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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婿 蘇幕幕 4317 字 6個月前

第1章

“那家夥怎麼樣了,有求饒嗎?”

一早,羨容一邊吃著早飯,一邊問。

她麵前的圓桌上放著一碗蝦仁粥配六樣小菜,再有七八道點心,廚房掐著時間出鍋,在她起床梳洗好後便正好放到她麵前,揭開雞汁湯包的蒸籠蓋,還帶著熱騰騰的鍋氣。

羨容嘴挑,但雞汁湯包卻是百吃不膩,每天都要有。

她夾了隻小小的湯包,在邊上將湯包|皮咬破一小口,吮出湯汁,然後張大那原本小巧的櫻桃嘴,正要開咬,便聽丫鬟平平道:“沒有,沒聽他求饒,今早派人進去看,他也還坐在那兒,好像連被子都沒打開過。”

羨容泄氣地將筷子連湯包一起放下,皺了眉深吸一口氣。

“看這意思,這是要寧死不屈了?”她說著,露出幾分惱怒。

自她派人將這薛柯抓到府中,已過去三天了。

第一天,她對他還客氣,讓他住最好的廂房,上最好的飯菜,告訴他進了王家絕不會虧待他,可他竟不領情,隻是冷笑,羨容便氣了,下令餓他兩天,看他服不服。

然而兩天過去,他不隻不求饒,竟連覺也不用睡,這是什麼人,瘋了嗎?不過是和她成婚,就要他以死相逼了?

窮酸書生一無所有,竟還是個硬骨頭。

羨容越想越煩躁,湯包也吃不下去了,轉身就去拿了自己的軟鞭,踏著一雙革靴道:“走,帶我去看看!”

平平連忙與她一起出去,尖尖跟上,方方,圓圓也隨後。

出了她的淩風院,往前跨過一道長廊,再到外院的一處廂房,便有四名護衛把守在外,見了她,低頭齊聲道:“郡主!”

羨容徑直往前,到廂房門前站定,在廂房外侍候的丫鬟連忙上前將門推開,羨容提著鞭子,跨步進去。

薛柯仍然坐在一開始待的那書案前,體形偏瘦,背脊卻是筆直,盤腿坐著,身上隻穿著一身最普通平常的藍布衣,袖口處還因年久磨損而用另一色的布裹了一圈,頭上也是尋常讀書人的布冠,洗得發舊。

羨容進門後,丫鬟將一把黃花梨木圈椅搬過來,放在了薛柯所坐的書案前麵,羨容坐上去,正對向薛柯。

時隔兩天,再看到這張臉,她仍被驚住,不由心頭一震。

他長得好看,麵如冠玉,鼻若懸膽,分明是畫一般的臉龐,卻有一副冷白的麵色,顯得涼薄,尤其一雙眼睛,眼神沉著漠然,同時帶著最全支援裙易巫貳貮柒霧兒叭衣更新漫畫音頻嗚嗚視頻幾分銳利寒涼,更加顯得難以靠近。

如果他是武夫倒好,很是懾人,見之膽寒,可他是個窮書生,這樣子絲毫沒有與人為善的氣度,就很令人討厭。

住在同升客棧的書生們都不喜歡他,待考期間他一直獨來獨往。

可隻是一眼,羨容就被他這雙眼睛吸引,無法自拔。

薛柯此時才緩緩抬起頭來,朝她投來淡淡的一縷目光。

又是那樣漠然微涼的光芒,甚至眼裡的鋒芒比往日還多了一分,不知裡麵帶了多少不屈與恨意。

羨容那一腔煩躁與怒火被這目光給撫平了,突然心情好了起來:真好看啊,太俊朗了,尤其這樣看人,簡直讓她心都蕩漾起來。

她好整以暇蹺起二郎腿,問他:“不吃?絕食?”

