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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造上神 落日薔薇 4241 字 6個月前

千風死了?”慕漸惜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眉頭微微一蹙,“你們可看到凶手?”

“那倒沒有……”羅太歲語氣一塞,轉頭以冒著寒光的眼神望向孫靈若。

孫靈若一身素縞站在幾人身後,麵對強修的威壓,她早已內心發顫,沒有任何插嘴的餘地,此刻看到羅太歲的目光,隻能強打精神走出,跪在了眾修麵前,蒼白著臉道:“我父親昨日清晨被人暗算,殞身於玄鷹山之上,連我師兄亦身受重傷,倒在附近。我們發現之時,父親已然殞身,我們並未遇到凶手,隻在父親手中找到這枚昆虛令牌,以及在父親身上發現的劍傷乃是昆虛的玄蒼劍法所造成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奉上枚令牌。

令牌乃是昆虛弟子人手一枚的身份牌,玄蒼劍法則是昆虛弟子必學的一門劍法。

“就憑這兩件東西,你便斷定我們是殺人凶手?”林風致鬆開扶著祁懷舟的手,踏步上前,隻掃了兩眼,便沉聲道,“昆虛每位弟子都有此令牌,此令乃是他們作為昆虛弟子的身份令牌,並無其他特殊,若有強修想要巧取,易如反掌;至於玄蒼劍法,確實也是昆虛弟子必修的入門劍法,基礎而已,令尊可是元嬰修士,試問我宗哪個修士有能力憑此劍法殺了令尊?孫道友,我知你喪父心痛,急欲報仇,可如此拙劣的布局,你竟也相信?甚至與我昆虛為難?豈非白白便宜了真凶,給對方脫身的機會?”

“我……”孫靈若被她問得心亂,一時間竟無話可答。

“嗬,可笑!這些是昆虛的東西吧?既然是,它就是證據!我們懷疑是你們何錯之有!”羅太歲冷笑道,“你少在這裡花言巧語,連你自己都承認了,昆虛便與此事脫不了乾係!”

“孫道友報仇心切,被蒙蔽雙眼,在下尚可理解,但這漏洞百出的證據,沒道理各位身經百戰的前輩們也看不穿。我也沒說你們不能懷疑昆虛,但懷疑……和趕儘殺絕,是兩個意思吧?”林風致亦冷下臉來,寒聲道,“從孫仙身死,到你們向昆虛發難,不過一天時間,你們查也不查,問也不問,便以報仇為由向我們痛下殺手。如此草率之舉可不像真心替孫仙報仇,倒像是有人彆有私心,以此為由利用此事借題發揮圖謀不軌。”

她一邊說,一邊又向孫靈若柔聲道:“孫道友,你自己仔細想想,各位三宗九門的道友,你們不妨也想想……”

孫靈若身體一震,垂下頭去不再看羅太歲的眼睛。她也不傻,事情發展到這般田地,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當日父親身死,師兄重傷,宗門內無人主持大局,一片混亂,她又痛又怒,想也沒想便歸罪於昆虛,求上明昭閣,本想尋得援手以查清真相,怎知竟被天羅山知曉。後麵發生的事,便全由羅太歲做主。

從羅太歲召集三宗九門之時起,她已經意識到不對,隻是早就沒有她插嘴的餘地。

沒了父親照拂,宗門失去倚仗,她也隻是普通女修,萬不能得罪羅太歲,便糊裡糊塗地走到這一步,成了他們掌中棋子。

今日林風致一語,不啻驚雷,敲醒眾人,不單是孫靈若,三宗九門除明昭閣以外的修士,都陷入沉思,亦對天羅山和明昭閣起了懷疑。

在浮滄開殺戒擊殺昆虛宗修士,罪名由三宗九門承擔,但“秋月明”卻會被天羅山帶走,好處都被天羅山占全……

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盤。

“不是各位想得那樣!大家彆聽她妖言惑眾!”蔣東良見身邊眾修已經露出不滿的神色,不由震聲而道,但現下各人心中皆起疑心,已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安撫的了。

