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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造上神 落日薔薇 4317 字 6個月前

。”淩少歌一邊說話,一邊將沾滿鮮血的手遞向林風致,“這是他的元神分/身,失去這個殘魂,對他來說也算重創,沒個五年十年恢複不過來。”

林風致隨之望向他手裡的青光,正要開口,便聽萬舒羽道:“可以把它交給我處置嗎?”

淩少歌詢問般看向林風致,林風致大概猜到她的想法,便點下了頭。

青芒落入萬舒羽手中,她又祭起個巴掌大小的黑爐,看起來像個香爐,但爐身之上卻刻有細密如蚊蠅的符咒。她二話不說,就將青芒投入爐中,而後飛快蓋上,幾道焰光閃過,爐內便傳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厲吼叫泣音,爐身也不斷震顫著,那道青芒似乎想要逃出,卻被死死鎮在爐中。

“三獄鬼火爐?”祁懷舟道了聲。

“那是何物?”林風致不解地小聲問他。

“以幽冥忘川鐵煉成的爐,上麵刻的是三獄犬的召喚咒,能以三獄鬼火不斷焚燒爐中之物。”他便也小聲地解釋起來。

林風致瞬間明白過來。

殺父之仇加上毀家之恨,隻殺了這殘魂太便宜司寇炎,萬舒羽這是要折磨他。

萬舒羽捧著鬼火爐朝著千影山方向雙膝跪地,將鬼火爐擺到身前地麵,她用力抹了抹眼中未儘之淚,道:“阿爹放心,女兒定會手刃仇人,為你報仇!”

語畢,她拜倒在地,用力磕了三個響頭,方將鬼火爐收起,再度起身。可這一起身,她身形一晃,栽倒在林風致懷中。

經曆一番惡戰,她損耗過巨,加之悲憤過度,難以支撐。

“找個地方落腳休息吧。”林風致道。

“不必,帶我回昆虛吧。”萬舒羽卻掙紮著站穩身體,斷然開口。

這一次,她聽從了父親的安排。

————

林風致也確實應該儘快回昆虛。

此番出宗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沒想到又在千影山耽擱了多日,想來宗門事務已經堆積如山。

不過回去的路上多了萬舒羽,念及她剛剛經曆喪父與家園被毀之痛,又費損過度,林風致有心帶她在發散發散情緒,便沒有走得太快,隻帶著她慢慢飛,好領略這一路風光,轉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過度傷心鑽牛角尖。

此去昆虛將近五百裡,路上會經過兩座凡人城池,四周風光自與仙界大不相同,林風致駕馭千演神劍,載著萬舒羽一路邊看邊飛。

“快看!那是凡人修築的宮殿,漂亮吧?你可彆小看凡人,他們雖然不會法術沒有仙力,但照樣能修築出鬼匠神功般的建築,也能描繪出他們從來沒有領略過的瑰麗天地,亦可觀星測日,厲害得很。”林風致站在前頭,絮絮叨叨地和坐在劍身上的萬舒羽說著話。

萬舒羽目光垂落地麵,也不知有沒有在聽林風致的話,但林風致並不在意,依然自說自話:“等到年末,我帶你去他們城中玩吧。凡人有除歲的習俗,每逢新舊年交替的日子,都會特彆隆重熱鬨,有趣得很。”

“哦?多有趣?你說得我都有興趣了。”回答她的,是淩少歌的聲音。

淩少歌與祁懷舟施展著各自的法寶,飛在她的左右兩側,陪著她慢慢往昆虛去。

“魔尊大人日理萬機,彆因這些小事耽擱你的正經事。”林風致淡淡道。

淩少歌猛地蹙眉——不對勁,太不對勁。

回來這一路上,她正眼都沒看過他一眼,話也和他說得少,舉凡開口都陰陽怪氣的,這下連“淩兄”也不叫了,直接改成“魔尊大人”這疏遠的稱呼。

難不成,她在發脾氣?

因為他事先沒通氣,就把她誆去千影山?

