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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的,我從前隻當這東西沒甚滋味,向不喜吃它。”

說完又挾了兩片來吃,然後繼續前頭話題:“眼下周家的點心也算是有了名號,我聽說有不少食客都指名要吃,且還多有裝盒帶走的。到這一步,咱們就得想想下麵該如何辦,才能將生意做的更好了。”

周鬆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也很想聽下文,就問:“不知大官人有何高見?”

歐陽明伸手搭在周鬆肩膀笑道:“周兄還是這般見外,這樣吧,周兄若是覺得直呼兄弟不便,先父在時曾與小弟取了一字曰耀明,周兄儘可以字相稱。”

周鬆隻得順著他的意改了稱呼:“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耀明,愚兄剛到揚州地界,凡事還要多承你指點。”

“哈哈,周兄真是太過客氣,談不上指點。”歐陽明也不再賣關子,直接說道:“咱們這點心除了定量之外,也該定時。比如每月逢三日或逢四日歇業,我們珍味居也不供應點心,好叫大夥有個空閒回味回味,越發欲罷不能。”把他的想法仔仔細細跟周鬆說了。

等歐陽明走了之後,周媛聽了周鬆轉述的話,不由讚歎:“看來這個歐陽大官人還真有些經商的頭腦。”連限量供應都想得出來!

“不過他這主意不錯,反正我們早先也不是為了靠這個糊口,不過是做點事融入揚州罷了,其實我也覺著這一個月大夥都有些累了,那阿爹就和他定個日子吧,每月逢三或四也太少,最好一月能有六天是不用做的。”雙休日指不上,每周休一天半總行的吧。

周鬆應了,又說了歐陽明邀請出遊的事:“我不好推拒,已經應了。”

周媛聽了就問:“是去瓦市聽曲兒?”她自從上次見了那兩個伶人就很想去了,以前在宮裡,節日開宴什麼的,她經常借故不去,現場觀賞歌舞的時候不多,再說那時候心情也不同,現在都逃出來解放了,自然想好好觀賞一番。

看她很興奮,周鬆就笑著點頭:“是,說是名伶劉一文和穀東來新排演了歌舞,請我們一同去看看。今日一餐飯,倒讓他更熱絡了。”

“一餐飯?”周媛不太明白,就一頓刀削麵就能把歐陽明收買了?

周鬆笑著解釋:“十娘生來富貴,不知尋常人家的吃食,咱們日常餐飯的做法,若非世家大族幾世積澱,那是絕做不出的。不說彆的,單是炒菜這一樣,尋常人家就做不出,更不用提咱們自己調的醬料了。我猜歐陽明肯定是由此對我們高看一眼了。”歐陽明可是人精,自然能從他們家的家常飯看出自家出身不同尋常了。

是這樣嗎?炒菜還沒有普及?哎呀,那自己這算不算槍打出頭鳥啊?不對啊,我自己在家吃什麼還要小心在意,這日子還有法過麼?都是那個歐陽明討厭,乾嘛上門蹭飯?

周鬆看她皺了眉似乎有些苦惱,就安慰道:“你也不用過於擔憂,這種事他也不會細問,再說早年的世家沒落的也多,他想不到彆處去的。”

“那就好。也對,嘿嘿,朝雲公主可還病著呢!”周媛笑了起來,“我反複想過了,他們父子不可能出來找我,搞不好尋個機會就說我死了呢,這樣也不怕日後有人拿我出去威脅他們,又能給鄭三娘讓位,一舉兩得。”

她這話一說,其他三人臉上的笑意都不由收斂,春杏還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安慰:“十娘……”

周媛回握住她的手,插嘴說道:“我沒事,我根本不在乎他們,隻要你們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很高興了。好了,咱們商量商量出去玩的時候穿什麼吧。”拉著春杏回去尋衣服了。

第二日歐陽明下了正式的帖子邀請,到正式宴請的那天,還%e4%ba%b2自上門來接他們去瓦市。

之前在京師準備的馬車,到洛陽以後已經被他們賣了,等到揚州安頓下來之後,考慮到揚州的路況以及家裡沒有地方安置,也就沒有再置辦馬車,所以這一次出門周媛和春杏乘了歐陽家的小轎。

這兩天周媛已通過周鬆了解了一些關於瓦市的消息,得知他們本次要去的、揚州城最大的瓦市設在東市東南邊,餘外還另有一些小的瓦市也都在城南。

所謂瓦市,其實就是一片大的空地,裡麵會有些大大小小的勾欄,各個勾欄會設一些欄杆、繩網等圍起表演場地,有些伶人就會在裡麵表演來求得打賞。至於表演的項目則從雜劇到講史、諸宮調、傀儡戲等等都有,所以平日總會引得很多人前去觀看。

而劉一文和穀東來所經營的勾欄卻已不是街頭藝人的範圍。他們在瓦市裡有一處單獨的小樓,小樓的一樓建有高台供人表演,高台周邊和二樓則是觀眾就座的區域,這樣的規模儼然已是後世的戲院模式,所以自然而然的,想進去觀看就需要交門票錢了。

周媛很好奇這兩個伶人為何能在瓦市裡鶴立%e9%b8%a1群、獨樹一幟,周鬆解釋得含含糊糊,說吳王和刺史等達官貴人也都喜聽劉一文、穀東來唱,又有歐陽明的財力支持,自然不與眾人同。周媛看他神色奇特又語焉不詳,忽然間福至心靈:莫非,這兩人不光賣藝還賣身?

