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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本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心裡想著些斷斷續續的問題,不知是她近日來太累以及昨夜沒有歇息的緣故,還是就這麼獨自坐著實在太過乏味的緣故,坐著坐著,她竟靠在床杆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鼻尖似有淡淡的馨香繚繞,是百裡雲鷲身上的味道,莫名地讓人心安,讓白琉璃竟沒了尋日裡的警惕,這一睡,便是睡到了入夜。

許是真真太累了的緣故,她睡著之後身子不由自主地滑到了厚厚軟軟的被褥上,枕著滿床的棗生桂子竟也睡得安穩。

天色暗下來之時,暗月進來一趟,將擺了滿屋子的紅燭點上,整間屋子瞬間紅亮如白晝,暗月想著她方才敲門未見白琉璃應聲,或許他們的這位準王妃睡著了也不一定,不由拐到百鳥朝鳳的屏風後看上一眼,倒真讓她猜對了,他們的準王妃睡著了。

暗月本是想上前將白琉璃叫醒,但是想想他們這位準王妃必是累壞了,否則怎會連她進屋都沒有察覺,想著爺定是還要和那群瘋漢喝上挺久,些許個時辰內不會過來,便又悄聲無息地退了出去,那便讓準王妃再睡睡吧。

暗月退出屋子的半個時辰後,白琉璃悠悠轉醒,一睜眼便看到滿屋子紅亮的燭光,不由猛地從床沿上站起,因為起來得太過突然,使得她腦子有些微生疼,令她不由抬手按按自己的太陽%e7%a9%b4,一邊慢慢走向垂著長長帳幔的窗邊,輕撩開帳幔。

沒有明亮的日光,隻有碎了些許月光的黑暗湖麵折射出的細細光線,已經天黑了,她竟然無所顧忌地睡到了天黑?

白琉璃將自己的太陽%e7%a9%b4揉得更厲害了,厲害得她並未覺得輕鬆反倒覺得腦子更加疼了,她的警惕之心呢?

這樣,不行,萬萬不行。

“暗月姑娘?”白琉璃倚在窗邊,稍稍提了音量向門外喚了一聲,她雖沒有走到門邊沒有拉開門,即便她沒有見過暗月的身手,但她知,能留在百裡雲鷲手下的人,若是在門外,必然能聽到她的聲音。

“準王妃,你叫我?”很快,屋外便響起了暗月的聲音,隻是她並未推開房門,隻是安靜地候在門外。

白琉璃移步到桌邊,為自己倒了杯茶水,坐在了烏木圓凳上,捧著那杯冰涼的茶水,另隻手依舊輕輕揉著太陽%e7%a9%b4,隔著緊閉的房門向屋外的暗月淡淡道:“可是暗月姑娘進來點的蠟燭?”

“是的,瞧著準王妃睡得正好,便沒有擾了準王妃。”暗月頓了頓,才又道,“準王妃這會兒醒了正好,爺或許過不了多久便會過來了。”

“嗯。”白琉璃不再說話,隻將茶杯移到嘴邊,一口氣喝下了一整杯的冰涼茶汁。

冰涼的茶汁入腹,白琉璃隻覺自己仍有些朦朧的神思完全清醒了,黑紗蓋頭下的瀲灩眸子,卻是有些冷冷沉沉。

白日,她隻是覺得有些乏,本隻是想靠著床杆小憩片刻,卻不想縈繞在鼻尖那屬於百裡雲鷲的味道竟是讓她覺得困倦不已,竟是漸漸地睡了過去。

百裡雲鷲……

白琉璃將茶杯放下,又是揉了揉眉心,這才起身往架子床走去,重新在床沿坐下之前不忘理理自己衣裳上的褶皺與被褥上被她壓了一個下午的褶皺,這也才注意到撒了滿床的棗生桂子,有些還在她之前壓過的地方,讓她都不禁為她枕了一下午的疙瘩仍能睡著而想笑。

白琉璃捏起一個蓮子,坐在床沿把玩著,子?

