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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李衛就在後麵追殺,又仿佛命中注定的使命,就這樣茫茫裡,前麵忽地撞上了一個人,抬頭見卻是明澈,正要張口說“救命”,卻被明澈一把抱住懷裡,那絕色的麵容俯身到耳邊,淡淡卻決然的聲音驀然響起“施主,聽話!”說著,不由分說堵上瀲灩的紅%e5%94%87……

“哇……”葉姻一下坐起,睜開眼,已是晴天日朗,窗欞縫隙裡透出金光四射的瀲灩,照亮了這恍然如夢的人間,轉過頭去看,卻見慶元正站在床頭,“蹬蹬”後退,神情仿佛受到了驚嚇。

原來她見主子一直昏睡不醒,正要叫醒,忽地見葉姻毫無動靜地一下坐起,張著口,目露驚恐,卻一言不發,所以唬了一跳,不過定了定神,便關切地問道:“主子,你怎麼了?”

我*……+*…………&

葉姻張口,卻什麼也發不出來,這才想起自己啞%e7%a9%b4沒有解開,不由又問候了下這死和尚的十八代祖宗,正恨得牙癢癢,忽然又想起今日會審那投毒案子的事情,披上外袍跑到窗前,推開窗欞,探頭去望。

偌大的禪院裡並無聲息,無論是陳嬤嬤的禪房、李嫣的、嶽瑤的,甚至林姝的,都毫無動靜,隻有幾個看門的太監垂手侍立,那陽光曬著絳色的太監服上,泛起紅光點點,在這樣朗朗乾坤裡顯出彆樣的詭異來。

葉姻皺了皺眉,回頭指著那窗外向慶元示意。

“什麼?主子?”慶元心下奇怪,主子怎麼不說話,起來就這樣怪怪的摸樣。

葉姻咬了咬嘴%e5%94%87,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忽地想起外間放著紙硯,出去拿了過來,在床頭的案幾上鋪開,提起筆,在上麵寫道:“怎麼沒動靜了?”

慶元見葉姻如此摸樣,不由慌張道:“主子,你怎麼了?怎麼突然不會說話了?”

葉姻扶著跳動的額頭,苦著臉寫道:“先彆管,說那邊。”

慶元也是個機靈的,見葉姻不語多說,隻好不問,俯身忙低聲道:“是這樣的,主子,今兒去提早食,說林主子她……疫了。”

葉姻猛地抬起頭,見慶元那清秀的麵容上,帶一種淡淡的悲涼與感慨道:“不僅是她,她的丫頭,連同身邊的綠衣綠影,昨夜也都死了,陳嬤嬤本來吩咐人看住林主子的禪房,卻不知,今早兒打開門,見躺了一屋子屍體……”

葉姻聽了這話,咬了咬嘴%e5%94%87,緩緩閉上眼,忽聽院子裡有響動,站起來從門縫裡瞧去,見幾個太監抬著擔架,打開了林姝的房門,不一會兒功夫,陸陸續續抬著一具一具屍體走了出來。

昨日還栩栩如生,如今便是死屍一具。

她怔怔地望著那些那一串串擔架,忽地想起明澈那“驚天大案,陡起波瀾,家破人亡,生靈塗炭”以及“我有我的法子……”的話,恍然之間明白了燕王如此作惡,他依然不肯對皇上明言的因由,也明白了燕王幾次加害,他卻隻是以柔克剛,不肯猛烈還擊的目的……

他有他的法子……

神有神的高度……

“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是嗎?(1)

葉姻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她不是神,不會去肩負什麼拯救天下的重責,她隻是個想修整前世錯誤,保護家人的普通人,因此……讓她退,讓她不去做,讓她按照他的法子,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兩名太監走在禪院的夾道上,正經過了窗前,林姝躺在擔架上,可能因死去不久,也可能早有準備,那鮮活的麵容依然栩栩如生,甚至有那麼一恍惚間,能感覺林姝在看著自己,隻是不含怨恨,而是一片又一片平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明白,她也明白的。

