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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造上神 落日薔薇 4353 字 6個月前

些窮凶惡極之徒到外四處掠劫, 犯下無數罪行。

早些年蒼隱穀外的那些小門小派, 幾乎全都遭了毒手,後來周邊資源漸漸被他們掠奪一空,他們便繼續向外掠殺,慢慢侵入到九寰腹地,上至宗門,下至散修,凡遇見便是腥風血雨,乃是九寰一大毒瘤。

仙魔兩界皆苦其久矣,可奈何玉虛宮的惡修並沒固定洞府,常常是掠奪過後便分散開換個隱蔽地方躲起來,又或者如果遇上大規模的追緝,便會遁入另一界躲避,比如遇到仙界宗門合力圍剿時,就會逃進魔修之地躲避,以至仙門中人無法踏入其中繼續追緝,是以這麼多年下來,對於玉虛宮的追緝從沒取得過大的成效,即使剿滅了一兩股,後麵就會冒出更多惡修,甚至於事後向追緝他們的門派報複,手段之殘忍,無不駭人聽聞。

再加上圍剿他們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久而久之,便慢慢沒有宗門願意再出麵追剿他們,以至於放任到如今,蒼隱穀的惡修越發猖狂。

“斬草除根……好大的口氣。”幽沉喑啞的男音響起,回蕩在陰森詭譎的地下河%e7%a9%b4上。

暗紅色的河水如同血一般,從洞%e7%a9%b4四通八達的支流中彙聚而來,讓這個洞室像個心臟。說話的男人半身浸在血池中,隻露出線條利落肌理結實的%e8%83%b8膛,與披泄滿背的烏黑長發,以及那張在血光之下充滿魅惑的英俊臉龐,與似乎可以輕而易舉勾人心魂的眼。

不過可惜,他隻有一條手臂。

他喃喃著,似乎想起什麼唇邊漸漸嚼起一絲笑意,右手在池麵輕輕揮過,血色河水飛出無數殷紅色螢蟲大小的飛蟲,如同花瓣般聚向他的左臂,一點一點彙成血紅手臂,與肩膀相連接。

“不過,也是該好好算算那筆賬了。”淩少歌說話間一邊抬起血色左臂,手指抓了抓,感受著這條手臂所帶來的新力量,一邊慢慢走向池畔。

血色池水泛起層層漣漪,他緩緩踏上岸去。

“你決定了?”有個沉雷般的聲音,從淩少歌所邁方向發出。

石壁上琢了尊暗紅色怒魔石像,聲音就從這石像身上響起。

“決定了,師尊。”淩少歌麵對石像行了個禮,道,“蒼隱穀禍害魔界那麼久,又與盜取墮佛骨珠者有關聯,就算沒有昆虛,我也準備出手。”

“隻是因為這些,沒有其他原因?”石像問道。

“師尊,我還分得清公私。”淩少歌淡道,語氣卻倏地又一轉,“不過既然師尊提到她,我必需坦誠,我對她確實動心,恐怕要辜負師尊當年教誨。”

兩年時間,足夠他想清楚自己對林風致到底抱著怎樣的感情。當年他幾番作戲試探利用,卻是不知這世間有個詞,叫作“假戲真作”。

一個不小心,他便入了戲,生出了有情心。

他不是猶豫的人,既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哪怕是辜負師尊教誨,背棄自己當年發過的毒誓,也不會有任何遲疑。

想要的東西,總要親手去爭取奪得。

石像的語氣並沒因為他的話而生起波瀾,仿佛早已料到這個結果般道:“誓言的存在,不過是為了讓人看清心境。你辜負的也不是我,是舊日的你。既然擋不住,那就越快越好,不要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我聽他們說,師尊兩年前替我送了份大禮給她?”淩少歌笑了。

“除了你的獅鷲獸,其餘都被昆虛退回來了。”石像道。

淩少歌撫額狂笑——他都可以想像林風致看到那些燙手山芋時的表情,以及她嫌棄時的語氣。

一眨眼,兩年就過去了。

他還清清楚楚記得,自己被縛落仙峽時,她素衣染血,強撐著遙遙伸手指向他。

直到看他被人從山壁上救下,她才闔眼。

也就是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同樣都是救命之恩,秋月明之於他,和林風致之於他,所帶來的感受完完全全不同。一個人不會因為誰救了自己而愛上這個人,卻會因為愛上這個人,而讓這段經曆更加銘心刻骨。

秋月明當年留給他的三句話,也終於有了答案——

“你不知何為男女之情。”

“你我之間,並非男女情愛。”

“等你遇到,你就懂了。”

他遇到了。

————

落日熔金,五華山巔籠罩於萬丈霞光之中,格外燦爛。

封默盤膝坐在山巔處的思望崖上,風將他的長發卷起,衣袂紛飛,人似要熔進這漫天霞彩般。

他身側的地麵上放著枚玉簡,玉簡之中所書皆是他派弟子收集的九寰修仙界要聞消息,這些消息每隔三日彙報一次,他會親自過目。

昆虛宗上神“秋月明”將接任宗主之位,宗主大典九月舉行的消息,早已隨著送出的邀帖而傳遍天下,並非什麼秘密。

可那一封封邀貼並沒送入五華山的。

知道她順利出關,他懸起的心總算落地,可她的宗主大典,卻並未邀請他。

思及此,封默翻手擎起一盒藥匣,另一手緩緩按向自己的%e8%83%b8口。

藥匣啟蓋,裡麵裝著的滿匣藥絲毫未動,他心口處的劍傷,雖然在這兩年之中有所好轉,卻依然沒有痊愈,留了道淡粉的疤痕在那裡,還是隨時會因為激烈的鬥法而迸裂。

兩年前與祁懷舟那番對話至今仍讓他耿耿於懷。

他偽裝出的強硬無法自欺欺人。

既然還了這一劍傷,他們便無拖無欠,那就讓這道劍傷永遠存在。

————

九月就是昆虛的宗主大典,除了日常的工事之外,還要準備宗主大典,昆虛上上下下都忙到不可開交,但這樣的忙碌並沒讓人心生怨言,反而叫人充滿期待,乾勁十足。

要知道昆虛宗已經有數千年光陰處於無主的狀態,像般散沙般一擊便潰,難得出現一位深受愛戴的有能之主,宗門上下哪有不開心的?

