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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卓無冬本也無心替她操持,隻是這兩年他與她的關係越發惡劣,擾得他不勝其煩,便想將她遠嫁圖個清靜。在大家族中,能以庶長子身份爬上家主位置絕非等閒之輩,他狠絕鐵腕,遠嫁卓無夏已屬仁慈。

卓無冬臨窗而立,冷聲道:“廣南的吳家和我雄關鏢局來往密切,我們兩家也算知根知底,吳家三公子和無夏倒是般配,我已經去了書信,提及結%e4%ba%b2意向,你可以著手準備大小姐的嫁妝了。”廣南靠近大理,離汴京何止十萬八千裡,卓無夏就算鬨翻天也不可能輕易回來。

管家略微遲疑,小心道:“大小姐可知道此事?小的擔心……”

“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詞,豈有姑娘家自己做主的道理?父%e4%ba%b2母%e4%ba%b2早亡,我這兄長自然要替妹子操這份心。你照搬就是,容不得她放肆!”卓無冬冷笑一聲,她若肯安分在家當個大家閨秀他倒也不會多難為她,偏偏她想跟他對著乾,那就彆怪他心狠手辣。“這事也不必瞞著,她若問起就如實告知,婚姻大事,讓她知曉也好。”

交代完事宜,卓無冬準備去拜訪李長憶,走到門口,又頓住腳步:“上元節過後便要開始走鏢,給大夥備點薄禮,家裡有孩子的多添一份蘇姑娘家的吃食。”管家領命,心裡暗暗猜測主子跟蘇姑娘的關係,這姑娘不簡單,能讓主子這麼幫襯。

距上次見李長憶不過十數日,上次見麵時,李長憶還是個風采翩翩的溫潤公子,此番見麵他竟然憔悴了不少,麵色蒼白,眼下烏青,精神氣也差了許多。這令卓無冬大感意外,莫非是年終忙著賬務清點盤查給累著了?李長憶笑著招呼他喝茶,見他目光落在丫鬟送來的點心上,道:“蘇姑娘的這吃食極受祖母喜愛,近來家中來客皆用此物待客。卓兄,素來聽聞你不近女色,這回可是動了凡心?竟然會替姑娘家的小玩意牽橋搭線。”

卓無冬笑道:“我與她結識實屬偶然,不過是看在展昭的麵上提了句,說到底還是你心善,幫了她。”

“我聽聞接待她的管事說,蘇姑娘伶牙俐齒極會做生意,想不到竟是展大人的朋友。不過,卓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考慮終身大事了。”李長憶顯然對他的說辭半信半疑,哪怕是看在展昭的麵上隨意提一句,那也已屬難得。

卓無冬放下茶盞,道:“嗬嗬,姻緣天注定,少不得請你喝喜酒。今日本想邀你飲酒,現下看是不成了。不過幾日不見,怎得疲累至此?”

李長憶手指按壓額頭,麵露煩悶,歎息道:“不知怎麼回事,往年這般忙碌,也不見疲累。這回卻失眠心悸,精神恍惚,脾氣也大。看了大夫也隻說是勞累過度。”見他如此,卓無冬勸道:“你的婚期在即,身子可不能垮。生意是忙不完的,暫且放一放,養足了精神才是。”李長憶深以為然,點頭稱是。卓無冬見他身子不爽,便告辭離去。出李府時遇見李家二公子李長思,李長思跟哥哥李長憶的性子截然不同。他自幼不服管教,因是家中幼子,溺愛頗多,又有兄長承擔繼承家業的重任,家中長輩便都隨他胡鬨,終是成了吃喝玩樂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

卓無冬與他寒暄幾句才離去,因沒了喝酒的興致,他便沿著汴河信步。落過幾場雪,光禿禿的樹枝裹著積雪,微微泛著光,冬日有他特有的風貌,卻也單調。他悠閒地踏雪而行,直到見著佇立在樹下的蘇琳才停住腳步。她望著樹頂不知在看什麼,他順勢望去,樹枝上除了積雪並無其他。

“姑娘在看什麼?”

