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後的周卿言與這個叫做小甌的女子。
池鬱和錦瑟好歹認識了六年,而他們隻不過短短的半個月。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發什麼愣,走了。”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到我身前,俊臉滿是笑意,“小甌,你晚上打算做什麼菜?”
“你想吃什麼?”
“你做的我都愛吃。”
小甌眼中不知為何閃過訝異,但立刻恢複正常,甜笑說:“好,那我就隨便做了。”
我跟他們回去後在他們安排的空房裡住下,夜裡能聽到隔壁的周卿言出了門,出去找誰......應該是找小甌吧。
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看著床頂,腦子無法再思考任何事情,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數著綿羊,期望自己能夠入睡。
隔壁周卿言已經回房,我卻仍麻木的數著羊,隻要眼皮再也支撐不住,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起來後,我與周卿言一起陪小甌去彆的鎮子替災民看病,走到半路被一群人攔了下來。攔人的是一名長相奇醜的男子與幾個猥瑣的跟班,衣服雖體麵卻掩不住身上那股低俗氣質,一看便是不入流的混混。
奇醜男子笑%e5%90%9f%e5%90%9f地圍著小甌走了幾圈,說:“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到你。”
小甌麵不改色,笑說:“雷少爺,我正趕著去給人看病呢,你行行好讓個路。”
雷公子沒有回答,視線落到了周卿言身上,不懷好意地說:“讓路可以,先跟我解釋解釋這個人是誰。”
小甌輕描淡寫地說:“我店裡的夥計而已。”
雷公子還未開口,便聽周卿言懶洋洋地說:“小甌,這個醜人就是隔壁鎮一直纏著你的霸王嗎?”
雷公子瞬間變了臉色,黑著臉說:“小甌,你這個夥計太不識相了,我今日替你教訓教訓他。”
身後的嘍囉一聽,立刻磨拳擦腳準備上陣,卻被周卿言抬手製止了動作。
“小甌,你怎麼能說我是你店裡的夥計?”周卿言十分認真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我明明說過我喜歡你,我要娶你。”
我突然間覺得眼前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四周隻一直回響著他說的那句話。
他說他喜歡小甌,他要娶小甌。
這句話是陸明說的,不是周卿言說的,我一再跟自己強調過他們不是一個人。
但為何他們長得一樣,說話的語氣一樣,連那些細小的表情和動作都一樣。
周卿言明明是陸明,陸明就是周卿言。
陸明說喜歡小甌,等於周卿言說喜歡小甌。
所以是周卿言認真地看著小甌,對她說他要娶她。
嗯,就是這麼回事。
周卿言曾問過我,什麼樣的感覺叫做喜歡,我回答說,當你看著她,她卻看著彆人,你難過了,那就是喜歡。
我一直不懂為何找到了他我卻不開心的理由,現在我知道了,隻因為他沒有再像以前那樣看著我,而是看向了其他人。
如今我看著他,他看著小甌,我難受了。
我竟然喜歡上了周卿言。
作者有話要說:已更新~
大家周六快樂~
☆、第七七二章
我終於明白為何我聽到他的死訊時快要昏厥,為何他失憶忘掉我時那種空洞的難過,為何看他對小甌那樣笑時,心中那股無法言喻的苦澀。
他曾數次向我訴說他對我的愛戀,當時的我心存懷疑、不願相信,甚至在怒極之時說出傷害他的話。
我說:隻要你還是周卿言一日,我便不會喜歡你一日。
現在他不是周卿言,他是陸明之時,我卻意識到了自己對他的感情。
他喜歡我時我不懂自己的心,我懂時他已經忘掉了我。
這是上天在懲罰我之前對他的無情嗎?
多麼可笑。
我可笑,口口聲聲說著喜歡我,轉身卻忘掉我的周卿言也可笑,唯一不可笑的是大聲說出喜歡小甌的陸明。
他和楊呈壁一樣,敢於麵對和追求自己的感情,而我,永遠隻會躲在自己的保護殼裡,不願意去愛人,也不願意接受他人愛我的事實。
我此刻非常難過,發自內心的難過,比當初知道池鬱利用我去刺激錦瑟時還難過,比娘為了錦瑟的幸福趕我下山時更難過,比我以往十七年來的任何一天都要難過。
可是我不能表露出一絲一毫,不能。
對麵的雷公子已經磨拳擦腳,呼喝嘍囉們一擁而上,失去記憶的周卿言似乎也忘掉了武功,雖奮力抵抗動作卻雜亂無章,繼續下去隻有被揍的份,而小甌雖然滿臉著急,卻隻能在一旁哀求雷公子住手,不要與周卿言計較。
這是屬於他與她的故事,我卻不能束手旁觀坐視不理。
我咬牙壓下快要溢出喉頭的難過,一手拉開一名嘍囉,另又一腳踹開一個,三下兩三就收拾了那群人,接著冷冷地看著渾身發抖的雷公子,說:“還不快給我滾。”
雷公子隻愣了片刻,立馬一句話也不說,忙不迭地揮手帶著一群人離開,速度快得離譜。
周卿言整了整淩亂的衣衫,俊臉浮上一道笑容,“我現在知道了為何我要找你當護衛。”
小甌瞪了他一眼,笑著走到我身邊,說:“花開姑娘,想不到你功夫這麼好,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我沒有開口,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泄露自己的情緒,隻生硬地點了下頭,“嗯。”
周卿言勾起的%e5%94%87角緩緩垂下,眼神十分複雜地看著我,再眨眼時又已經是剛才的模樣,“小甌,我們繼續趕路吧。”
小甌點頭,“嗯。”
再趕路時,周卿言與小甌說說笑笑,沒有再和我說話,我也無心去聽他們之間的對話,隻渾渾噩噩地跟著他們,腦中一片空白。
小甌是個心善的姑娘,一去到鎮子裡時就有無數難民圍上來,有感恩帶謝的,也有哭著請她幫忙的,但不管是誰她都微笑應對,沒有一絲不耐和敷衍。他們稱呼她為活菩薩,隻因這種危難時刻她主動出來替人治病,並且不收任何費用,連藥材都免費贈送。
她替人看病時,周卿言站在她身邊替她安撫他人和準備藥材,將後續事情處理的頭頭是道。
這樣的兩人站在一起何其般配。
而我?不過躲在遠遠的角落,看著一大片受難的難民,以及努力幫助難民的他們。
在這裡,我如此多餘。
正當我再也忍受不住,想要離開之時,卻見到遠處有一名樣貌熟悉的男子正扶著老人緩緩走來,當下拋開了哀愁,快速跑到他的麵前,驚訝地喊道:“路遙?”
