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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的意思,隻是停下來叫周媛:“十娘。”

周媛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周祿,周祿就說:“我先進去了。”

“我明天不能送你了。”等他進去以後,周媛先開口跟謝希治說道。

謝希治也覺得不方便,點頭:“明日我們還要先去跟祖父辭行,不用送了。”他笑了笑,“等我回來再來看你。”

周媛心裡苦苦的,她很想問問那些事他都知不知情,還想問他為什麼問周家的事,可是卻又問不出,藏在袖子裡的荷包鼓脹燙人,可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想再送出去,隻這樣跟他麵對麵沉默,直到自己覺得疲累,才說:“回去吧。”

謝希治應了一聲:“嗯。”心裡總覺不舍,又盯著她看了好半晌,“那我回去了。”

周媛點頭,抬頭看著他,過了一會兒發現他不動,“怎麼不走?”

“這就走。”謝希治笑彎了眼睛,“再看一眼就走。”

周媛忍不住笑了一下,眼底卻有酸意上湧,她低下頭忍了忍,忽然問:“若有一天,你發現你所認識的東西根本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你會如何?”

謝希治正看著她的笑容發呆,聽了她的問題一愣,有些疑惑的說:“什麼東西會不是我以為的那樣?”

“比如你撿了一條小狗回來養,養著養著,他長大變成了狼……”這個比喻好像很不恰當。

謝希治笑了:“那就把它放回它該去的地方唄。”

是啊,放回它該去的地方。周媛歎了口氣,又催他:“回去吧。”他和她,就像是兩個種族的生物,注定不能在一起生活。

謝希治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低沉,隻以為是不願跟他分離,就又加了一句:“我很快就回來,你若悶了就跟四郎多出來散散心,不要理會歐陽明。”越說越不放心,殷殷囑咐了良久,才在周媛的不耐煩下停住,然後終於依依不舍的離去了。

周媛疲憊的關上大門,拖著腳步進了堂屋,也不看那三個眼巴巴看著她的人,徑自把房門關好,示意他們跟她上樓,直到在到樓上坐定以後,才說出第一句話:“收拾東西,我們離開揚州。”

周鬆三人都是一驚,齊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周媛自己倒了杯水喝乾,將歐陽明的話簡略講了一遍,然後又說起李二娘找她的事,“她說李家和謝家的婚事拖延到現在,一方麵是因為謝文廣不同意,另一方麵是因為吳王曾經讓謝希修傳過話。吳王對我們的身份有所懷疑,我聽李二娘的意思,他們懷疑我們是哪個世家隱姓埋名到揚州的。”

“謝岷已經就此事廣為調查,謝岷曾經在京師數年,不像吳王和歐陽明流於皮毛,他老謀深算,隻怕已經查到了一些什麼。我懷疑去尋張大嬸探問的也是他的人。現在他們又派人去了鹽城,雖然當初我們並沒說尋到了羅家,但謝家本就有人在鹽城經營,要是真想查個水落石出,那查出當年有人曾入宮也不是難事。”

周媛轉著手上的茶杯,麵無表情的把話說完:“謝希治也並非對我們沒有懷疑,剛才回來途中還問我周家的事。李二娘說李夫人早透了消息給謝希治,她勸我不如早些主動坦白,免得等被人查出來時不好解釋。”

周鬆終於有機會插嘴:“她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

“想讓我大鬨一場,把李家和謝家的婚事攪黃了。”

周鬆不明白:“謝家和李家結%e4%ba%b2,對她有什麼害處?”

周媛露出一點冷笑:“沒害處,可是她不高興。這有什麼難理解的,一個爹生的,嫡女就能嫁給謝家嫡子,庶女卻得給商戶做繼室,她看著嫡母嫡姐得意,心裡自然不舒坦,何況她這個嫡母顯然對她不怎麼樣。”

“除了走,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周鬆有些猶豫的問道。

周媛很疲憊的揉了揉臉,“不走留在這裡讓人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麼?他們應該沒本事查到我的身份,可是你們的身份早晚會查出來,到時隻當我們是宮裡逃出來的宮人內侍,謝希治難道還能硬撐著要娶我?就算他要娶,我敢嫁麼?最怕他們既不同意謝希治娶我,也不放我們走,倒要逼著我進門做妾。”

嗬嗬,想起李二娘白日裡的話,周媛就覺得惡心,“……我姐姐雖然性情孤傲,但為人賢惠,隻要你安分守己,定不會難為你的……”

安分守己,她什麼時候不安分守己了?為什麼這些牛鬼蛇神都來招惹她?就因為一個謝希治?

可是連謝希治都不是她招惹的好麼?明明是歐陽明那個混蛋乾的!對,從頭到尾都是因為他,要不是他,自己一家怎麼會來揚州?怎麼會認識謝希治進而招惹上謝家?

周媛越想越氣,決定臨走也惡心他一把。“明日你去找歐陽明,跟他問問謝岷離開揚州的時間,然後說說李二娘來尋我的事,恭喜他將要娶個聰慧有心計的妻子。再跟他商量一下,我們節前供應一些月餅到珍味居,然後想歇幾天,出去躲一躲,讓他給指個方向。”

周鬆答應了,又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周媛沒力氣再拐彎抹角,“我現在腦子亂了,你們想到什麼千萬跟我說。”

周鬆搖搖頭:“不是,我是想說謝三公子……”他看周媛皺眉不想聽,忙加了一句,“我是想說當初。”說到這裡他忽然站起來退後兩步,跪在了地上。

春杏和周祿一見他如此,也都跟著站起來跪下,周媛頭痛的放下茶杯,歎道:“你們這是乾嘛?”

