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1 / 1)

(仙俠)半爐香 秦十二 4200 字 3個月前

弟子代為赴宴,大師兄流淵二師兄蘇君塵早已不在山上,所以這張差事一般是有三師兄長澤或者風曲來,我說:“風曲,師父近可好?”

風曲道:“師尊還似往常一般,師姐勿要掛念。”

看了看我身邊的蒼梧道:“上回你嫁人的時候我不在,回門的時候我也沒有見著你,我這裡有個想給你的禮物一直沒什麼機會送給你。”

說著便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翠玉風鈴,極細的五彩線編織成三股垂下來,中間墜著一枚流光華彩琉璃大鈴鐺,中間有一絲極細的裂紋,兩旁墜了兩枚小的翠玉鈴鐺,風曲將它遞到我手裡,他說:“這個大的是師尊,師尊對我有養育之恩,師姐對我也像%e4%ba%b2姐姐一般,我沒有什麼旁的好送的,這個風鈴還請師姐莫要嫌棄。”

我覺得我眼裡一定有眼淚快要流出來,握著風鈴的手隱隱發抖反手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我拉過風曲的袖子蹭了蹭眼淚,悶聲道:“你送我這個做什麼。”

風曲有些哭笑不得:“師姐你都嫁人了還這麼跟小姑娘似得。”

不動聲色抽出他的袖子反手拿起我的袖子替我擦了擦眼淚:“快彆哭了。”

我看著他拿的是我的袖子果斷止住了方才十分感動的眼淚。將風鈴塞到懷裡:“這個是現任妖帝,蒼梧,就是你的師姐夫。”

風曲朝蒼梧點了點頭,甚貼心的叫了句:“師姐夫。”

我一直覺得風曲就是個冬天裡的小棉襖,夏天裡的冰鎮糕,這麼些年一直對比著長澤對我的不待見風曲就顯得更貼心,我說:“三師兄可好?”

風曲道:“三師兄不在山上了,去了凡間曆劫。”

我驚了驚,按理說隻有天族位列仙班的那些閒著無事做的上神們為更窺天道或者是有什麼沒有經曆過想不通的事情才去凡間曆劫,三師兄現在如此年輕全然沒到需要破窺天道或者需要通過曆劫這樣的方式去凡間,再者三師兄還有三百年就要曆神位劫這個時候去凡間曆劫,歸來時勢必不能完全複原,那麼受神火天劫的時候定然受不過,他這是找死。

我握住風曲的袖子:“師父怎會同意他去?”

風曲說:“師尊本是不答應的,他跪在師尊殿前十日未起身,師尊才準了他去。”

放下風曲的袖子有些頹然,蒼梧接過話道:“他去凡間定然有他的道理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是啊,他定然是有道理的,長澤是我們師兄妹裡頭最有原則的一個人,無論什麼決定都是經過一番又一番的深思熟慮才會去做,我想他的道理大約就是那日我拒絕了他,長澤這樣的人輕易不會跟人表白,否則我在榣山這許多年他早就開了口,現下好容易跟我表了白我卻將他拒絕他定然覺得心裡難受,凡間曆劫等於有一世重生,這一世裡沒有長澤,沒有九黎。

我心裡覺得對不住長澤,並不是因為我不能回應他對我的表白,當初我那麼對扶欒的時候千碧覺得我十惡不赦,我並不覺得我那麼對不起扶欒,我和他並沒有什麼文字或者口頭約定表示我一定會喜歡他,況且我和扶欒嚴格說起來也算不得有多深的感情,算一算也隻有月餘,即便有一見鐘情這種東西也不會有多深刻,我和長澤卻是朝夕相處,雖說沒有像我和二師兄那樣整天互相糟踐,但好歹抬頭不見低頭見,即使是日久生情,幾萬年的功夫感情大約要比我對師父還要深刻許多吧。

