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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根本無從看清她的身法,連身處其中的三人都沒有摸清楚狀況,隻頃刻須臾之間,就已分三個方向趴在地上。

四周驟靜,隻有旗風招展,呼拉拉作響,所有人的動作都靜止,沒有人去看倒在地上的那三個,所有目光都集中場地中央唯一站著的人身上。

卓爾不群,皎皎其華,他們第一次以一種全新的目光來看待這名年輕的“男子”,原本因為他長相太過出眾而滋生出來的輕視在這一刻統統瓦解。

第一次見到楚清歡真正出手的何以念更是愣在原地。

唯有當事人楚清歡,隻是整了整衣袖,眸光淡然一掃。

這沒有真正經曆過戰爭的三個繡花枕頭合起來,跟一個實戰經驗豐富的石堅還差得遠,又需她花費多少力氣?

“好身手。”身後,響起幾聲寥寥掌聲,一人語聲褒貶難分。

元烈皇後 第八十章 其他方法

帳簾倏忽被人掀開,又很快合上,剛才的史太醫去而複返,一道進來的婢女手裡還托著個暖盅。

“殿下,您該喝藥了。”婢女將托盤置於桌上,往白玉小碗裡倒了碗藥,柔聲說道。

又苦又澀的藥味頓時彌漫開來,光看那藥汁濃稠的顏色,便知這藥極苦,司馬如卻如沒有聞到這苦味一般,在婢女的服侍下將藥一小口一小口喝了,神態平靜,眉目淡然,仿佛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明亮的燈光打在他鴉黑的睫毛上,投下一圈長長的陰影。

待藥喝完,婢女又用棉帕小心地拭去他%e5%94%87角的藥汁,退到一旁,史禦醫便上前為他把脈,閉目凝神片刻,才放開了手。

“殿下脈象平穩,氣血充盈,可見身子已有好轉,加以時日,必將痊愈。”

“史太醫,你這句話我都已經聽了快有十年了,不覺得該換換?”司馬如微笑著收手,“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吃了這麼些年的藥,若是能好,早該好了,何以日日以藥當飯,一吃便是十年?”

“殿下……”史太醫歎了口氣,欲待說些什麼,被他製止。

“罷了,難為你這麼多年還要對著我說這同樣一句話,下麵要說什麼,我都能背出來,還是不說了吧。”

見他笑語晏晏,說得輕鬆自在,似乎談論的是他人一般,其他人反而越發的沉重。

“殿下的病,隻怕光喝藥並不管用,還需輔以其他醫治方法。”沉默中,楚清歡說道。

所有目光頓時轉到她身上。

“哦?”史太醫疑惑地望著她,“其他什麼方法?”

傾注整個太醫院十年的心力都沒能讓這病有所起色,這一個看上去根本不懂醫術的人又能有什麼辦法。

“我不懂醫術,但以我過去所得到的經驗,象殿下這樣的病,一般都需要外力刺激。”楚清歡道,“比如針灸,按摩,再加以自身的鍛煉。”

她說得平緩而鎮定,所說的經驗,其實來自於她過去的自己。

當時她被傷了腰椎,以致於下半邊身子都失去了知覺,被告知恢複無望。阿七不死心,到處尋醫問藥,最後為她找來個頭發花白的老中醫,天天給她針灸按摩,一段時間之後,毫無知覺的雙%e8%85%bf竟然有了疼痛反射。後來便在阿七的攙扶下每日練習行走,如此半年,竟然再次站了起來。

隻是她這種情況與司馬如畢竟有著根本上的區彆,她心裡並沒有把握,之所以出口,隻是因為這男子身受十年苦痛,卻依舊能淡然麵對的那抹笑容。

十年不能行走,卻不曾因此而艾怨愁苦,自暴自棄,反而%e8%83%b8有丘壑,指點沙場,勝過所有一脈同胞,這本身的曠達開闊,便值得人尊重。

“針灸,老夫自是明白的。”史太醫顯出失望之色,“也不是沒給殿下試過,隻是未見有起色。倒是這按摩,老夫第一次聽說。”

“針灸按摩都需要持之以恒,非短期能收到療效,若是%e7%a9%b4位找錯了,更達不到相應的效果。”楚清歡看向微笑傾聽的司馬如,“至於按摩,如果殿下允許,我可以演示一回,以後史太醫便可每日給殿下按上半個時辰試試。”

“這……”史太醫與任海都露出為難之色。

讓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隨便近身,這對於司馬如來說是件極為危險之事,他們不願意冒這個險。

“不妨事。”司馬如溫和地說道,“楚青,你便過來給史太醫演示一回。”

“大哥,你的手……”何以念心裡記掛的全是她手上的傷勢,忍不住出聲。

“沒事。”楚清歡低聲回了一句,便走到軟榻前,摸了摸毯子的厚度,朝那婢女吩咐道,“換一床薄些的毯子來。”

婢女連忙依言換了床薄毯。

楚清歡撤去司馬如身後的幾個靠枕,與婢女一同扶著他躺平,這才伸手在他%e8%85%bf上按了按,找著相應的%e7%a9%b4位。

任海嚓地一步站在她身邊,不錯眼珠地盯著她的手,身體繃得僵硬,隻等著一旦她對司馬如不利便出手將她打死。

楚清歡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立即也低頭看了她一眼。

“能往後讓讓麼?”楚清歡開口。

他不動,眼神分明寫著“不讓”二字。

“你擋著光了。”

