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唐仲驍還不放過他,夢裡全是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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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年冬天的事,她到陸山公司樓下等他下班。他們住在北部,下雪的天就分外地冷,她戴著厚重的圍脖,一半的臉都埋在裡邊。
陸山應該是有事耽擱了,到點了也依舊沒能出來,她踱著腳,在原地不住地嗬著氣取暖。她對麵不知何時有人站在了台階上,穿著純黑色的羊絨大衣,膚色有些不健康的白,可五官異常深邃,是那種讓人一眼就印象深刻的模樣。
他皺著眉頭,像是遇上了煩心事,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對街。
許念很快就收回視線,總盯著人看並不禮貌,接著包裡的手機響,是陸山打過來的,原來他有事出去了,這會兒根本沒在公司。
許念有些失望,這麼冷的天,她特意從學校溜出來看他的。
陸山在電話裡哄她,他總有辦法讓她笑,許念最後也沒脾氣了:“陸山,你就吃準了我肯定會原諒你。”
她掛了電話,然後有車開過來,緩緩地在她身後停住。接著那個穿黑色大衣的帥哥上了車,忽然又降下車窗同她說話:“你認識陸山?”
許念被嚇了一跳,回頭就撞進他沉沉的眼底。她還有戒備心,小心地盯著他打量。那男人不由笑了起來:“我是陸山的老板。”
許念這才衝他點點頭打招呼,陸山說過老板很照顧他。
那時候她也單純,什麼都沒多想,唐仲驍是多城府的一個人,說著順路送她,路上卻問了她許多話:“陸律師平時話少,我還不知道他已經有這麼可愛的女朋友。”
他說著十分客套的話,可眼裡一點笑意也沒有。許念覺得氣氛怪怪的,還是禮貌回道:“我還在上學,見麵時間少,不會影響他工作。”
唐仲驍很明顯地愣了下,看她那副樣子,忍俊不禁:“我們公司還沒嚴格到限製員工談戀愛。”
許念鬆了口氣,看他一直冷冰冰的,還以為是不高興員工談戀愛。
回學校要經過很長一段公路,下了雪,司機將車開的很慢,她被車裡的暖氣熏得昏昏欲睡,最後真的就那麼睡著了,等醒來才發現自己一路都枕著那男人的肩膀。
她尷尬極了,連聲道歉:“真的不好意思。”為了順利和陸山約會,她昨晚熬夜將周末的功課做完,沒想到在車上就困成這樣。
唐仲驍看起來不好%e4%ba%b2近,可這會兒居然什麼都沒說,隻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被她枕過的地方,嘴角漸漸露出一點笑:“不要緊,回宿舍好好睡吧,小心感冒。”
那時候許念對他的印象其實很好,以至於後來莫名其妙遭遇綁架,眼睛上的布條被揭開,一眼再瞧見這張臉的時候,她簡直驚得說不出話。
那時候她就懂了,這張臉即使在笑的時候,也未必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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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唐仲驍的日子似乎過得格外地快,可那人總是時時刷新存在感。早晨她想睡個懶覺都不行,總是會被他電話吵醒,可他從來不說什麼,好像單純叫她起床罷了。
許念頂著亂蓬蓬的頭發坐在餐廳裡,溫了牛奶,想到他那句“回來狠狠收拾”時,又打開冰箱給自己煎了個%e9%b8%a1蛋。
鄒穎要回老家,小紀他們鬨著給她踐行,晚上幾個人就約了去錢櫃唱K。許念從出現開始就一直無精打采的,鄒穎忍不住打趣:“晚上沒睡好?是不是折騰的太厲害了。”
許念想起那天在辦公室被她撞到,麵上有些難堪,看了眼前麵說說笑笑的幾個人,壓低聲音道:“彆胡說,他這幾天不在。”
鄒穎會意,點了點頭得出結論:“所以這是欲求不滿。”
許念都急了,伸手就去撓她:“來勁兒了是吧?我們根本沒有——”
鄒穎被她鬨得受不了,鉗住她的手求饒,又被她%e8%84%b1口而出的話驚得瞪大眼:“唐仲驍不會是不行吧?”
許念沒忍住一下子笑出聲,要是那人聽到這話還不得氣死?笑夠了才小聲說:“沒準還真是。”
鄒穎笑的更加曖昧了:“可那天看你倆從休息室出來,衣冠不整,某人明明一副剛吃飽的樣子。”
許念的臉更紅了,半天都開不了口,最後含含糊糊地說:“就是,休息。”
鄒穎真被她逗樂了:“我懂了,反正吃也有很多方法。”
許念聽到那個“吃”字就渾身不自在,那天被唐仲驍磨的沒辦法,最後咬牙忍了。可天知道她第一次見男人那根東西,先是被尺寸嚇到,接著又被它筆挺挺地對著,胃裡一陣天翻地覆。
唐仲驍當即就沉了臉,像是要吃人,許念最後打了個對折同意用手幫他。
可哪怕是那樣她也是第一次,現在想起來都要崩潰,最後去洗手間洗了很久還覺得手上有他的味道。
鄒穎借著走廊的光都能看到她一直在臉紅,實在忍不住了,好奇地湊過來追問:“你們到底做什麼了,把你鬨成這樣?”
