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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欣喜,仿佛又聞到當年那個蘋果誘人的清香。

展昭每日出門都要多看果樹一眼,每日歸來也難免多瞧一眼那微微泛紅的果實。如此,日子漸逝,蘋果漸紅。那一日,蘇姑娘來訪,蘋果也紅透了。蘇姑娘在樹下轉了半天才看中一個模樣最“周正”的,他足尖一點,躍起,替她摘下。她很是歡喜,那蘋果也確實討喜,紅潤飽滿,散發著香氣,比三年前那個更勝。

蘇姑娘在展昭滿懷期望的目光中咬下一口,隨即,整張臉皺了起來,他一愣,問:“怎麼了?”

蘇姑娘皺著眉頭,一臉扭曲,道:“好酸!”

展昭不信,怎麼會酸?明明熟透了,色澤紅潤,香氣撲鼻,還會很酸?見他不信,蘇姑娘將咬了一口的蘋果遞到他嘴邊,道:“不信你自己嘗一口!”

他看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遲疑了一下,低頭就著她的手,在缺口邊上咬一口。刹那間,記憶中的香甜在口中彌漫開來。蘇姑娘笑得狡黠,晃晃手中的蘋果,道:“區區一個棵樹也想跟我鬥?哼,不自量力!”

展昭低頭淺笑,頗為無奈:“不過是棵蘋果樹罷了。”

蘇姑娘泄恨似地咬一口蘋果,口齒不清地回答:“從不見你對我噓寒問暖,就隻見你替它澆水施肥,捉蟲鋤草!”他靜靜地聽著她無理取鬨的牢騷,不辯解也不反駁,待她吃完,問:“還要再吃一個嗎?”

蘇姑娘將果核一丟,氣鼓鼓地道:“我若把你的春閨夢裡人都吃了,你還不得哭死!”展昭不理會她,隻上前去撿起果核,挖了個坑,埋了。也不起身,蹲在那,拍拍手上的土,似是自言自語,道:“你,種在我心裡。”

蘇姑娘被噎得半響說不出話來,展昭這才回頭看她,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蘇姑娘哼了一聲,佯怒道:“我是不會被敵人的美色和甜言蜜語打敗的!”展昭連忙低頭咳了咳,極力壓抑笑意,終是壓不住,爽朗的笑聲回蕩在蘋果樹下,久久不散。

後來,展昭離開了開封府,他終究是不能連蘋果樹一起帶走。

從此,蘋果樹不再結果。

終。

第32章 展昭的推理

蘇琳並不在意失了李府的生意,即便展昭不說,她也知道這生意到頭了。好在她的小饅頭已經有了一些比較固定的客戶,少了一家影響不大。今日她要去拜訪卓無冬,之前他答應過賠償,果真是送了燕窩人參,其他的暫且沒了下文,她要上門討債去。

卓無冬豪爽,不會賴姑娘家的賬,他答應蘇琳逢年過節從她那訂購小饅頭。蘇琳對這結果很滿意,覺得這個朋友交對了。卓無冬是大忙人,她也還記得展昭的叮囑,沒有多做停留,敲定了生意事宜便要告辭。可偏就這麼巧,卓無夏就在這時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卓無夏闖進書房,二話不說就揮著鞭子朝卓無冬甩去;卓無冬身形一閃,躲了開,隻是桌上一片狼藉,桌麵留下深深的鞭痕,看得蘇琳一陣心驚。卓無冬倒氣定神閒,顯然對這陣勢早已習以為然。他眼神冰冷,嘴角帶著嘲諷的冷笑:“誰又惹大小姐生氣了?”

