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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客氣讓她坐在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

辦公室很大,陳設質樸很有文化?氣息,季蕎用眼角餘光掃了幾眼,落座後,恭敬禮貌地自我介紹:“館長好,我叫季蕎,是秦爭鳴的徒弟。”

“秦老師居然收了個女徒弟?”看上去館長非常給秦爭鳴麵?子,說話的語氣非常和?藹,並?且得知秦爭鳴目前?隻有這一個徒弟,顯然對季蕎很感興趣。

他很想知道對方的身份來曆,為什麼能獨得秦爭鳴的青睞。

季蕎不知對方何意,臉上保持得體的笑意,態度跟語氣都十?分?恭敬,說:“為什麼不能收女徒弟?”

館長說:“很多老一輩文物修複師都遵循一個傳統,秘而不宣,傳子不傳女。”

季蕎沒聽說過這個說法,覺得很新鮮,說:“我師父沒有這個偏見。”

“你師父沒這個偏見才奇怪呢。”館長說。

將?季蕎打量個遍後,館長問:“你師父叫你來找我?”

季蕎跟對方又沒什麼好聊的,想要直接切入主題,直接說了三件文物的名字,又說:“這三件是複製品。”

她用的是陳述句,沒有表達自己的觀點。

說完,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觀察對方的神色。

季蕎看到對方很鎮靜,但眼中掩飾不住震驚。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博物館的鎮館之寶是複製品,對方身份還不一般。

館長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秦爭鳴說是複製品,即便他現在出去看,也?不能馬上判斷出是真品還是複製品!

他不能說是真品,萬一是複製品臉就丟大了。

當然,他也?不能說就是複製品。

所以他能說什麼?

怎麼會有這種情況?

可是他不得不答複,大腦高速運轉後說:“秦爭鳴樂意收徒弟是好事兒,你回去跟你師父說,啥時候他有空,我請他吃飯,我們老哥倆好久沒見了。”

季蕎將?對方臉上的微表情都看在眼裡。

沒說上幾句話,聊天就要結束,不過季蕎堅持問:“館長,我能問下這幾件文物的來源嗎?”

館長臉上的表情非常深沉,明顯要以身份地位壓人結束對話,他說:“小同誌,我跟你師父是多年的老朋友,你帶個話,說我請他吃飯。”

他推斷按照秦爭鳴的性格,對方不可能赴約。

季蕎知道從館長這兒得不到答複,起身告辭,恭敬地說:“好的,多謝館長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接待,我會把?話帶到。”

不過走到門口?時她停步轉身,拋出一個關鍵信息,說:“一年前?我跟我師父看過真品,博物館這個確定不是真品。”

館長:“……”

他非常震驚,震驚之餘忘了接話。他應該問季蕎從哪裡見過,真品在誰手裡?

可是季蕎已?經走了。

走在路上,季蕎腳步輕快,她覺得博物館收到複製品,專家打眼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可明顯對方把?麵?子看得非常重要。

季蕎沒有回學校,到秦爭鳴家時,他正在工作室修複一件青銅尊。

“怎麼樣?”對方一見她進?來就問。

難得秦爭鳴對這件事這麼感興趣。

季蕎把?見麵?經過詳細說了一遍,包括雙方對話,甚至對方表情。

秦爭鳴沒說什麼,依舊細心地補色,看等他整件文物表麵?的裂隙補了一遍色,才站起來說:“我這就去找館長。”

在季蕎印象中,秦爭鳴一直都很懶散,難得這次如此乾脆果斷,既然他高度重視這件事,她更加覺得自己的發現非常了不起。

她當然要去看熱鬨,說:“師父我跟你一塊去。”

秦爭鳴點頭:“嗯。”

兩人立刻坐公交車去博物館,秦大佬可不需要人通報,直接帶著季蕎去館長辦公室。

季蕎這個小跟班非常興奮,她想要八卦,想看兩個大佬對決。

館長以為秦爭鳴不會答應吃飯,沒想到不到兩個小時,對方直接殺過來了。

他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連忙站起來熱情寒暄:“老秦,咱老哥倆好久沒見。”

秦爭鳴不擅長跟人寒暄,也?覺得沒必要,他直截了當地問:“真品在哪?”

館長:“……”

這真是一個關鍵而棘手的問題。

他本來要組織人再看,確定是複製品再做下一步打算,沒想到對方言之鑿鑿地說是複製品。

“文物來源?”秦爭鳴問。

館長絕對不可能讓自己沒麵?子,很快做出推斷說:“海關從盜墓賊手裡收繳送到博物館的,老秦懷疑博物館的是假,真品仍在盜墓賊手裡?”

秦爭鳴態度很好,把?見到兩個陌生人的經過說了一遍,分?析說:“我不願意給這兩人複製,他們就找了彆的高手。”

館長臉色由?白變青,說:“果真如此的話,盜墓賊可真狡猾。”

他想了想又說:“很難想象誰會有這麼高的水平。”

秦爭鳴言無不儘,至於對方怎麼處理是他們的事兒,他乾脆利落地起身,說:“告辭。”

眼見對方鬆了一口?氣,季蕎當然要發表點觀點,說:“館長,是不是得報公安,抓盜墓賊,既然文物到了海關那兒,說明他們要往國外運,不知道已?經運出去了沒有,此事刻不容緩。另外是不是還得找出是誰複製的。”

秦爭鳴點頭:“是這個意思。”

館長看向?季蕎,語氣中帶了點讚許,說:“我會儘快處理,老秦,你看你這個小徒弟收得好,伶牙俐齒。來都來了,咱們聊一會兒,等我下班一塊兒吃晚飯,小徒弟跟咱們一起。”

秦爭鳴說:“走了。”

館長趕緊一邊邀請一邊送客,一直熱情地把?他們送到大門口?。

走在路上,季蕎心情愉快,她覺得他們的任務完成了,之後的事情他們管不著。

“館長會報公安吧。”季蕎問。

秦爭鳴肯定點頭:“會。”

季蕎還是沒回學校,她要先去秦爭鳴家然後直接回家。

到秦爭鳴家後,她好奇地問:“師父,誰的複製水平那麼高,可能並?不在你之下,你知道是誰嗎?”

