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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醫 蕭七七 4254 字 3個月前

痛挨了不少,帥哥也沒少看,這是代價嗎?可是她寧可不看帥哥,也不要過著提心吊膽、不知飽暖、如履薄冰的日子。前世經曆太多,這輩子她隻想好好生活。

還沒感慨完,馬車已經前行。

“老奶奶和姑娘要去哪裡,墨某或許能捎帶一程。”男子平淡開口。

阿醜眨眨眼,心道這個墨公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看見她的真容,居然還能波瀾不驚:“阿醜和奶奶謝過墨公子搭救之恩!阿醜和奶奶意欲前往譙郡。”

墨公子輕輕點頭:“正好,我可以捎帶你們到滁州。”

她此次計劃的目的地是滁州以北的譙郡,也就是現代的安徽亳州。

亳州有中國藥都之稱,自古以來,氣候、水土就適宜生長藥材。在那裡定居種藥,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而此時她們身上,除去偷渡費和買衣服的錢,還有四十兩銀子,足夠他們到達目的地,再買幾畝薄田了。

不過……“墨公子大恩,阿醜和奶奶無以為報,懇請一路上住宿和飲食由我們出。”阿醜誠懇地說。

墨公子閉上雙眼:“不必,若你想報恩,日後會有機會。”似乎不願再說。

一路無言。

009 行醫

一日趕路,下午在烏衣停下。

進城門前,阿醜才想起她們是無法通關的黑戶,於是隻得硬著頭皮和墨公子言明。

墨公子依舊是波瀾不驚的神情,給了她們一人一塊通商鐵券。

阿醜接過黑漆漆的通商鐵券,掃了眼上麵金漆描繪的“墨”字。

翻到背麵銘文,內容大致是:此鐵券乃墨家通商所用,於大乾境內暢通無阻,若與商貨同行,須另附轄區官府批文。

阿醜眨眨清澈的雙眼,鄭重道了謝,歎息有錢有勢就是好。

對於阿醜身上已經極淡的傷口,墨公子和護衛初七沒有多問,連一分好奇的神色都沒有顯露。不過依墨公子那冷淡的性子,本就不會多嘴,遑論迄今為止一句話也沒說過的初七。

阿醜和徐奶奶很自覺地換下一身因逃亡弄得有些不堪的衣裳,打扮乾淨整潔。畢竟墨公子看著就氣度不凡,衣著用度也暗含低調的奢華,還拿出那樣厲害的通商鐵券,定然是富貴之人。她們跟著人家,也不好太寒磣。

可是當第二日她們離去結賬時,才察覺到墨公子拒絕她們出差旅費的原因——

墨公子住店吃飯,壓根就不用給錢!

這可是據傳大乾全國連鎖的開安客棧,不用給錢,那麼隻有如下幾種可能:第一,這家店是墨公子開的;第二,這家店是墨公子的朋友開的;第三,這家店是墨公子常來的,早早存了大筆錢財在裡麵。

阿醜坐在晃動的馬車上,腦子跟著車軲轆一起轉著:這三種可能,無論哪一種,都能推測出一個結果:墨公子身份不凡,那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呢?

罷了罷了,想不出來,還是算了。總之能認識一個身份不凡的人,有利無弊。

滁州附近,山路蜿蜒。環滁皆山也,歐陽修的《醉翁亭記》果然不錯。正想著,阿醜偷瞄一眼閉目養神的富翁君:他要去滁州,莫非在醉翁亭那樣山水秀麗的地方有個彆墅?隻是,看他這兩日,在車上除了閉目養神,就是閉目養神,想來也是沒什麼情趣的人。就算有一個祖上傳下來的好彆墅,也是不會欣賞的。

想罷,阿醜又開始翻閱她在烏衣買的醫書。倒不是要以此學醫,而是起碼要熟悉一下繁體字。

滁州是傍晚時分到的,阿醜和徐奶奶拜彆墨公子,來到客棧下榻。

客棧內,兩人酒足飯飽,徐奶奶著手縫製兩人過冬的衣裳,阿醜則一邊看書,一邊思索未來生計。

這個時代的醫藥沒有現代發達,許多有名的方劑,諸如安宮牛黃丸、桑菊飲等尚未出現。而且,如今人們隻是用藥治病,其實藥材還可用於製造藥皂、熏香、精油等等許多東西。因此,她的家族本行醫藥業,將會有很大發展空間。

自然,當務之急,是買幾畝田地種藥,先有了合法身份和穩定收入,湊夠生意資本金,再議其他。

“阿醜呀,來幫奶奶穿線。”徐奶奶年事已高,眼花是難以避免的,故而穿針引線都是阿醜幫忙。

阿醜答應著,接過針線。女紅她也不是一竅不通,縫扣子、補衣服她都會。但要做衣裳,遇上量身、裁剪什麼的,她就傻眼了。

針線穿好,交給徐奶奶,阿醜提議:“奶奶,明日我們在滁州多呆幾日吧,我想去行醫賺點錢,畢竟滁州是大城。”

賺錢是一方麵,了解市場是另一方麵。這個時代的人,常見病有哪些,什麼藥最常用,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徐奶奶咳嗽兩聲:“你自己小心著就好,要不我陪你去哩?”