“公主,是小人擅作主張,此事都是小人的錯。”周鬆低聲說完,就使勁在地上磕了個頭。

春杏跟周祿一齊說道:“公主,此事是我們三人商議的,請公主責罰。”讓公主受小人折辱,他們三個比她更難以忍受。

周媛生氣了:“乾什麼?我說怪你們了麼?都起來!”她自己動了心,能怪得誰?

周鬆三人看她真生氣了,忙都站了起來,周鬆又解釋:“我本是想著,謝三公子不同凡人,跟您也能談得來,不以世人眼光看人,將來就算知道了真相,應也不會怪您,是難得的良配。他又再三說一定會想法稟明父母明媒正娶,我就一時自作主張,跟他說您年紀還小,婚姻之事可暫不提及,且先如前來往,過兩年再說也不急。”

“周鬆也是希望公主能早得佳偶,若他真有本事,能在兩年內使得家裡同意這門%e4%ba%b2事,自是皆大歡喜。若不成,也不過是拖兩年罷了。本想著謝家乃江左名門,應不會使什麼下作手段,誰知……”春杏幫腔解釋。

周媛歎了口氣:“所謂名門,我們在京裡還見得少了?鄭家是不是名門?還不是一樣把女兒塞給韓肅做妾?我早說過,做最好的準備和最壞的打算,你們怎麼就總是光想著事情順利如何如何,不想想若是不順利又當如何?”

周祿小聲替周鬆分辨:“最壞也不過是現在這樣……”話沒說完就被周鬆踢了一腳,立刻閉嘴不敢說了。

聲音雖小,奈何屋子不大,周媛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她不由苦笑:“你說得對,最壞也不過如此。”他們一行隱姓埋名出來,本就不該跟人太過%e4%ba%b2近,不然早晚給人看出破綻來。這次算是徹底長了教訓了。

“公主放心,明日我就去尋歐陽明,把這些事安排好。”周鬆看周媛意誌消沉,忙出口寬慰她,“趁著謝岷不在,有歐陽明幫著遮掩,咱們悄悄離開揚州,換個地方重新好好過日子去。”?思?兔?在?線?閱?讀?

又讓春杏陪著周媛去休息,勸她不要多想,先好好睡一覺再說。

第二日一早,周鬆在家裡吃過飯就出門去尋歐陽明,先感謝他對周媛的提點,又把做月餅的事說了,最後提及想出去躲躲,請他指個方向。

“我初二要去宿州,要不你們與我同行?”歐陽明盤算了一下,建議道。

周鬆忙推辭:“這樣不好,萬一李夫人不高興,倒誤了賢弟的終身大事。”

歐陽明笑了笑:“此事她原做不得主。不過,終歸還得給她幾分顏麵,這樣吧,我在吳郡也有住所,那裡不遠不近,你們去那邊過個節,中秋後再回來,或是多住些日子,過了重陽再歸也無妨。”

周鬆當即道謝,歐陽明就要安排人送他們去,周鬆推辭道:“不用那麼麻煩,我們悄悄的坐船出去,你把住所告訴我,我們到了以後自己尋過去就好。”

歐陽明隻當他們是不想給有心人看出來,給自己惹麻煩,就答應了,把住所說給了周鬆聽,“謝太傅應是初五出門,與杜允昇等人去潤州訪友,約莫得去七八日,你們看著時候走吧,珍味居和常慶樓那裡打個招呼就行。”

“那好,我先把月餅送足了,到時跟他們說暫停幾日,後麵等過完中秋再說。”周鬆跟歐陽明商量好了細節,又調侃了他幾句娶妻的事,順便把周媛遇見李二娘的事說了,然後才告辭離去。

周鬆回去以後,先分彆跟珍味居和常慶樓打了招呼,說節前要大量供應月餅,然後過節休息幾日。說好之後,周家一方麵把細軟收拾好了,一方麵趕做月餅,在八月初六日送完了最後一批,又給歐陽明留了一封信,就給所有夥計放了假,讓他們中秋後再來。

當日吃完晚飯一家人早早休息,到第二日天才透了一點魚肚白,就都起來帶齊細軟出門,到珍味居門前解了船纜,四人魚貫上船。

周媛最先進去,剛適應了船篷內的昏暗就忍不住驚叫了一聲:“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競猜:船裡的是誰?猜對的獎勵小紅包(知道的不許說~~好吧,我就是故意想以此來衝淡傷感的氣息,謝三公子,窩對不起你qaq)

第54章 遠行

謝希治獨自站在船頭,看著座船緩緩駛離了徐州碼頭,心裡卻並沒有預想中的喜悅。

這次徐州之行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不情願的聽從父%e4%ba%b2之命見了許多人,卻並沒有達到他自己的目的。

父%e4%ba%b2冰冷的話語還在耳邊:“笑話!婚姻大事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我和你母%e4%ba%b2為了你操了多少心,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竟然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想要違抗父母之命,我怎麼養了你這麼一個兒子!”

硬的不行,還有軟的,“你好好看看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