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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往亭子走來,邊走邊冷冷淡淡道:“蕭少公子怎麼如此有興趣到本王常與琉璃閒坐的地方來坐?”

蕭安心眼神晃了晃,繼而溫和道:“在下蕭安心見過雲王爺。”

“本王方才過來時,看到蕭少公子的婢子正在著急地四處尋找少公子,少公子是要繼續與本王還有琉璃在這兒坐,還是帶著你的婢子回府去?”百裡雲鷲說的是“帶著你的婢子回府去”,而不是“讓你的婢子來旁候著”,這話裡的逐客味道已然再明顯不過,雖說在白府有種越俎代庖的味道,然自他口中說出來卻是再尋常不過的感覺,就像這兒不是白府,而是他的雲王府一般,或者儼然已經把白府當做了他的另一個“家”。

白琉璃沒有說什麼,就像認可了百裡雲鷲說的話一般,正好她不知道怎麼與蕭安心繼續方才的話題,他若能回蕭府去那是最好。

“既然君眉在找在下,在下便不便久留了。”蕭安心轉動輪椅轉身向白琉璃抱拳拱了拱手,與此同時,君眉正在白府婢子的帶領下沿著小道急急向亭子走來,蕭安心衝白琉璃溫溫一笑,“白家主,今日多有打擾,便先行告辭了。”

“可需要琉璃送蕭少公子一程?”白琉璃看了眼裡有急切的君眉一眼,客氣道。

“多謝白家主,不必了,貴府的婢子送在下出府便可。”蕭安心推拒了白琉璃客氣的好意。

“既然如此,琉璃便不相送了。”白琉璃說著,看向領君眉前來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的婢子,“替我送少公子一程。”

“是,大小姐。”婢子的雙%e8%85%bf有些發顫,因為她就在鬼王爺百裡雲鷲的視線裡!

鬼王爺不是隻在晚上出沒嗎!?為何最近總是在白日出現!?這,這是要害死人嗎!?

蕭安心溫柔地看了白琉璃一眼後,由君眉推著他離開了。

“王爺今兒怎麼有空暇在白日出現?”蕭安心走後,白琉璃才看向杵在她身旁的百裡雲鷲問道。

然而百裡雲鷲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微垂著頭看向棲在他左臂上的黑衣,用手一下一下撫摸它的背,半晌才道:“它受傷了,去你的藥閣吧。”

百裡雲鷲說完,沒有看白琉璃,也沒有等待她的回答,抬腳便徑自往藥閣的方向走去,白琉璃想到那沒入黑羽翅膀中的銀針,微微擰了擰眉,沒有責怪百裡雲鷲的無禮,也抬腳跟上了他的腳步。

百裡雲鷲的腳步很快,近乎很急,白琉璃還從未見過他為何事而顯出焦急之態,儘管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但從他快且急的腳步已足夠看得出他心中的急切,然他這樣的反應卻是為了一隻海東青,而非一個人。

似乎在他眼裡,這隻上品海東青更像一個人。

然而到了藥閣,百裡雲鷲的第一件事卻不是讓白琉璃替黑羽檢查翅膀上的傷,而是命隨他而來的聽風到院子裡打來一盆水擱到桌上,將黑羽放到了椅子上後,向白琉璃伸出了手,聲音淡淡道:“你的帕子借我一用。”

“你要女人的帕子何用?”白琉璃看著麵前那隻布滿繭子的手,挑了挑眉,隻覺百裡雲鷲今日給她的感覺有些不大對勁,想來是因為蕭安心出現在府中的緣故,她尤記得上一次他在馬車裡生氣的事,每每想起都覺得好笑,不知他這一回又要較什麼勁兒。

“不舍得?”百裡雲鷲的聲音揚了揚。

“這倒不是。”白琉璃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和這個偶爾犯傻的呆子較了真,心底自嘲一聲,從衣襟中取出了棉帕遞給了百裡雲鷲,一塊帕子而已,她還沒到舍不得的地步。

