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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也認栽 樓雨晴 4347 字 3個月前

下一刻,陸君遙睜開眼。

莫說他沒睡著,就算睡了,由她這般撫弄,要想不醒也難。

他好像──嚇跑她了。

那實在不能怪他,他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止呀!在他麵前,她總是僵硬又不自在,從不曾展現過這樣的柔情。他一直以為,她對這個丈夫還挺生疏,需要再多些準備去適應的。

她會主動%e5%90%bb他……這代表什麼呢?

前一刻,還在苦惱不知她想要什麼,下一刻,她就給他這麼大的震撼。再想起早些時候將這困擾說給福伯聽時,他一臉「你沒救了」的表情瞪他──

「若要說少夫人不解風情,我看少爺你,更是呆頭鵝一隻,唉……」猛搖頭離去時,口中還喃喃直說:「慘了慘了,病有藥醫,笨有沒有得醫啊……」

他……笨?!

就因為,他不曉得芽兒要什麼嗎?

她要什麼?她要什麼?

這一刻,腦子裡似乎有些模糊的輪廓浮現,關於她這九年的虛擲青春,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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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出房門,她蹲在鯉魚池邊,急喘著。

纖指捂住心房,那裡,跳得好快,幾乎要由%e8%83%b8口蹦了出來──

怎會──像個花癡似的,做出這種舉動呢?

當時,腦子裡隻想著,他昨夜的溫柔,想著他曾經烙在%e5%94%87上的溫度,想著、想著被他那樣碰觸的感覺,於是就──

無儘懊惱地盯視著水中倒影,臉頰紅豔豔的,她捧著發燙的臉蛋,擔心那樣的熱度一輩子都要退不下來了。

鎮定點,孟心芽,妳有點出息,不過是一個%e5%90%bb,孩子都生過了,沒什麼,真的沒什麼的──

可是、可是──心底有聲音反駁回來,那是不一樣的,當年她嫁進來,並沒有在新婚之夜與他圓房,她也一直以為,夫妻就隻要睡在一塊便成了。

爹怕是察覺了,要妻妾中入門時日最短、也最為溫順的小姨娘教導她一些閨房之事,暗示她主動些。

有哪個當丈夫的,會娶妻半年,連妻子更衣都特彆回避的呢?

他甚至不隻一次用言詞暗示她,如果哪一天,他無法與她白首,她就去找她的幸福,彆讓他耽誤了她。

他在為她留後路!

她隱約察覺到,他並不想與她圓房,如果她不主動,那麼他們一輩子都會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了!

她並不想這樣,她知道陸家娶她進門是要傳宗接代的。

於是她說:「如果你不要我,大可直接休了我,若當我是你的妻子,就讓我為你生孩子。」

他極驚訝她會這麼說,遲疑道:「可是……我也許活不久……」

「那我就為你守一輩子的寡,不管你碰不碰我都是一樣的,我不是蕩婦,彆要我去勾搭丈夫以外的男人。」

她說得很直,直得嚇到他了。

於是他明白,縱然他刻意保留住她的完璧之身,哪天他死了,她也不會改嫁。她的表情如是堅決地告訴他。

他們是在那一天,落實了夫妻名分。

她其實很清楚,他與她%e4%ba%b2密,為的隻是深到無法承載的愧疚,無關男女情愛或者其它,起碼她懂了夫妻間是怎麼回事,更甚者,給她個孩子和希望,陪伴著她,若真讓她什麼也不懂,胡裡胡塗守一輩子的寡,那就真的太混帳了。

那晚,他給過她太多機會,並告訴她,若是後悔,隨時可以喊停。

小姨娘悄悄塞給她好幾本的春宮書,她努力地看著,努力地學,一心隻想當他稱職的好妻子。他不積極,甚至不刻意撩撥欲望,一心想給她留後路的他,自是不會有太熱烈的掠奪行徑,於是她不能不主動,挖空腦子裡所見所聞,也不知對或不對地碰觸、%e4%ba%b2%e5%90%bb他的身體,撩動情[yù]。對於一個未解人事的小姑娘,她算是熱情得過分了,不讓他有改變主意的餘地,也證明了她的決心。

那時的她,隻怕他不要她,隻怕沒能為他留下些什麼,根本顧不得羞怯或少女矜持。

而後,他抓住皓腕,壓住她妄動的身軀,眼神極其複雜。「芽兒,妳──當真?」

「你娶了我,卻不碰我,這叫羞辱。你知不知道,大家背後都在笑我,笑我沒本事、笑我沒地位、笑我、笑我──」兩顆清淚掉了下來,他倒吸了口氣,這才明白他自以為是的體貼,傷害她有多深。

下一刻,他放縱自己,貫穿了稚嫩嬌軀。

因為他終於明白,對她最好的保障,不是這副完整的身體。她嫁了他,縱使保有清白之身又能如何呢?在世人的眼裡,她已是陸家婦。

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鞏固她在陸家的地位,如果能有個兒子,更沒人可以看輕她,不必擔心有誰會將她逼得走投無路,如果她已打定主意在陸家終老一生的話。