這麼想著,白琉璃被自己這突然浮上腦海的想法驚得手一抖,那顆蓮子便自她手中掉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打了個圈兒,停在了她鞋尖前的地麵上。

白琉璃垂眸,透過蓋頭下方看著自己鞋尖前的蓮子,看著看著,她的臉竟慢慢慢慢變紅,半晌,她才彎下腰去將腳尖前那顆蓮子撿起。

隻是,正當她的指尖碰到那顆飽滿的蓮子時,隻聽門軸轉動的聲音響起,緊閉了大半日的房門,由外往裡推開了。

白琉璃的心在那一瞬間突地一頂,繼而竟是不受控製地砰砰直跳,一時間就維持著指尖碰著蓮子的動作,沒有直起腰,直到聽到房門闔起的聲音響起,她才像如被蟄了一般猛地直起腰,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上,眼瞼卻是低垂著,盯著腳尖前的那顆潤白飽滿的蓮子,在聽到那略顯沉重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時,心跳如小鹿亂撞。

她明明,早就過了少女懷春的年紀,應當不會這般緊張才是,可現下這反應算是什麼?

許是真的將對方放在心上的緣故,以致腳步聲愈近,白琉璃的心跳就愈快,以致她交疊放在%e8%85%bf上的雙手也慢慢握緊。

嗯……這百裡雲鷲要做的第一件事,應該是用秤杆將她的蓋頭挑起,不知她的臉還有沒有因方才那突然跳出的想法而生紅,若是讓他見著……

隻是,還不待白琉璃想出讓百裡雲鷲見著她生紅的雙頰會做何想,隻覺一股濃濃的酒氣撲鼻,與此同時一個重量重重地壓到了她身上,動作之突然讓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那沉重的重量壓躺到了床上,枕著滿被子的棗生桂子,咯著她的背有些不自在的疼。

這……流程不對吧?

雖沒有成過婚嫁過人,甚至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可她白琉璃不蠢,此刻壓在她身上這呆子竟然跳過了掀蓋頭那一層,這麼想著,白琉璃本是怦怦跳的心突然冒起了一團火,怒得她有些咬牙切齒。

王八蛋,老娘辛辛苦苦頂了一整天的蓋頭沒有扯下來過,為的就是循了這古禮沒給他找晦氣,這酒氣熏天的王八蛋倒好,倒是把這一層給省了。

白琉璃咬牙切齒地想著,抬手就要自行掀開此刻正貼在她臉上的黑紗蓋頭,然她的手才抓到蓋頭的邊角,便被百裡雲鷲粗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手,隻聽他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有些悶悶地響起,帶著溫柔,又似帶著些許困倦疲憊,“琉璃不可亂扯,這蓋頭是要我來掀的才是。”

貼在白琉璃麵上的黑紗蓋頭讓她無法看清眼前的景象,隻能隱約地看到燭光的圈圈光暈,百裡雲鷲此刻壓在她身上,隔著黑紗蓋頭側頭將%e5%94%87湊在她耳邊,因著酒精而燥熱的鼻息一下一下地撲打在她的耳廓頸窩,癢得有些難耐。

而他的手,一向冰涼,此刻卻是異常火熱,才抓著她的手一會兒,便讓她覺得滾燙得想要冒汗。

因為看不見,白琉璃覺得那噴在她耳廓頸窩的滾燙鼻息就像根羽毛,撓得她的耳根滾燙得厲害,忍著想要將百裡雲鷲一腳踹開的衝動,也忍下了想要諷刺他的話,白琉璃扭了扭自己被百裡雲鷲抓在手裡的手,想要抽出,奈何百裡雲鷲抓得太緊,白琉璃皺了皺眉道:“呆子,床上的東西硌得我背疼,你再不起來我就要喘不過氣了,你想將我壓死麼?”

