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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道:“小姐,我們不敢收。”圓臉又加了一句道:“伺候主子原本是奴婢們的福分。”

“要你們拿著就拿著,我不會跟你們嬤嬤說的”葉姻微微一笑道:“雖然不過十日,也是緣分,權當做個念想罷了,你們彆想歪了去。”

兩人見她這麼說,隻得收下,不免葉姻改顏相觀——聽說這位主子在百花宴上隻出了個謎語,這麼不顯山不漏水的,卻不想是個厲害角色,不過幾句話就點出了要著,一抬一壓之間,頗讓人心服。

“小姐,我們這給你更衣盥洗梳妝。”慶元收好了鐲子道。

“咦?還出去嗎?”葉姻奇道。

慶元與慶福對望一眼,慶福笑道:“小姐沒聽嬤嬤說嗎?這齋戒還要聽法的,一會兒要去大悲寺禪堂,所以要重新梳洗的。”

“哦……”葉姻垂下眼眉,心道去講經打扮什麼?要給和尚們看嗎?

可一會兒功夫她就知道為什麼了,眼見慶福出去了一趟,回來端著一個鏡匣,慶元又從外麵抱了個裹,打開看去,竟是裡外全套的衣飾,葉姻點了點頭,也不再問,任由兩人打扮,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終於妥當。

隻聽門聲響動,那個綠影的宮女提著錦盒走了進來,笑著作禮道:“葉主子,今兒還要辛苦些,還請吃了食再去。”說著,把錦盒放在桌子上,擺出芙蓉羹,梗米粥,薏米蓮子粥,並四樣素色小菜。

葉姻笑著道:“不敢,麻煩姐姐。”

綠影見她言語和氣,神色淡然,既沒有象其他主子一般,要麼鄙夷不理,要麼巴結討好,點了點頭,笑著退出去了。

“開齋。”葉姻笑著對兩個丫頭,自家吃了些,又讓那兩個丫頭也吃了食,忽聽到院子傳來鐘板聲,慶元慶福立時站了起來,道:“主子,到時辰了。”

“好。”葉姻點了點頭,三人一起出了房間,見小姐們陸陸續續都從各自房間裡走了出來,相見之下,皆吃了一驚,原來她們所有人都梳著同樣的發髻,穿著同樣的白色長袍。

這是要集體穿校服嗎?

葉姻心裡好笑,卻見薛月笑著走了過來,牽著她的手道:“葉妹妹這麼打扮,倒是更漂亮了呢。”

葉姻笑道:“薛姐姐也很好看。”

“哦,但是不適合我哦。”嶽瑤渾身揪著衣袖,皺眉低聲道:“感覺象是僧尼似的……咦,你瞧那個李嫣?”說著,抬手指了指剛剛走出來的李嫣。

李嫣雖然也是梳著朝天髻,穿著白色長袍,隻是那耳墜卻不是普通的釘花,而是大環行的樣式,領子上還披了個紫色的紗巾,繞著身子斜斜披著,素顏固然減了她三分顏色,可這紗巾卻又增了十分,加之樣式彆致,竟讓所有人矚目去看。

“她這是違規!”薛月柳眉倒豎,她對其他事情上還沉得住氣,唯獨對李嫣十分嫉恨。

“是啊,這是違規,薛姐姐,她這種小戶女子,不知哪來的膽子,竟敢違背太後娘娘的旨意。”嶽瑤眼珠亂轉,繼續添火。

葉姻笑而不語,這等打扮,是學後世印度人的麗莎吧,這位主子可真能出花樣。

其他女子見了李嫣這樣,皆竊竊私語。薛月咬了咬牙,想張口去說卻又忍住,走到那嘉雲郡主跟前,悄聲說了幾句,嘉雲郡主眉毛一擰,道:“原來是她?”說著高聲道:“陳嬤嬤。”

“主子。”陳嬤嬤剛剛數點完人數,忙過來給嘉雲郡主見禮。

“瞧她是什麼樣子,我們都是素衣素袍,偏生她能例外不成?”嘉雲指著李嫣的摸樣,道:“打扮成這種狐媚子摸樣,倒是要勾引誰?”