佛誕節宴席開始,佛主站在菩提台上,兩旁各站著兩位青磚色袈裟的青年尊者,其中一個便是蒼梧的二叔,我多年前錯認的那位佛祖坐下專管焚香的清虛尊者,看見我與蒼梧坐在下麵愣了愣隨即斂了眉頭站在佛主身旁,我推了推蒼梧道:“你二叔看見你了。”

蒼梧道:“二叔如今早已皈依,我也不便再去擾他,就這樣吧。”

我點點頭,人心有三毒能令有情長劫受苦而不得出離,由我看來蒼梧可謂超%e8%84%b1。

和蒼梧相比我有太多放不下的東西,從前大師兄就說我這個人拿得起放不下,即便天大的事放到我肩上我也能扛起來,卻放不下感情,想來大師兄倒是十分了解我。

作者有話要說:

☆、佛誕節遇千碧

我因心裡覺得對長澤有愧疚之意心裡難過便多喝了幾杯,方便回來時見著千碧站在拐角處等著我,千碧現在十分有夫人的姿態,穿衣裳也十分講究,水藍色的長裙從領口直到裙擺處都極精細的繡了大朵大朵的黃蓮花,肚子比我在他們喜宴上時見著的更大了些,身形也笨重了不少,從前我們在海裡的時候很窮也沒有什麼首飾之類的可以給她,現如今做了夫人了,腕子上帶著一串血紅的珠鏈子,我覺得似乎在哪見過這個串子,想了許久記起來是在扶欒的畫上,那畫上有個一模一樣的珠串,想來這個珠串是扶欒送的吧,我當時隻以為是扶欒畫作上頭的裝飾罷了,不想真有個這麼個好看的珠串,如今她帶在千碧的手上卻不是我的手上我更覺得我眼神分外好,我不想跟她有任何接觸便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越過她不想這個地方十分小若是回到前頭宴席就必定要經過她眼前,果然在經過她的時候她叫住我:“姐。”我停了腳步背對著她沒有接話,她繞到我麵前撲通一聲跪到我麵前:“姐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道:“好。”她一楞抓住我袖子道:“姐,是真的嗎?”我將她扶起來擦了擦她的眼淚道:“真的。”我頓了頓:“我真心祝福你和扶欒,也希望你們長久,這些話也沒什麼好說,畢竟你們現在都在一起了不是,在我看來也恩愛的很,我很放心。”

我向前走一步靠在她耳邊道:“但是你卻跟蘿芙月合作,如今我沒死你的孩子卻要死,你想求我救你的孩子是不是?”千碧睜大眼睛,眼裡的驚恐我看著卻覺得十分高興:“那日,你趁著我將你扶起來的時候將血咒化在你的眼睛裡,以眼淚為引將咒下在我身上是不是?”

千碧向後退著直到後背抵住牆角猛然搖頭道:“我......我不是有心的”我輕笑道:“現在再來解釋好沒意思,千碧你和我生活這麼多年應該知道我不是個打落牙齒能朝肚子裡咽的人,但是現在我咽下去了,因為這個人是你。”我伸手撫上她圓潤的肚子:“你覺得我會不會救你的孩子?”

千碧跪在地上,眼淚一滴滴從巴掌大的臉上落在裙子上,抬頭哽咽著道:“姐,你那日走之前說我若有事便去找你,可還算數。”我笑了笑,這件事她倒是記得極清楚,我道:“你的孩子我救不了,這個毒是蘿芙月下的,你去求蒼梧,若他能救得了我定不會阻攔。”

千碧慢慢扶著牆角站起身:“姐你恨我可以,但是請你救救我的孩子,他也是扶欒的孩子。”我猛地掐住千碧的脖子道:“他的孩子與我什麼相乾,你若不提他我或許還會幫你去向蒼梧討個人情,你們夫妻倆.......”我鬆開她背著她道:“你們夫妻倆是不是覺得我對不住扶欒這輩子就欠他的?”

