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其實，導演的心裡已經是定了楚歡的，不止為她清純外表下難得的那份反差妖媚，更為了——她是楚歡。

是的，這部戲之所以請安若素出演女主，不止因為安若素的名氣和演技，也衝著劇本與前段時間她經曆的感情生活十分%e5%90%bb合，拍出來的話，反響應該很大。

至於其中的女二號，他並不是沒有想過楚歡，但想來楚歡是絕對不可能接的，更何況即便楚歡接了，安若素知道後也是不會接的。而且楚歡的名聲已臭，隻怕會引起觀眾們對這部劇的反感。

但如今，又是另一番境地了：一來安若素為了轉移對於其與文華合作的關注，已經迫不及待簽了合約，在女二號未定的情況下。二來，楚歡居然能主動來麵試海選，完全是意外的最大驚喜！三來嘛，如果安若素願意與楚歡合作，自然就表示她已經原諒了對方，那麼，觀眾對於楚歡的反感，應該就會轉變為對她們的好奇，繼而去好奇她們在劇中的對手戲碰撞，乃至眼神交流。

所以，他對楚歡演這次的女二，是充滿了百分之二百的期待。

要知道，收視率，就是名，和，利。

安若素又怎能不知道對方心裡的意思。

她想了想，歎了口氣：“王導，我們雖然合作的不多，卻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你知道我不是個話多的人。這樣，多餘的話我不說，隻想單獨麵試她們一次，可以麼？”

“好。”王導演回答得不算痛快，卻也不推%e8%84%b1。畢竟，還願意商量，總比一口回絕的好。

“那個……”推門走出去的時候，王導演還是忍不住又回頭添了一句，“請站在專業的立場哈。”

站在專業的立場麵試下來，安若素不得不承認：楚歡，就像一個清純的小狐狸，是專為這部戲的女二號而生的。

而另外兩個女孩，不是長相不夠水靈，就是眼神不夠清靈。

是的，王導沒說錯，這樣在現實中找劇中原型的事，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讓另外兩個女孩子先出去，安若素開機單獨麵對楚歡。

楚歡低著頭看自己的腳，不知道如何應對。

在來這裡應選之前，她自然也是知道這部戲的女主角是安若素的，也知道若真的選上了是一定要麵對那個鳳凰一樣的女子的，但真正麵對麵，還是忍不住低下了頭。

“嗬，還知道低頭，說明還有救。”安若素微笑了笑。

從成長的那一天起，她就告訴自己不要做軟柿子，所以，麵對與自己有競爭可能的人，要先強勢。

是的，不管安若素願不願意承認，此刻的她，確實已經將楚歡視為一定程度上的對手了，不再是最初未見麵時的那樣“隨便”。

這個年輕自己近十歲的女孩，除了年輕，確實還有點彆的什麼呢。

楚歡臉紅了。

她自然知道，安若素說的還有救，也就是指自己還有那麼點羞恥心。

她一緊張就會摸脖子。

脖子上，汪昱送她的那條珍珠項鏈露了出來。

安若素臉上的笑意一僵，幾秒鐘後，笑意才又淡淡漾開：“他待你還是真心的，送你的竟是跟我同款的項鏈呢。”

她也摸了摸脖子。脖子上，是另一條紅色瑪瑙雕刻的紅玫瑰項鏈，是自己買的。而汪昱送給她的定情的那條，從她決定離婚起，就已經摘下來了，連同結婚戒指。

“哪有什麼真心，不是一被抓就立刻要洗心革麵%e8%84%b1離關係了麼。”楚歡忍不住吐槽。

男人，向來，不外如是。

然，這樣的吐槽聽在安若素耳裡，自然成了一個女孩對情郎的怨。

她倒是大方，已經不愛了也就不介意什麼，於是笑了笑：“你也不能怪他，娛樂圈麼，人氣和口碑是最要緊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即便真喜歡你，也會棄車保帥。”

想起楚歡也是娛樂圈的人，更笑了笑，眼裡有些說不清的意味：“你倒是天真。”

短短五個字，仿佛一句歎息，連安若素自己也解讀不清其中的情緒吧。

楚歡自然也不懂，隻能安靜地聽著，巴巴望著對方。

她是真的很希望得到這份工作。在進這扇門之前，隻是為了賺錢讓自己和家人生活得更好。而在進了這扇門之後，她發現……其實……跟這眼前的這個極品女人一起拍劇，該是一件很……好的事吧。

安若素見對方巴巴望著自己，有些嘲諷地笑了笑：“你真的覺得隻要我同意了，你就可以得到這個角色？”

楚歡一愣。茫然。

“你是不懂，還是裝不懂？”安若素看著她，微笑著，認真說，“你是簽了經紀公司的，隻有他們可以雪藏你，你，不可以獨立出來找事做。”