薛柯沒回話。

羨容輕哼一聲,向他挑明:“除非你以死明誌,要不然兩日後的婚禮,不還是要乖乖穿上喜服?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是不介意把你綁上喜堂的。”

隨後想起來什麼,吩咐平平:“你先去讓人把大紅繩子準備好。”

平平回道:“郡主,不必,到時候用根紅色綢緞一樣的,反□□上也要紮大紅花,掛紅緞,現成的料子,剪一段下來就行了。”

羨容覺得她說的有理,便不糾結這事了,又看向薛柯。

“明日就是大考了,你出不去,考不了,這又是何必?”

薛柯看著她,終於開口:“王家如此目無王法,朝廷不管?”

羨容笑了一下,一手擱在腿上,撐了下巴看著他道:“你剛來京城,還不懂,在京城,我們王家就是王法。你看我去同升客棧帶你走,大家都看見了,過去這麼幾天,有人來找你嗎?”

薛柯不說話了。

羨容道:“我倆的婚書都已經送去官府了,還有兩天就是婚禮,你與其在這兒抗拒絕食,還不如心平氣和接受。”

薛柯靜靜看她:“若我一輩子不接受呢?”

“不接受就不接受呀,反正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輩子你就是王家人了。”羨容不在意道。

薛柯移開目光,不再發言,也不再看她。

羨容不依,拿了挽在手上的鞭子,強行將他下巴抬起來對向自己,與他目光對視道:“不要心存幻想,我要是你,就乖乖認命。”

薛柯抿唇回看著她,沒有說話。

羨容緩緩收了鞭子,站起身朝丫鬟吩咐:“好好看著,待會兒照我的早點給他送一份來,吃不吃就隨他,餓不死的。”

“是。”

羨容帶著幾名丫鬟揚長而去。

廂房侍候的丫鬟看看薛柯,歎息道:“自找苦吃。”說完就帶上門出去了。

薛柯靜靜坐在房中,毫無反應。

沒一會兒,便有丫鬟提食盒過來給薛柯送飯。

門外護衛看她一眼,問:“小翠呢?”

那丫鬟回道:“小翠肚子疼,我替她一會兒,我是後院的小碧。”

護衛並不完全認識侯府的丫鬟,也無所謂,沒再多問就放丫鬟進去了。

一個腦子缺根弦的窮書生,一個小丫鬟,並不是什麼需要警惕的人,反正侯府守備森嚴,這薛柯是插翅也難飛。

丫鬟進去了,順手帶上門,提著食盒走到薛柯身旁,將食盒放到空無一物的書案上,沉默著替他揭開食盒的蓋子。

一切都那麼平常,寂靜無聲,她似乎比之前的丫鬟更老練,更冷漠,按慣例做著這些。

她一手拿蓋子要去放下,一手卻已拿出一隻匕首來,往薛柯頸間刺去。

那匕首細而窄,之前沉穩細致的丫鬟此時速度極快,行動間甚至帶著一股涼風,匕首刀尖正對著薛柯頸側,沒有絲毫偏差,讓他斃命隻是瞬間的事。

然而在匕首離他頸側隻有數寸時她的手卻停下了,因為薛柯捏住了她的手腕。

他甚至都沒側頭看她一眼,捏住她手腕的手往裡一帶,將她半個身軀帶到自己麵前,另一隻手便扣上她頭頂,毫不費力順勢一扭,她整個人便癱了下去,倒在地上,算得上美麗的一顆頭顱因被扭斷了脖子而以一副詭異的姿勢耷拉在肩上。

