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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一句話,那曆史中腥風血雨、爾虞我詐感覺頓時就撲麵而來。但含光想想也很合理:藩王地還不是天家給,這都君主立憲了,天家沒力量保護%e4%ba%b2戚。藩王們守著值錢地皮,不就和三尺小兒持金過鬨市一般?總會有各種人以各種理由、各種手段來謀奪,這手段要是略粗暴一點,可不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麼?曆史書上對於君主立憲製前後那幾十年描述,可是飽含了八個字‘亂象迭起,社會動蕩’啊。

突然間,她挺慶幸自己是穿越到了兩百年以後,如果隻是穿越到一百年以後話,那時候社會各階層劇烈傾軋,估計會讓她一個孤女命運,比承平年間都還要悲慘。

對於曆史細節,她一直都是很好奇,留王為什麼能這些藩王裡一枝獨秀地保住他財產,這就令含光很感興趣。還有,為什麼留王和他子嗣都沒有繼承皇位,能從承平後五十年鐵血統治之中逃%e8%84%b1出來,個中原因她也很願意去研究一番——

不過,曆史八卦都可以以後有時間慢慢來,現含光好奇還是現實八卦。“那李師叔本人也很富裕嗎?”

“不富裕能給你送這麼多衣服嗎?”楊老師比了比含光,“小女兒,又得寵,本人也會讀書,嫁妝那肯定是少不了了。家裡錢看起來也是隨便花樣子。”

李年送含光衣服,仔細算起來價值可能都超過七八萬了。今年過年又是不由分說地寄了幾套衣和一件皮草過來。含光點了點頭,道,“那師父你不和師叔一起,難道是因為你要繼承遺產比不過李年嫁妝?”

楊老師手一滑,差點沒把車開到對麵車道去,含光驚呼聲中,好容易才把方向盤扭了過來。他沒好氣地白了含光一眼,“胡說什麼呢!”

“難道您以為,我真有那麼討喜,李師叔完全是因為我才送這些呀?”含光撇著嘴也指了指自己衣服——再不點破,她怕李年下年都會給她寄縫金箔裙子來了。這世家大小姐表達好感方式,實是太婉轉、太土豪了,如今還是赤貧一族她實是有點扛不住。

楊老師臉紅了,但卻沒繼續否認,過了一會,他含糊嘟囔道,“其實,你師公夏天把我叫去北京,也說了這事……”

“那不是頂好麼?”含光有點鬨不明白了。“師父您不喜歡師叔,是不是因為心裡有彆人了?”

“那……那也不是……”楊老師把車拐進了一扇很氣派大門,突然歎了口氣,“含光啊,燕雀安知鴻鵠之誌,這女孩子太優秀了也不好。你李師叔我跟前,就把我誌向比成燕雀了……她不是福建老家,肯定就北京,怎麼會跟著我到西安?可我覺得西安府挺好,要我北京安家嘛,我也有點……”

這也是很現實問題,楊老師就想做個普普通通書法老師,而李年卻秦教授考古隊工作,明顯是走學術路線,說不定以後也就成了國子監教授。這兩人路,確是不太一樣,甚至連活動中心區域都沒法妥協。含光想了一下,下結論道,“那您就是不夠喜歡師叔。”

“錯了,我挺喜歡她。”楊老師這會反而不害羞了,他糾正含光道,“隻是……喜歡不喜歡,並不是生活一切,你說是不是?”

含光看來,他就是還不夠喜歡。不過,她想想也沒多說什麼:李年雖然對她很好,學識佳、家世好、性格好,但客觀說長得也就是普通。而楊老師自己,長得不錯,家世很好,身家也豐厚。也許他確是沒有太多理由去深深地喜歡李年,喜歡到願意為她改換生活方式地步。畢竟,和她那個時代比,他們兩人各自都還有很多次選擇機會,不像是她那個時候,如果不去捉住那稍縱即逝緣分,也許這一生,便再也沒辦法體會到心動感覺。

然而,她卻不能說她羨慕楊老師或是李年,雖然後到底還是沒有獲得她所追求感情,但含光到現都還記得她當時感覺。

那是一種終於開始活著感覺,她人生,仿佛都因為那人一眼而改變。為了那一瞬心動,她願付出,又何止是換個城市而已。

楊老師否決何英晨所說那些理由,雖然切實,但卻並不是他被含光否定理由。不論是何英晨還是葉昱,如果終被她拒絕,也許唯一理由,隻是因為他們無法令她體會到那種強烈心動。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楊老師已經是把車停到了院落門口,他領著含光下了車,笑道,“這就是楊公彆院了,你還記得那位名相楊海東吧?這是他致仕後退居西北居住彆院,現已是西安府內還算數得上一處高級會所了……”

正說著呢,便有數位年輕俊彥從院內排闥而出,正和兩人撞了個正臉。

其中為首一人,是吸引了含光全副注意力,令她看得目不轉睛。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啦……

一開始寫就一發不可收拾地寫了好多字|||||||||

話癆起來……

42玄而又玄

42、玄而又玄

能楊公彆院裡出入人,身份大概也就是那些構成了。彼此間多少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雖然可能並不熟識,但撞見了都會微笑打個招呼。楊老師這裡也不例外,和幾人都分彆點頭一笑,那邊也招呼著,“子發兄,這是帶——”

“噢,帶個學生來打打牙祭。”楊老師笑著介紹了一下,“含光,來喊……嗯,算世叔嗎?”