我道:“扶欒喜歡我,你覺得他為了差些連命都丟了很可憐是麼?蒲薑設計我上戰場險些死在戰場上的時候,他知道麼?我為了不讓你們擔心在山上養傷你帶著蒲薑去殺我的時候你想過我是你姐姐麼?你三番四次害我,我看在婆婆的麵上不和你計較,你如今卻跟我說你懷的是扶欒的孩子.......你懷的是扶欒的孩子又不是我的,我憑什麼救他。”

千碧靠在牆上有氣無力笑了笑:“原來這些你都知道,為什麼不恨我。”我說:“恨你,我當然要恨你,你覺得我不該恨你麼?”

我心裡其實算不得恨他們,這些年過去了他們與我早已也沒什麼乾係了,當初剛去榣山的時候我時時會想是否我哪裡做的不好,才讓千碧背叛轉而殺我的的意誌那樣堅定,我一連想了許多年都沒有想出個結果,師父不許我下山我也沒有什麼機會能見著他們,除了婚宴那回見著了她,見扶欒那樣護著她我心頭早已沒有什麼恨隻覺得欣慰,我枯坐了幾日一直沒有想通千碧為什麼會再一次對我下咒,那日她口口聲聲讓我救她的孩子,今日也求我救她的孩子,想來是蘿芙月拿她的孩子作為要挾罷。

我並不覺得誰的命就比誰的珍貴,若是舉手之勞便能救她的孩子我考慮一下或許就順手當做積德行善便救了,但是這個毒想必扶欒找遍天上地下的藥君醫官都救不了,定然是個十分棘手的毒,棘手的東西一般都要付出一些代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千碧在我身後道:“若你肯救我的孩子,我願意把扶欒還給你。”我聽聞這句話覺得心頭血都要頂到腦門,轉身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回到佛誕宴席上時風曲已回了山。蒼梧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我看了看扶欒的方向道:“沒什麼,隻是遇到了熟人多說了兩句罷了。”

蒼梧沒再接話隻順著我來時的方向看了看千碧拖著笨重的身子走過來,臉上十分醒目的一道掌印,他說:“你不僅和熟人多說了兩句,還把熟人多打了一巴掌。”

我握著酒杯一飲而儘:“一時沒控製好力道不知打壞了沒。”不得不說這個素酒著實味道不錯,回頭定要向瀾舟多討一壇回去。因佛家戒酒肉五色,所以瀾舟%e4%ba%b2釀的素酒隻在佛誕節這日才能喝到。

蒼梧朝我酒杯裡添了杯酒道:“我看不是打壞了沒,是你打到痛處沒。”我覺得蒼梧著實是個特彆懂我的人,即使我們兩個做不成真正的夫妻做個好閨蜜也是極好的,我拍拍蒼梧的肩膀道:“知我者,蒼梧也。”

“那是因為我隻看著你。”蒼梧在我耳邊似乎輕聲說了句什麼我沒有太聽清,我握著酒杯靠在蒼梧肩膀上道:“你說什麼?”他抿了抿嘴%e5%94%87沒有說話,想來不是什麼太重要的話,蒼梧這個人很少會將自己想說的悶在心裡,我很放心。

“帝後。”桑絡在門口輕敲了敲門,我允道:“進來”她站在案頭前欲言又止,我從賬簿上抬頭問道:“怎麼了?”

她說:“王的幾位夫人來求見您,在外麵候著,您若是不想見他們我幫你回了便說你身子不舒服。”

桑絡這個姑娘大約是幾個不待見理由裡頭最為常見的那一個,覺得我是個入侵者,還是凶手,基於最基本的正義感她一定不能待見我,直到有一日蒼梧尋了個理由要罰她,我順口幫她求了一回情她便視我為恩人,事事照拂周到,件件為我思量,我覺得我和蒼梧配合的這麼天衣無縫忍不住要豎根大拇指。

我道:“見,怎麼不見。”

桑絡答了聲是,又道:“他們幾個不是什麼好人,若是得罪你的地方你儘管跟王告狀將他們攆出去。”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個桑絡的小心眼兒還真不少,我擺擺手道:“去吧,讓他們進來。”

桑絡點點頭轉身去開門我道:“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