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大約就不回來了。”
“也好,你自己小心。”夏翌雪點頭。
日漸西斜,街上行人陸續歸家,此時,夏翌辰杏色的衣袍和略顯不穩的腳步,格外顯眼。
阿醜走在他身後,想要追上,卻始終拉下一大段距離。
過分!他不就是普通走路嗎,還半醉不醉的,怎麼自己用跑的都跟不上!
這是什麼鬼障眼法,還是會武功的優勢?
走了小半個建業城,阿醜累得氣喘籲籲,走到了暢春閣門口那塊熟悉的空地上。
這家夥,要去暢春閣?這時候談正事,還是去喝花酒?
男人的世界,她從來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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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酒心
阿醜坐在暢春閣最頂層的房間裡,透過內窗看了看樓裡情形。
剛剛入夜,正是長春閣最熱鬨的時候。
今日,頭牌海棠姑娘被重金點了,正在下麵獻舞一支。
阿醜看了看那曼妙柔緩的婀娜舞姿,隻覺興味闌珊。這樣的舞,看看就膩了,大約也隻有海棠的姿容有些看頭。
想罷縮回腦袋,看著眼前隻保持喝酒死循環姿勢的夏翌辰。
本來她是來曉之以理的,不過看到這人都喝成這樣了,說什麼道理,說了酒醒了也會忘了。那還有啥說的?
可是光看這人喝酒,也太沒意思了。就此走吧,又覺得不甘心,來都來了,空手而歸?
“你真是奇怪,彆人看我喝酒,都勸我彆喝了,你一句也不勸!”一言不發的夏翌辰突然冒出一句挺清醒的話。
阿醜一撇嘴:“有什麼好勸的,愛喝不喝,想喝勸了也攔不住,最好喝死。酗酒的人,從來都是不見棺材不流淚。有什麼好勸的?”
夏翌辰大笑:“你真夠沒心沒肺!”
“沒心沒肺,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阿醜略有些傷感,“有心有肺,心肺,都是用來讓彆人傷的。”
一種淡淡的哀涼蔓延開來,讓夏翌辰放下酒壇:“說說你的傷心事!”
“借酒消愁愁更愁,世子是想幸災樂禍?”阿醜問道。
夏翌辰搖搖頭:“你看起來沒心沒肺,實際上,還是跳%e8%84%b1不出。禸體凡胎。”他的桃花眼依舊迷蒙,可是語氣,沒有半點醉意。
阿醜不禁讚歎他的酒量,喝成這樣都還清醒著。那,是不是可以“說教”了?
“誰能跳的出禸體凡胎?可若每每做事都是自己爽、%e4%ba%b2者痛、仇者快,你甘心嗎?”阿醜把話題拉回正軌。
夏翌辰有些迷茫:“甘心?不甘心,怎麼可能甘心?我想要的。是自己爽、%e4%ba%b2者快、仇者痛……”
“世間安得雙全法,有舍才有得。你真的想清楚自己要什麼了嗎?”阿醜正說著,眼見房間的門被推開。
海棠盛裝華服走進來:“世子爺,您怎麼又喝這麼多,怎麼房間裡也沒個人照顧著?”
角落裡的阿醜一手扶額:這個,暢春閣的頭牌姑娘,是眼神不好,還是真沒把她當人看?雖然她也不是來照顧夏翌辰的,算了那就姑且當她沒說錯吧。
海棠說著就把夏翌辰麵前的酒壇子拿開。又要去斟茶。還不忘囑咐一通:“先喝幾杯茶醒醒酒。夜裡有些涼,這樣出去怕吹了風,世子爺是歇一歇。還是……”
“我叫你進來了嗎?”夏翌辰語氣依舊散漫,可讓人聽出了慍怒。
阿醜這才如醍醐灌頂般。明白了夏翌辰說她不像彆人一樣勸他彆喝了的意思。
這海棠姑娘,嗯,的確溫柔體貼,可是不解人意呀!
要真想讓人彆喝酒,乾勸有什麼用,得讓那人沒了喝酒的理由才行。她來說教,就是這個意思。
海棠訕訕,似乎很委屈的樣子:“世子爺,海棠是看您……”
“彆看了,下去。”夏翌辰語氣冰冷。
海棠咬咬牙,拽著帕子離開房間。
此時的阿醜要是再看不懂這海棠的意思,那就白活兩輩子了。
就不知是攀龍附鳳的心,還是真心傾慕的情。
不過是什麼也不關她事,目下,她隻要讓太子手下這班人彆被昭貴妃坑了也就罷了。
還未等阿醜說話,夏翌辰已經開口:“我何嘗不知道,讓昱王回來,是昭貴妃從中作梗。她就想看昱王府鬨翻天。”
阿醜在心中歎息:他就是這麼稱呼他的%e4%ba%b2生父%e4%ba%b2,也罷,感情不能勉強,受過的傷誰能一筆勾銷?他的左手……那年在古井村後山,他失了準頭射傷她,也是夏振遠給的舊傷的緣故,可惜她當日一無所知,還狠狠敲了他一筆……
“而你這麼言辭過分態度惡劣,又是為了什麼?你表麵上的紈絝行徑,我當是你韜光養晦,並且也算對昱王的一種報複。可是你把昱王趕出去,又有什麼好處?”阿醜語重心長。
“我之所以激他離開,一是為了保護母%e4%ba%b2,二是為了不讓昱王府鬨翻天。不趕他走,難道還讓母%e4%ba%b2走?讓了地盤就等於認輸。”夏翌辰認真地解釋,一改之前的輕鬆隨和、散漫不羈。
“那你想過外麵會怎麼說嗎?這次昱王回來是長住,昱王被兒子趕出來,昱王府的名聲,還有你的名聲……”阿醜不讚成地說,的確,和仇人同在屋簷下,不僅不愉快,還要時刻防備著被暗算。但是選擇逃避,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如果不把矛盾關在昱王府,矛盾就永遠解決不了。世子,你在指望時間,可是時間不遷就人。”等夏振遠死了,一切都結束了,但是,他們等到那一天,還有多遠?