這是目前的他,所能給予她,最大的保障了。

她懂的,她其實都懂。

他碰她,不是因為他想要她,也不是擔心無人延續香火,而是為了保護她,他隻是換了個方式,在給她留後路罷了。

他一直,都是她所認定的,那個溫柔寬厚的陸君遙。整個陸家大宅,若說有誰真正替她著想,那也隻有他一個。

也因此,她可以將自己交給他,為他付出所有她能付出的,以青春歲月為他守住家園,至今,不曾怨悔。

就算……再等上幾個九年,耗去她的一生,她想,她還是願意這麼做,隻因是他嗬──

陸君遙。

短短三個字,在她心湖間,蕩開最柔軟的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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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e4%ba%b2民,在止於至善……」

細細小小的朗讀聲斷斷續續由樹底下傳來,陸君遙滿意地收回目光。

晚膳前,盼兒得完整默出文章與意涵。他寵孩子,但在學習上卻是不打折扣的嚴師。

可盼兒仍愛跟著他,不隻學習書本上的,連決策生意上的細節,也極感興趣,小人兒算盤撥得響當當呢,看來真是塊奸商的料,也許再多個十年,他就可以享清福了。

起風了,留意到天候稍稍轉涼,他起身,到孟心芽房裡想為女兒取件襖子保暖。他記得前些時候芽兒請了人到府裡來為孩子量身裁了幾件衣裳,就擱置在她那兒……

拉開木櫃,淡淡的檀香味兒飄來,這裡頭擱的是她平日穿慣的衣物。他合上,又拉開另一層,左手邊整齊迭放著祈兒的衣物,右手邊是盼兒,他隨手取了件,關上。

臨去前,瞥見最上層木櫃露出一截藕色衣料,他順手拉開夾層,將衣料迭放好。要再關回時,手肘不經意碰著了什麼,堆棧好的衣物移位,他伸手去扶,因此而留意到壓在底下的錦盒。

這盒子……有點眼熟,他一時想不起來。

好奇驅使下,他打開錦盒,流光燦燦,喚起他熟悉又似陌生的記憶。╩思╩兔╩在╩線╩閱╩讀╩

指尖撫過上頭的吉祥繩結,這顆琉璃珠……他想起來了,是七歲時爹送給他保平安的,十歲那年,他已贈予一名清秀可愛的小丫頭,因為他希望這能帶給她平安喜樂,永遠保有純善真誠的性靈,無病無痛、開開心心過每一天,彆像他……

「妳叫什麼名字?」

「娘喊我丫丫,大夥兒都叫丫頭。」

「丫頭嗎?」他淺笑,撫弄她長長的發辮。

於是,他也就喊她丫頭,而她也隻管喊他陸哥哥,從沒想過要探問對方實名。

丫丫、丫丫……芽兒?!是她嗎?

那麼,她會嫁他,不是偶然?

這樣的聯想,帶給他太大的震驚。

身為陸家獨子,傳承家業是他責無旁貸的重擔,三歲習字,四歲熟讀四書五經,五歲已隨著父%e4%ba%b2見習……認識她的那一年,他十歲,隻知她是商鋪裡管事的獨生女兒,與她交好是偶然,隻因她純淨而不矯飾的真性情討他歡喜。

像是一股暖流,淺淺流過心扉,那是年少最純淨的記憶。

於是每回過去巡視商鋪,審理帳目時,總會在那兒待個半日,與她說說話。

她知道他的身子骨不好,在他身體不適、時而輕咳時,小手會好忙地替他拍背,透出掩不住的關懷。肩上扛的擔子極沈,要說他不累嗎?其實總會有那麼一點透不過氣,隻是他不能喊累、也沒有卸下的權利,隻能扛著。這樣的力不從心,小人兒看出來了──

「我長大,也要學做生意,幫你做這些工作,這樣你就不用心煩,身體才會好起來。」

他感動於這句貼心稚語,將掛在%e8%83%b8`前的琉璃珠贈她,回報這片情誼。

那年冬天,他生了一場大病,健康狀態更是大不如前。冬去春回,當他能下床走動時,與她也斷了訊,問了不少人,都說她與管事父女不知去向,這段僅僅半年的情誼,就這麼無疾而終。

他以為,僅僅如此了……沒想到事隔多年,這琉璃珠會再度出現眼前。

她說,要幫他打理家業,不教他心煩,好好養病,讓身體好起來……再回想芽兒的堅決,他忽然懂了。

他的丫頭知道是他,所以在他病弱時下嫁,為他分擔一切,如此情深意重……

這樣的心意,他怎麼會以為,她對他沒有愛情呢?早在他認識她、甚至不曾對她動心以前,她就已那樣默默愛他了。

她不說,又拙於表達,隻知一股兒傻勁地做,若是他沒察覺,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有人知曉,難怪福伯要說她傻。

他眼眶微熱,動容於她這癡傻的情意。

悄悄將琉璃珠放回,還原成他沒來之前的狀態。她不說,他便不戳破,默默將她珍貴的心意收藏在%e8%83%b8臆間,要是哪天她願意說了,他也會笑著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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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