第10章 楚歡的煩惱

從麵試場地回來，楚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頭翻當初簽的合同——

白紙黑字，確實明白地寫著：乙方在合約期限內所有經營權歸甲方所有，不得私自以個人名義接拍影視劇集或出席活動……

呃……

當初跟經紀公司簽約時高興得仿佛被天上餡餅砸中，隻想著離明星夢更近一步，根本沒細看這合同啊。

再說，即便是當初看了，也不會不簽吧。畢竟，這社會很現實，霸王條款到處都是。作為一個新人，在任何行業麵對任何公司都一樣，不需要說理，隻需要變強。

可是如今……

楚歡麵對著這份合約心都涼了。

怎麼辦？經紀公司已經完全將自己作為棄卒了，待下去隻是等死。可在合同期限內偏偏又沒有自主權……

怎麼辦怎麼辦？

楚歡握著銀行卡，看著手機裡爸爸媽媽的號碼，覺得空前的無助。

以前，自己還在讀書，從未操心過家裡。

現在，作為已經工作的成年人，有些責任是回避不過去的。更何況，有著小小虛榮心的媽媽還到處跟人說自己女兒當了大明星，又有錢又孝順呢。

唉……

楚歡泡來一桶方便麵，抱著一勺一勺的吃。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減壓習慣。好像，隻要自己吃進食物將胃塞得滿滿的，心裡就不會那麼沒著沒落了。

在吃完了三桶方便麵後，她揉著撐得有點疼的肚子，給經紀人打電話，想再求他給自己一個機會。

然，電話“嘟”了很久，無人接聽。

楚歡揉著肚子慘笑。是嗬，他們已經放棄自己了，怎麼還會接自己的電話？

吸吸鼻子，無聊地打開電腦，百度著明星被雪藏的事，結果越看越心驚。

安若素沒有騙她，簽了合同的藝人是沒有自由的，一旦真的被公司雪藏，等待他的就隻有無儘的黑暗。比如當年tvb極為帥氣的某位吳姓男演員，在人氣極高的時候忤逆高層，被雪藏得幾十年不出天日……等到再複出人前，已經是幾十年年後，而一個藝人最好的青春全部耗儘，隻能演人家的爸爸和窩囊大叔。

再比如，甚至有某位香港昔日紅極一時的女星，被雪藏後也是幾十年接不到事，坐吃山空，最後不止負債累累更是搞得精神都出了問題。

再比如……

總之，楚歡不得不冰冷地承認：原來，藝人在演藝圈，竟是如此的脆弱。♀思♀兔♀在♀線♀閱♀讀♀

是的，那些人當初被雪藏的時候可是閃耀正當時的明星呢，難道說他們接不到私活麼？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背後的公司封死了他們的活路。

而封死的手段，不管是什麼，都是令即便是坐擁名利的當紅明星都無法抗衡的。

楚歡越來越冷。

她懂了。

這一夜，她基本無眠，然後，做了一個無奈的決定：想來公司每日忙的事情很多，隻能注意到大事是注意不到小事的。安若素那邊的戲肯定是不能接的，因為一接肯定就是大事，公司絕對知道，到時候說不出會什麼方法對付自己呢。那麼……如果自己是偷偷去做點小小的群眾演員……公司，應該是不會知道的吧？

雖然楚歡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屈辱，但沒辦法，在北京總要生存下去的。做群眾演員，總還是有每日的盒飯和臨時工資的，若有幸扮演死人，還能拿到額外的安慰紅包呢。

唔，以前在橫店拍戲，看那邊的群眾演員活得也十分滋潤呢。

她想，偷偷去做群眾演員，公司是不會知道的吧？

畢竟，演藝公司又不用上班打卡，而且現在放棄了她，更是對她采取毫不管理的態度，基本當她死了差不多了。

於是，第二天就帶著墨鏡去麵試群眾演員了。

她畢竟不是什麼大明星，縱然上次跟汪昱那個事件鬨得很大，但風平浪靜後也沒那麼多人記得她的樣子，畢竟那口罩墨鏡擋著呢。

所以，麵試群眾演員的人，真的沒認出她。而是看了看她的身材，點頭。

於是，楚歡就這樣一半歡喜一般苦澀地做起了群眾演員。

吃完盒飯領著一百塊錢的工資，有種想哭的衝動。

吸吸鼻子，將錢收進口袋。

仰頭望天：這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

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看了看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baby,你在那？”

電話一接通，楚歡還來不及說話，那邊的嬌媚聲音已經響亮地傳了過來，還帶著其主人特有的甜膩。

“啊，我……那個……”楚歡想了想，說，“在忙呢。”

一時還沒想好編什麼謊言。總不能告訴人家自己在做群眾演員吧。

“哼，你每次都是忙忙忙，又忙到哪個妖精那去了？”

電話裡的女音明顯不悅，卻是半怒半嗔，倒不讓人反感。

楚歡歎了口氣：“我現在哪裡有心思去想那些呀，我的大小姐。”

“那你想什麼？”電話裡的人先是笑了一下，接著又嬌嗔起來，“你不會真的移情彆戀喜歡上男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