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一直以來，她從來都是等彆人先說。

先咋呼的一方，總是弱勢的一方。而她安若素，自小就穩得起。

然而，今天沒有如往常一樣聽到楚歡的咋呼。楚歡也彆過臉去，低頭不吭聲。

等了半天沒聽見聲音，安若素終於忍不住，忍不住打量楚歡，這才發現楚歡的表情……跟以往完全不同。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表情。或者說，是沒有表情。

而沒有表情的表情，卻是最可怕的表情。因為透著無儘的木然與冷漠。木然冷漠得……仿佛，已經死了一樣……

安若素為自己的這想法嚇了一跳，心莫名緊了起來。平生第一次，忍不住，先開了口詢問：“你……沒事吧？”

楚歡緩緩回頭，眼神卻依然呆滯，呆滯得有些冷漠。

“你……怎麼了？”

反複問這種話，原不是安若素的風格，但如今，卻一而再再而三。因為，真的緊張。

而楚歡，依然沒有給出讓人放心的回答。

相反，她以陌生得讓人心抖的眼神，看著安若素，仿佛看著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開口：“沒事。”

口氣冷淡得如在冬天吹了一口氣。

安若素一時間不知如何接下去。

然，楚歡卻似乎絲毫不介意冷場，擠出這兩個字，就繼續低頭沉默。

終於，安若素走近，將手放在她肩上，認真卻溫和地說：“那天……對不起。”

楚歡看著肩膀上的手，有一忽兒的失神，最終，隻擠出一個苦笑。

這笑，讓安若素生疼。她深吸一口氣，才將心口的疼痛稍微平複，卻再忍不住，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抱住。

楚歡明顯的身子一震。

卻隻有幾秒鐘的時間。

幾秒的僵住後，她用力，推開了安若素。

然後，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看著對方的背影，安若素的眼圈紅了。

她極少哭。這次卻沒忍住。跟上次和汪昱離婚一樣，她感覺到了再一次的拋棄。

是的，她能預感到：這個人，又會不要自己了……

又要被人扔了麼？嗬嗬。

兩個小時後，除了女一號的眼睛紅腫了之外，沒有任何的進步。

要不是李妍一直在旁邊給拍背順氣，文華估計得氣暈過去。

由不得她不氣啊，顧傾城與溫言明明是情侶，在戲中應該是一個觸碰一個眼神交流都是戲的，可今天的她們，卻連眼神都沒對上過啊有木有！眼都沒對上，演個毛的情侶！

即便是文華將楚歡的下巴硬扳過來，她卻依然不肯與安若素眼神相接。

最終，金牌導演沒了脾氣，隻得放棄。給她們兩天休息的時間，然後盤算著將哪些其他演員的場景戲提前拍。

看著離去的安若素和楚歡，李妍摸著下巴認真地下了結論：“這裡麵，一定有事兒。”

“廢話！”文華白了她一眼。瞎子都看得出來吧。

“我得查查。”李妍繼續摸下巴。

“三八。”文華如此評價完，自去計劃之後的拍攝。

而安若素和楚歡就這樣一路安靜地回了家。

楚家父母在家裡收拾行禮。見兩人回來，楚媽媽趕緊拉過楚歡的手，問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不舒服呀blabla……

而楚爸爸，卻趁此機會眼神示意安若素跟自己出來。

安若素跟了出來，以詢問的眼神望著她。她如今是真的連說一句話的興致都沒了。

楚爸爸也開門見山：“我要回家了，你把我在這邊欠的賭帳還了吧。”

“多少？”安若素有些好奇。

“三百萬。”楚爸爸答得理所當然。

仿佛，她為他還錢，理所應當。

安若素不禁想失笑。

何時開始，這個男人就這麼篤定地吃定自己了？

她安若素活了三十六年，還從來沒有人能這麼自以為是可以吃定自己呢！

楚爸爸看對方神色不對，一愣，問：“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打算給了？”

“是。”安若素吐出這個字，再也懶得理她，直接推門回屋，進了自己的房間，倒頭便睡。

她，好累。

自那天在綜藝裡跟汪昱鬨了一出無語劇，當天晚上就沒見楚歡了，直到兩天後安若素回北京，楚歡才回來，卻是一直低著頭，不肯跟她說話。

兩人之間，跟冰凍的沒差。

如此一直持續到再拍《魅惑天下》，楚歡也一直對自己是沉默相對……

嗬嗬，是，要結束了吧？

安若素躺在床上無力地想著，淚漸漸滲了出來。

朦朦朧朧出神間，門外鬨了起來。

隨著的尖銳的哭鬨聲，房門被推開。

楚媽媽衝了進來。

“你說，你到底，把我女兒怎麼了？”楚媽媽一進門就哭喊。

跟在身後的楚歡拉都拉不住。

安若素驚慌地坐了起來。

看到遠遠站在後麵的楚爸爸。

他……真的說了出來？

安若素覺得有些齒冷。

楚媽媽卻已經抓住了她的衣領，哭鬨開了：“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家歡歡還是個孩子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安若素茫然無語。

