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麵亮起熾眼銀光,很快幻化出一片霧山雲海,將他身形隱去,他方迅速俯身欲拾錦囊,打算立刻離開。
然而錦囊卻倏地浮起,朝著雲霧最濃的中央飛去,那人大急,連忙跟上,卻見雲霧中一道人影掠過,錦囊穩穩落進人影手中。
狂風再起,頃刻將雲霧吹散,露出盈盈而立的少女。
少女一手掐訣,一手擎著錦囊,衣袂裙裾紛飛,宛如天人乍現般——當然,要忽略掉她欲哭無淚的表情。
“秋……秋上神!”倒在地上的昆虛弟子驚懼地喚出來人,立時就爬起來跪在地上,“上神饒命,上神饒命!”
蒼天大地啊,被磕頭的林風致這輩子就沒這般無語過。
她是要祁懷舟出手,不是要自己出手!而如今她的腰間與四肢上都纏著肉眼難見的弦絲,弦絲另一端握於祁懷舟手中,她在他的操縱之下,擺出壓根就沒學過的招式,對陣眼前這個金丹修士。
“秋月明?”對方顯然也認出來人身份,速退百步,狠狠盯了眼被她奪走的錦囊,並不戀戰,單手祭出一張血符。
林風致隻覺腰間弦絲一扯,她隨著擰腰,抬手,掐訣——擺了個非常標準並且漂亮的施術姿式,僅僅隻是姿式。
一道青光從她指尖的弦絲上亮起,化作利箭朝著那人飛去,在他手中血符祭起時將符射透。符紙化作灰燼落下,青光亦化巨網將那人兜頭網頭。那人掙紮片刻,發現難以逃脫,又飛快祭出一枚玉牌。
玉牌生光,是枚傳音玉。
附近有他的同黨?
林風致腦中的念頭剛剛閃過,隻見象鼻洞內閃出數道光芒,幾道人影衝出。
林風致心一緊,心裡正想著他們神仙鬥法,千萬不要殃及池魚,腰間和四肢上用來操縱她的弦絲忽然鬆開,她擺姿式的手臂落下,整個人取回自由,但她的神色卻更加難看了。
祁懷舟在想什麼?對方的幫手都衝過來了,他怎麼又放手了,難不成要叫她自己應對?
冷汗險些被這個想法驚出來,好在幾個聲音響起。
“秋上神!”
“上神!我們抓到他們了!”
“多虧上神神機妙算,布下此局,我們總算將這起盜獵的惡修一網打儘!”
“上神厲害!”
“不愧是秋上神!”
???
他們在說什麼?她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
林風致看著從洞中衝出的人,滿頭霧水,滿臉懵。
洞內掠出十餘人,將她團團圍住,這些人一半作昆虛弟子打扮,另一半則穿著不同的道袍,皆是一臉喜色,而在他們的身後,還押著五、六個修士,都被仙索緊緊捆著,麵色萎頓。
那被蛛網降伏的修士見此陣仗,臉上頓時失去血色。
“此番多謝秋上神出手,總算破了近日來附近仙獸頻頻失竊之案,我等小修也算鬆口氣。”
“秋上神料事如神,竟能想出這樣甕中捉鱉的辦法,在下佩服!如今人贓俱獲,他們也無可抵賴。”
兩個並非昆虛宗的修士上前,向林風致施了個大禮,麵上止不住的欽佩仰慕,其餘人也七嘴八舌的誇著。
林風致聽了半晌,總算弄明白了個大概。
今晚他們共同捉拿近日在昆虛附近盜獵靈獸的惡修。由“秋月明”在內蹲守罪魁禍首與宗門叛徒,而其他人則暗中前往惡修在外麵的埋伏點,一招甕中捉鱉,再加裡應外合,將這夥惡修一舉擒拿。
而設此局者,正是昆虛上神“秋月明”,也就是現在的——林風致。
不消說,始作俑者肯定是祁懷舟。這個局,要算計的哪裡這些盜獵者,分明就是她!
難怪他出現得這般及時,擺明是一路跟著她過來的。難怪她今夜逃得如此順利,原來都是提前設計好的!
“好說。”
“客氣了。”
“過獎過獎。”
林風致回過神來,隻能一邊自謙客套,一邊在心裡罵人。
她再一次被趕鴨子上架。
這輩子,她就沒出過這麼大的風頭。
可這個風頭,她不想要啊!