這本來就是一場生死豪賭——從她和林家投靠燕王開始,就已經注定,贏了便是母儀天下的中宮,輸了自然家破人亡兩不知,聰慧如她,怕是早就預料到了,所以預備了那命定的終結,這是她選擇,也是她的宿命。

葉姻想起燕王之前種種脅迫,若是葉府答應了,她就是下一個林姝,為了野心,燕王不會多死一個人的,或者是所有的貴人們都不會在乎,弱者的哀鳴,炮灰這類物種,隻有神會在乎,也隻能神會在乎……

她忽然心煩起來,關上了窗欞,把頭緊緊靠在那紅漆的闌乾上。

此事應該暫且告終,隻是不知道……

忽然想起昨夜的夢……

“毀掉的,重新再來,失去的,即將得到;欠下的,卻要歸還”

與前世的輕巧浪漫不同,重生一世,這茫茫然的路竟走得分外沉重——其實按理來說,穿越會有金手指,重生能預知未來,穿越又重生的她應該是雙重金手指的順風順水,可什麼都沒有,除了那蜂擁而至的一堆蛇精病和自己那精分症……

其實,若是她願意,她還是可以的,那無數美男的青睞,三叔、表哥、世子、太子、李衛,甚至聖僧……她可以閉著眼玩弄著自己那小女孩般的浪漫,采掘著各色男人的愛戀,品砸著那眾星捧月裡的存在感……

可惜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

即使沒有燕王的存在,沒有葉府生存的危機,她也不會再回頭,為情而亡的慘烈已經把生命斷根,從水麵沉到了水底,她願意這樣一步步,攥著最實在的筋骨,踏著最踏實的腳步,向前去,向前去……

“主子,陳嬤嬤讓你過去一趟。”慶元從外間走了進來稟道。

葉姻點了點頭,剛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來自己是被點了啞%e7%a9%b4的,不由額頭冒汗,隻是門已被打開,看門的太監正站在外麵,慶元也在身後隨伺,裝病裝暈都來不及了,隻得硬著頭皮走了出去,卻見對麵房門一開,李嫣從裡麵走了出來。

經曆了這麼一場,其似乎消沉了許多,臉頰忽地消瘦了下去,為了掩飾蠟黃,臉上塗了許多脂粉,隻是因與那黯然的神氣不相配,微微有些詭異,此時正低眉斂首,抬頭見葉姻出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

葉姻也無話,隻默默跟隨其後,兩人一前一後向陳嬤嬤的正房走去,剛到門口,見門前陡然多了許多太監侍從,太監傳喚道:“葉姻、李嫣到。”

兩人對望一眼,抬腳進了房門,見一個女子正坐在正廳中座,大約四十許年紀,穿著素色蹙翟褘衣,下著月牙白的百褶裙,梳著朝陽鳳凰髻,鑲嵌著攢珠禦鳳釵,麵如凝脂,鳳眼修眉,麵容慈和,見她們進來,眯起眼細細打量。

“還不見過皇貴妃娘娘?”站在旁邊的陳嬤嬤見兩人發呆,忙嗬斥道。

“見過皇貴妃娘娘……”李嫣迅疾反應過來,“噗通”叩拜,葉姻在隨即跪下,因為無法出聲,隻得把頭磕得“砰砰”作響。

那貴妃見葉姻叩得響亮,抿嘴對陳嬤嬤笑道:“這倒是個實誠孩子。”說著,芊芊玉手,對葉姻一指。

陳嬤嬤正中下懷,陪笑道:“正是呢,葉主子可是實誠人兒”說著,衝葉姻使了個眼色,要葉姻說幾句場麵話。

可葉姻即使明白,也說不出口,隻得低著頭恍若不見,與李嫣一起爬了起來,聽貴妃溫柔的聲音響起道:“這次你們受委屈了。”

李嫣因為穿越的關係,性子傲,其實不是個巧嘴伶俐的,可她再不善應酬,也耐不住旁邊那位是個啞巴,貴妃此言說了半晌,兩人竟十分無禮地沉默了片刻,才聽李嫣回道:“回貴妃娘娘,這都是應該的,我們不委屈。”說著,忽然想起自己受的苦,悲從中來,嘩啦啦掉下淚來。