千金小姐,皇家貴女,無論怎樣氣,竟當眾說出這種話,便十分不堪了,葉姻忽然明白這位與太子年齡相當,門當戶對的皇%e4%ba%b2國戚為什麼沒直接選中,而是與其他女子一起競選……估計宮裡頭的貴人對她也不是很滿意吧。

陳嬤嬤見她說得如此不堪,臉色微變,迅疾又抿嘴笑道;“說的也是呢。”說著,對李嫣道:“李主子,你這紗巾……”

卻見李嫣並不慌張,抿嘴笑道:“陳嬤嬤,這紗巾是我自家的,若是違了規矩,自然不好戴的,不過我倒是要問一問,太後娘娘吩咐讓我們素衣素袍,可說過不可增減?”

“這……”陳嬤嬤仔細回顧了老佛爺的話,“便是讓她們素著些,方顯出敬佛的誠心來,再者,花枝招展的,卻未必能看出本來麵目……”搖了搖頭道:“那倒是沒有。”

李嫣微微一笑,挑釁地望著嘉雲與薛月,不再說話。

嘉雲見自己居然被員外郎的女兒壓住,氣得發抖,跺了跺腳道:“我不去了。”卻被薛月拉住,望著李嫣冷笑道:“郡主姐姐何苦跟個蹄子生氣,算了。”說著,對陳嬤嬤道:“嬤嬤,既然沒說不可增減,那我們也做些修飾如何?”

陳嬤嬤眸光一閃,笑著點頭道:“也罷了,不過還請主子們快些,彆過了時辰。”

小姐們正是年輕美貌的時節,誰不愛修飾打扮,何況即使那有心素淡的,也怕被同伴比了下去,因此紛紛回自家屋子再加裝飾。

“葉主子,你要不要?”慶元見院子裡竟隻剩下葉姻一個小姐站在那裡,遲疑地問道。

“不用。”葉姻覺得自己這樣就挺好,一則自己本心不想選上,二則……她真心不願在這寺廟裡做出添花增粉的事情,至於為什麼……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陳嬤嬤見葉姻一個人站在那裡,走上前,笑道:“葉主子怎麼不肯?……”

“哦,不用。”葉姻唯恐自己這種行為反而被看中——老太太可是最恨狐媚子的,因此也不解釋,隻說了兩個字就住了口。

月色如華,籠罩在這少女的臉上,本來襯出的是嬌豔動人,卻因為有一雙清澈的雙眸顯出了彆樣的端然大氣,陳嬤嬤望著望著,笑得越發深了……

鐘板又打了兩聲,少女們重新走了出來,此時的摸樣與方才大大不同,有的在頭上插了攢住鳳釵,有的點了梅花妝,有的則模仿李嫣,在腰間纏了彩色紗巾……

“走吧,主子們。”陳嬤嬤見時辰已到,正準備帶著她們去正殿,忽聽有人道:“陳嬤嬤。”

“什麼?”陳嬤嬤回頭,見是薛月。

“這樣也可以嗎?”薛月指著李嫣,眾人抬眼望去,見李嫣又換了妝容,乾脆把頭發都垂了下來,連發髻也梳了,隻在兩鬢前插了多白花,白色的長袍,白色的梨花,膚如凝脂的麵容,夜色之下,恍然月下仙子,嫦娥臨世。

“她憑什麼可以不梳我們的發式?”薛月怒道。

“就是。”旁邊一個圓臉的少女也看不下去了,點頭道。

“嬤嬤,把這李嫣留下吧,省得她再鬨幺蛾子。”嘉雲沉著臉望著李嫣,道:“反正她那身份也選不中的。”

李嫣麵色不動,隻是眉毛一挑,望著這些不服氣的少女。

陳嬤嬤歎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李嫣,這次先饒了你,下不為例,走吧,到時辰了。” 說著,腳步匆匆,向禪堂的珈藍殿走去。

眾人見陳嬤嬤竟不苛求,有的不屑地撇嘴,有的則氣不過要說什麼,卻被人拉住……

“葉姐姐,你說這李嫣……”嶽瑤撇著嘴,拉著葉姻,悄聲歎息道:“她得罪了郡主,哪裡還有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恩。”葉姻隻是笑笑,望著前麵做日本古代少女打扮的李嫣,心道這位主子不會要把所有國家的特有裝飾都來一遍吧?難不成下次要穿歐式蓬蓬裙上場?