“枉我當你是好人，要不是她爸說，我還不知道你有這種病啊。你說你……”楚媽媽說不下去，嚎啕大哭，“我們家歡歡還是個孩子啊，本來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急被你……”

安若素眨巴著酸澀的眼睛，想理清思緒：“阿姨，我……”

“彆叫我阿姨！”楚媽媽尖叫，“我做不來你的阿姨！”

“我……”安若素即便是平時不屑於解釋，如今當著楚歡的麵對楚媽媽，還是不得不解釋了，“我跟她沒你想得……”

“沒我想得什麼？你敢說不是你破了她的身子麼？”

一想起這個，楚媽媽哭得更凶了。原本楚爸爸剛才跟她說，她還不願相信，去檢查楚歡的身體，才發現孩子真的已經破處了……

這麼多年潔身自好的女兒啊，就這樣被一個變態的女人破處了……世上還有比這更傷媽媽心的事麼？

麵對楚媽媽的哭鬨，安若素無力辯駁。

↑思↑兔↑網↑

其實，她很想說，自己是喜歡楚歡，是破了她的處，但自己沒病，隻是這次喜歡的剛好是同性而已。而楚歡，一直保持著處子之身，也不是因為傳統，而是因為她一直是上麵的那一個……

然，看著站在楚媽媽身後一句話不說的楚歡，突然覺得說什麼都沒意思了。

她閉上眼睛，一聲苦笑，再不多說，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從楚家奪門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回來了。

在老家參加爺爺的葬禮，感慨至今。

讓我們珍惜還在的%e4%ba%b2人，因為，在以後的生命裡，再不會多出現一個人，那樣愛著你……愛到時刻關注你、嘮叨你、心裡念裡，總是有你……

第51章 共同的想法

“女兒……”

暗影裡，楚爸爸弱弱地呼喚。

父%e4%ba%b2跟女兒的話總是比較少,即便是說,他也一直是叫她“歡歡”，隻有在極少數的時候才這般喚一句“女兒”……每當這個時候,必是心最柔軟的時候。

楚歡聞言,歎了口氣,心也柔軟了下來：“怎麼了？”

“我……”楚爸爸囁嚅。

當時隻是被賭債所逼卻拿不到意料中可以拿到的那筆錢,焦急之下被安若素惹怒,一衝動才會真的將她們的事告訴妻子，如今,是真的後悔了。

抿了抿嘴,眼眶裡竟有了一絲溼潤。

楚歡心裡一疼,拍拍他的肩：“算了,爸爸，我沒有怪你。我是你的女兒，沒有你，就沒有我。你對我怎樣，都是可以的。”

她說的是事實。

因為，這兩天經曆過很多，突然讓她明白：再浪漫的悸動都會有變淡甚至消失的那一天，唯有血脈%e4%ba%b2情，是一生不移的守護。也正是因為念及父母，她才會打消輕生的念頭，回了北京吧。

“在我心裡，你跟媽媽才是最重要的。”她抱住了父%e4%ba%b2，認真說。

看著這樣的女兒，楚爸爸腸子都悔青了，終於哽咽：“對不起，是爸爸沒用，對不起你……”

“沒有。”楚歡緊緊抱著父%e4%ba%b2，“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棒的爸爸。”

記憶往回奔跑，記憶裡的父%e4%ba%b2總是溫和而慈愛，與母%e4%ba%b2的火爆與嚴格相反，父%e4%ba%b2總是那麼溫和而縱容，給她最無壓力的關愛。或許，他不是最出息最有錢的父%e4%ba%b2，但絕對是最寵溺女兒的父%e4%ba%b2，是楚歡心裡最棒的父%e4%ba%b2。

楚爸爸聽到女兒這樣說，心裡更酸了，哽咽著終於說：“不，我不是個好爸爸，我根本不配做一個爸爸，我隻知道賭錢，總也戒不掉，我……我又賭輸欠錢了……”

這話，說得艱難。

要一個男人告訴自己的女兒這個消息，是真的很艱難吧。

楚歡沒有多說，隻問：“欠了多少？”

心，卻緊了緊。

“……三百萬。”楚爸爸終於艱難吐出這個數字。

楚歡的身子已經僵直了。對於這樣龐大的數字，她接受無能。

“怎麼會？”縱然此刻精神全無，卻也隻能強打精神過問，“為什麼會欠這麼多？你在這人生地不熟，他們，是怎麼會讓你欠這麼多的？”

要知道，賭場的人都是人精，跟你不熟又看著沒錢，絕對不可能任你欠巨款的。

“因為……上次你們去賭場找我的時候，賭場的人認出了安小姐。我……告訴他們我跟安小姐是很%e4%ba%b2的%e4%ba%b2戚。”楚爸爸囁嚅著。

而事實上，上次的幾十萬賭債及時還清，也足以讓他在賭場麵前證實了他跟安若素是“很%e4%ba%b2的%e4%ba%b2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