含光猛地一下回過神來,忙按捺下了心中詫異,得體地端出微笑,和一行人招呼。這群人多數都回以友善微笑,為首那位笑道,“啊,原來是書法小天才——我記得她和思陽還是一屆吧?”

“可不是,這輩分都不知道該怎麼論了。”楊老師也笑了,“各論各吧,不然真沒法說——思燕你也就比她大了五六歲,又是校友,不如直接叫前輩好了。”

“正該如此,不然,她要叫我世叔,那可就和思陽、德瑜都岔開輩兒了。”桂思燕微微一笑,逗含光道,“你可認得他們倆麼?那都是我一手帶大。”

於情於理,含光這時都該被逗樂才對,但她心裡不適感實是太濃了,已經沒留下什麼演戲餘地,隻好回以微笑,卻並不答話。桂思燕也不意,和楊老師又寒暄了幾句,方道,“我這還有些事——都是外地客人,得招待著,先走了,子發兄,回頭咱們再聚吧。”

說起來,他也就是比楊老師小了五六歲,兩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是差了輩。所以這三人間輩分關係確是比較糾結,楊老師點頭應了幾聲,和桂思燕分手了,領著含光自己進了一處包間,方才和她八卦,“說是帶你來見見世麵,不想一進來就遇到他了。喏,那位就是桂家這一代宗子,以後桂家財團絕大多數股權都由他來繼承。現國子監大學讀書,從小到大品學兼優,現雖然還上學,但已經開始介入一些家族企業管理了應該。剛才那幾個客人都不是西安府裡熟麵孔,應該是外地來談生意。”

難得一個寒假,回西安府過年之餘還要接待客人做商務會談。桂思燕和何英晨之間差距立刻就顯示出來了,何英晨他這個年紀肯定也不能這麼靠譜。楊老師見含光若有所思,心裡也是安慰了不少:就怕這孩子出身畢竟是低微了點,遇到個何英晨這樣紈絝,就當是拐著金龜婿了。雖說桂思燕那不是她能高攀得了,但好說也是開過眼了,就不容易被一般無賴給拐走。

“吃飯吃飯,”忙了一早上也是有點餓了,他轉移話題,又絮絮叨叨地給學生介紹了起來。“這裡廚子也是有名,代代都這,做了兩百多年。據說上朔幾代,還真是楊公私廚出身,做得一手好蘇州菜。回到西安以後又兼采陝西菜之長,融會貫通方才做得這一桌好菜,出了這扇門以後,哪兒都吃不著——怎麼樣,期待不期待?”

含光看起來好像是挺有反應,她握著嘴,眼睛一彎一彎,“期待。”◎思◎兔◎在◎線◎閱◎讀◎

雖然不知道學生笑什麼,但楊老師也挺高興,“期待就好!你看看想吃什麼。”

私房菜菜單上那都是沒價錢,楊老師還怕含光拘謹呢,又補充了一句,“吃不窮老師,想吃什麼你就說話啊。”

含光翻了翻菜單,居然也真沒客氣意思,她一邊笑一邊說。“我們就兩個人,也彆多吃了,先來兩個小菜開開胃吧。水晶肴肉、大煮乾絲都是……嗯,看起來都是特色菜。要上這兩個,再來一壺——唔,您開車不能喝酒,再來一壺桂花純露。先吃喝上,開了胃來個主菜,翅包%e9%b8%a1我看就很好。暖洋洋,喝上一碗渾身都暖和了,還有兩個熱炒,做些家常口味,乾貝木樨、蟹粉獅子頭都是頂好,再要個碧螺蝦仁、清炒時蔬,若有巴肺湯來一碗,後上份過橋脆鱔麵可不就齊活了。豐豐富富也不鋪張,咱們兩人小聚就這麼著已經挺好了。”

她一邊念,那邊服務員一邊就記了,這裡夥計都是經過特殊訓練,風格%e4%ba%b2切家常,等含光點完了,他就挑著大拇指笑道,“不愧是咱們子發少爺學生,真是係出名門——您這一桌子菜,點得絕了!咱們彆府幾樣拿手菜可不就都給點上了麼!”

這一頓菜那是點得夠有水平了,楊老師瞪著含光都說不出話來,小姑娘撲哧一聲被逗樂了,她這一笑,倒是笑得大有少女風情,讓服務生都看得轉不開眼睛。

等他把單拿下去了,含光才悄聲和師父交底,“德瑜上回和我說過,說她愛吃這兒這幾樣菜——瞧您剛才被我唬得!”

說著,又禁不住笑了起來,顯然是對自己成功惡作劇十分得意。

“你這孩子,”楊老師也笑了,“還真是老實不客氣,是想把老師吃窮麼?”

“這一頓飯能吃多貴呀?”含光還真心裡算了一下——她這點都是前世娘家確實拿手幾道菜,那個時候真也挺家常了,這麼六菜兩湯,頂多就是二兩銀子,那都還得算上大師傅工錢內了。“兩千塊?”

“翻倍就差不多了。”楊老師說,“你算算這夠你幾年零用錢。”

含光一伸%e8%88%8c頭,“那要不,咱們吃一道蛋炒飯算了,那不也是一頓麼?”

“不必,一會兒結賬我要沒帶夠錢,把你壓這抵賬就是了。”師生兩個一邊逗悶子,一邊就吃喝上了。楊老師時時留意含光,見她吃得若有所思,還問,“怎麼,不好吃嗎?”

“就是太好吃了。”含光敷衍了老師幾句,“一邊吃都忍不住一邊出神。”

心裡卻是搖了搖頭:經過兩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