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堂出了多少價,我給的價錢,一定不會少於他!”
阿醜尋思:六百文,已經是個很高的價格了,比起天麻零售價,隻便宜了一百文。這樣的價格,再往上加,也隻能加到六百五。
“他們的價格,是六百五十文。”
管事的麵色又變了一下:這麼高的價格,不是易安堂能承受得起的。永和堂敢買這麼高的價,怕是宮中所用。尋常民間,這個價格隻能虧本。
於是他遺憾地搖頭,頗有些惋惜的意思:“這個價格實在太高,也罷,就按六百文拿兩千斤如何?”
阿醜沒想到討價還價居然失敗了,暗自有些歎息。看來,拿永和堂討價還價的計策,行不通呀!不過能賣出去兩千斤,還是六百文的高價,算值了。要是她直接拿著天麻去找永和堂談,就算永和堂要了,也不知道每斤四百文的價格能不能保住。
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就是。
“好,那便商討一些交貨細節,去官府簽訂契約。”阿醜爽快地應下。
085 買賣
從譙郡衙門出來,阿醜心情大好。
雖然最後有些弄巧成拙,不過總算搞定兩千斤。人要知足,不能太貪心,這是個教訓,否則她也不會弄巧成拙了。
還沒做好下一步打算,便有個夥計模樣的人出現。
“這位姑娘,永和堂想和姑娘談談天麻的買賣,不知姑娘可否去一趟?”夥計笑容無害。
阿醜暗歎永和堂這麼快就得了消息,卻不辨真假,有冒名頂替的也並非不可能,於是打量夥計一圈:“地點?”
“開懷茶樓。”夥計回答。
她聞言點頭答應:墨玄的地盤,可以一去,就算是騙人的,也無大礙。況且她今日還沒去為墨玄的表妹診脈,開安客棧就在那附近,順路。
開懷茶樓二樓的雅間不像三樓四樓一般全封閉,而是有一麵敞開,對著一樓大廳中心的舞台。
舞台在黃金時段總有演出,歌舞、說書、雜耍等不定。如今正是午時,出來消遣歇腳的人不少,舞台上唱的是類似民歌的曲目。
阿醜垂眸撥了撥茶蓋,隻見是六安瓜片,便蓋上沒有動作。
何思峻似乎沒注意到她的動作,自顧自說:“姑娘是否覺得這裡有些嘈雜?”
“沒有,賞賞曲子,也是一種風情,”笑話,我和你又不熟,你叫我和你跑到全封閉的地方我還不敢呢,“數次相見都不知公子是永和堂的人,這回,想買天麻?”
“如今知道也不晚,聽說姑娘已經和易安堂的人談過了?”何思峻斜目看向阿醜。
阿醜目光一直朝著一樓舞台,目不斜視,卻也沒表示出濃厚的興趣:“是,易安堂找過我。那永和堂找我,打算出多少價?”
何思峻也不回答:“永和堂希望能有一個長期的合作。”
“長期?”阿醜挑眉:這家夥不錯嘛,都知道她有本事長期穩定供應天麻了,不管是猜到。還是查到她在種天麻,都是他的能耐。
而事實上,何思峻是猜到的:“姑娘這麼大的數目,不會是偶然,既如此,何不定個長期的,一勞永逸?”
阿醜輕笑:“我可不相信這世間會有一勞永逸的好事,你打算要幾年?”
他伸出五根手指:“五年,世事變遷,也不束縛太久。五年後我們還可以看情況繼續合作。”
“價格呢?”她不過問問。因為五年的合作是不可能的。以後等她的規模做起來了,天麻她要留著自己賣。
“五百文,五年內隻要是姑娘手上的天麻,永和堂都按這個價收。”何思峻擺出價格。
阿醜搖頭:“五年。正如公子所言,世事變遷,瞬息就萬變,何況是五年。長期的契約我不簽,不過公子如果想買現貨,可以商量。”
何思峻眯起雙眸,有些難以置信她這麼快就拒絕了合作:“姑娘,你手上天麻數量不小,如果爛在手裡。怕是不妙呀!”
“你就確定我會爛在手裡嗎?易安堂已經買走一部分了。”阿醜拿出永和堂的對家,暗示天麻並非隻有你永和堂一家收。
“這麼說,姑娘是打定主意,賣給易安堂了?”何思峻試探。
“做生意,最要緊的是誠信。”她言下之意便是易安堂已經買了一部分,“如今我手上還有三千斤,公子若是想買,可以談談價格。”
何思峻看著樓下的舞台,視線聚焦卻不在上麵,半晌沒有說話。
當阿醜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隻聽得他倏地開口,帶了半分咬牙:“三千斤,五百五十文!”
阿醜略微詫異:這個人倒是精打細算的很,每次都有意壓價。
“湊個整,六百文,難不成你們出的價還比不過易安堂?”這個價,她一定要拉上去,否則就虧大了。
何思峻又是一陣沉%e5%90%9f,然後忍俊不禁:“姑娘,你果真很有意思!”話裡褒貶不明。
阿醜也不置可否:有沒有意思又如何,關我能拿多少銀子什麼事!