作者有話說:
驚喜?意外?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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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結丹
◎“上神”結丹了。◎
咚——
厚沉的鐘聲回蕩在山巒間,餘音不絕,敲醒沉睡整夜的仙門。
縷晨曦灑落天羲峰,四周繚繞的仙霧與天羲湖皆被染成橘金,湖心飄蕩著的一條小舟,仿如這璀璨天光天間靜伏的一片金羽,舟尾站著個人,大衫寬衫,似乎隨舟蕩向天地儘處。
一人一舟,頗有幾分“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的淡然。
林風致站在湖畔看了幾眼,糟糕心情並沒因為這片難得一觀的仙景而回暖。
嚶——
懷中小家夥蠕了蠕,似乎醒來,咂著嘴往她%e8%83%b8`前蹭,大抵是餓了,在找奶喝。
祁懷舟那廝,壓根就沒在仙象山現身,隻在她耳邊悄悄留下一句話,讓她帶著幼猊上天羲山找他。她隻能火急火燎地吩咐眾人將那夥惡修先押走,自己則獨自抱著小猊獸上了天羲山。
看到這眼都沒睜的,奶也沒斷,貓兒般大小的幼猊,林風致心一軟。
罷了,當務之急,先替這幼崽找到母獸最要緊。
當下她不敢多停留,跳到早已浮在湖邊等她的錦鯉後背,一路破水分浪,轉眼就到浮舟旁,她輕輕一躍,跳上浮舟。
浮舟中間擺著一張方幾,祁懷舟已經落坐方幾一側,正垂著眸手執水囊往桌上擺著的一隻青玉四方杯裡倒東西,一派眉舒眸斂,唇邊似乎還掛著若有似無的笑,看著溫柔無邊。
林風致可再不敢信他這溫柔祥和的假麵,自顧自往空著的竹椅上一坐,還沒開口,就見他輕拂手,那隻青玉四方杯便緩緩送到她桌前。
累了一宿,體內靈氣早空,又在外頭與人費了半天唇舌,林風致早已筋疲力儘,嗓子眼也乾得冒煙,隻道這是迎客的茶,便不作多想,拿起杯子仰頭就飲。
“這是……”祁懷舟才吐出兩個字,看到林風致的舉動,笑容微僵。
林風致灌了滿口,還沒咽下去,便臉色一變,側頭俯向舟舷,將那已經咽到喉頭的東西“哇”一聲吐個精光。祁懷舟撇開眼,以衣袖掩了掩唇。
“好腥,這是什麼?”林風致吐完,臉色難看地望向祁懷舟。
“這是獅子奶,是拿給你喂幼猊的,你喝它作甚?”祁懷舟無辜地反問道。
“我……”林風致被他問得怒氣鬱結。
怪她咯?!
嚶——│思│兔│在│線│閱│讀│
小猊獸又蠕了蠕,似乎嗅到什麼,努力仰起脖子四下探尋著。
林風致隻得安撫地捏捏它的後頸,在心裡默念:對手太強,以和為貴,不要動怒。
“那麻煩仙君再倒一杯來。”她將杯推回給他,努力讓自己客客氣氣道。
祁懷舟慢條斯理又倒了一杯給她,林風致便捏著杯,小心翼翼傾杯給猊獸喂食,兩人皆不出聲,看著猊獸咂吧咂吧喝奶,直到整杯獅奶飲光,幼猊意猶未儘地%e8%88%94%e8%88%94嘴,滿足地在她懷裡睡去。
“仙君為何不將幼猊交還母獸?”林風致這才抬頭小聲問道。
“母獸失子後狂性大發,不斷攻擊附近活物以及自殘,是以我令人給它下了冰魂草,現下母獸正在昏睡,待它醒轉再將幼崽交還便可,這段時間辛苦小友喂養這隻幼獸了。”祁懷舟道。
“為何是我?”
“小友救了它,與它有緣。”祁懷舟微微一笑。
“嗬,仙君真愛說笑,到底誰救得它,仙君心中沒數嗎?”林風致亦笑著質問道。
“都是昆虛人,何分你我?”祁懷舟輕輕嗽了聲,望向湖麵,打了個響指。
一隻錦鯉躍起,吐出個彩泡泡,在祁懷舟的控製之下,彩色泡泡飛到林風致頭上,“啪”一聲破了,化作細密的水珠落下,覆了林風致滿身。
刹時間,林風致隻覺無數道水靈氣遊入經脈,所及之處冰爽愜意,叫她精神為之一振,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
“昨夜之事,辛苦小友了。”祁懷舟又道。
林風致盯著他,倏爾笑起,道:“不辛苦,都是替昆虛辦事。”
無所謂,認下就認下吧,一計不成,她再換一計。既然偷偷摸摸離開失敗,那她就正大光明地走好了,反正作為昆虛上神秋月明的替身,難免要出宗辦個事、會個友,到時再伺機離開就是。
“小友,如你所求,你我結下天地結魂契,從此同傷同壽……”祁懷舟卻收起笑顏,容色隨之一黯,語未完便又掩唇不斷嗽起,直嗽得唇色如色。
林風致蹙緊眉,雖說要求和他結天地結魂契,是她有愧,但他也不至於說得這般……好像她是個負心漢般。總共也就三年時間,他們結的是契約,又不是結修成侶!
但見他咳到幾乎要嘔血,她又想起小啾提及的關於他的過往,不免又同情起來,便安慰道:“仙君隻管安心,我一定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
“小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我結契,為的就是護小友安全無虞,這一點,我想我還是可以辦到的,隻要小友彆離我太遠。”祁懷舟停止咳嗽,抿抿如血的唇,又道,“當然,小友若真要走,可能誰也攔不住,但我想告訴小友的是……”
他語罷微微一頓,成功勾起林風致的好奇。
她直覺,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結過天地結魂契,你我精魂便綁於昆虛印上,我們皆可通過昆虛印感受到對方氣息,所以小友真的不必擔心自身安危,我能隨時出現在你身邊。”祁懷舟溫和說道,仍舊那副要死不死的虛弱模樣。
果然,不是好話。
聽起來像是在安撫她,但他的眼神卻在說:你逃,我追。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都是白費力氣。
她收回對他的同情。
“祁仙君。”林風致沉顏,“天地結魂契隻是你我合作中的附加條件,在商言商,我願意幫助貴宗,為的可不是仙君照拂。”
“我知道。”祁懷舟點點頭,“你是為財。”
“仙君明白最好。可我打聽過,如今貴宗連一百的上品靈石都拿不出,我又如何相信你們能支付每年三千上品靈石的高額報酬。”
既然開口,便把話挑明吧,林風致如此想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