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籠罩著?清晨淡黃的微光,帥的不得了。
為什麼在廠裡這麼久才發現廠長的二兒?子長得這麼俊啊, 肥水流到季蕎這個外?來戶的田裡啦。
看著?前工友羨慕的眼神,季蕎美滋滋。
淩霽說:“你人緣可真好。”
季蕎笑道:“你沒看跟我打招呼的都是女同誌嗎,哪兒?是我人緣好, 她們明?明?是借著?跟我打招呼看你呢, 畢竟你現在是廠裡的知名人士,會修機器長得帥,是大家的偶像, 大家都想?看看你長什麼樣。”
淩霽不置可否,說:“太誇張了吧。”
“以?前我當廠花的時候都沒這麼多人跟我打招呼。”季蕎說。
她趁機攛掇他:“咱們把晨跑取消, 這段時間少在家屬院走動。”
淩霽握住她的手腕:“你想?得挺美, 以?後彆想?了,你又是打金又是學習, 肯定要有個好身?體。”
“早上多睡會也能有個好身?體。”季蕎仍在掙紮。
淩霽嘴角含笑:“是,你年紀還小,需要多睡眠,等你高考結束跑不跑步就隨便你。”
“好吧。”季蕎無奈答應。
季蕎覺得自己絕對?是被他的美貌蠱惑,一再妥協退讓,又是學習又是鍛煉的。
——
淩躍進最近也都住在家裡,彆人家的年貨不過是凍帶魚、豆腐花生瓜子糖這些,他還弄來了新鮮的鯉魚,凍蝦,牛羊肉,整筐的國光蘋果,桔子,香蕉往家裡搬。
為了刷存在感,他總是顯擺:“多虧了我吧,都是我有門路,要不是我你們能吃到這些?還不是得摳摳搜搜地過年。”
田慧芳做了肉皮凍、炸酥肉、炸丸子、粘豆包這些吃食,淩霽裁了紅紙拿了毛筆墨汁對?聯福字,季蕎在一旁看著?,說:“淩教授的毛筆字寫的真漂亮。”
果果口?袋裡裝滿了糖果,嘴巴更甜:“二叔寫字漂亮。”
他的字跟他的手一樣好看,剛勁有力又不失灑脫飄逸。
淩霽剛揚起唇角,又聽?她說:“每年都讓二叔寫,可以?省點錢。”
小夫妻倆帶著?果果拿著?對?聯福字在屋裡樓外?貼得紅彤彤一片,年味兒?立刻撲麵而來。
年夜飯更是豐盛,除了必備的扣肉跟紅燒魚,還有四喜丸子、紅燒雞塊、酸菜燉粉條等等一大桌子菜,另外?還有甜滋滋的桔子汁喝。
吃飯的時候,淩誌國沒忘教育三兒?子,說:“不管你做什麼生意,跟什麼人來往,你記住兩點,不能違法犯罪,不能跟做違法勾當的人來往,要有識人之明?。”
他又對?淩勝利跟淩霽說:“你們倆,不管是誰,有空給老三講講法律。”
淩躍進覺得扣肉都不香了,說:“知道了,可為啥在吃飯的時候教育我?”
淩誌國說:“彆的時候我能找到你嗎?”