林風致並不反駁蔣東良的話,她的目標已經達到,無謂再做沒意義的口水之戰,隻是退回祁懷舟身邊,伸手用力按住他的手臂。

祁懷舟反手一握,發現她的手在發抖,再細望去,隻見林風致的額間細汗遍布,臉色比先前要蒼白許多。

傷勢發作,她隻是在咬牙苦撐,儘量讓外人看不出端倪而已。

錦楓看著眼前一幕,露出讚許的微笑,看來不必她出手了。

能夠借對方的手倒打一耙,趁機挑撥對方,把矛頭引到對方身上,這份冷靜和頭腦,不可多得。

林風致心裡卻毫無得意,在她眼中,這些不過是烏合之眾,一盤散沙罷了,想要分化是輕而易舉的事,她在意的是,是誰以如此拙劣的手段來陷害昆虛,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這樣顯而易見的漏洞,必然不是經過精心謀劃的,而是臨時起意。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何事?

“孫宗主的仙體在何處?”慕漸惜對他們雙方的言論不置一辭,冷冷開口。

孫靈若便朝後方使了眼神,立刻便有兩名五華山弟子抬了個擔架上前。孫千風的屍首便躺在擔架之上,麵上蒙著白布,身上傷痕累累。

慕漸惜走到擔架前,掌中聚起青光,從上而下掃過孫千風的屍體。

片刻後她收起手,沉道:“孫宗主所受之傷,並非昆虛的玄蒼劍法。在這些劍痕之下,另有傷痕,為雷亟之傷。劍傷,是有人故意覆蓋於雷傷之上,造成假相的。”

“怎麼會……我們也查驗過……”孫靈若難以置信地仰頭。

“施術之人手法高明,你們看不出來很正常。”慕漸惜回道。

“可我父親怎會受雷亟之傷?”孫靈若驚詫問道。

“這就要問你父親了,他怎會中了我浮滄山的霄雷術?”慕漸惜臉色已冷。

眾修皆愕然,連林風致也大感詫異。

“霄雷乃是我宗鎮山之術,曆來隻用於鎮守仙寶。在浮滄山隻有三處藏寶地,埋有霄雷。前日夜裡浮滄山埋藏慈航鏡的寶地受到攻擊,有人趁著仙門大試結束,眾修散去,上仙齊聚於淨土仙會之機,偷盜慈航鏡,被霄雷所傷。”

慕漸惜的話,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眾所周知,慈航鏡乃是上古聖器,亦是浮滄鎮宗仙寶之一,竟然有人潛入浮滄盜寶,而聽她言外之意,這盜寶者似乎還是孫千風。

“碧霆,慈航鏡何在?”雲端忽傳來充滿天威的聲音。

“回世尊,慈航鏡早已被我收到他處,那裡放的是麵假鏡,用來作餌找出真凶。”慕漸惜朝天上微一施禮,續道,“找出以食魂蟲操縱修士的真凶。霄雷被封印於假鏡之中,隻要有人盜走假鏡,將其交給背後之人,我們便能追蹤到此人,再引發霄雷對付此人。”

“食魂蟲?”四周修士越聽越糊塗。

“羅仙友適才所言,修練食魂蟲,在宜安府外吞噬修士魂魄的凶手,我們早就找到。之所以秘而不宣,是因為此人亦非幕後真凶。有人將邪蟲修練之法交給他,以此控製他為自己辦事。我們想找的,是這幕後真凶。”

“所以……按慕宗主所言,孫仙是那修練食魂蟲的修士,他受令於幕後之人,盜取貴宗至寶,卻被霄雷打傷?”林風致腦袋轉得飛快,迅速將幾件事串聯起來。

“你胡說!我父親怎麼可能修練食魂蟲!”孫靈若霍地站起,憤怒地望向林風致。

“他是!”回答她的,是慕漸惜冰冷的言語。

隨著這一句話,慕漸惜朝孫千風的屍體揮下手,他的屍身上頓時彌漫出淺淺黑氣,帶著叫人作嘔的味道,讓旁邊的人立刻退散。

“修練過食魂蟲的人,體內邪氣不散,若是不得補充,修士便會受邪氣反噬,十分痛苦,所以他必需時時食人魂魄。這些邪氣,就是證據。”慕漸惜道,“不過……這些也隻能證明他修練食魂蟲,被霄雷所傷,但他為何人所殺,又是為何殞身,本座並不知曉。至於其他的個中緣由,我……”

