,卻再也沒有去找公孫先生,案子了解之後她也再沒有踏足開封府。公孫先生掛心她的傷勢,還特意囑咐展昭提醒她來換藥。展昭卻在巡街時偶遇從醫館出來的蘇琳,她隻淡淡看他一眼,微微點個頭便離去。展昭略略思索,喚道:“姑娘,留步。”

蘇琳微微訝異,回身看這他。展昭上前兩步,道:“姑娘的傷可好些了?公孫先生托我叮囑你要及時換藥。”蘇琳退了半步,“有勞先生記掛,我每日都到這家醫館換藥,已無大礙。還勞煩展大人替我謝謝公孫先生。”

沉默了半響,展昭再道:“那日……如玉說話欠妥,還請姑娘包涵。”聞言,蘇琳心頭一酸,險些掉下淚來。這些時日她過得艱難,每日撐著笑,一刻不敢停歇,一旦空閒下來便止不住地胡思亂想。雖沒有證據指明此事是卓無夏的報複,可她總是疑神疑鬼;白日勞作地疲累,夜間又整宿做噩夢;身體和精神上都消耗巨大,憔悴了許多。穩了穩情緒,強笑道:“展大人不必掛心,如玉的性子我知道。”

都是場麵話!展昭突然生出無奈,竟然形同陌路!初見之時她都不曾對他這般態度,如今開口閉口皆是展大人,句句恭敬,謹守規矩,倒真的做到了謹言慎行。自嘲一笑,他不就是這般勸誡她的麼?怎麼她做到了,他反倒生出異樣來?微微歎了口氣,取出匕首遞向她:“你的匕首。”

蘇琳怔怔地看著他手中的匕首,那日的說笑還縈繞在耳邊,她調侃說是定情信物。再退半步,“多謝展大人好意,這匕首我受之有愧,你留著給其他有緣人吧。”留著作何?睹物思人?可以預見的坎坷,可以預知的無果,她何必自討苦吃?

展昭輕輕一笑:“既然送予姑娘了,豈有收回的道理?還是說姑娘不把展某當朋友了?留著防身吧。”蘇琳也笑笑,收下匕首,既然已經從心裡將他剮了去,又何懼一把匕首?便留著防身吧。

蘇琳以為隨著時間的飄散,差點被強暴的恐懼也會慢慢消散。然而,事與願違。她開始整宿睡不著,一閉眼便是各種噩夢;白日裡精神恍惚,胡思亂想;她逼著自己撐著笑臉,逼著自己不去想展昭。鋪天蓋地的各種偽裝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隻要在汴京一日,她便要偽裝一日!

順著汴河遊走,瞧見腳邊盛開這蒲公英,蹲下`身子吹了一口氣,白色的絨毛飛舞開來,隨風飄飄蕩蕩,不知落到何處。再摘了一朵,用儘全身力氣吹了一口氣,白色絨毛飄蕩著搖擺著,四處奔散,跌落草叢或是落入河中被河水帶走。她呆呆地望著潺潺的流水,河水最終會流向哪呢?

她便如同那蒲公英,飄搖不定,不知會落在哪。是離開的時候了,順著河流,或是去風去的方向,又或是隨心所至。隨便哪都好,隻要忘了他便好。如果實在想念,那便等忘了他再回來吧。

展昭,字熊飛,娶妻丁氏。

第37章 蘇姑娘離去歸來之間

展昭每年清明都要回家祭拜父母,今年也不例外。收拾好行囊,想了想,還是去了趟奶茶攤。近來他每每經過奶茶攤都刻意稍作停留,大多時候蘇琳都不在;偶有遇見,她的態度也客套且疏離。今日蘇琳不在攤上,也無妨,他隻是順道來看看,臨走時他交代翠鳴有事可以去開封府找人幫忙。

蘇琳的轉變出乎他的意料,許是那場變故打擊太大,她終究也隻是個普通女子。信步走在汴河畔,三月裡柳枝抽芽,嫩綠清新,遠看如煙。緩緩前行,穿梭在綠意之間,忽然,他停住腳步——蘇琳在河邊埋首哭泣。雙腳似是被釘住,再也挪不開。影影綽綽壓抑地哭聲鑽進心裡,令他有些透不過氣;微微歎了口氣,她還是這般要強。沉%e5%90%9f片刻,他終是轉身離去,希望她能吸取這次的教訓,日後凡事都能三思而行。