夏翌辰搖頭:“我不會再把母%e4%ba%b2置於危險之地,隻有我和母%e4%ba%b2知道李氏有多可怕。那個女人看著善良,實則心腸歹毒無比。她清楚就算她生了兒子,也撈不著昱王府半分好處,因為皇上在那裡,太後在那裡。所以她寧可付出終生不育的代價,也要我母%e4%ba%b2痛,也要霸占昱王。”
阿醜點點頭:“我相信。”
“你相信?”夏翌辰不無詫異,“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除了%e4%ba%b2眼見過李氏惡毒一麵的人。”詫異過後是淡淡哀涼。
“我相信,”阿醜堅定地頷首,“我相信你的洞察力,何況很多時候,往往隻有孩童才能發現真諦,你那時應該很年幼吧?”
夏翌辰望著她,就像看著一個謎,沒有接話。
阿醜深吸一口氣:“既然你想保護長公主,這樣也罷,可總不能讓昭貴妃在旁邊看戲。給她來點新鮮刺激的,百姓有了新的談資,也就不用再擔心他們議論昱王府,昱王府的名聲問題,也不會太糟糕。”
夏翌辰散漫一笑:“你總不忘記給對手點顏色瞧。”
阿醜卻斂了神色,沒有接這個話題:“世子,痛和恨很容易,每個人都會。痛過恨過之後再站起來,用寬容和善良麵對光明,用狠戾和決絕麵對黑暗,兩者兼顧才最難。”
夏翌辰閉上桃花眼,沒有言語。
暮春的夜雨,淅瀝瀝下起來。
昱王回京被趕出王府另尋住處的事,很快傳遍京城。大家對此議論紛紛,正當此時,又傳出夏翌辰%e4%ba%b2自找到昱王夏振遠,請他回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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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這件事的結果和夏翌辰預料的一樣,夏振遠根本拉不下麵子,怎麼可能跟夏翌辰回去。而且看著自己這個紈絝兒子,就滿身心不舒服,更彆提回去的事了。
這事情一傳開,百姓們愈發摸不著頭腦,這昱王府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脾氣大!鬨的是哪一出?
阿醜聞言但笑不語:夏翌辰早就料到那個本事大脾氣大的夏振遠拉不下麵子,這樣去做秀,不過是為了挽回靜宬長公主和他自己的名聲。至於昱王夏振遠的名聲,他怕是壓根沒考慮在內吧?
罷了,不是所有破鏡都能重圓,有時候分開反而是好事,可惜這樁政治婚姻,沒有給任何人一個機會。
而此時,昱王府放出風聲,要舉辦牡丹宴,出麵人是靜宬長公主和璃雪郡主。
這個消息讓建業名流界炸開了鍋,因為自昱王帶著李氏離開建業去戍邊以來,少說也有十年,靜宬長公主一直深居簡出,建業的各色宴飲聚會,都沒有昱王府的身影,也就這幾年璃雪郡主常出來代表昱王府。至於那個紈絝世子夏翌辰,可是從沒去過他所說的這種“無聊”宴席。
靜宬長公主複出了?這是個什麼信號?她打算和李氏鬥法?還是說有其他目的?
這個牡丹宴,誰都充滿了好奇,想要一觀究竟。
阿醜坐在璃雪居,聽了夏翌雪的話直頭疼。
“你們全都商量好了,就來坑我?”阿醜明顯十分不滿。
夏翌雪急忙搖頭:“不是不是,本來是說,由我出麵請動伯母,可是,可是我怎麼勸她都不聽。”
“要靜宬長公主出席,是誰的主意?”阿醜壓下憤慨,隻想找出罪魁禍首。
她就說嘛,怎麼長公主深居簡出這麼多年,突然就要複出了?果然其中有貓膩!這先斬後奏,到底是誰的主意!
“是太子殿下,”夏翌雪十分為難,“殿下說了,如果伯母不站出來,一來沒有吸引力,畢竟昱王府如今名聲不好,很多人會推辭不來。二來,伯母站出來也算是一種反擊。可我實在,勸不動!”
原來罪魁禍首是太子呀!
不得不說,這安排很好,關鍵在於長公主不會答應!剃頭挑子一頭熱,頂多大用!
“長公主是什麼意思?”阿醜問道。
夏翌雪歎息一聲:“伯母這些年深居簡出,潛心禮佛,心無旁騖,她說不想再管這些俗世的是是非非。”
竟是看破紅塵的打算?
“說實話,其實太後娘娘對於儲位相爭,有什麼看法?”阿醜想到些什麼,太後手中肯定還有牌,她的態度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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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147 權衡
“我隻說一點,當初,皇後娘娘是太後欽點的!”夏翌雪壓低聲音。
阿醜瞬間明白太後的意思了,也難怪她不喜歡容清瀾:“若實在不行,讓太後勸勸長公主也是好的,她們母女情分,或許還聽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