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揮劍萬次所耗費的時間與彆人揮劍千次所耗費的時間相同。
很難說,這裡麵沒有故意打臉的意思。
也是因此,岑珞動手的刹那,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甚至,岑珞手裡的劍已經劃破了對方的脖頸,才有幾聲啞炮似的尖叫傳出。
那個人沒有死,但卻傷得很重,岑珞的劍太快了,快到他揮出的其他幾劍,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他們隻看到了那一柄架在一人脖子上的雪刃。
鋒銳的劍光幾乎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最終,岑珞因為故意傷害同門弟子,被關在了崖壁下十年。
十年的時間轉瞬即逝,岑珞再次從崖壁下出來的時候,迎接他的,居然是那個被他傷得極為嚴重的那個弟子。
然而,這一次,兩個人之間的差距更大。
——
濡山;
岑珞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個錦盒,縱身而起,隨意地躺到了茂密的樹冠之上。
他看著不遠處正逐漸被地平線吞噬的太陽,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師兄。”岑珞喃喃道,“我好像又迷路了……”
然而這一次,即便他在原地等待一輩子,也不會有人來找他了……
合上眸子,岑珞的耳邊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聲音。
清脆悅耳的鳥鳴聲交錯響起,岑珞微微皺眉,就在他思考是不是要堵上自己耳朵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遙遙傳來——
“總算是找到你了!”葉鸝扇了扇翅膀,落下的時候恢複了人形。
看著躺在樹冠上,滿臉懵逼看著自己的岑珞,葉鸝沒好氣地道,“你看我做什麼?要不是師尊找你有事,我才懶得讓黃鸝們來找你呢!”
岑珞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黃鸝?”
葉鸝蹙眉,看了岑珞一眼。
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岑珞還是從葉鸝的表情和肢體語言裡看明白了她對自己的嫌棄。
這種嫌棄,岑珞其實看見過很多次了。
直到他憑借著實力,登上了萬劍門的長老一位,類似的聲音和表情,再也沒有人趕在他麵前表現出來。
但和萬劍門裡的人不同,或許是因為岑珞對葉鸝能來找自己壓根就沒有多少期待,所以,當葉鸝微微蹙眉後,岑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抱歉,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葉鸝向來吃軟不吃硬,見岑珞乖乖低頭,她故意崩起來的臉也維持不下去了。
默默歎了一口氣,葉鸝忽然抬起頭,喉嚨裡發出了幾聲鳥鳴。
岑珞的視線立刻就落到了葉鸝的喉嚨上。
“你會口技?”岑珞好奇地問道,他曾經聽葉歸師兄說過擅口技者。
葉鸝:……
“你……”葉鸝有些一言難儘地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原形其實是一隻黃鸝這個可能嗎?”
岑珞驚訝,“原來你是黃鸝?”
葉鸝:……
你好棒棒哦,好會捧哏。
——
聽到了葉鸝的叫聲後,沈觀棠與裴執玉對視了一眼,「看來,還是阿鸝」最先找到的。
裴執玉輕笑一聲,“葉鸝可以溝通鳥雀,隻要她願意,這山林間的鳥雀,每一隻都是她的耳目,找人當然要比我們快上許多。”
沈觀棠點頭,“那我們事不宜遲,儘快和阿鸝他們彙合吧!”
裴執玉忽然捉住了沈觀棠的手腕。
“執玉?”
裴執玉輕輕捏了捏沈觀棠的手腕,低聲道,“阿棠,若是我失蹤了,你可……”
“當然會想儘辦法去找你。”沈觀棠沒有絲毫猶豫地道。
雖然早就知道阿棠會這樣回答,但是能夠親耳聽到阿棠說出來,對裴執玉而言,也和情話差不了多少了。
他心情極好,乾脆將長尾放出來,卷上了沈觀棠的腰,“我就知道阿棠對我最好了。”
被尾巴卷住的那一瞬間,沈觀棠身體一震,似乎是瞬間想起了什麼。
他抬起手,想將裴執玉的尾巴弄下去。
“執玉,你正經一點兒!”
裴執玉遺憾地看著被沈觀棠抓在手裡的尾巴,有些可惜得想道,看來,之前那次,確實有些狠了。
——
一行人彙合之後,岑珞見幾乎整個濡山的人都跑出來找自己了,整個人瞬間羞愧難當。
沈觀棠歎了一口氣,他原本想說點兒什麼的,但是看岑珞現在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也隻能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同時在心裡嘀咕,這麼嚴重的路癡,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當然,那位竟然敢讓岑珞開濡山送信的萬劍門掌門,也是個人才。
“先前岑道友曾經說,是為萬劍門掌門送信的?”沈觀棠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不知信在何處?”
該不會被你給弄丟了吧?
沈觀棠在心裡小小地猜測了一下,但願不是如此。
但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人倒黴起來,是喝涼水都會塞牙。
被問起送的信,岑珞焦慮地幾乎要將腦袋給埋進他自己的%e8%83%b8口了。
“抱歉,那信……”岑珞結結巴巴地道,“是和掌門給我的引路符放在一起的,所以……也……也一起碎了……”
說到最後,沈觀棠幾乎聽不到這個人的聲音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沈觀棠開口安慰道,“岑道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為應有之事,無意中弄碎引路符,隻是一個意外。”
岑珞試圖補救,“不若我回萬劍門後,再……”
不等岑珞說完,沈觀棠幽幽地道,“你確定你能找得到回去的路?”
