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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造上神 落日薔薇 4279 字 6個月前

倏地睜開一道道詭異眼縫,盯著進入山穀中的人。

堅硬的山壁似乎動了動,整個山穀像隻蜇伏於夜色中睡曾,漸漸複蘇。

“啊!”夜行中的修士間,忽有人發出一聲低低的疼呼。

“怎麼了?”同伴問道。

“被草葉割了。”修士抬起手,戴著手套的手背上是道淺淺的血口。

四周荒草茂盛,草葉割人如同刀刃,他們趁夜奔行,難免被草葉所傷,這不足為奇。

同伴不以為意,剛要安慰他,忽覺不對。

這修士手上戴著特製的手套,普通草葉,怎麼可能傷到他的手背。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剛想提醒周圍同伴小心,可那修士卻忽然慘叫一聲,捧起自己被傷的那隻手。

原本隻是道細長的血口,不過眨眼功夫已經潰爛發黑,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手臂蔓延。

這草葉淬過毒。

那人大驚失色,待要叫喊,可驚呼聲此起彼伏響起,不少同伴已經著了道。

司寇炎停下腳步,眉心蹙成山川,隨手斬下一片草葉細看,這才發現草葉葉緣竟被人覆了層薄如蟬翼的刃片,這刃片像冰一般透明,在夜色之下極難看出,淬過劇/毒,傷人於無形。

他們……中計了。

昆虛早有埋伏,擱這裡等著他們呢。

司寇炎猛然間意識到這一點,一邊果斷下令眾修退回林中,一邊飛身半空掐訣施術。

他的手中聚起金焰,毫無猶豫地掃落地麵,要將這片荒草連根燒去。

刹時間,夕照穀燃起衝天火光,火色之間無數人影躥動,法術的光芒頻頻閃起,蒼隱穀修士朝著樹林中退去,可還沒退到樹林前,忽又有人驚聲:“不好,路沒了!”

來時的路,連同那被留在原地待命的修士,都通通消失,身後哪有什麼山樹,隻有堅硬如鐵壁的山石。他們如同困獸,被囚在這山穀中。

退路被封,他們隻能往前走。然而還沒等司寇炎發出第二道命令,忽然間響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地上長的荒草雖被燃燒殆儘,但草根部埋下的無數爆裂符也被同時引燃。

衝天的火光化成刺眼金焰,霎那照亮夕照穀上的天空,砂石齊飛,地麵開裂,熾烈氣息席卷四周,不少境界低下的修士來不及施法防身,被炸到半空,餘下的人亦是滿臉驚恐。

這裡的法陣機關,一環扣一環,似乎猜到他們會作何反應,等著他們出手。

“萬舒羽!”司寇炎咬牙切齒地喊出一個名字。

哪有什麼白得的輿圖,這個地方早就被人設下法陣,正等著他鑽進圈套呢。

————

“哼!叫你姑祖奶奶的名字也沒用!今天我就是來索你性命的活閻王。”

昆虛殿第二層的密室之中,萬舒羽站在屬於她的牆前,盯著牆上畫麵顯現出的情景,雙手快速掐訣控製夕照山間的法陣,聽到司寇炎的聲音,她的雙眸迸射出滔天的恨意,雙頰已興奮到通紅,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沸騰。

“我說萬妹子,你激動歸激動,怎麼和這群活王八稱起親戚來了。”不遠處盯著自己的牆壁正在控製機關的江照恩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過他戲謔歸戲謔,雙眸卻沒有一刻離開過自己掌管的領域,英挺的臉龐上同樣呈現出興奮的神色。

打架讓人激動,而和這麼多同伴躲在這裡遠程打架,更讓他百倍興奮。

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這比喻,倒是恰當。”傅方見監守著天脈的運轉情況,也開了口。

林風致這招甕中捉鱉,蒼隱穀的人可不就成了活王八?