懷著這樣的心思,再見這兩位的時候,周媛打量的目光中就不由多了一絲興味。尤其在歐陽明與這兩人說話的時候,眼睛更是跟探照燈一般左照右照,很希望能借此看出點什麼奸/情來,滿足一下渴望八卦的心靈。

原先聽說歐陽明原配妻子前兩年死了,一直沒有再娶,家裡隻有個妾室管著內院,她還以為是歐陽明顧念舊情,現在卻不免想得歪了些,直接往性取向上麵猜了。

可惜他們並沒說幾句話,劉一文就%e4%ba%b2自帶著他們上二樓進了雅室,安排他們入座,又忙著讓人上茶,並沒與歐陽明多說話。歐陽明的注意力則一直在周家人身上,他安頓了春杏和周媛坐到屏風另一邊,自己則和周鬆、周祿坐在這邊,並順勢給他們介紹這間勾欄的情況。

第14章 赴宴

看大家都坐定了,周媛就跟春杏說:“阿娘摘了帷帽吧,在屋子裡怪悶的。”她仗著自己長得小,不肯戴帷帽,就這麼出來了,春杏卻覺得不太適應,還是戴了帷帽出來。

春杏見跟過來服侍的是婢女,也就摘了帷帽,跟周媛喝著茶聽屏風那邊歐陽明的介紹。

“……今日這頭一支蝶戀花新曲乃是謝二公子新作,據聞已在京師和東都傳唱一時,咱們揚州倒還是第一遭有人唱。”

謝希齊新作?楊琰剛駕崩四個月,京裡就開始唱新曲了?周媛的心情有些複雜,這人雖是自己身體的生身父%e4%ba%b2,可是與自己並沒半分父女之情,他死了,周媛也不覺傷心,當然,也不至於覺得高興。可是聽說不過四個月京裡就開始傳唱新曲,心裡又有些說不出的不舒服。

春杏也想到了這一點,眉頭跟著皺了起來,還伸手握住了周媛的手。

周媛轉頭對她笑了笑,示意自己無事。她已覺釋然,“%e4%ba%b2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1,何況%e4%ba%b2人都無悲,還能要求彆人什麼?

懷著這樣的心情,當聽到劉一文清亮柔媚的嗓音唱出那一支曲時,周媛不免被震住了。這個謝希齊,還真的是膽大啊!他這詞當真不是指桑罵槐、影射韓氏父子嗎?

什麼“月隱星稀風乍起”,什麼“遠望江南,故國無處覓”,你就算假托懷古,大家也都明白意思吧?當初韓廣平供著你是為求名,可他現在已經挾天子令諸侯了,難道還會把你一個小小才子放在心上?就算你是謝家子也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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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曲子竟已在京師傳唱了,現在還傳到了揚州,這到底是什麼節奏?周媛糊塗了。

新曲雖然好聽,卻並不長。劉一文一曲唱罷滿堂喝彩,周媛就著窗口往樓下掃了一眼,隻見高台周邊座無虛席,還有小夥計在往來送茶。再往樓上對麵打量,眼見四麵也有幾扇窗子開著,窗前都有人坐著往下看,看來這裡人氣還挺高。

這一曲唱完之後,劉一文下台,有一群舞姬擁了上來,在台上跳起了舞,旁邊屏風外的說話聲也又響了起來。

“謝侍郎真不愧為大才子,愚兄雖不大通文墨,也覺這詞極好。耀明賢弟與謝侍郎是同鄉,不知可曾見過謝侍郎?”周鬆問道。

周媛好奇的支起了耳朵,就聽歐陽明答:“說來是小弟三生有幸,曾於謝二公子入京之前,與他在珍味居見過一次。且珍味居能有今日之盛名,還真多虧了謝家幾位公子。”

周鬆聞言就追問道:“一向隻知謝家乃江左名門,門下子弟多青年才俊,猶以謝大才子為個中翹楚,倒極少聽說謝家其餘幾位公子的事跡,不知賢弟可願為愚兄解說一二?”

“哈哈,難得周兄有興致聽,小弟自當從命。啊喲,正戲開場了,穀東來要與劉一文唱雜劇,咱們且先聽了這一折再說。”歐陽明看見高台上的舞者退去,穀東來扮的書生提步上場,就停了話頭,邀周鬆跟周祿一同看戲。

周媛也就順勢往高台上看,書生上台意氣風發,唱詞說的是他上京趕考,來日蟾宮折桂要榮歸故裡之類的,接著是路遇寺廟投宿,遇見了來上香的大家小姐,後麵自然是才子佳人的故事。這種梗周媛已經耳熟能詳,但她依舊看得津津有味:那劉一文扮女裝真是太俊俏了,難怪他不留胡子!

不知不覺一折戲唱完,樓上樓下喝彩聲不斷,又有對麵雅室叫賞,劉一文和穀東來在台上謝了賞,接著弦樂一變,第二折開唱了。

這一折看到一半,周媛因喝的茶水太多,就有些內急,她低聲叫婢女,春杏聽見回頭望,周媛示意她不用管,讓她繼續看,自己和婢女一同出門去尋淨房。

那婢女引著她出了門向樓梯的方向走了一段,正待示意她向右轉,不妨周媛身邊那間雅室的門忽然打開,一個高個男子走了出來。

周媛和婢女看見那個男子同時一愣,腳步都緩了一下,那男子瞟了她們一眼,卻跟沒看見一樣繞過周媛徑自轉向了左麵的走廊。

是那天在亭子裡遇見的美人!這是周媛腦子裡不停彈出的彈幕。她眼看著那男子不見人影了,轉頭問身旁的婢女:“那是誰?姐姐識得麼?”

婢女顯然也被美色所迷,臉頰透了點粉意,羞怯的搖頭:“奴婢不認得這位公子。小娘子,請這邊走。”忙低頭引著周媛去淨房了。

周媛也不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