“公子不急,可以考慮一下。我還有些事,先告辭了!”阿醜鎮定自若地說完,起身離去。她明白,現在她越是淡定,越沉得住氣,對方就越坐不住。
“六百文,三千斤。”何思峻終於敲定這筆買賣。
“既如此,請公子在譙郡衙門略等我一刻鐘,我有事去一趟附近的開安客棧。”自然要先順路去給人看病。
何思峻也沒多問,便答應在譙郡衙門等她。
開安客棧天字號客房,窗欞微開,外麵雖陽光猛烈,屋內卻是明光淡淡,涼爽宜人。阿醜跨進門檻,隻見女子靠在床邊,烏黑的秀發披散,已恢複了幾分氣色,睜開的雙眸明亮嬌俏,視線落在手中書卷上。
女子聽見腳步聲,抬眼望去,不由笑了:“我還以為醫治我的是個白胡子老頭,沒想到也是個女子。”聲音帶了幾分千金閨秀的頑皮。
一旁的丫鬟倒成熟穩重許多:“姑娘,還是先讓郎中診脈吧?”
女子也不言語,伸出皓腕,搭在床邊。
阿醜清澈的雙眸在麵紗下打量她的動作,隻覺得此人定是父母兄長捧著護著,嬌生慣養的,就連一個抬手的動作,都顯露傲慢。
收回手,阿醜開口:“姑娘的病,的確好了不少,但這服藥,還要繼續吃。三日後我再來看看情況,是不是可以換方子了。”
女子仍舊不言語,似乎病人不是她一樣。
丫鬟接話:“如此甚好,有勞郎中了。”
阿醜正要離開,那女子卻發問:“你多大了?”
這個問句讓阿醜犯了難,從穿過來,沒有原主的記憶,也沒有旁邊熟知她過往底細的人告訴她以前的事,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年齡幾許,更彆說什麼生辰之類了。如今要回答這位墨家表小姐的話,真是為難了!
“請姑娘見諒,阿醜之前受傷忘記許多事,甚至連年歲也不清楚了。”阿醜決定這般回答,免得日後首尾不一。
“阿醜?”女子的聲音帶了疑問,嬌俏的眼眸中多了幾分興味。
阿醜隻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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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一定長得很醜咯?”女子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就像因為無知才問出這樣的話來。
阿醜險些仰天扶額:她穿過來這麼久,還真沒人這般直白無禮。這女子是第一個!
“阿醜陋顏,還是不要嚇到姑娘了。”她淡笑回答。
女子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言。
走出房門,丫鬟連忙表示歉意:“郎中,我們姑娘就是這般,口無遮攔的,您不要放在心上。”
阿醜半晌不語,再開口時,已經到了門口:“口無遮攔,還是好的,這樣的性子,我反倒喜歡。”總比暗箭傷人好不是嗎?
與何思峻簽好契約,五千斤天麻儘數有了著落。當然還有幾十斤零頭,阿醜自己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因此這上善閣,她也就沒必要再去了。
又不是離了你們就活不下去!壟斷,絕對是壟斷帶來的暴利!哪天要是出了一個對手,你們就哭去吧!
將將要出城門,隻見一個老奶奶攔住她:“姑娘。”
阿醜頓住,轉頭一看,才發現竟是上善閣看門的那位老奶奶。
難不成,他們已經得了消息,自己把想做的事做完了,怕自己不回頭找他們,來這攔人?
“老奶奶有何事?”阿醜故作糊塗問道。她不想做的買賣,還能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迫?反正附近就是城門,人多熱鬨之處,守城衛戍離她不遠,上善閣再神通廣大,敢在官兵麵前動手?若是這般,怕早就被朝廷滅了,哪能留到今日?
“今早姑娘提出的條件,我們有了答複。”老奶奶笑容慈祥和藹。
“那麼,答複是什麼?”阿醜問。
“姑娘好能耐,”老奶奶有些感慨地稱讚,“我們閣主說了,免價。”
免價?阿醜尋思起來:免價,百分之三十。就等於,用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換了上善閣的護身符。隻是聽起來還是覺著不劃算。
“免價,也可以,隻是現在我不求著你們。想要百分之三十的盈利分紅,就要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這樣的條件,上善閣應該不會答應了吧?把他們趕走也好。
“股份?”顯然現代名詞讓老奶奶困惑了。
阿醜連忙解釋:“哦,就是開店的時候,最初的本金,你們要出三成。”不再是原先的空手套白狼,穩賺不賠。
誰知老奶奶毫無猶豫地點頭:“這個條件我們可以答應。”
阿醜不得不驚訝,這都答應:“這麼說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這裡的股份,你們是要定了?”
“閣主說了,姑娘這裡有最好的買賣,今日兩麵做人、一邊一套的計策就足以說明——和姑娘合作,不會虧。”老奶奶一直保持慈祥的微笑。
“嗬,那我是該稱讚你們閣主,精明有眼光,還是該,”阿醜說著拍拍手,帶了些許不屑,“該說你們閣主是個好老板?”
“姑娘才是個好老板,”老奶奶恭維,“這筆買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