蘇琳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見是他,笑道:“原來是你,嚇我一跳。你覺得這棵樹的樹杈如何?”

第19章 蘇姑娘的上元節2

樹杈?卓無冬抬頭看了眼,樹杈怎麼了?她跺了跺凍僵的腳,道:“我想尋一枝枝椏繁多的樹枝,看來看去總不滿意。”她的目光一直在樹冠遊移,他似是看穿她的心思,道:“怎麼?你還想把樹冠砍下不成?”

她歎了口氣,尋了半日無果也死心了,路邊的樹雖說無主,可也不好亂砍,再想其他法子吧。在雪地裡呆了半日,四肢凍得麻木,便邁開步子,與他並肩齊行,道:“我再到彆處尋尋。”

“你找樹枝做什麼?”

她得意一笑:“變戲法!”卓無冬配合著她的步子放慢腳步,奇怪了,初遇她的時候覺得她是個沒腦子的女人,再次見時覺得她是個毫無德行的女子。今次偶遇竟然對她的古怪想法起了好奇,展昭到底打哪招惹來這樣一個姑娘?一刻不得安寧。她嗬了嗬手,道:“我還沒謝你幫忙牽橋搭線呢,不如我請你吃餛飩吧!”

“餛飩?”卓無冬挑眉,雖說這事他不過是隨口提了句,算不上幫忙,可她這謝禮未免太過寒磣了?蘇琳點頭:“我知道一家餛飩店味道極好,雖是小店,但小店往往臥虎藏龍哦!走,我帶你去嘗嘗他們的鎮店之寶。”

卓無冬不置可否,左右也無事,隨她走一趟吧。淺淡的日光映得積雪瑩瑩發光,漫天的瑩白晃的眼花。卓無冬微微眯起眼,看著走在前方兩步開外的蘇琳。她念叨個不停,如數家珍地向他介紹她鐘愛的小店,偶爾也停下對路邊的樹評頭論足。他偶爾搭理兩句,心想,這女人真呱噪。不過,倒挺有意思的。展昭那廝,成日埋首公務,有這麼一個姑娘在身邊解悶也好。

年初八,展昭算是閒了下來,得了幾天假。他想著收了蘇琳的盆栽和壓歲錢還未好好謝過她,他猜不透姑娘家的心思,不知要回什麼禮才適宜。而且,蘇姑娘不比普通的姑娘,她是萬分難纏的主,為免弄巧成拙,他索性請她吃頓飯。臨中午時分他去找了她,在圍牆外,他便見著她爬上了院中的那棵大樹,手中還拿著菜刀。這是做什麼?

進門看清了情況,不由捏了把冷汗。她真是胡來,裙子撩起綁在腰間,打著赤腳,站在細細的樹枝上搖搖晃晃地在砍樹。翠鳴在樹下急得團團轉:“大姐,你快下來,你要砍樹也挑棵矮的砍,摔著了可不是鬨著玩的。”

蘇琳揮著菜刀,這樹比她想的硬,這姿勢又使不上勁,砍半天才一道淺淺的口子。她讓翠鳴站得遠些,免得菜刀%e8%84%b1手誤傷了她。上元節在即,她要在那日搞個活動,非得要弄一截花枝招展的樹枝不可。外頭的樹她不敢動,自家院子的樹砍一截樹枝總行了吧?

展昭在樹下看得心驚,又不敢貿然出聲嚇著她,還是翠鳴看到了他:“展大人?你怎麼來了?”蘇琳低頭看了看,果真是展昭,笑道:“展昭,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既然來了就幫我把這樹枝砍下來。”

“姑娘為何砍樹?這樹是房東的,還是莫要亂砍為好。”展昭看了看光滑的樹乾,不禁猜想她是如何爬上去的。“趕緊下來,仔細摔著。”