畢竟,你可是一個連原路返回都能迷路的路癡啊!
岑珞尷尬地恨不得現在就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樣吧。”沈觀棠琢磨了一會兒後,道,“岑道友不妨在濡山小住幾日,待我與執玉解決了這邊的瑣事後,便與岑道友一同去萬劍門,如何?”
岑珞立刻點頭,但是點過頭後,他又小心翼翼地道,“這……會不會太麻煩兩位了?”
沈觀棠搖頭,“不會。”
反正萬劍門這一趟,他們早晚都是要走一遭的。
將岑珞帶回去,也隻是順帶。
而且,沈觀棠在心裡推測,或許,萬劍門的掌門,托岑珞來傳的消息,八成也不會是什麼太要緊的事情。
不然,也不會派出這個路癡了。
那不是擺明了不想讓自己收到消息嗎?
等等!
沈觀棠迅速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先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岑珞,我問你!”沈觀棠語氣急切地道,“是掌門親自交給你的嗎?”
岑珞一愣,“不是,是掌門峰上的童子交給我的。”
“不過,那童子平時就經常為掌門傳遞各種消息,所以……”
“所以,他一說,你就信了。”沈觀棠沉聲道。
岑珞停頓了一下,也明白了過來沈觀棠是何意。
“你的意思是,那位道童……有問題?”岑珞遲疑道,“但是那一枚引路符確實是掌門親手所製,這一點我還是可以確定的。”
若非如此,岑珞也沒有傻到那份兒上。
“我隻是覺得很奇怪。”沈觀棠蹙起眉心,一邊思索一邊道,“如果是我的,在知道你的路癡如此嚴重的前提下,難道不是安排一個認路的弟子給你嗎?”
“引路符雖然很好用,但畢竟是一個死物,若是中間出了一點兒差池的話,那你就會進入一種十分尷尬的境地。”沈觀棠道,“你不僅找不到濡山,還無法回到宗門。”▽思▽兔▽網▽
說到這裡,沈觀棠不由疑惑地道,“岑道友,你在萬劍門內可有什麼不對付的人?”
沈觀棠問得很自然。
因為如萬劍門這樣的大宗門,內部沒有齟齬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有人刻意算計岑珞,那麼一切也就好解釋地多了。
可能那個人的目的就是讓岑珞自己把他自己給扔到外麵,再也無法找到回萬劍門的路。
既然岑珞根本就找不到回萬劍門的路,那麼那個算計他的人自然也就不用擔心自己算計泄露的問題了。
隻是,這要什麼仇什麼怨,才能讓對方這樣不擇手段啊?
沈觀棠想不通。
可以說,這完全就是針對岑珞路癡的這個特性所特意設計出來的全套。
分析到這裡,沈觀棠其實還是有些失望的。
原本他還以為岑珞失蹤的事情可能和魔種有關。
但現在,倒更像是萬劍門內部的宗門恩怨了。
沈觀棠頓時變得興致缺缺了起來。
“不過,有一點,我想你應該很願意知道。”
看在岑珞這麼可憐兮兮的份兒上,沈觀棠乾脆將魔種的事情也告知了岑珞。
“你的這位師兄被追殺後,到底沒有堅持住,原本寄生在他身上的魔種,或許是為了活命,直接俯身到了柳葉的本體上。”
“你知道你葉歸師兄出門曆練的時候曾經去過哪裡,遇到過什麼人,惹上了什麼仇家嗎?”
其實沈觀棠問出這些問題的時候,壓根沒有對岑珞抱有多少的期待。
但是,讓沈觀棠沒有想到的是,岑珞居然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不知道就算……什麼?你知道?”
岑珞點頭,“葉歸師兄最後一次出門的時候,曾經告訴過我他要去哪裡,最開始的時候,我還和葉歸師兄有聯係,但是沒多久,他就音訊全無了。”
說到這裡,岑珞眉目間多了幾分黯淡,“我認為葉歸師兄一定是遭遇了不測,但是……他在萬劍門內的命燈,也確實沒有熄滅,所以……其他人都認為師兄可能是不小心掉進了一個秘境,所以才長時間無法歸來。”
“而且,因為葉歸師兄命燈裡的火焰十分穩定,沒有衰弱的趨勢,所以,按照常理來判斷,他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柳葉忍不住插言道,“可……如果你確定那個人是你師兄的話,當初他可是遭到了許多人的追殺,命懸一線,他的命燈怎麼可能一直穩定,沒有絲毫的衰弱呢?”
“或許……他的命燈被人替換了?”柳葉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不,那是不可能的。”岑珞搖頭,否定了柳葉的猜測。
“命燈關乎弟子們的安全,一向是重中之重,萬劍門內負責看守命燈的是一位遠古時期的大能,傳到如今,他的名姓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了,我們遇見他,也隻能尊稱一聲燈長老。”
“有那位燈長老在,絕對沒有人能替換得了葉歸師兄的命燈。”岑珞肯定地道。
沈觀棠倒是對岑珞口中的那位燈長老十分好奇。
其實雲霄宗內也有類似的地方,據沈觀棠所知,雲霄宗內的那一位,似乎是一位散仙。
但那位散仙的年紀,也同樣無人知曉。
或許,妙真宗的內部,也有類似的存在吧。
——
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