貴妃娘娘聽兩個人都不回話,秀眉微蹙,忽見李嫣哭成這樣,便把眼目放在她身上,招了招手道:“可憐的孩子,過來給本宮說道說道,你這是怎麼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李嫣聽了這話,越發委屈,那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珠子,“劈裡啪啦”掉個不停,走到貴妃麵前時,已經泣不成聲。

“嘖嘖,這是怎麼了?”貴妃娘娘從懷裡掏出帕子,給李嫣溫柔地拭淚,柔聲道:“這麼個好摸樣,快彆哭了……”

李嫣見貴妃如此溫柔,仿佛找到了知己,把那心裡話都說了出來道:“娘娘,我也不知得罪了誰,不過是太子殿下跟我多說了幾次話,她們就欺負我了去,連郡主……”好歹想著郡主死了,死者為大,頓了頓轉了話頭道:“郡主都誤會我了,把我打了,後來郡主無辜沒了,他們又冤枉到我頭上,公主把我差點打死,嗚嗚嗚……”說著,把袖子一擼,露出傷痕斑斑的手臂。

“啊呀。”貴妃果然臉上變色,抬頭深深地望了陳嬤嬤一眼,卻見陳嬤嬤眉毛一挑,道:“娘娘,奴婢當時也勸著來。”

“誰都勸不住的,嚶嚶嚶……”李嫣多日的委屈終於找到了宣泄口,見貴妃看著自己臉上頗有憐色,越發要表現出自己受的委屈,道:“公主她……”

“我怎麼了?”靖慧忽地從門口一步跨了進來,聽了李嫣這話,柳眉倒豎,怒道:“說,我怎麼了?”

李嫣見了靖慧,宛如老鼠見了貓,拚命向貴妃身後縮去,卻見貴妃衝靖慧搖頭道:“你啊,快過來坐。”半嗔半怪,卻不含惱意,葉姻聽了這語氣,不由同情地望了同行一眼。

%e4%ba%b2,你要弄巧成拙了!

其實她見李嫣向貴妃這般傾訴就感覺不妙,要知這些上位者的心理,不論你因為什麼受了委屈,事後他們想補償是恩賜,不補償也是應該;無論你做了多少功勞,事後他們想獎賞是恩賜,不獎賞也是應該,若是有顆無論怎樣都感恩戴德的心,這才會得了這些貴人的眼去,貴妃再%e4%ba%b2切,也是宮裡頭混出來,說不定是段數更高的妖精呢……

這李嫣見貴妃麵色和善,便逮住不放地訴苦,仿佛要貴妃要給她伸冤似的,怕是犯了貴人的大忌,並且不要說貴妃,就是太子本人都做不到,公主乃今上的最寵的女兒,誰敢得罪?

何況看剛才貴妃與靖慧說話的口氣,仿佛交情不錯,額的神,李童鞋,你自求多福吧,葉姻默默為這位同行點了一顆又大又亮的蠟燭……

卻見靖慧狠狠瞪著李嫣,嘉雲去世後,她聽明澈的話做了一場水陸道場,本來應陪著禮佛誦經的,可是想著今兒審案的事情,忍不住要過來看看,路上便聽人說林姝昨夜沒了,涉及的幾個丫頭也疫了,到門口又聽著李嫣在裡麵告狀,那顆無可宣泄的心忽然找到了出口……李嫣雖然沒有害死自家閨女,卻與女兒生前結仇過,滔天怒氣之下,便想讓這賤蹄子為女兒陪葬,咬著牙一字一句道:“貴妃娘娘,欺尊罔上要怎麼打罰?”

作者有話要說:(1)《佛經大全》

☆、第74章 神之深思

靖慧望著眼前鮮活如生的李嫣,想著自己那僵硬冰冷的女兒,心中恨不得活活打死,也不待貴妃吩咐,呼喝一聲道:“袁家的,把她給我拖出去……”因來得匆忙,可恨沒多帶人手。

門外幾個婆子走了進來,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