作為即將出任宗主的林風致,更是忙到恨不得施展裂神分體術,將自己一掰為三去用,不過她忙的倒並非宗主大典之事。

宗主大典已經完全交給趙睿霖與賀嚴華去負責,到時候她就負責出個人,現下能讓她如此忙碌的,隻有一件事——對付蒼隱穀。

幽瀾山和浮滄山均已回話,同意攜手對敵,林風致更不敢有絲毫懈怠,該籌劃的籌劃,該布置的布置,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此事。

上一次仙魔兩界聯手,已是五千多年前的事,影響了九寰五千年之久,這一次的聯手雖不像上次那樣大張旗鼓,甚至要隱秘行事,但也足夠影響後世。

林風致作為發起者,自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要操心的事太多,人一旦忙起來就容易忘記時間,待到她回過神來,已是近八月的光景。

盛夏時節,暑氣彌漫,滿山遍野隻聞蟬鳴陣陣。

林風致穿了身冰霧絲所裁製而成的衣裙,坐在昆虛宗南山門外的僻靜山亭間小憩。此番她是來查看宗門外布置下的機關法陣,以確保萬無一失。

“要嗎?”

正低頭對著玉簡核對之時,林風致忽聞耳畔傳來溫柔聲音,她一抬眼,就見眼前多了個冒著絲絲靈氣的冰碗,碗內盛滿昆虛剛成熟的仙桃肉與其他剝好的新鮮果子,紅的黃的綠的,看上去便酸甜可口,叫人口舌生津。

林風致抬頭看了眼遞冰碗的人,道了聲謝接下冰碗,冰意透掌而入帶來一陣涼爽,像身邊祁懷舟身體的溫度,擁之如冰玉。

自從那一日天羲湖畔結契過後,二人便極有默契的對那日話題絕口不提,日常相處一如從前,隻是彼此間多了些說不明道不清的疏離,就像燒到極致的火焰,卻忽然間被兜頭澆下一捧冰水。

林風致猜不透祁懷舟的心思,他時而表現得熱情如火,時而又清醒得讓人害怕,就好像和她之間隔著萬丈深淵般。她可以從他身上感受到他對她的熾熱感情,他從未對此有任何遮掩,可同時在這麵臨失控的感情背後,卻似乎又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叫人怯步。

也許,他們都該適可而止,有些雷池不能試探。

保持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怎麼不吃,在想什麼?”祁懷舟站在她身後的陽光處,遮下一片陰涼。

林風致攪攪冰碗,隻道:“沒什麼,在想舒羽和聶凡,還有星野……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事情既然交給他們,就該相信他們有能力應付一切。”祁懷舟一邊說,一邊伸手插起塊桃肉,送到她唇前。

林風致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態自然,似乎並沒覺得兩人間那微妙的關係有什麼不同。

嗬,男人……

他是覺得她同意結契,就什麼心結都沒有了嗎?

她在心裡冷笑一聲,張開口狠狠咬下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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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相信他們,隻是這一回對手太厲害,但凡有個意外發生……我怎能不擔心他們的安危?更何況星野如今還下落不明。”

腹誹歸腹誹,林風致臉上還是保持著一本正經談論公事的模樣,語氣四平八穩不見波瀾,隻是一邊吃桃肉一邊說話,豐沛的汁水便掛在了唇角,晶瑩欲滴。

祁懷舟忍不住伸手,以指腹摩挲過她的唇瓣,拭下唇角那滴桃汁。

林風致一愣。

又來了,這混蛋!

她心裡來氣,張嘴就咬。

祁懷舟的動作一滯,指尖感受到些微刺痛,還有一絲屬於她舌尖的柔軟,目光瞬間風卷雲動。

林風致早已撇開頭不看他。

“林風致,你在生我的氣?”他能感受到她這幾天對自己態度的變化,卻不知道具體原因。

似乎從那天結契開始,他們之間的氣氛就不一樣了。

可……為什麼呢?

他的回答,沒有任何欺騙,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連他自己都沒有答案,又如何回答她?

林風致道:“沒有。”

她可不想舊事重提,顯得她有多在意他一樣。

“你撒謊。”祁懷舟看得出來。

林風致霍地起身,隻道:“歇夠了,走吧,去下個地方。”

“林風致……”

祁懷舟拽住了她,剛想說些什麼,忽然間一陣疾風震來,將他的手掃開。

“二位好大的雅興,在這大毒日頭底下賞景?”

帶笑的戲謔聲響起,一個身影在亭下漸漸顯現。

黑青的外袍,半綰的長發,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

這聲音,這個人……

林風致先是一驚,而後詫異地喊出來人名姓:“淩少歌?!”

闊彆兩年,林風致再見魔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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