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複雜的局勢,讓她選,她要怎麼選!
怪不得墨玄當初說,他無意摻和進去,因為把整個墨家搭上去做賭注,太危險。
如今看來,果真是太危險呀!
可她涉足的不是彆的,而是醫藥業。醫藥不分家,醫藥業沒有靠山,可能嗎?
阿醜把筆重重放下,長歎一口氣。
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拖字訣,先靜觀其變吧。
正思索著,田秋妹突然跑進辦公室:“姑娘,姑娘,來了位公子,說是想見你。”
“想見我?什麼模樣?”阿醜站起身,有些疑惑。
田秋妹搖頭:“一身黑衣,其餘的我也不好說,總之很特彆。”
黑衣,墨玄?
阿醜走出去,便看見墨玄坐在竹器店改造成的茶樓樣式地方,正在吃龜苓膏,平淡的一字眉,似乎有了幾分微動。
“墨公子!”阿醜走上前行禮。
墨玄抬起頭,也不多寒暄:“龜苓膏,我是頭一次吃,風味的確特彆。我今日就是來看看,阿醜姑娘不必多禮。”
“那看的結果何如?”阿醜笑問。
“醫藥之事我並不懂,單就生意來說,”墨玄頷首,“你做的很好。”
“能得墨公子讚譽,是我的榮幸。”人家是天下第一富商,說一句很好,已經夠給麵子了。
墨玄轉了話題:“此番我來淮南,一是為幾樁生意,二來淮南城的中秋佳節,向來熱鬨非凡。我經營客棧酒樓茶樓,這些都是節慶生意最忙的產業,又恰逢秋闈,更是不可開交。所以,這次我大約會在淮南長住。你若有事,到淮南城西郊找我,我在那裡有一處彆院。”
“多謝墨公子照拂。”阿醜有些歎息地感激,每每相見,墨玄都不忘說這樣一番話。
“你每次謝了我,便是辭謝了我,從不見你有一事相求。”墨玄道出真言,有點啼笑皆非。
阿醜不由一笑:“墨公子客氣,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你還是盼著我彆來比較好。”
“也罷,你不來,才是一切安好,”墨玄搖頭,表情依舊平淡如水,“你生意甚好,我不便叨擾,就此告辭,再會。”
“墨公子慢走,再會!”阿醜%e4%ba%b2自相送。
回到後院,阿醜吩咐念心:“去把我們店裡的方劑,每樣酌情包一些,記得附上說明書,打包成一個大錦盒,叫杜一升送到淮南城西郊的墨家彆院去。”
念心應下:“這是什麼大人物,這麼重的禮!”
“我還嫌不夠重,”阿醜頗為感慨,“墨公子為人光風霽月,%e8%83%b8懷非一般人物可比擬。他救了我的命在前,後來也是他讓我下定了決心,算得上亦師亦友罷!常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也是在他那裡才得到這句話的答案。”
ps:
二更
115 被抓
何思峻把手中的賬目一丟,兀自思索起來。
淮南城的虧損如此嚴重,遠超當初淮南掌櫃的估算。按理說,淮南掌櫃是對淮南城情況最了解的人,而且據他看來,這個淮南掌櫃,並非無能的角色。那麼,這麼大的估算誤差,從何而來?
“易安堂和九味香跟著我們一起降價,他們現如今情況怎樣?”何思峻問。
“表麵上看和我們無甚分彆,隻不過,他們財力其實沒我們雄厚,若也是虧成這樣,哪裡還撐得下去?”一個夥計回答。
何思峻又想了想:“我先去看看著兩家店,你們把降價以來各種品類的藥材售賣情況統計一下,給我一個數,前二十是哪幾種藥,分彆賣了多少。”
在易安堂和九味香看了一圈,何思峻隻覺得同永和堂沒什麼大差彆。表麵上看不出的東西,隻能從細節上下功夫了。
降價以來賣得最多的藥,有甘草、夏枯草、淨*、菊花、金銀花、牛黃、鬱金、犀角、黃芩、黃連、雄黃、梔子、朱砂、土茯苓、川芎、當歸……
何思峻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甘草也就罷了,淨*、牛黃、鬱金、犀角這些根本不是常用藥,而且這些藥銷售量遠超後麵的藥,這不正常。
“你們平時賣得最多的,也是這些藥嗎?”何思峻問。
管進貨的夥計搖頭:“我們平日裡雖然沒注意這些細枝末節,但我是管進貨的。哪些東西賣的好,就容易缺貨。那些犀角什麼的,平日都是滿倉。可最近,著實很緊俏!”
“有人在故意買這些藥,”何思峻得出結論,“不過,就算是為了打壓我們,想讓我們虧錢。也總不能買了藥之後放著,總會有用途的……”
“買了藥,不就是抓來煎藥嗎,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彆的用途?”另一個夥計不甚明白的樣子。
何思峻搖搖頭:“我也沒有思路,先放一放。聽聞堇堂前兩日又大張旗鼓?”
“這是他們最新推出的產品,我們一樣買了一點回來。”一個夥計端上托盤,裡麵擺放著各式中成藥。
何思峻眯起眼眸,突然靈光一現——原來。如此!