阿醜搖頭:“奶奶您就休息幾日,這些天也苦了您,之前被秦爺打傷,現在雖吃了我的藥,也要將養幾日才好。”

徐奶奶隻得點頭。

第二日,阿醜蒙上麵紗,前去滁州街頭行醫。

米色的麵紗從額頭一直遮到下巴,將一張醜顏完全遮蓋。一身素衣的她在看不到麵容之後,總算有了幾分醫仙下凡的味道。

隻是,人們看著那嬌小的身板,還是不禁懷疑,如此稚齡是否真能治病救人。

不過由於她的診金便宜,隻有尋常醫館的一半,因此還是有不少久病難愈的百姓,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到她的攤前。

正寫著方子,忽的手中筆被人奪走,一個略微尖利的女聲響起:“快給我們家姑娘診脈!”

麵紗下,阿醜眉心蹙起:誰這樣沒有禮貌,仗勢欺人?

抬頭隻見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子,相貌英氣有餘,清秀不足,眉眼間厲色幾許。

旁邊端坐著衣著鮮亮的年輕女子,丁香色麵紗遮住眼部以下,一雙妙目,眉間含愁,氣質溫婉如秋水,在這英氣丫鬟襯托下,端的是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阿醜無聲微笑:若不是這姑娘太懦弱無能管不了自己的丫鬟,就是太過心機深沉,表麵上聖潔柔弱如仙子,內心卻驕橫刁蠻。

阿醜若無其事地搶回丫鬟手中的筆,繼續給上一個病人寫方子:“這位姑娘若是著急,還請往人少的醫館去。我這裡講究先來後到。”語氣淡然。

英氣丫鬟雙手叉腰,橫眉怒目:“我們姑娘維護閨譽,要不是看你是個女的,才不在這受委屈呢!也不知道你的破爛醫術——”

“蜻蜓,”溫柔似水的聲音打斷了英氣丫鬟的話,“不得無禮。”言罷又咳嗽幾聲,好不淒楚。

蜻蜓急忙上前安撫她家小姐:“姑娘,您看咳嗽又嚴重了,奴婢都說,讓姑娘少言,奴婢一定把事情辦好。都怪奴婢沒用,害得姑娘如今……”說著便聲淚俱下。

阿醜挑眉,清澈的眸光看向蜻蜓丫鬟眼中虛假的淚意,暗自慶幸:沒重生在大戶人家,也算她的造化了,否則成天應付這些虛情假意的做戲就夠她惡心的。

最後一筆落下,阿醜將藥方遞給上一個大媽:“陳媽,您慢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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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醜這才伸手按上那位姑娘的脈門,許久恍然一笑:“我聽聞,姑娘愛惜閨譽,那這連日奔波,天葵期還受寒,又怎麼解釋,不是偷跑出來的吧?”

脈相顯示,這女子體質本就偏寒,素日有痛經之症,如今恰逢天葵之期,還有連日奔波操勞,至於受寒之象。

再看那姑娘微蹙的眉心,原來不是含愁,而是忍痛。

阿醜暗自搖頭:你找我一個女郎中,不就是因為大姨媽痛經嗎?

這女子羞赧低頭,蜻蜓被這麼一數落,也不知該作何回答。

阿醜把方子遞給蜻蜓:“照看好你家姑娘,要是再這麼胡來,我也沒轍。”

蜻蜓沒好氣地接過藥方給了錢,扶著那女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010 置田

一路行醫,經過淮南等地,阿醜已大致了解大乾的醫藥衛生和市場情況,在十一月初四抵達譙郡。

站在譙郡城門口,仰望秋日湛藍清澄的天空,鴻雁成群飛過。豔陽下,原本樸素的青磚灰瓦似乎染上淡淡的光輝,在街頭巷尾的喧鬨中溢出幾絲安寧平和。

阿醜長舒一口氣,多日的奔波勞累就此成為過往,如今,她要開始新的生活。

開集都是一、四、七,今日恰逢初四,正是趕集的日子,買賣的人來來往往。

“奶奶,我們先去衙門挑田地,把戶頭辦下來,再考慮安置問題。”阿醜蒙著麵紗的臉微微抬頭,小大人似的說著行程規劃。

雖則有了通商鐵券,但在這個士農工商等級分明的年代,身為女子不能出仕,還是靠著田地混一個農民身份比較好。何況,她依舊想做回家族的醫藥本業,如今資本金有限,既有藥田空間,那就從第一產業種藥開始吧。

徐奶奶同阿醜經過數日相處,早就明白,這孩子雖小,可人小心思大,這幾日差不多都是她在拿主意挑大梁,而且做事也穩妥,叫人放心:“好,你看著辦就是。”

阿醜點點頭,攙著徐奶奶向衙門方向走去。

同主簿翻查了一遍譙郡當前閒置的土地冊子,阿醜和徐奶奶細細討論起來。

“東屯的地最肥沃,價格也高。但我私心想著,用來種藥,太肥沃的土地反倒不好,買了也是白搭,不如考慮些實惠的。”反正她有藥泉,經過處理的藥材,長勢也能極好。藥田空間的事情,阿醜沒有告訴徐奶奶,畢竟對古人來說,這太匪夷所思,要是真被當成妖怪可就糟了。

“也是,我們銀錢不多,還是算計著花罷。”徐奶奶十分讚成。

阿醜頷首:“譙郡西北的古井村我看不錯,價錢適中,那一片水也好,靠山一帶風景秀麗,奶奶您看怎麼樣?”她說著伸出手在地圖上比劃了一通。

徐奶奶一一讚成:“都好,靠山腳那片種些果樹也好咧。”

“好,就照奶奶說的辦。不過,住哪的問題十分棘手。”阿醜有些發了愁,村裡的屋子,一般都是自己蓋出來的,可是叫徐奶奶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