嘖嘖,真能作啊,葉姻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起來這同行也算伶俐,出身不高卻能勾得太子青睞,很符合穿越女的金手指規律,隻是在這種場合下打扮成這樣卻有些古怪,太子不在,這是打扮給誰看?何況這樣標新立異,隻能落人把柄,把所有人得罪了,自己便再討太子歡心,也討不了好去的……

這麼忖度著,七拐八拐到了了珈藍殿前,掌管禮儀的兩個維那僧正在殿門前等候,見眾女到齊,一起合十。

陳嬤嬤上前道:“有勞法師了。”

維那僧點頭道:“今日的大座講經的,乃是寺中德高望重的首座明理禪師,明理禪師修行多年,深明佛理,正可為善眾點化開解。”

陳嬤嬤合十道:“法師說的是。”轉過身笑道:“主子們進殿,還請消聲些,禮佛敬佛,也好保佑你們祈福得中。”

齊朝以佛教立國,眾女此時也不再爭風吃醋,紛紛肅穆。

大座講經乃比較重要的佛教法會,隻是這一次是專為東宮女眷舉行的,出席的便都是有德高僧,連同那敲打樂器唱念的悅眾僧,都選那素有德行的年老僧眾。

宮女們都在殿外侍立,陳嬤嬤領著小姐們進了殿,見高台上坐著三位僧人,當先那人胡須皆白,大約五六十年歲的年紀,高眉深目,麵容慈和,一望便知是有道高僧,後麵還坐著兩位,一個三十歲上下的樣子,濃眉大眼,神色莊嚴,乃是大悲寺主持明遠禪師。

另外一個竟是國師聖僧,眼見他雙手合十,一身白衣在燈光搖曳發出淡淡的光芒,雖然是低首斂眉,卻掩不住那絕色動人,整個人仿佛神佛真身降臨,在神聖莊嚴的珈藍殿爍爍發光,。

少女們有的曾經隨家中長輩見過明澈,有的卻是第一次見,隻是那無論見過的見不過的,都在被這樣的景象驚呆了,遙遙裡在萬千之眾裡膜拜,心中升起的不過是莊嚴肅穆的崇敬,可是這麼近距離地看去,卻……

陳嬤嬤見很少小姐竟麵露癡迷之色,不由皺眉,咳咳了兩聲,道:“主……小姐們,請落座。”——因為在佛殿之內,便不敢再以世俗裡的“主子”相稱,以示眾生平等之意。

麵對著完美無論的神邸,少女們誰也擋不住這萌動,紛紛向前擠著坐下,連同嘉雲郡主也不顧身份,跟眾人擠著向前,卻聽陳嬤嬤道:“小姐們,還請坐在蒲團之上。”聲音已經含著厲色。

有那明白事理的,頓時恍悟,臉色紅紅地退後坐在了蒲團上,有的卻也不顧,依然連蒲團也不坐,不顧體麵坐在最前麵。

果然絕色動人心啊。

葉姻看著眾女的神情,忽然明白自己前世見明澈的悸動了,這就仿佛後世追星,忽然見到了心水的明星活生生地降臨在眼前,地位尊崇,神聖莊嚴,又天姿國色,自然會生出幾分仰慕,可是很多人也止於仰慕罷了,畢竟沒有正常人可以這麼抽風,真的要千方百計嫁給崇拜的明星。

可自己偏生做了一回楊麗娟,除了瑪麗蘇病發作,大約與穿越來的自信有關係,獨一無二的金手指心理,便理所當然以為可以擁有這世上所有的美好……

葉姻眯起眼,抬頭望向那位穿越同行,見李嫣同樣坐在最麵前,癡癡地望著明澈,仿佛不信,又仿佛震驚,迅疾又閃現出毅然……

不會悲劇重演吧?自己前世作騰的那樣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