秋老虎餘威不減,此時的淮南城,大早上的就十分悶熱。開懷茶樓內。阿醜在二樓雅間落座。拿袖子扇了扇風納涼,低頭環視一圈下邊,果然多了不少士子書生,快要秋闈了。
不多時,何思峻便走進來:“阿醜姑娘,彆來無恙!”
阿醜微微偏頭。一伸手:“何公子坐,不知今日相約,是為何事?”
“我難得來一趟淮南,”何思峻在旁邊落座,歎息地搖頭。“隻不曾料到,一來便是爛頭焦額。”
“能讓何公子頭疼的問題。想必十分棘手了?”阿醜淡笑回應,全然一副不知道何思峻潛台詞的模樣。
何思峻也不給她機會扮豬吃老虎,直接開門見山:“堇堂這招一箭雙雕,用得真好。”
“何公子過獎了。”還不是你永和堂做了個腦殘的價格戰決策?不過也怪不得他們,他們是定式思維,習慣了藥材就是終極產品。如今堇堂躥出來,給整個醫藥業來了一次技術革命。而他們,還沒這麼快反應過來。
“你從永和堂低價買進原料,再製成成品高價賣出,好算計呀!”何思峻一語道破阿醜這些日子的行動。
阿醜早有心理準備,何思峻是個硬角色,看出來也並非意料之外,故而她也沒覺得如何驚訝:“何公子果然是聰明人,那你這次約我來,又意欲何為呢,興師問罪?”
“我不過確定一下自己的猜測,而且,”何思峻話鋒一轉,“姑娘是想吃掉永和堂?”
阿醜雙手一攤:“這話說得我好像不自量力一般,吃掉永和堂?永和堂多大,我吃得掉?我不過是想做好堇堂,你以為你們不搞什麼價格戰,我就會趁虛而入?事到如今,也不是我狂妄,隻能說你們自作孽不可活。難不成你們全打八折了,我還要坐以待斃?”
這番話並不是什麼外交辭令,阿醜說的是真心話。若是永和堂沒把她逼急了,她也不會出此計謀。
何思峻聽了阿醜的話,有些動搖。所謂狗急跳牆,正是這個道理,倘若永和堂沒有動作,想必堇堂也不敢妄自以卵擊石。
阿醜繼續說:“何公子,你們永和堂想要坐穩醫藥界的老大,不是什麼難事,可你若想整個大乾隻有你一家賣藥,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呢?特彆是,在你們內部本身就有問題的情況下。好了,我言儘於此,何公子,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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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阿醜走出開懷茶樓,何思峻眯起雙眸:果然是個狠角色,不過她說的話……隻有一家賣藥?
他已經有點亂了,堇堂一出,他覺得整個藥商界似乎都和以往不一樣了。是的,這個熟悉的行業,好像變成他從未涉足的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許,他該好好看看這個似乎是未知的藥商界了。
八月初八,晴空高照。
阿醜站在櫃台前,翻看今日的銷售明細。
“今日生意似乎冷清了些,怎麼回事呢?”田秋妹支著下巴疑惑道。
“今天鄉試進場,明日就是開考,大家都去貢院門口送人了。”阿醜回應。
“明日開考,今天就進場?”田秋妹不解。
“鄉試一共三場,每場三天,就是連考九日,當然要提前一日入場。這些書生們還算好的,考官初六就要進去,直到放榜才能出來。”阿醜解釋。
田秋妹掩%e5%94%87驚呼:“初六就進去,放榜才能出來!”
阿醜點頭:“是呀,就是為了防止閱卷的考官和考生有交流,嚴格著呢!”
金大成在旁邊聽了,有些惋惜:“那他們豈不是中秋都過不了?”
阿醜不由一笑:“要是高中了,名聲大噪,想過一百個中秋都能過得起。”
她想了想,又說:“出來那天是八月十七,想必會有一部分考生病倒,那貢院的號房哪裡是人呆得的?我十八加開一場義診,專為學子,要知道這些人日後都是朝廷棟梁。到時候出場,你們再去幫我宣傳。”
“姑娘事事細心,麵麵俱到,”念心稱讚,“我們是不是也該相應配合著,提前準備些什麼藥?”
阿醜搖頭會意:“你才是事事細心,麵麵俱到,準備些調理脾胃的罷,明天我開個單子。”
中秋佳節,明月高懸,剛下過的第一場秋雨降去些許燥熱。晚風涼爽宜人,吹起淮南城滿目燈火,繁景如斯,引人向往。
阿醜帶著徐奶奶,以及念心和田秋妹出來賞月。
“聽聞淮南城的風俗,是要挑著燈籠占高台。”念心指了指街邊的亭台樓閣。
阿醜擺擺手:“我們就不湊那個熱鬨了,一不小心被擠下來多沒麵子!”
幾人哈哈大笑,徐奶奶點了點阿醜的發:“你這丫頭,就知道滿口胡話哄我們,什麼被擠下來沒麵子!”
“我是擔心那邊人多雜亂,難不成我們幾個娘們還去和那些五大三粗的家夥擠?”阿醜麵紗下一撇嘴,嘟囔道。
念心頷首:“這話在理,街上也有的是賞月的地方,何苦來去擠。”
“我是沒什麼關係,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