隔日,展昭啟程歸鄉。三日後,蘇琳擬好行程,對翠鳴謊稱要隨卓無冬的鏢隊出遊,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出了城門,蘇琳突然有種天高任鳥飛的解%e8%84%b1;雖孓然一身,卻天大地大,任憑她恣意揮灑再無束縛。瞧著馬車外飛馳的景物,諸事皆拋到腦後,心境也漸漸開朗,離了這裡那些紛擾便也會遠去吧?靠著顛簸的車壁苦澀一笑,就這般落荒而逃了嗎?給展昭留了信,托他暫且照顧翠鳴,至於歸期……或許根本就不會有歸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三月中旬,卓無夏出嫁,卓無冬在麵上排場做足,十裡紅妝熱鬨非凡。至於蘇琳險遭強暴一事是否是卓無夏暗中做的手腳則不得而知,如今也無從追問。而卓無冬終是如願,從此將卓家大權牢牢掌握在手,再無異己。

轉眼滑到四月,距蘇琳出遊已有月餘。翠鳴每日擺攤,日子過得平淡無波,可她心裡終是放心不下蘇琳。她本就不讚成大姐孤身出遊,鏢隊裡都是男人,她一個姑娘家隨行多有不便。且經曆過那番變故,她實在怕大姐再有萬一,若在外頭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奈何她無論如何都勸不動大姐,隻能由她去。大姐臨行前留了封信給展大人和卓總鏢頭,讓她遇見展大人的時候再交給他,可她也已經月餘不見展大人的身影,到開封府打聽之後方才知曉他回家祭祖了。至於卓總鏢頭,她實在不敢前去找尋,大姐也說不急,那她到時候托展大人代為轉交便是。

這日,翠鳴在奶茶攤意外的見著了卓無冬。其實翠鳴挺怵他的,也就大姐敢跟他談條件。原來卓無冬應下蘇琳逢年過節要訂購她的小饅頭,眼下端午快到了,他提前來知會一聲要多少數量。這事本不必他%e4%ba%b2自前來,隻是前一陣聽聞她遭遇變故,雖有心探視,卻著實不便。私下逼問了卓無夏,怎奈無果。如今事情過去了許久,想來她心情應該也已平複,便想趁這機會來看看她。

不料,翠鳴卻先向他打聽蘇琳的消息,得知蘇琳早已離開月餘不由眉頭深鎖,她是真的出遊散心還是萬念俱灰出走?“她可曾交代何時歸來?”

“她說隨鏢隊出遊,待鏢隊歸來便一同歸來。連去哪都沒說!大姐一個姑娘家,指不定會遇到什麼危險。這可怎麼才好?”翠鳴焦急地搖頭,大姐竟然瞞著她獨自出走!她可彆想不開才是!

卓無冬麵色凝重,她一個弱女子,又嘴上不饒人,確實不穩妥。可都這麼久了,天南地北的,早已無跡可尋。隻能安慰道:“鏢隊走南闖北,我讓他們多留意,若有蘇姑娘的消息定要第一時間傳回。”翠鳴感激地點頭,卓總鏢頭麵相雖嚴肅,為人倒熱心。忽然想到蘇琳臨行前交代的事宜,又道:“大姐臨行前也讓我交給你一封信,我一直貼身帶著。”說著自懷中取出信來。

“她給展昭也留信了?你可把信給展昭了?”卓無冬接過信,信封上歪歪扭扭寫著卓無冬%e4%ba%b2啟。

翠鳴拿著給展昭的信,歎氣:“展大人回家祭祖了,這封信遲遲未能交給他。”說話間卓無冬已經看完了信,信很簡短,隻交代生意的事全由翠鳴代理,另外拜托他幫忙多照看照看翠鳴。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頗有遺書的味道。心中騰起不好的預感,麵色微沉:“把展昭的信給我,我替你送去。”

“展大人回來了?”翠鳴微愣,她已有幾天不曾去開封府打聽消息了。卓無冬點頭,取了信便離去。翠鳴心裡七上八下,隻盼著蘇琳一切安好,早日歸來。

展昭看著桌上的盆栽,入春之後這盆栽長得越發水靈,每每瞧見都令他心情愉悅。雖月餘無人照料,卻仍舊生機勃發。他以為她也會這般堅韌勃發,一如過往那般強勢逼人,可,她離開了,帶著傷痛和消沉。心中不是沒有擔憂,擔憂中又略帶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