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妍,或是嫵%e5%aa%9a明豔,各自閃耀,便如璀璨群星。
見到她的出現,眾修皆拜,齊道:“恭迎上神。”
林風致微微一笑,掃手而落,揮出一縷輕柔的風。風拂過四周,亦將眾人托起。
“諸位,不必多禮。”她含笑溫聲道,目光挨個掃過諸修,最終停在了某處。
那裡,站著祁懷舟。
他身著一襲星落沉夜袍,長發儘綰,露出蒼白的容顏,眉目之間仿佛積蓄了無上力量,讓他的蒼白不再病弱。
這樣的祁懷舟,俊美無儔,便是站在璀璨人群之間,亦是讓人一眼驚覺。
見到她望來,祁懷舟上前幾步,微微躬身,朝她伸出手,柔聲道:“時辰快到了,有請上神!”
林風致隻將手輕輕搭入他的掌中,由他牽引著自己,並肩朝著昆虛山飛去。
————
日頭已越升越高,清晨的秋涼已被趕跑。今日天氣正好,仿佛是為了慶祝昆虛這場難得的宗主大典,萬裡雲空,一絲陰霾不曾有。
昆虛山的山巔上站滿人,昆虛全宗弟子已齊聚於此,正在靜靜地等候林風致的駕臨。除此之外,入宗觀禮的賓客也已到場,各自立於山巔雲頭之上,一起等候著這場三千年難逢的昆虛宗主大典。
賓客並不多,雖然昆虛宗向九寰送出不少邀帖,但大部份的宗門都隻派人送上賀禮與祝詞,隻有小部分與昆虛交好的宗門方派上修親自入宗觀禮。
但在這為數不多的賓客之中,倒也有那麼幾個出人意料的人。
比如,幽瀾山的魔尊淩少歌,浮滄山的上神顧清崖,也不知這昆虛何德何能,竟將這兩位都請到了現場,若是此事傳出,隻怕那些沒有前來的修士腸子都要悔青了。
“那小子怎麼也來了?”等人的空檔,坐在雲間的淩少歌看向某處嗤道。
顧清崖隨著他的目光望去,隻看到不遠處的雲上坐著幾個修士,當前一人十分眼熟,他隻想了片刻,便記起這人來。
五華山的現任宗主封默,已故孫千風的親傳弟子。仙試那段時間,他在浮滄山的名頭甚響,奪了蓮試之冠一舉成名,後來又經曆孫千風之死,可謂無人不識。
聽說,他在回宗之後閉關一年竟也結嬰,成為整個九寰有史以來最快結成元嬰的修士,又憑一己之力肅整宗門,也是近期風頭最盛的人物。
不過讓顧清崖印象深刻的,卻是他和“秋月明”的那場鬥法。如今再聽淩少歌的語氣,他可以斷定,這個人和“秋月明”之間應有瓜葛。
“他為何不能來?”顧清崖問道。
“看他不順眼,有些私仇而已。”淩少歌並不多談,隻隨意道。
“既是私仇,今日需得拋開。我們到這裡,可不是純為觀禮。”顧清崖淡道。
他們來這裡,是為了攜手對付蒼隱穀。
“那是你,我來此既為正事,也為觀禮。”淩少歌道,如此重要的日子,他可不想錯過,“她敢將時間定在這一日,倒是大膽得很。”
誰說不是呢?
宗主大典當日發難,誰能想得出來?
顧清崖想起自己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也是錯愕非常,不由浮起一絲笑來。
那廂,封默靜靜坐在雲上。五華宗並沒收到邀帖的,他今日入宗所持乃是另一宗門的邀帖,對方並沒打算親自前來,正巧被他知道,便自告奮勇代其來此。
他想親眼看到她出任宗主的模樣。
在他身邊坐著的是孫靈若,知道他要入昆虛觀禮的消息,她死活非要跟來。
“好大的架子,讓我們一頓等!”坐在他身後的孫靈若已經不悅地開口抱怨,“人家明明沒有請咱們,也不知道你為何一定要來!”