“秋……”他剛想開口替自己辯解兩句,千演劍卻突然“咻”地一聲加速飛出,帶著林風致將他遠遠拋下。

淩少歌身邊隻剩下個祁懷舟,他不由望向他,後者事不關己般聳聳肩,朝他微微一笑。

“這裡離昆虛隻剩五十裡了,我們歇會吧。”林風致才不管兩個男人間的眼神官司,她已經帶著萬舒羽落下雲頭。

禦劍飛行了大半日,是時候休整回複一下。

隔著雲頭,萬舒羽就已經看到下麵盛開了一大片紅色龍爪花,花開溪泉兩側,簇擁著正中一條清流的山溪。

伴著天邊夕陽的霞光,這幽深的山穀顯出幾分離世的詭密豔麗,像壁畫裡通向亡者國度的河流。

林風致帶著她落在溪畔的石頭上,溪水撞上溪石叮叮咚咚作響,濺起的水花落到身上冰涼愜意。萬舒羽依舊眉宇不展,怔怔看著溪邊的花。林風致取出塊帕子,在溪水中擰了一把遞給她,道:“龍爪花也名彼岸之花,在凡間傳說中是盛開於黃泉忘川彼岸的花朵。過了這座山,這條溪的儘頭就是昆虛。舒羽,萬仙君將你托付於昆虛,是盼你日後能平安度日,你便將這裡當作忘川,過了永川兩不回頭,莫念莫苦無悲無傷。”

她的聲音與目光都溫柔似這山間無處不在的輕風,全無先前沒個正經的戲謔模樣。莫說萬舒羽,就是跟在身邊的淩少歌與祁懷舟,聽著她的話,見著她的溫柔,也覺心頭溫熱熨帖。

萬舒羽靜默片刻,忽然抱住林風致,將頭靠到她肩上,放聲大哭,林風致輕拍她的背,小小聲地耐心哄著,任她哭泣。

“她……怎麼不太一樣了。”淩少歌瞧著這一幕,不自覺道。

記憶裡的秋月明是個沉靜內斂的女修,殺伐果決,從來沒有露出過這般溫柔的神色,像月光融化進跳躍的溪泉之間。

祁懷舟同樣覺得林風致矛盾。明明是個怕死的人,卻在危急關頭選擇救人;明明是個財迷,卻固執地拒絕不屬於她的東西;明明膽子小得很,卻敢挑釁淩少歌;明明性子跳脫滿腹小心思,卻又可以溫柔如水撫慰人心。

“可能,你還不夠了解她。”麵對淩少歌的問題,祁懷舟如是回答。

“是嗎?”淩少歌抿起唇,盯著站在滿目鮮紅裡的少女,沉忖著反問。

那廂,萬舒羽哭夠了,抬起頭露出通紅的眼睛和鼻頭,道謝:“秋月明,謝謝你。”

“擦擦淚吧。”林風致拿著濕帕輕拭她臉頰的淚痕。

萬舒羽大哭一場,心情好轉不少,對著她道:“你說你怎麼不是個男人?”

“嗯?”林風致挑眉。

“你若是男人,我定要嫁你!”萬舒羽甕聲甕氣道,“都怨你,女扮男裝作甚!惹得我要愛上你。”

“……”林風致噎了一下,立刻道,“怨我怨我!是我不好。”

萬舒羽卻又“噗嗤”一聲破渧為笑:“逗你的,我也沒那麼容易喜歡上陌生男人。”

“走了,帶你回宗門!”林風致笑著牽起她的手。

淩少歌看著手牽手的兩個少女,吃味道:“她這可真像是給你們宗門娶回一位上神夫人!”