“少說這些沒用的話。”站在大殿正中統控全局的龔宴清沉聲提醒道,“你們彆太得意,他們隻是暫時被打個措手不及罷了,實力絕不止於此,你們千萬彆輕敵。”

“知道了,龔仙!”江照恩回答得乾脆利落。

“擒賊先擒王,集中所有力量,聽候宗主之令,準備攻擊司寇炎。”龔宴清斷聲道。

隨他一聲令下,牆上的出現無數幅司寇炎,東南西北全方麵瞄準司寇炎。

————

緊閉的昆虛殿內,已經有許久沒多餘的聲音,隻剩下林風致有條不紊的吩咐與溝通聲。

夕照山的裡裡外外埋設了無數的窺探法寶,所有的景象均被傳送到昆虛大殿和二樓的主控洞室中。現在昆虛大殿四麵的牆壁已精準地投映出夕照山上的所有景象,也讓蒼隱穀修士的行蹤徹底地曝露在殿上所有修士的眼中。

從他們悄然奔走於夕照山中起,到他們踏入夕照穀的陷阱,發生的一切,全都落入他們的眼中。

看著蒼隱穀的修士被打得像無頭蒼蠅般亂竄,大快人心的同時,眾修卻又各自心驚。這樣的打法,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從前修士雖然也會施展法陣、機關等術,但用在大規模的修仙鬥法之中,還是少數。畢竟弱肉強食的世界,講的是實力,大多數修士憑借的也是個人修為,但今日過後,這樣的觀念恐怕要被昆虛改寫。

借助機關法陣等械器為戰,鬥的是人心,比的是智慧,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眼界和魄力。

這就是昆虛的實力所在。

眾人再聯想到當年仙試之時,林風致大力招攬人才,這兩年之間也不斷的發展宗門各種建設,廣納仙界各種奇術人才,卻從沒以修為和天賦為門坎,限製過他們。

這位林宗主,另辟奚徑,在三年之內,完成了外人難以估量的成就。

此役過後,九寰之上,隻怕昆虛將要再度崛起,而林風致的名字也將響徹九寰。

但見她身立眾多強修之間,麵對複雜的戰況,眉目平靜,遊刃有餘地主導著一切,眾修望著她的目光已然改變,既敬畏又欣賞,再也不敢小覷這個無名之輩。

牆上畫麵不斷閃起鬥法的光芒,爆裂符已經全部用儘,夕照穀的地麵被炸出深坑,蒼隱穀折損了不少修士,但在開頭的措手不及過後,司寇炎應變也非常快,知道自己落入陷阱,當機立斷下令眾修各自散開,結陣同行,並沒如林風致所想得那般,施展水靈法術,對抗地麵的爆裂符。

想必他是已經窺破這裡的連環機關——先出草刃,逼他們用火對付,而後引發爆裂符,正常情況下他們應該施以水靈術法,這樣便會觸發四周的木靈法陣。

林風致並沒為此失望,她仍舊泰然自若地站在壁前,雙眸緊緊盯著牆上的動向。

司寇炎雖已找到,可是廣霖子的下落,還不明晰

而相較於司寇炎這邊尚能控製的局麵,被他留在夕照山密林中的修士則要慘烈得多。沒有司寇炎的主持,麵對密林中的重重機關與法陣,這些修士如同一盤散沙。

黑暗之中無數光刃破空而出,如同密雨般射向他們,咆哮聲響徹四野,無數隻鐵甲鋼骨的機關異獸從傳送陣中湧出,撕咬向入侵的修士,與此同時,樹木似活了般化作巨大的木甲人,手持兵刃斬向他們。地麵之上,亦被設製了限製他們活動的各種法陣,泥沼、冰雪、荊棘……

這些機關異獸與木甲人不知疲倦、不知疼痛,亦不受靈氣限製,源源不絕地碾壓向蒼隱穀修士,淒厲的慘叫聲不斷響起,血色漫天飛灑,染紅這片荒蕪的樹林。也有不少強悍的修士突破攻擊,向上逃出,可就在飛出樹林的那一瞬間,便又遇上致命的敵人。