此時薛柯才轉過目光,正眼看向地上的屍體。

這假丫鬟還睜著眼,仿佛因為死得太突然而來不及閉眼。

他隨手拈起她手上的匕首看了眼,放到書案上,又將她身上翻找幾下,確認再沒有價值,便站起身來,拽了她一隻胳膊將她拖到床尾空地上。

這廂房有上好的錦被和器具,但陳設結構並不複雜,站在門口一眼便能將整個房間儘收眼底,隻有靠裡的簾子和床尾能遮蔽些空間。

他踢了踢那屍體的腿,令屍體蜷縮起來,隨後拿出懷中一隻瓷瓶,將裡麵綠色的液體灑在屍體上。

屍體遇了那液體,便如豬膘下了油鍋,迅速融化。

做完這些,他收起藥瓶,轉身回到書案前。

就在這一會兒,外麵似乎有什麼動靜,護衛道:“去看看!”然後便是幾道飛快離去的腳步聲。

腳步聲離去,便有人迅速閃身進來,關上門,看看裡麵,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來,見到他後鬆一口氣,恭聲道:“殿下。”

說話時,來人聞到了裡麵異樣的氣味,往床後方向看了眼,又看看書案上的匕首,便知道發生了什麼,立刻跪下道:“是有人行刺殿下?屬下來遲,望殿下恕罪!”

薛柯轉眼看向他:“先起來。”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來人一身小廝打扮,正是他身邊下屬梁武,梁武站起身來,低聲稟告道:“自殿下被抓進王家,屬下便想辦法潛了進來,今日正想找到機會來見殿下,便見有生臉的人進來送飯,心中覺得有異,就立刻進來了。”

“不過是小角色。”薛柯說。

梁武問:“是什麼人意欲行刺?”

薛柯看一眼書案上的匕首:“看上去,是宮裡的人。”

梁武吃了一驚:“宮裡的人?莫非殿下的身份……”

薛柯輕輕搖頭:“隻派這樣一個不入流的殺手,想必隻知我是薛柯。”

換言之,對方要殺的就是窮書生薛柯。

可薛柯怎麼會得罪宮裡的人?

梁武想了想,猜測道:“這麼說,這行刺是衝著王家來的?”

薛柯沒回話,但神情大約是默認。

兩人暫時沒了言語:他們都沒想到來到京城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薛柯不姓薛,而姓秦,乃是國姓,他是當今太子的親哥哥,也是早年被送往北狄為質子的皇長子秦闕。

十三年後,中原朝局動蕩,被遺忘在北狄的秦闕率親兵潛伏至京城,以考生薛柯身份混入人群中,計劃才進行到第一步,竟遇到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羨容郡主。

秦闕離京時不過十二歲,在他記憶裡,不記得羨容郡主這號人物,隻知道她爹王登是個還算敦厚的武將,卻沒想到時隔多年,他竟有這樣一個女兒——隻因匆匆一瞥,便縱馬至學子聚集的同升客棧,強行將學子劫走,要強招為贅婿。

京城的風氣,此女的猖獗行徑,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離開京城太久了。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變數讓秦闕與一眾下屬陷入困境,秦闕沒辦法當眾反抗,這樣他便暴露了;他不能逃走、下屬也不能強行來劫走他,以羨容郡主囂張跋扈的特性,她會大張旗鼓上街搜人,那秦闕還是要暴露。

秦闕在這裡待了三天,絲毫沒有服軟的意思,等來的不是這女人知難而退,而是宮裡派出的不明刺客。

梁武這時說道:“王家已經在籌備婚事,屬下進府時,便見到院中已是張燈結彩,殿下……”

還未行事,便要成為王家被擄來的贅婿,梁武真的覺得荒謬,偏偏還真無計可施。

“準備一瓶鶴頂紅,婚禮前送到我手中。”秦闕此時說。

第2章

“鶴頂紅?”梁武一愣,心想那可是宮中秘藥,隨後又很快道:“是。”

兩日後便是婚禮,時間是夠的,鶴頂紅一滴致命,殿下這是要……一不做二不休,殺了羨容郡主?

對,婚禮之後是合巹酒,將藥下在合巹酒中,那羨容郡主便會當即斃命,七竅流血而死。

沒有人會懷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更何況鶴頂紅是宮裡的毒藥。

宮裡曾派人來殺薛柯,便有動機殺羨容郡主,王家將懷疑的目光投向宮中,朝廷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