“若她喜歡,有何不可?”祁懷舟微笑。

“……”淩少歌一愕,半晌方道,“你可真看得開。”

那廂,林風致已經拉著萬舒羽走過來,隻朝祁懷舟道:“行了,我們走吧。”

“秋月明,你氣夠沒有?”淩少歌當幽瀾山魔尊已久,幾曾受過這樣的冷落,實在不能再忍,脫口道。

“不敢,我哪敢和魔尊大人置氣!”林風致假笑道。

她當然是生氣的,這人明明什麼都知道,卻藏著掖著不說,害她平白無故被卷入危險中。雖然最後她救下萬舒羽,但也不抹平這個過程中她遇到危險這事。

“你到底在氣什麼?!”淩少歌似乎拿眼前這個“秋月明”沒辦法。

“舒羽啊,你要記得,以後交朋友要交我這樣的,可千萬不能交那種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表麵上說著彼此信任,暗地裡什麼都不肯和你吱聲!”林風致轉過頭對萬舒羽開了口。

萬舒羽不明就裡,乖乖點頭。

淩少歌卻聽得兩條眉毛都快打結。

她在陰陽怪氣給誰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即將入昆虛門時,上神“秋月明”和西境幽瀾人人敬畏且不苟言笑的魔尊淩少歌……

吵架了。

作者有話說:

陰陽怪氣致。

第41章 財神

◎財神奶奶。◎

作為名震九寰的幽瀾魔尊淩少歌, 在西境過慣一呼百應、唯我獨尊的日子,幾曾在彆人身上受過這等氣?

淩少歌一時間竟不知要作何反應,眼睜睜看著“秋月明”拉著萬舒羽跳上千演神劍, “咻”一聲從眼前飛走。他心中怒意雖起,但驚愕尤勝。

比起憤怒,他更驚詫於她不加掩飾的脾氣。

祁懷舟也沒想到,林風致竟敢這麼對淩少歌, 她這膽子是真的變肥了。

這兩人吵架, 但兩宗的合作還得談, 祁懷舟少不得做個和事佬,向淩少歌請罪:“魔尊勿怪,昆虛才剛遭遇天劫, 百廢待興, 上神牽掛宗門,在外麵耽擱數日難免心急上火, 這性子便急躁了些許。”

淩少歌滿臉陰鬱地盯著快飛沒影的林風致, 沉默不語。

“上神與魔尊交情深厚, 她視君為知己, 從沒拿你當成外人, 才會對魔尊動氣, 才會介意魔尊你對她隱瞞實情,還望魔尊大人海涵,原諒上神的冒犯之處。”祁懷舟慢條斯理地說著, 一邊又向他行禮。

這話雖是道歉,但處處替林風致找補, 又是交情深厚又是知己, 話裡話外錯的人都是他, 好像她不生淩少歌的氣都是沒拿他當自己人一般,說得淩少歌眉頭鬆泛不少,嘴裡卻道:“知己?她真這麼想?”

祁懷舟笑而不語,隻朝他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昆虛宗與上神久盼魔尊駕臨,你去了便知祁某所言非虛。”

淩少歌冷冷盯著他許久,方拂衣而起,掠向昆虛。

林風致的氣是真的氣,她不知道真正的秋月明麵對淩少歌的隱瞞會作何反應,但兩人既是知己好友,他明知千影山之行十分危險,卻什麼都不說地哄她涉險,她覺得就算是秋月明在這裡,心裡想必也不會痛快?發泄發泄情緒無可厚非。

一行四人趕到昆虛宗時,天色已晚,昆虛宗厚沉古樸的山門敞開著,四周半空浮著無數蓮花燈,璀璨的光芒一路從山門照向內宗,得到消息的趙睿霖、曾玄與楚懸三人已帶著幾個弟子站在如今昆虛宗最完好的寶殿——奉熙殿前候迎。

林風致收劍落地,看著久違的宗門,再想想千影山的慘狀,忽然便生出幾許感慨。

昆虛雖破敗不堪,但好歹還好好的。

“舒羽,咱們回到昆虛了。”她拉著萬舒羽低聲道了句,這才向眾人道:“讓諸位牽掛,我回來了。”語畢她又轉身望向淩少歌,笑%e5%90%9f%e5%90%9f介紹道,“這位便是幽瀾淩少歌魔尊。”

隨著她一句話,守在殿前的諸修齊身行禮道:“昆虛弟子恭迎淩魔尊。”

淩少歌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袖中掃出一股柔和的氣勁將眾人托起,口中隻道:“不必如此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