楚懸帶著昆虛秘訓的修士,守在最外麵,專門絞殺這些漏網之魚。

他們的身上,穿著昆虛最好的盔甲,手裡拿著昆虛最鋒利的刀劍弓弩,儲物袋裡藏著昆虛最精良的法寶,是這兩年由林風致暗中交托楚懸秘密訓練出的一支最可怕的獵殺隊。

人數不多,三十餘名修士,卻足夠成為這機關法陣的最後防線。

轟鳴聲不斷響起,遠空已被紅光映紅,斷肢殘足與屍首在林中堆積如山,看得大殿內的修士一陣手足冰冷。

也不知多久,密林中漸漸沒了響動,蒼隱穀這兩百餘名修士,幾乎全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消息傳到司寇炎,他已帶著身邊的修士衝到夕照穀的邊緣,眼見著要踏出穀去,卻在此時知曉密林中的修士全軍覆沒的消息,怒極攻心,雙眸赤紅一片,手中掐訣不斷,所有法寶齊出,一時之間夕照穀上空電閃雷鳴,紫色龍影穿透雲霄,俯衝而下,砸向地麵,竟想將這個地方徹底毀去。

便在此時,夕照穀四周的山傳出隆隆的聲音,山體漸漸化成巨大的山神,一尊迎向天際龍影,一尊撞向司寇炎。隻聞“轟”地一聲巨響,天地劇震,塵煙四起,整個夕照穀崩塌。

昆虛二層的主控製洞室之中,萬舒羽和江照恩同時“哇”地一聲噴出口鮮血。

“舒羽,照恩!”

“萬仙友,江仙友!”

龔宴清和傅方見兩人急道,分而扶起兩人,大殿南角的傳送陣閃過,柳輕絮出現,疾步飛奔向兩人,不由分說便往二人口中各自塞了枚丹藥。

“可惡!”萬舒羽推開扶著自己的龔宴清,不甘心地望向牆壁。

一片混亂的畫麵之中,所有的法陣禁製與機關已經全開,火力全部對準了司寇炎,但就算是這樣,也還是讓司寇炎脫困衝出重圍。

她看著一身狼狽多處受傷卻依然活著的司寇炎,麵上漸漸浮現冰冷殺氣,雙掌一翻,祭出了三獄鬼火爐。

小巧的黑爐之中火焰燃起,傳出尖銳的鬼鳴聲。

那廂已飛出夕照穀的司寇炎,正喘熄著清點跟隨自己脫出重圍的修士。帶進來五百人,隻剩六十餘人跟著他逃到這裡,折損如此之大,是他生平未逢之敗。怒意恨意大於他對昆虛的懼意,後路已斷,他隻有帶著這些修士,攻下昆虛方可對師尊有所交代。如此想著他帶著人正要往前,忽然間元神之間一陣鑽心的痛楚。

“萬舒羽!你這毒婦賤人!”劇痛之中,他再次咬牙切齒喊出萬舒羽的名字。

那縷落進她手中的殘神,早就被她悄悄埋下毒蠱,再送回他手中,與他元神融合。

好毒的手段。

“你屠我千影山,殺我父親,我不將你碎屍萬段,怎配做我萬家人!”寒冽的聲音借著毒蠱響在他的神識之中。

司寇炎痛不可扼,雙手抱頭不住抓著腦袋,不過片刻就將頭臉抓得全是血痕,他仍恨聲道:“隨我殺,殺了昆虛,老祖有賞!”

一語落下,他帶著那六十餘修,衝向昆虛。

————

昆虛殿中的修士們的手掌中已經攥了把汗。

“一個司寇炎加上六十餘修,不足為懼,隻不過……”顧清崖看著陷入癲狂的司寇炎,忖道。

他的意思,林風致明白。

她一直在等,等廣霖子的出現,可到現在,蒼隱穀的這些修士已經是強弩之末,廣霖子卻還藏身不出,他到底在哪裡?

這是這一役中,她最沒把握的事。

思考了片刻,她斷然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