相較於卓無冬的冷靜,卓無夏幾乎是暴跳如雷,她用鞭子指著卓無冬,怒道:“我是不會嫁進廣南吳家的!”卓無冬的手指摩挲著書桌上的鞭痕,道:“吳家三公子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你幼年時也曾見過他。論人品家世都無可挑剔,美中不足的就是廣南離汴京路途遠了些。”

“呸!”卓無夏一腳踹翻椅子,“我誰都不嫁!你休想把我遠嫁好霸占我卓家的產業!”卓無冬仿佛是聽到什麼笑話般,低沉地笑開來:“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詞,豈有姑娘家自己做主的道理?父%e4%ba%b2母%e4%ba%b2早亡,我這兄長自然要替妹子操這份心。你安心備嫁便是,卓家產業自然是由卓家男丁繼承,絕不會落到旁人手裡。”

“卓無冬,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奪回家業!”卓無夏指節泛白。

卓無冬端起幸免於難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冷聲道:“我等著。”

蘇琳貼在牆角,心裡暗自吐槽,這對兄妹是相愛相殺嗎?就卓無夏這火爆性子,吳家三公子前途堪憂。卓無冬這到底算是把妹子發配邊疆,還是算計吳三公子?估計卓大小姐在汴京也尋不到好婆家吧,這尊大佛請回家,還過不過日子了?

卓無夏從來沒在卓無冬手中討得過好,今次亦然。滿腔怒火無處宣泄,一轉頭便見著了在一旁極力降低存在感的蘇琳,意味深長地朝蘇琳笑了笑:“蘇姑娘來了?”蘇琳被她狠戾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由想起展昭的叮囑,心中有些暗鬨,他的話竟然都對。雖然她對上次落馬事件耿耿於懷,可確實也奈何不了卓無夏,隻能將著口惡氣壓在心底。故而她潛意識裡也避著卓無夏,免得勾起不愉快的回憶。

卓無冬淡淡道:“蘇姑娘是來談生意。”聽著這番疑似解釋的話語,卓無夏%e5%94%87邊的笑容更加陰冷,不管蘇姑娘來做什麼,隻要是她於卓無冬是特彆的就好!她奈何不了他,那就用他在意的人來拿捏他!

“難得有女客來訪,我帶姑娘好好逛逛園子吧。”說著卓無夏用力抓住蘇琳的手往外拽,她手勁大又恰好抓在蘇琳的傷口上,立時引來一聲痛呼。卓無夏見狀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暗中加大力道,硬生生地將她已經結痂的傷口抓破。卓無冬上前兩步,扣住卓無夏的肩膀猛地用勁,迫使她吃痛鬆手。“我的客人無需你招呼。”

卓無夏這回沒有惱怒,反倒有幾分愉悅,離去前陰森森地留了句話:“蘇姑娘,我記住你了。”

隨著命案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麵,李府上下流言紛雜。展昭今次踏足李府與往日查案不同,他一身大紅官服,滿麵肅色,身後的衙役也皆不苟言笑。一行人直向李長憶的院落,李長憶見此陣仗微愣,問:“展大人,今日這是……莫非已查到真凶?”

展昭瞧了眼李長憶纏著紗布的雙手,伸手到炭盆上方暖了暖手,反問道:“大公子的凍瘡還未好?”李長憶聞言僵了笑容,勉強敷衍了幾句。展昭不以為意,踱到書桌前,拿起那夜瞧見的墨條在手中翻來覆去瞧了一番:“這墨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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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他說完,李長憶便搶著道:“這墨條是雲萱所贈,我留著做個念想。”展昭頷首,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步,忽然轉了話題:“公子這倒是清靜,下人雖少,卻各個手腳麻利。公子是心慈之人,午後便早早打發下人休息,晚間更是。有公子這樣的主子,是下人的福氣。”話鋒一轉,“如此一來,即便公子外出,恐怕也無人知曉了。”

李長憶變了臉:“展大人何出此言?李某臥床養病已許多時日,每日湯藥不斷,又如何拖著病軀外出?”展昭命人取來那件勾破的長衫,長衫抖開,破洞赫然入眼。“若公子未曾外出,為何荷花池旁的假山下會有此物?”說著,將長衫鋪在桌上,並將撿到的布塊擺在破損處,剛好%e5%90%bb合。

李長憶盯著桌上的長衫許久未動,一時大意未及時處理這衣衫,不想竟被展昭找到了線索。然而,一件長衫能說明什麼?他便是去了荷花池又如何?展昭命人收起衣衫,又道:“打盆水來給大公子洗漱。”李長憶大惑不解,忙道:“展大人,這是作何?”