路遙見到我時同樣驚訝不已,但很快就苦笑了一聲,說:“沈花開。”
他叫住旁人幫他攙扶住老人,歎了口氣對我說:“很驚訝我還活著嗎?”
“是。”我點頭,“你怎麼會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極其低落地說:“當初主子和你掉下懸崖,我卻僥幸逃得一命,我自覺無臉再回丞相府,所以遠走他鄉,誰知二十幾天前聽說主子沒死,奉命來羅州治水,於是欣喜之下立刻趕到這裡,但我來時主子已經失蹤,我又沒臉去見馬力,所以一個人在洪水附近尋找主子,可是到現在還沒有主子的消息。”他懊悔地紅了眼眶,說:“第一次我救不了主子,這次我還是沒救到,我真是該死!”說罷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我歎了口氣,“他沒死。”
路遙倏然抬頭,瞪大眼睛問:“你說什麼?”
“你可知今日來替人治病的那位女大夫?”
“知道,附近的人都知道這事,有病的都趕著來這裡,我方才扶的那名老人就是。”
“那位女大夫救了周卿言。”-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有這樣的事?”他狂喜之餘立刻說:“我這就去見主子。”
“慢著。”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淡淡地說:“還是等會吧,他現在有些事情。”
路遙不解,“主子有事情?”
“他在幫女大夫的忙。”
路遙了然,曬黑的臉龐露出笑容,“看來主子和這位女大夫的關係不淺。”他用手肘抵抵我,“你說她該不會就是以後的丞相夫人吧?”
丞相......夫人。
我緩慢地眨了下眼,強壓住心中苦澀,說:“或許。”
路遙樂不可支,不知是因為找到了周卿言還是因為丞相夫人的事情,“我還在想哪天才能抱上小主子,這樣看來,很快就可以了......”
待到小甌與周卿言忙完事,收拾東西出來時,路遙猛地跑到他勉強跪了下去,泣不成聲地說:“主子,路遙該死,現在才找到主子!”
周卿言眼中閃過類似驚訝的情緒,笑著說:“難道你也是我的護衛?”
路遙迷茫地抬頭,“主子不認識我了?我是路遙啊。”
周卿言打趣說:“路遙?我還馬力呢。”
路遙傻傻地說:“主子記得我與馬力啊。”
“......”他看向我,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極力讓自己與平常一樣,淡淡地說:“他是跟了你七年的護衛,路遙,另外還有一個叫馬力。”
周卿言饒有趣味地笑開,說:“還有這回事。”
路遙不敢置信地問:“主子不記得我了?”
小甌見狀安撫地說:“你家主子失憶了,暫時記不得你。”
路遙起身,“看來這位就是菩薩心腸的女大夫了,以後我家主子就拜托你了!”
小甌看了周卿言一眼,哭笑不得地說:“我能幫到的地方自然會幫。”
“姑娘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也等於是我的救命恩人!”路遙拍了拍%e8%83%b8口,說:“以後姑娘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小甌捂嘴輕笑,說:“好,多謝路遙大哥。”
路遙黝黑的臉龐竟然有些泛紅,結結巴巴地說:“不,不謝。”
周卿言麵帶微笑地看著他們,似乎十分滿意他們之間的和諧氣氛。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三人,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裡十分多餘。
若說一開始守在這裡是因為他失憶後沒人在身邊,現在路遙來了,他身邊有保護他的人了,是否意味著我可以離開了?
或許......是的。
他們三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回去,我則安靜的跟在他們身後,如同我的身份一般,隻是為了保護和守在他的身邊。
回去時天色已暗,由於小甌家裡已經沒有空房,路遙隻得在鎮上找了地方住下,晚上在小甌家用過飯後,路遙趕回住處,我與周卿言、小甌則各自回了房間。
回房後,我坐在桌子前看著燭火出了神,火焰在我眼前撲騰騰地燃著,蠟燭越來越短,如同我的人生一般,一眨眼,十七年的時間已過,卻什麼都不曾留下。
我的夢想是下山後自由自在的去各地遊玩,灑灑%e8%84%b1%e8%84%b1的過日子,將旅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