蘇琳光著腳在樹上站了有些時候了,凍得雙足通紅,想著先下去也好,反正展昭來了,待會兒讓他幫忙就是。可是,這會兒她才發現自己爬的高,有些怕了。雙手死死抱住樹乾,有些不知該怎麼下去,一不小心,手中的菜刀滑落。好在展昭身形快,避了過去,不然又是一樁血案。展昭歎口氣:“我上去帶你下來。”他若不來,她打算怎麼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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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身子一低彈跳而起,借了一個樹枝的力繼續往上,伸手攬住她的腰,輕鬆落地。蘇琳還有些暈,展昭動作快,她還沒看清就已經落地了。翠鳴連忙上前扶住她,拍落她身上的木屑,替她整理好衣衫,又急忙催促她去把鞋襪穿上。這樣衣衫不整實在太失理了,雖然展大人為人寬厚,可也不能這麼不修邊幅,她都替她臊得慌。

蘇琳整理妥當從內室出來,不是先謝展昭幫忙,而是抱怨:“展昭,你剛才應該用公主抱抱我下來才是,最好還要在空中慢動作轉個三五圈。”翠鳴真想捂臉,大姐怎麼儘愛說些奇怪的話?對展大人太不敬了!展昭倒不甚在意,她向來沒個正形,這些微小事不值得計較。蘇琳壞笑道:“要不,咱們用公主抱再來一次?”

展昭朝她微微一笑:“姑娘若能再爬一次,那展某倒也願意配合。”蘇琳斂去笑容,瞪他一樣,真是一點都不可愛!以為她爬個樹容易啊?倒了杯茶給他,問:“你今天怎麼有空來?”

“前些日子收了姑娘的節裡和……壓歲錢,展某想請二位姑娘吃頓飯,聊表謝意。”

翠鳴瞪大眼,壓歲錢?大姐給展大人壓歲錢?這是不是弄錯了?展大人怎麼說也二十好幾了吧?大姐幾歲?大宋女子多在十七歲出嫁,不管大姐年方幾何都到了議%e4%ba%b2的年齡,可她完全沒有這念頭。不行,她得為大姐謀劃謀劃。若說人選,展大人就是極好的,這頓飯她就不去湊熱鬨了。

有人請吃飯蘇琳自然不會拒絕,翠鳴卻推%e8%84%b1說有幾戶人家急著要小饅頭,便不和他們同去了。幾番勸說無果,展昭也隻好和蘇琳一道去了。對展昭,蘇琳從來不會也沒打算客氣,挑了最貴的酒家,打算吃頓好的。想她穿越之後還是第一次到高檔場所消費,心情是淡淡的喜悅淡淡地憂愁,她過得是什麼日子啊?小二殷勤地給添了茶,道:“二位想吃點什麼?”

蘇琳貴婦般端坐著,緩緩道:“先給本姑娘來一盅燕窩漱漱口。”

啥?小二險些摔了茶壺,拿燕窩漱口?展昭喝茶的動作稍頓,繼而蕩開一抹笑,對小二道:“先上一盅燕窩給姑娘漱口。”語畢,繼續喝茶。蘇琳哼了一聲,算他有誠意!因蘇琳沒了點菜的心思,展昭便點了幾個招牌菜,還特意替翠鳴點了幾樣,讓店家送到家裡去。不一會兒,燕窩端了上來,蘇琳吃的滿足:“展大人,燕窩可是美容養顏,駐顏的聖品,你不來一盅?”

展昭給自己倒了杯酒,啜飲一口:“姑娘說笑了,展某一介武夫,駐顏何用?”蘇琳手中的勺子左右搖晃,不認同:“展昭,你這張臉不知迷倒了多少姑娘,不好好養著怎麼對得起觀眾?”說著舀了一勺燕窩送到他麵前,“味道不錯,來一口吧。”

他雖不想與她置氣,可這大庭廣眾之下,她這番言行成何體統?不由板起臉,她仿若未覺,故意逗他:“這裡又沒張貼紙條說禁止喂飯,來一口嘛。”因在外頭,她也不好玩過頭,笑過便算了,這頓飯吃的賓主儘歡。酒飽飯足之後,蘇琳還惦記著她的樹枝,纏著展昭幫她砍樹。展昭有空,便帶她去了城外的樹林。

蘇琳這棵瞧瞧,那棵摸摸,簡直要挑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