“不。”百裡雲鷲回答得倒是快,連忙鬆開了白琉璃的手抱著她坐起身,腦袋卻是搭在她的肩上將臉稍稍埋進她的頸窩,彎著眉眼有些滿足地笑道,“琉璃好香。”

“……”白琉璃的耳根更滾燙了,真是個呆子,“是你自己一身酒氣!”

這該是喝了多少壇子的酒,酒氣這麼濃,不過好在沒有打嗝,若是打嗝隻怕酒氣更重,而且,這酒氣在他身上,似乎並不難聞,並未讓她覺得惡心,這酒氣之中,還隱隱透著那令她覺得心安的馨香之氣。

這便是喜歡吧,隻有對著自己喜歡的人才會不覺他惡臭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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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不喜歡?那我便去洗個澡。”百裡雲鷲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低沉,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不再像平日裡平平淡淡的口%e5%90%bb,聽得出他大半是醉了,不過還保持著些清醒,不算全醉。

百裡雲鷲說走便要走,隻是他才站直身便被白琉璃抓住從她肩上移開的手,“這麼晚了瞎折騰什麼,我不過說說而已。”

白琉璃此刻的語氣雖然不友好,但是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溫柔,令百裡雲鷲有些怔怔,繼而怔怔地抬起手,隔著黑紗蓋頭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著。

就算隔著蓋頭,白琉璃仍舊能清楚地感受得到百裡雲鷲掌心的滾燙,那動作裡的小心輕柔讓白琉璃有些無奈地笑了,“呆子,你就打算一直隔著這蓋頭摸我的臉?”

百裡雲鷲本是輕撫著白琉璃臉頰的動作頓了頓,然後收回了手,有些訥訥卻急切道:“琉璃稍待,我這就去拿秤杆!”

“……”哎,那麼聰明個人怎麼就能有這麼呆的一麵?

隻不過一小會兒,百裡雲鷲便拿著一根綁著紅綢帶的秤杆回到了白琉璃麵前,卻是半晌不動,而後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氣般,才慢慢抬起手中的秤杆,將前端慢慢地湊到白琉璃麵前,將前端貼上那黑紗蓋頭的底端,慢慢往上挑起。

這明明簡單又簡短的過程,百裡雲鷲似乎做了很久,然白琉璃卻是很耐心,並未催他,隻靜靜地坐著,看著麵前的他從腳到頭慢慢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在蓋頭半掀開時,她明顯瞧見了百裡雲鷲那白淨脖子上的喉結猛地抽了一下。

呆子,她又不是虎狼豺豹。

當蓋頭完全掀開的那一刻,百裡雲鷲呆住了,確確實實呆住了,因為他手中的秤杆掉地上了。

白琉璃坐在床沿上,微抬著頭看著麵前呆掉的百裡雲鷲,笑得眉眼彎彎,“日後請多指教了,相公。”

看著白琉璃那彎彎的眉眼和粉嫩雙頰,百裡雲鷲的喉結又一次猛地抽了一下。

眉彎如柳葉,眸如盈水波,鼻尖挺翹,小嘴瑩潤,肌膚柔嫩,下巴小巧,耳上墜著的耳璫一晃一晃,迷人非常,像極她發髻上插著的夔鳳,展翅飛上九天時光華傾綻,令人移不開眼,險些讓他沒聽著她與他說了什麼,然他卻沒有答話,隻是看著她發呆,還是發呆。

“發什麼呆發那麼久,真是呆死了!”這男人,應該真沒碰過女人,或許連女人都少見,白琉璃見百裡雲鷲還呆著,拉住他的手緩緩站起了身,抬起另隻手,覆上他臉上的桃花麵具,將它取了下來。

如方才百裡雲鷲見到她一般,白琉璃見到百裡雲鷲麵具下的麵容時也微微怔了怔,隻是不過刹那而已,沒有像百裡雲鷲那樣呆住。

麵具下百裡雲鷲的臉,微紅,發絲有些散亂,因著體內酒精的緣故,他的額上布著一層細細的汗珠,色澤不一的瞳眸此刻沒有冷淡,隻有深沉,沉沉得讓人有些看不透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