“我自我的道理,師妹若是不想來,可以不來。”封默麵無表情道。
“你……”孫靈若氣得說不出話。自從父親隕落,師兄接任宗主後,似乎就不一樣了,師兄待她是越發冷淡。
便在此時,一陣仙音弦樂響起,天際飛出幾隻靈鶴,遠空霞光大盛,虹霓在天空鋪成毯,幾道人影緩緩朝這裡飛來。
眾人都被吸引,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消失,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到虹霓的那一頭。
隻見兩人攜手飛來,男的形容俊美當世罕有,一襲星落沉夜袍,仿佛將永夜星海穿在身上,眼神之專注,似天地間空空茫茫,隻餘身邊一人。
被他所望之人,頭戴金蓮法冠,身披鳳翎羽披,一身華光流轉,風姿無雙,徐徐而至,似朝霞驟湧驚了眾目。
封默霍地從雲上站起,遙望飛來的人,眼眸迸出熾烈火焰,無形地燃燒向林風致。
這是林風致,與他同生共死曆練過數十載的林風致,和他青梅竹馬生於漁村曾經平凡的林風致,他們有同樣的身世,同樣的經曆,曾是這世間最親密的人,可他竟不知……
她能美到這般田地。
他的唇甕動著,千言萬語已衝到唇邊,卻囁嚅著無法吐出。
另一邊,淩少歌亦已站起,雙眸緊凝於天際盛妝之人,難掩驚豔之色。三年前初識林風致,她還隻是個滿嘴不離生意的俗人,不放過任何一個和他談買賣的機會,又狡黠又可愛,深得他喜歡,後來她漸漸成長,才能大展,狡黠可愛猶在,卻又添了大家風範。
一宗之主,如同群山之巔的雲,風華無雙。
“這禮,沒白觀吧?”他低聲喃道。
顧清崖沒有回答他,隻在心中默默應了一聲。
“我現在隻想把牽她的那隻手給剁了。”淩少歌的語氣卻又一厲,眼中的嫉妒已無遮掩,“不過算了,今天是她的大日子,我忍。”
這話也不知是說給顧清崖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顧清崖垂頭。
“你也嫉妒吧?”他心裡,有個聲音在響起。
“真可憐啊,淩少歌還能明搶,你卻什麼都不能做。要我說管什麼朋友義氣兄弟之情,喜歡的東西,就要去搶過來。你老是瞻前顧後,自詡聖人,當年害死了我還不夠嗎?”
尖銳的話語如同利刃剜心,讓他狠狠攥緊了拳。
所幸,踏空而來的人已經落到了山巔之上,打破他內心的混亂。
錦楓已等在昆虛殿中,含笑看著眾修降下。這場宗主大典,由她親自主持。
林風致在祁懷舟的引領之下,一步步邁向昆虛殿,龔宴清等人緊隨其後,賓客們亦降下雲頭,隨其進入大殿,而後,則是昆虛的普通弟子。副宗主賀嚴華也早帶著各山的山主等候在大殿兩側。
新建的昆虛主殿,內部十分寬敞,容下這數百人亦不顯小。
“感謝諸位仙友今日可以蒞臨鄙宗,參加昆虛的宗主大典!”錦楓先抱拳向四周遠來的賓客行了一禮,方震聲道,“升爐,引香,請印!”
隨著她一句話,昆虛十座主山上皆飄起一縷青煙,地麵微顫,草木無風自搖,仿佛在為這場宗主大典慶賀。
一方金印漸漸在大殿宗座之前浮現,無上仙威與靈氣湧泄。
林風致已經站到了宗座之下,抬頭望著這方金印,原本平靜的心陡然間跳躍起來,這方金印仿佛已經寂寞了許久,像在等待著誰人的到來,而她似乎就是它在苦等的那一個人。
“此為我昆虛宗的宗主金印,為我昆虛祖師裴凜所鑄。我昆虛立宗數萬載,這金印便代代相傳了數萬載,得此印者,便為我昆虛宗宗主,需謹記三責——其一,鎮惡誅邪,誓守九寰;其二,除魔衛道,誓為天下;其三,以宗為本,誓護昆虛。你可能做到這三點?”