“那為啥隻教育我一個。”淩躍進不服氣。
“你睜大眼睛看看,在座除了你誰用教育。”淩誌國說。
“果果,當然是果果最需要教育。”淩躍進試圖將戰火引到小豆丁身?上。
可是果果聽?懂了,嘟著?嘴巴奶聲奶氣地說:“是三叔,三叔需要教育。”
“是果果。”
“是三叔。”
“果果。”
“三叔。”
宋義蘭給果果夾了個丸子說:“果果好好吃飯,你看你三叔都多大人了一點正行都沒有。”
飯後,大家聚在客廳裡看迎春晚會,淩誌國還給他們發了壓歲錢,果果、淩朵、季蕎跟田慧芳每人五十塊。
季蕎很驚喜:“我也有壓歲錢啊。”
她自己的父母已經很嬌慣她了,公婆人也都很好。
宋義蘭說:“拿著?吧,在我們眼裡,你們永遠都是孩子。”
季蕎也給果果十塊壓歲錢,小家夥又抱著?二嬸吧唧連親了好幾?下。
“果果最喜歡二嬸。”
“二嬸最喜歡果果。”
淩朵說:“果果,你看你二叔吃醋了。”
淩霽從樓上下來,手裡拿了一本書塞到淩躍進手裡,說:“爸讓你都背下來。”
淩躍進手上一沉低頭一看,好家夥,厚厚一本刑法典,馬上抗議:“你們要對?我有點信心,我用不著?看這個,我是本分人,不會做違法的事兒?。”
淩霽語氣平靜:“爸說讓你背誦,他還要考你,驚喜吧。”
淩躍進:“……”
為什麼大家都在看電視,他要背刑法啊!
家人們!
這是什麼獨特待遇。
——
看了會兒?電視回到房間,季蕎把五十塊壓歲錢還有鎖在保險箱裡的錢都拿出來點數。
大部分是十塊、五塊的紙幣,還有塊八毛的,淩霽看她坐在桌前數錢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小財迷。
等錢數好,她拿出一大部分遞給他,說:“這是還你的錢,兩個保險箱,還有借的啟動資金,相機你說是送給我的,我已經賺夠了錢,可以?還你了。”
有點心痛,敲敲打打好幾?個月的收入變成了兩個保險箱跟一堆工具。
淩霽瞧了一眼她肉痛的表情,把錢接過來,數了數,說:“對?,兩個保險箱是一千零六十,我借你七百,這裡一共是一千七百六,正好。”
看他把厚厚一疊錢往信封裡塞,季蕎說:“你就不客氣一下,說不用還了嗎?”
淩霽唇角微彎:“為啥要客氣,給我這麼多錢我當然要拿著?,我擔心我一客氣你借坡上驢就把錢拿回去。”
這還不夠,他還盯著?她手裡的錢,說:“你不是還剩了好幾?百嗎,都給我,我給你存著?,以?後你掙了錢都交給我。”
季蕎緊緊捏著?那一疊錢:“為啥你給我存著?,在彆人家不都是媳婦管錢,男人把工資上交嗎?”
淩霽唇角揚得老高:“你過了年才十九吧,正是樹立正確的金錢觀、價值觀的時候,這麼多錢留在你手裡沒有好處,再說誰知道你會不會結識不靠譜的朋友勸你花錢勸你做買賣,咱們家還是我比較靠譜,你把錢上交給我更合理,每個月你把賺的錢都交給我,我都給你存起來,存折寫你名字。”
季蕎:“……說白了你就是怕我帶著?錢跑了。”
淩霽看向她,神情多少有點嚴肅,說:“其實?,我更擔心你不拿錢跑,不敢想?象你跑到外?地去,身?上又沒有多少錢。”
他很想?說你真要想?跑就在家裡翻箱倒櫃找找,帶上錢走,不過那樣好像是鼓勵她往外?跑一樣,他就沒說。
他的語氣很真誠,帶著?明?顯的擔憂,季蕎感動極了,忙保證說她絕對?不往外?地瞎跑。
“我現在是安分過日子並且準備考大學的女人。”季蕎說。
淩霽神情鬆弛幾?分,說:“我相信你。”
季蕎想?了想?,她對?淩霽有足夠的信任,再說她懶得往銀行跑,於?是把錢遞了過去,問:“那我花什麼?”
淩霽對?她的乖巧配合很滿意,把這些錢也都裝進信封,說:“一個月給你十塊夠嗎?”
“我掙那麼多就給十塊零花?”季蕎沒想?到他的摳搜程度超出她的想?象。
淩霽理直氣壯地說:“咱們吃飯都是爸媽花錢,又不用你買菜,你又沒有抽煙喝酒這些不良嗜好,十塊還不夠麼!”