秦爭鳴說:“無恥。”

好吧,看來問不出什麼,季蕎又說:“師父,館長雖然笑臉相迎,全程態度都很好,可是他可能覺得很沒麵?子,居然沒看出文物是複製品,等我畢業,可能沒法到北城博物館上班,咱北城就這家博物館最?大,甚至在國內都是排名前?幾的博物館。”

“你畢業真想到博物館上班?”秦爭鳴認真看了她一眼說。

他覺得這個小徒弟的優點是有話直接說,如果需要他猜聊天對象的話中含義?,不是他猜不出來,是他會暴躁。

季蕎點頭:“我想修文物。”

“你同學應該爭著搶著去文物保護局這些事業單位,另外咱北城文物相關單位有二三十?個呢。”

秦爭鳴很有耐心,一口?氣列舉了古墓葬、古遺址、寺廟等多家相關單位,說:“那些單位工作更輕鬆,都會涉及到修文物,另外京城的博物館多,我可以推薦你去京城上班。”

季蕎連忙推辭:“我可不去京城上班,我家在北城呢。”

秦爭鳴想了想,語氣很輕鬆地說:“想去北城博物館上班還不容易,我就擔心你真正接觸文物修複後,覺得跟你想象得不一樣,乾幾天就膩了。”

季蕎覺得秦爭鳴是想要勸退她,沒過幾天他就又接了個修複青銅敦的活兒,季蕎要上課不能總圍觀,但知道他光給這件青銅器上色就搞了一個星期,用刷子一點一點上色,格外有耐心。

“看到了吧,這就是修複青銅器,很枯燥無聊,每個步驟都是在跟曆史對話,要對曆史有敬畏之心。”秦爭鳴說。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季蕎說:“我就想做這種枯燥無聊的工作。”

如果不跟人說話不打交道就能生存,她也?想免了這些。

秦爭鳴本來覺得小徒弟願意做跟人打交道的工作,但既然她這樣說,他就說:“我會讓你進?博物館。”

季蕎直接回了家,等傍晚淩霽下班,馬上過問此事。

之前?他隻關心自己的工作,但他覺得這對季蕎來說是大事,很關注進?展。

季蕎把?這事兒眉飛色舞地說了一遍,又說:“我師父才是真大佬。”

淩霽也?跟著把?心放歸原位,說:“你能從博物館的真品中挑出複製品來,也?很棒。”

季蕎這時候有點謙虛,說:“還不是我看過真品,不過確實有那麼一點厲害。”

淩霽唇角揚起伸出大手捋她頭發,媳婦的小尾巴快翹上天了。

——

他們覺得複製文物的事情到這兒就完成任務,可是沒多久公安就來找他們詢問找他們複製文物的兩人的情況。

在博物館的會議室裡,公安邊問邊做記錄。

“你們還記得那兩人的相貌吧,仔細想想,描述一下。”公安說。

秦爭鳴記不太真切,畢竟到他那去的人不少,而且即使讓他描述,也?不如季蕎說的好。

季蕎按照記憶說了一遍,又說:“我畫了他們倆的畫像。”

秦爭鳴看了一眼小徒弟,這小徒弟還真可以,他說:“我徒弟繪畫水平很高。”

公安大喜,說:“麻煩把?畫像拿給我們。”

——

一晃就到了年底,季蕎琢磨著給小家夥補充牛奶。牛奶不能隨便訂,優先老幼病殘孕,是淩誌國在廠裡開?的介紹信,月底在奶站辦奶卡。

他們這種大廠有個好處,送奶工會把?牛奶送到傳達室,他們去傳達室取奶就行,玻璃瓶裝,半斤三毛錢,不用去奶站排隊,非常方便。

橙橙過上了早上喝奶粉,晚上喝牛奶的幸福生活。鮮牛奶清甜,加熱後更好喝,每天喝牛奶時橙橙總要跟媽媽分?享,他要求季蕎往自己杯子裡倒一些,母子倆才美美開?喝。

看老爹看他們,橙橙覺得牛奶很美味,也?邀請淩霽喝一些,他說:“爸爸喝。”

淩霽覺得欣慰,兒子好歹知道讓他,他說:“橙橙喝吧,長結實點,彆生病。”

季蕎還跟淩霽商量說:“大嫂一直在給橙橙單獨做飯,彆人家的孩子都吃菜湯泡飯,咱們橙橙吃的是專門做的飯,要不給大嫂買點東西感謝她。”

她自己當然也?會給橙橙做飯,但都是改善夥食錦上添花,主力還是田慧芳。

淩霽說:“確實該表達謝意,買什麼?”

“咱大嫂不愛打扮,但哪有女人不愛美的,要不給她買件呢子大衣吧。嫂子還幫咱帶娃,幫這麼大忙一件大衣也?償還不了,那也?比完全不表示強。”季蕎提議。

淩霽點頭:“那你就看著買吧。”

“咱大嫂喜歡素淨,就給她買件藏藍色的吧。”季蕎說。

淩霽想其實季蕎對家人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