錦楓站在宗座旁,滿麵凝色問道。
“我可以!”林風致毫不猶豫地答道。
“那你上前接印。”錦楓又道,“受此印者,便為昆虛新任宗主,昭示全宗,昆虛宗第五十三代宗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林風致雙手高舉過頭,虔誠奉印,正要接下宗主大印,不妨大殿之上有人厲喝一句——
“且慢!她不能接任昆虛宗主!”
金印飛到半空停下,眾人心頭俱是一驚,轉頭望去,隻見昆虛弟子之間走出三個人來。
這幾人身著昆虛低階弟子服飾,並不起眼,隻是一邊走,他們一邊施術,身上所著衣飾漸漸化作白霧消散,露出真麵目來。
“你……莫山主?!”副宗主賀嚴華率先認出此人,大為詫異之際麵色一沉,怒斥道,“你已被逐出宗門,是怎麼混入昆虛的?竟敢在宗主大典之上放肆!”
“我如何來的並不重要,宗門之中也並非全是受人蠱惑不分好壞之徒!”莫林冷笑一聲,帶著身後兩人走到殿中,隻朝著四周眾人一抱拳,“各位仙友,還有我昆虛同門,今日大家都在,便一起作個見證,莫某今日前來,是來揭穿此女真麵目的!”
林風致神色無虞,隻不動聲色掃過莫林身後之人。
在他身後,跟著一位麵覆白紗的女修。
宗主大典被破壞,殿內早已響起竊竊私語聲,封默神色已變,心中已明白大抵是林風致的身份被人識破,不禁替她擔憂起來,琢磨著若是起了紛爭該如何救下林風致。
“這是發生了何事?莫非……她不是秋月明?”孫靈若卻狐疑道,“難不成……她是你的……”
“你閉嘴!”封默目厲神凜地望向孫靈若。
孫靈若見此哪還有不明白的,心內一陣翻湧,百味雜陳。
那廂顧清崖亦麵露疑惑,但見淩少歌雙手環%e8%83%b8麵色如常,他也品出些意味來,低聲道:“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我早知道了。”淩少歌衝他得意一笑。
顧清崖目光頓沉,一語不發。
“這位可是我們的秋宗主,你少在這裡妖言惑眾,還不將他拿下!”旁邊有人已經怒道。
“妖言惑眾的不是我,是這妖女!”莫林退後一步,身後便又衝上來三個昆虛弟子,將他護在了身後,他方續道,“你們都被她蒙蔽了,她根本不是秋月明!隻是個冒名頂替的妖女,與祁懷舟勾結,將你們玩弄股掌之間,私占化雲之境,你們還對她感恩戴德!簡直荒謬,愚蠢!”
“你說我不是秋月明,可有證據?”林風致抬起手,按下四周想替她出聲的人,微微一笑,泰然自若問道。
“我當然有證據!否則也不敢來此與你當堂對峙!”莫林冷笑道,“諸位,我找到了真正的秋月明——秋上神。”
隨著他一句話,站在他身邊的女修緩緩取下覆麵白紗,露出一張與林風致七成相似的臉。
“各位,好久沒見,彆來無恙。”
溫和中略帶威勢的聲音響起,女修不慌不忙,朝著眾人抱拳。
四周眾修驚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宗主座下的林風致,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隻有林風致身邊諸修的神情,未起絲毫波瀾,冷眼看著殿內一切,仿佛在看著一場鬨劇。
林風致的目光,迎上女修的眼。
這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