季蕎:在彆人家,這些話不應該是媳婦說的嗎?
她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張紙幣:“……”
“我要買雪花膏、洗發水還有衣服。”她說。
“你跟我說,我會額外?給你錢,你的錢存起來,你花我的工資。”淩霽說。!思!兔!在!線!閱!讀!
季蕎馬上同意:“不用花我的錢啊,那可以?。”
淩霽很滿意:“咱們就這樣愉快地決定把經濟大權交給我。”
季蕎抿著?唇笑:“我不怎麼愉快,你是黃世仁嗎,把錢都拿走。”
第?二天,季蕎就拿到了用自己名字存了三年的定期存折,利率很高,是八厘多,淩霽還給她補了點,一共存了兩千五百塊。
“滿意嗎?”淩霽問。
季蕎點頭:“嗯。”
她覺得這是好大一筆錢,讓她很有安全感。
——
不過淩霽沒能一直抓著?季蕎學習,年後他就忙起工作?,不能總陪著?她,看他忙,季蕎馬上複工,她覺得這些天在淩教授的魔鬼訓練下大腦都麻木了,再學下去學習效率下降,迫切需要換換腦子。
店鋪多日沒生爐子,進去冰冷冰冷的,她從家裡夾了塊燒著?的蜂窩煤過去,生著?爐子,兩個小時候後屋的暖氣才逐漸熱起來。
她開門沒多長時間,很快就有幾?個附近住的大媽嫂子拿著?金銀首飾過來,說要打成最時髦的款式,不是給兒?媳婦就是給閨女。
季蕎在附近也積攢了口?碑,大媽們也時不時來她這裡聊天,沒用怎麼介紹她們就痛快地選好了款式。
季蕎接待完她們就開始忙乎,幾?個大媽就坐在店鋪門口?邊曬太陽邊說家長裡短,很快就說到被窩裡那點事兒?,她們覺得小媳婦臉皮薄最好逗,就問季蕎他們兩口?子的夫妻生活。
“你們小夫妻倆一宿幾?次?”大媽絕對?比她更八卦,且話題涉獵廣泛毫無顧忌。
季蕎這幾?天也在考慮這事兒?,但絕對?不想?跟大媽交流,眼瞅著?話題就要失控,大方地笑著?說:“大媽,我們的沒意思?,還是說說你們的吧。”
大媽滿臉促狹笑意:“你們看這小媳婦,一點都不害臊。”
季蕎想?,淩霽長得高大,身?軀強健有力,硬件條件好,就兩三分鐘說出去誰信啊。
等大媽嫂子們八卦完滿意走了,季蕎決定等晚上跟淩霽聊聊這件事。
晚上學習到八點鐘,淩霽看完她做的試卷,滿意地說:“行了,背政治吧。”
趁他去廚房倒開水的功夫,季蕎去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渾身?香噴噴地回來。
淩霽正在等她,看她臉頰脖頸都泛著?好看的淺粉色,沒到桌邊來,而是掀開被子鑽進被窩,他眸光沉沉:“不學了?”
季蕎耍賴:“我給自己放假。”
淩霽彎了彎唇,也去了樓下,等他回來時,季蕎發現他也洗了澡,連頭發都洗了,帶著?淡淡的洗發膏的香味兒?。
他坐到床邊,季蕎坐直身?體幫他擦濃密的黑發,淩霽說:“我也早點睡。”
黑暗中季蕎舒舒服服地枕著?他的手臂,開口?:“今天有好幾?個嫂子大媽在我店鋪門口?講葷段子。”
淩霽說:“這還不簡單,你讓街道辦主任宋大媽去批評她們,她們就不會亂說了。”
季蕎笑道:“不,我挺愛聽?的。”
淩霽:“……”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側身?朝向她,伸出手指摩挲著?她小巧的下巴:“你到底想?說什麼?”
季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