“……”

任海無言地退後了三步。

婢女“撲哧”一聲笑了。

根據自身的經驗,以及對全身%e7%a9%b4位的了解,楚清歡精準地找到了司馬如%e8%85%bf上的%e7%a9%b4位,隔著薄薄的毯子,掌下的%e8%85%bf骨修長而均勻,卻因為長年不行走而顯得不若常人那般結實粗壯。

手指一按下,掌下綿軟的肌肉便動了一動,楚清歡心中微動,這雙%e8%85%bf的情況比她想象的要好,至少還有知覺。

隨著她指力的加大,部位的轉換,尤其是按到內側時,她能明顯感覺到無力的肌肉微微繃起。

微側了臉,眼梢落在男子臉上,但見麵容白皙的臉不知何時泛起一層極淺的粉,那雙?%e5%94%87形優美的%e5%94%87輕抿著,眼眸輕垂,眸光不經意與她的碰上,%e5%94%87角便往上提起,予以微笑。

立於榻首的史太醫自然能感受到司馬如呼吸的變化,見此大感神奇,屏著呼吸將那雙手的所有動作,所按位置,用力大小皆悉數留意在心。

半個時辰之後,楚清歡收手。

“殿下雙%e8%85%bf雖不能行走,卻能對外部的刺激有明顯的知覺,若是能長期堅持,應該多少能收到些效果。”

“殿下的雙%e8%85%bf確實有所知覺,隻是這些年的藥物與針灸一直未能讓殿下有所起色,更不能象現在這般氣血上行,血脈和暢。”史太醫上前探了探司馬如的體溫,“原本雙%e8%85%bf常年冰冷,便是夏天也很難暖和,現在卻頗為溫熱,這按摩果真有效。”

婢女麵露喜色,任海看向楚清歡的目光再一次變了變。

“嗯。”楚清歡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這按摩之法老夫還未能識得要領,落指時力道到底該控製在幾分,還有,哪些%e7%a9%b4位要輕些,哪些……”

“任海,先帶楚青二人去休息吧。”司馬如的眸光卻落在楚清歡再次滲出血的手上,打斷了一心求教的史太醫,“史太醫,此事不急於一時,等楚青的手好些再讓他教你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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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深夜,還隻是少年的何以念已沉沉睡去,楚清歡將燈芯往下壓了壓,將火苗調小些,隨後在被子裡將裡衣褪下。

肩頭紅腫一片,輕輕觸及便是既鈍且脹的疼,她倒了些藥在掌心,緩緩塗抹,逐漸加大力道,有細密的冷汗自額頭滲出,她緊抿雙?%e5%94%87,手中力道不減,這種傷藥必須將它滲透入肌膚,才能起到最大的藥效。

等到將藥抹好,身上已是一層的汗。

她默默地用乾布巾擦了,再穿上裡衣,躺下時卻全無睡意。

寂靜地帳中,陪伴她的除了那盞油燈,隻有對麵床上的何以念,這個因為要為她抹藥而被她拒絕以致於生著悶氣入睡的少年,不知夢到了什麼,嘴裡喃喃了一句,砰地翻了個身,被子便掀在了一邊,整個身子暴露在空氣中。

帳內燃著炭盆,但不蓋上被子還是會冷,他卻睡得很熟,隻是象隻蝦子一般本能地蜷起身子,卻不知道伸手把被子拉上一拉。

楚清歡默然看了半晌,起身給他蓋好被子,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整座軍營很安靜,她深深吸了口寒冷的空氣,沿著帳子靜靜行走,不多時,前方便是白色金頂帥帳,她抬眼看去,裡麵透出暖色的光,顯示著那裡的主人還沒有睡。

“怎麼,睡不著?”一人遠遠地看到了她,出聲招呼,正是任海。

“稍有些不適應,睡不著出來走走。”她看向大帳,道,“這麼晚了,殿下還沒有睡?”

“殿下每晚都要看軍報看書,一般都是過了子時才睡。”任海歎了口氣,“誰也勸不動啊。”

楚清歡淡淡一笑,天賦再高,若沒有超於常人的付出,也無法走到這一步。

“任侍衛長,殿下問,可是楚青公子來了,若是,就請進去坐坐。”帳簾掀開,一名容貌秀美的婢女出來問話。

“正是。”任海對那婢女回了一句,便朝楚清歡道,“請吧。”

楚清歡點點頭,走了進去,婢女在身後放下了簾子。

賬內暖意融融,裡麵的男子正坐在軟榻上看書,榻邊放著一盞落地長燈,燈光鋪瀉在他一身雪白便袍上,襯得男子更加溫潤柔和。

見她進去,司馬如抬起頭來,手中書冊一指旁邊的寬椅,微笑道:“坐吧。”

楚清歡頷首,坐下後眸光落在堆放於榻上的另外幾本書上,最上麵一本寫著“作戰策”三字,想必這些都是關於行軍打仗之類的書籍。

“若是有興趣,不妨拿去一閱。”

楚清歡收回視線,道:“楚青一介寒衣武夫,隻需跟著殿下便好,這些東西看不看都沒什麼區彆。”

司馬如也不勉強,將手中書冊放在一邊,側過臉來,“住不習慣?”

“還好,隻是初到一個新環境,總有個適應的過程。”

“嗯。”他靠著軟墊,幾許發絲垂落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