事已至此,她沒什麼可隱瞞,隻牽掛顧清崖的行蹤。

眾人已聽得瞠目結舌,三宗九門的人也驚愕地望著孫靈若和孫千風的屍體,紛紛後悔起參進此事,恨不能與他們劃清界限。

“不可能,我父親不可能的……”孫若靈卻不管不顧是打斷慕漸惜的話,眼中淚水滾落,滿麵悲戚。

“孫師妹!”便在此時,遠處傳來清冽的急喝,讓孫靈若猛地一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師兄……”見到來人,孫靈若陡然間一喜,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衝向來人。

林風致亦隨之望去,隻見封默在一個同門的攙扶之下,趕到眠月潭外,他臉色極差,看得出來受了重傷,也不知和那道劍傷有沒關係。

麵對飛奔而來的孫靈若,封默隻是拍拍她的肩,便鬆開扶著同門的手,朝慕漸惜與眾修拱手,道:“各位前輩,五華宗遭逢大難,驚擾諸君,在下與同門深感抱歉。”

語畢,他又朝著林風致拱手:“‘秋’上神,師父遇難那日,在下趕到林中時,恰逢對方離去,與我鬥了一場,我不是他的對手,被他重傷不支昏迷。那人身上有障眼法寶,無法看清他的模樣,但看身手,不太像是貴宗弟子。今日之事,恐怕乃是此人從中作祟,意欲令我等反目成仇相互廝殺,大家切莫中了此人之計,傷了和氣。”

說著他又重重咳嗽起來,唇邊亦沁出血絲,孫靈若想要扶他,卻被他避開。

眾人隻聽他又道:“師妹年輕,突逢父喪,一時情急心亂,難免被仇恨蒙蔽衝動行事,未明真相便貿然出手,闖下大禍,還望大家看在師妹喪父、五華山失主的情麵上,寬恕她這一回。至於其他事,懇請各位讓五華山料理完師父後事再議,畢竟……他是我們師父!”

說話之間,封默緩緩跪到地麵。

“師兄……”孫靈若泣不成聲,陪著他跪下。

其餘五華山弟子見狀,紛紛跪下。

慕漸惜看了眼四周修士的神情,見無人說話,才開口:“人死不複,你們先將他帶回好生安葬。”

“多謝慕宗主,多謝眾位仙友!”封默俯身向眾人行了大禮。

“廢物,晦氣!”羅太歲卻是冷啐一聲,看著地上的五華山修士麵露恨色,招呼了自己人,又道,“我們走!”

這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什麼好處都沒撈著,還得罪了一大堆人。

林風致隻聽耳邊響起一聲淺淺的,冷冽的笑聲,她轉頭望去,隻見沉默許久的祁懷舟眸色儘暗,浮動著冰冷的寒光,盯著羅太歲方向。

還沒等她問他笑什麼,便聽羅太歲身邊響起一聲淒厲慘叫。

蔣鋒身上突然綻起血霧,似乎有什麼在他體內爆開,頃刻之間他就化作血人,經脈寸斷,皮膚迸裂,他如同失去骨頭的泥人,哀嚎著癱倒在地,痛苦到五官扭曲變形。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眾人一跳,蔣鋒的模樣也讓天羅山和明昭閣修士驚駭萬分,羅太歲和蔣東良立刻就蹲到他身邊,急道:“鋒兒……”

林風致意識到什麼,是邪髓。蔣鋒在仙集與昆虛起爭執之時所施之術,被祁懷舟彈入他體內的東西。

她立時望向祁懷舟,隻見他神色泰然自若,甚至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