隻見百裡雲鷲將帕子接過,扔到木盆裡浸濕,擰乾後又看向白琉璃,依然向她伸出左手,道:“手。”

白琉璃眼角抖了抖,抬起手,卻不是照百裡雲鷲的意思將自己的手遞給他,而是在他寬厚的掌心狠狠扇了一巴掌,不過她的動作快,百裡雲鷲的動作卻比她還快,在她堪堪收回手時迅速將她的手握住,拉到了自己麵前,白琉璃沒有反感地收回手,而是任他粗糲的大手抓著自己的手,好氣又好笑道:“你當我是小狗?說手就伸手?”

百裡雲鷲沒有理會她,隻是將浸了水又擰乾了的帕子蓋到她手上,然後開始手心手背反反複複地搓擦著她的雙手,就像她的手上有什麼臟東西一般。

白琉璃看著自己掌心手背都被百裡雲鷲擦得通紅通紅卻還未見他停手,不由猛地抽回手,沉聲怒道:“百裡雲鷲,感情這不是你的手,你不疼是吧?”

誰知她將手抽得猛,百裡雲鷲也將她的手抓得猛,根本就不給她將手收回的機會,如此便也算了,為防她掀翻水盆,他竟是將她的另一隻手緊緊夾到了他身體與手臂間,繼續搓擦她的手。

“……”白琉璃覺得眼前這個不知何時會犯傻的男人這是犯上了執拗勁,這種時候她應該扛不過他,便忍著手背手心的疼由著他了,卻還是不能理解道,“百裡雲鷲,你今天瘋了是不是?”

過了良久良久,才聽百裡雲鷲幾乎是用鼻孔哼出的一個字,“臟。”

“那你擦乾淨了沒有?”白琉璃微微一怔,而後輕笑出聲,感情他是在嫌蕭安心方才握了她的手,儘管是極短極短的時間,因為他的手才剛碰上她的手背,那隻海東青便呼嘯著飛來了。

百裡雲鷲將帕子扔回木盆裡,將白琉璃的雙手一起握在手裡看看手背又看看手心,確定了他心裡乾淨的標準後才“嗯”了一聲,白琉璃這才要收回手,百裡雲鷲卻仍舊不放手,“彆急。”

正當白琉璃要罵他瘋子時,百裡雲鷲卻是將她的雙手摁到了木盆裡,讓水沒過她的手背,本是冰冷的水,卻因她的雙手被百裡雲鷲擦得通紅火辣而顯得冰涼舒服,令她不禁抬眸盯著百裡雲鷲臉上的麵具看。

她的確不討厭他,也不反感他對她的靠近,有時甚至覺得與他在一起挺是安心與開心,她不確定這是不是所謂的好感,她想或許是吧,否則一向對男人無感的她怎會讓他一次次地握自己的手,甚至他這般搓擦她的手她都不生氣。

他給她的感覺與蕭安心給她的感覺不一樣,他冷冽似乎又帶著一股未%e8%84%b1稚氣的執拗,有時莫名其妙的舉動總能撥動她心底名為溫和的那根弦,蕭安心溫柔體貼,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杯溫開水,與之相處很舒心,很有一種老朋友間的熟悉感覺,或許正因為是給她的感覺太熟悉,以致她對他沒有再生出彆樣的情感。

方才蕭安心沒有聽她把話說完,他與百裡雲鷲在她心中是都處於同一條線上,可卻又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她雖說不出來,可至少在麵對百裡雲鷲時比麵對蕭安心要隨心,至少在百裡雲鷲握她的手時她是覺得淡淡的溫暖而不是反感地要抽回手,而蕭安心握她的手時,她卻是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為何會如此,終究是感覺不一樣。

百裡雲鷲是她選定了的男人,既然選定,她就不會後悔不會再改,而且,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在她身邊,她不想半途換一個男人,也從想過要換。

百裡雲鷲,她會試著去了解他。

百裡雲鷲將白琉璃的手摁在水裡半晌後,才將自己的手從水中拿出,甩掉手上的水後抱過一直縮著腦袋的黑羽,繼續輕撫著它背上的羽毛。

白琉璃也將自己的手從水中拿出,用帕子擦乾手上的水後,拉過椅子在百裡雲鷲身旁坐下,並攏起雙%e8%85%bf,向百裡雲鷲伸出雙手,看著他%e8%85%bf上的黑羽道:“我看看?”