展昭%e5%94%87角微勾:“替公子洗去病氣,好早日康複。”很快,衙役打了水來,李長憶推%e8%84%b1不掉,隻能仔細洗了臉;臉上的妝自然也儘數洗去,隻見臉色紅潤,哪裡還有絲毫病氣可尋。李長憶這才將被人下毒一事告知,並坦言自己裝病完全是出於自保。展昭點頭認同:“下毒之人居心險惡,公子自保也是應當。我瞧公子床案書桌上皆放著賬本,養病期間想來也常伏案桌頭,操持家中生意。”稍頓,他倒了些水研起了墨“張小姐所贈的墨條可稱心?聞著墨香撲鼻。”

李長憶微微鬆了口氣,勉強笑道:“身為長子,理應挑起家業。雲萱送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每每研墨便睹物思人心痛不已……”

“公子可知這毒就下在墨條裡?”展昭朝他微微一笑,李長憶發現自己中了他的套,暗暗攥緊拳頭,好個狡猾的展昭,一步步引他入套!僵著身子搖搖頭,喉嚨發澀:“怎麼可能?我同雲萱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她怎會對我下毒?”

“張小姐也料想不到自己會死在未婚夫手下。”展昭迎上李長憶心虛的雙眼,字字錐心。不再跟李長憶周旋,展昭緩緩道出他的推斷。“事情並不是秋碧所言的那般睡醒發現張小姐不見,而是秋碧和張小姐避開人到你這來了。她為何而來想必你心裡清楚,隻是你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她不會狠心對你下毒手,然而她令你失望了。這迫使你動了殺念,想必你先是毆打了她一番,後又將她準備的毒藥灌她喝下,事後棄屍荷花池。”

李長憶聽罷笑了出來:“展大人,我如何知道她會對我下毒?秋碧又怎能任憑我殺害她家小姐?況且,雲萱手中抓著二弟玉佩上的流蘇,怎麼凶手會是我?”

“若你早已和秋碧沆瀣一氣呢?張小姐三個月前到李府做客被二公子奪去了清白,此後二公子便以此要挾張小姐將有毒的墨條贈予你。此事彆人可能不知曉,秋碧作為貼身丫鬟定然覺察到了蛛絲馬跡。她深知張小姐此番行徑必不得善終,為了自己日後出路考慮,她投靠了你,想必你也許了她姨娘的名分。”展昭繞這炭盆走了兩圈,接著道:“那日,你失望之餘對張小姐一番毆打,不想竟至她流產,弄汙了地毯;你便推翻炭盆將之燒毀,其餘零星血跡,謊稱是病情加重嘔血。”

“說得這般活靈活現,展大人可有證據?”李長憶沉著臉,竟全被他說中了。

展昭踱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纏繞著紗布的雙手,“地毯早已被你銷毀,怕是難以尋回。不過,過了這麼些時日,公子手上的凍瘡也該痊愈了吧?何不拆開來瞧瞧?”見李長憶麵色灰敗,他接著道:“嗬,不敢?張小姐頸項上帶有掐痕,指甲翻裂;想來公子的手就是在那時候傷到了,展某說的可對?”

“你若還要證據,展某自然可以再列舉!殺害張小姐之後你用被子包裹屍體,夥同秋碧一同將之丟棄在荷花池。被子過於打眼,你不好隨意丟棄,又故技重施,企圖炭火燒了其中染血的地方。聲稱不小心將被子落到了炭盆上。炭盆離床鋪如此之遠,你是如何不小心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