許念咬牙不肯說,忽然記起她那天暗示自己的話,轉移話題道:“你那天說的到底什麼意思啊?”
唐仲驍不在,鄒穎依舊是死活不多說,隻一再強調:“總之這種人不可能真心待誰,凡事多留個心眼,彆最後被人利用了。”
這個許念心裡也懂,看鄒穎氣色不好便不再提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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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裡都是年輕人,吵得要命,許念好一陣子沒這麼瘋過了,又被他們拖著灌了不少酒。
等終於散場就沒剩幾個清醒的了,許念要打電話叫代駕,有人站出來說要送她。許念認出來了,這是公司新晉的男模好像叫李鈺。
她借著燈光看他,忽然生出幾分恍惚。
這人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很帥氣,可隱隱約約瞧著總是有幾分陸山的影子,和她說話時還會臉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鬨的。
許念回過神來,把車鑰匙扔給他:“辛苦你了。”
李鈺話少,一路安安靜靜地開著車,偶爾從後視鏡看她一眼,始終沒敢主動找她搭話。車子平穩滑行在主乾道上,許念忍了忍,最後開口說:“你多大了?”
“25。”
許念聽著,又是忍不住悵然,和陸山那時一樣的年紀。
都說人喝醉了就什麼都不會再想,尤其是那些煩心事最後都會被忘光,可許念此刻卻總是記起那段過去,每一件,細致得連旁枝末節都能憶起來。
李鈺見她一直皺眉頭,頓了頓還是問:“要給您買藥嗎?”
許念搖了搖頭,閉上眼沒再說話。
終於到了陸家門口,李鈺說要送她進去,許念拒絕了。這麼晚帶個異性回去總歸不太好。她這會兒腦子清明多了,除了走路有點不穩之外幾乎沒問題,李鈺就沒堅持:“那您小心。”
許念和他道彆,誰知走了才幾步就看到有車燈亮起來,刺眼的光線直直打過來,完全隆在她身上。
她這才注意到有車停在不遠處,黑色的車身安靜地隱匿在暗夜裡。燈光太強看不清對方是誰,可許念就是知道,裡邊坐的是唐仲驍。
果然車門打開,那人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許念握了握拳頭,還是主動走向他,故意擠出點笑來:“怎麼忽然回來了?”
唐仲驍皺著眉頭,大概是聞到了她一身刺鼻的煙酒味,最後看了眼不遠處的李鈺,竟微微笑了起來:“似乎回來的不是時候,許總如此樂不思蜀,我都不好意思打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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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這位不是男配哦,真的男配還木有粗來
一更,因為沒存稿現碼的,所以二更要等一下,姑娘們不想刷可以等等三更一起看,謝謝支持正版,鞠躬~~
霸王票下章一起感謝O(∩_∩)O~
第22章 心癢
許念聽那語氣就知道唐仲驍不高興了,先打發李鈺走,這才跟他解釋:“我回來收拾東西,反正你不在,不住那又有什麼關係。”
她儘量語氣平和,說著偷偷抬眼看對方臉色,如無必要還是不想和他起爭執,她越來越知道自己在他麵前沒什麼勝算。
唐仲驍這人生氣的時候恰恰相反,不會板著臉反而總是笑,他淡淡瞧著她,月色清淺地落在眼底,竟一時無從分辨他此刻的真實情緒。
許念以為他又要陰陽怪氣地諷刺她幾句,卻見那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李鈺消失的地方,一言不發的上了車。
她就是再遲鈍也知道這時候最好彆惹他,跟著上車乖乖坐好。
車子直接開回了鷺苑。
福媽老遠就在門口候著,見了兩人急忙迎上來,刻意提高嗓門道:“哎,許小姐你怎麼收個東西去那麼久?”她說著還一個勁兒衝許念使眼色。
許念心裡哀哀歎了口氣,福媽這演技也實在太浮誇了。
唐仲驍抱著胳膊,一言不發地看兩人繼續“演”,福媽終究承受不住他巨大的壓迫感,默默去廚房了。
華叔跟著也識趣地消失,客廳裡一時隻剩下兩人無言以對。
許念挺了挺脊背,還在據理力爭:“合同上也沒說我得一直住這裡?”
這話說完唐仲驍的臉上更像覆了一層寒霜,終於怒極反笑道:“許小姐真是敬業,時時都以合同為準。”
許念迎著他烏黑的眼看回去,本來一肚子的話最後竟都說不出口了,唐仲驍身上還穿著正裝,臉色似乎看起來也有些疲倦,那樣子就好像……剛剛趕回來一般。
許念心口狠狠一跳,這人總不至於一回來就去找她了吧?餘光往桌上一看,居然見一個藍色絲絨的禮盒。
唐仲驍鬆了領口的扣子往沙發上一坐,又涼涼地看了她一眼,說:“去把你身上那些味道洗乾淨。”
這次語氣總算沒剛才那麼冷淡了,許念側過頭瞧他,見他一直皺著眉,像是不舒服的樣子。
“你——”
“上樓,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許念隻好什麼都沒再說了,在樓梯拐角時又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唐仲驍臉色非常差,伸手拿過桌上的水杯,這才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瓶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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