百裡雲鷲沒有遲疑,將黑羽放到了她的%e8%85%bf上,黑羽體型很大,在百裡雲鷲身上不覺有多大,可一放到白琉璃%e8%85%bf上便顯得又沉又大,白琉璃卻不覺有他,像對待每一個病患一樣小心地翻開黑羽翅膀上的羽毛,檢查它受了銀針的地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許是碰到了痛處,黑羽猛地抖開翅膀,揚起爪子就要撓向白琉璃的臉,卻在第一時間被百裡雲鷲製止,既溫柔又嚴厲地喝道:“黑羽彆動!讓琉璃為你看看傷口。”

聽到主人的聲音,黑羽轉了轉銳利的眼珠,緩緩收起了翅膀,又安靜地縮在了白琉璃%e8%85%bf上,隻見百裡雲鷲伸手撫著它背上的羽毛,柔聲哄道:“黑羽好孩子,安靜些,很快就沒事了。”

黑羽扭過頭用尖喙蹭了蹭百裡雲鷲的手背,喉嚨裡發出咕咕的聲音,好像在和百裡雲鷲撒嬌一般,百裡雲鷲撓了撓它的下巴,溫和道:“好孩子,聽話。”

白琉璃看著百裡雲鷲溫柔的舉動,聽著他溫柔的聲音,一邊替黑羽檢查傷口一邊問道:“這隻海東青叫黑羽?”

“嗯。”百裡雲鷲輕輕應了一聲。

“它對你很重要?”若是不重要,他不會給它如此溫柔的關懷,就像……害怕它會突然消失不見一般。

“嗯。”百裡雲鷲又隻是應了一聲,白琉璃沒有再問什麼,隻是將黑羽抱到了裡屋的桌案上,小心翼翼地替它取出了翅膀上的銀針,上了藥,銀針上沒毒,隻是傷到了需要休養一陣子,暫時不能肆意地飛。

白琉璃欲將沉沉的黑羽抱出去給百裡雲鷲時,卻發現百裡雲鷲不知何時也坐到了裡屋來,而且還是坐在她的床榻上,一直盯著她看,似乎從她把黑羽抱進屋放在桌案上開始他就一直在盯著她看一般。

他的手邊,放著從他臉上取下的黑麵紅牙麵具,他似乎已經習慣在她麵前不戴麵具,也僅僅是在她麵前而已。

白琉璃沒有將百裡雲鷲攆出去,隻是將萎靡不振的黑羽放到他%e8%85%bf上,想著方才她問他的話,道:“沒事了,休養一陣子便好。”

“多謝。”百裡雲鷲垂眸,看著自己%e8%85%bf上縮成一團的黑羽,片刻後才緩緩道,“黑羽救過我一命,陪我度過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若是沒有黑羽,隻怕我早就死了。”

死在那個繁花如海卻又密林遮天的山穀裡。

百裡雲鷲的聲音很低,也很輕,他在與她說為何黑羽對他來說是重要的,白琉璃看著他布滿符文的左臉,覺得他背後有一個極為深沉的故事。

“百裡雲鷲,能不能告訴我,你左臉上的符文究竟是怎麼來的?”她總覺得,他所說的他人生最黑暗的日子與他臉上的符文有關。

“琉璃想知道嗎?”百裡雲鷲撫著黑羽的羽毛,聽到白琉璃應聲,忽然輕輕笑了,“待我贏了比試,待琉璃真正成為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