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說:“掙的可真不少,是我工資的六七倍了,想不到季蕎真的可以。”
“可見這一個月季蕎打了多少首飾,這說明季蕎很有毅力,樂意乾的話就堅持下去。”淩誌國誇讚她說,他的三觀極正,還說,“掙錢是小事,重要的是季蕎熱愛這份工作。”
季蕎點頭:“這是打了二三十件首飾攢的錢。”
跟做生意相比,這錢賺得也不容易,都是一筆筆用勞動換來的,不過季蕎很滿意,這四百塊錢裡有她無數的樂趣。
作為軍工廠公眾人物是有好處的,開始前工友們都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到她這裡打金,到後來是認可了她的手藝,他們都很信任她,並不用她說很多話,就放心地把金銀交給她。
她的打金店開業時間短,在北城還沒打出名聲,主要接的都是前工友的訂單,他們搜羅家裡的金銀到她這兒重新製作新的首飾。
“二嫂我真羨慕你,有自己熱愛的工作,比在廠裡當工人強多了。”淩朵說。
季蕎笑道:“你們彆再誇我,再誇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淩霽看著她笑,現在她得意的小尾巴已經搖到天上去了。
第15章
天越來越冷,季蕎店鋪朝南,有足夠的光照,說不上太冷,可季蕎做得是精細活,屋裡冷了根本就做不了。
店鋪裡肯定要生個爐子,彆的商鋪也一樣,要麼就凍著,要麼就這樣取暖。
兩分錢一塊蜂窩煤,淩霽先買了四百塊,在門麵後麵打了個鐵皮房子,暫時存放。
他不滿足於隻生個爐子,還買來水管、暖氣片等,給季蕎安了個暖氣。八十年代初有暖氣,像他們居住的樓房就有,不過是集體統一供暖,季蕎店鋪這個是用爐子帶動暖氣片。爐子放在前麵,暖氣片放在工作間,工作間不大,足夠暖和。
他握著季蕎熱乎乎的手,說:“挺好,這樣你就不冷了。”
另外這個周日傍晚他來接她,還帶了一件防寒服,並說:“我看你挺忙,剛好我順路,就給你買了。”
“讓我穿這麼厚的防寒服?活動都不方便。”季蕎滿臉抗拒。
厚是一方麵,主要是醜。
他自己穿衣時的審美眼光挺正常的,比如現在,他就穿得是黑色羊毛呢子大衣,有質感顯檔次,襯得他更精神挺拔,可到季蕎這兒,審美明顯降級。
“等天再冷點你就知道這衣服的好了,衣服就得實用為主,暖和就行。”淩霽把衣服套在她身上,滿意地說,“你看大小剛好合適。”
超級厚實的一件藏藍色中長款棉服,布料厚實抗風,把季蕎嚴嚴實實地裹起來,零下十幾度天氣都不怕。
季蕎把手縮在袖子裡,笑道:“暖和是暖和,你不覺得我像個粽子嗎?”
淩霽打量著她問:“你嫌這衣服難看?第一次給你買衣服,不知道你的喜好。”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說:“百貨大樓還沒關門,來得及去換,要不去換一件你喜歡的?不過我覺得挺好的,你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季蕎聽著他的聲音真誠無比,問:“你真覺得好看嗎?”
淩霽點頭:“以前我不太關注人的外表,但我覺得你長得好看,穿這件衣服好看。”
他看防寒服把季蕎的脖頸遮的嚴實,顯得她的小臉瓷白細膩,覺得這衣服正合適。
季蕎覺得自己的手都在發熱,笑道:“這衣服很暖和,一點都不難看,我喜歡,不用去換。”
“真不用換嗎,換也不麻煩。”淩霽問。
“當然不用換。”季蕎眉眼都帶著笑意。
淩霽伸手,把她腮邊的幾根柔軟的發絲彆到耳後,他覺得季蕎真挺招人喜歡。
等倆人都有時間,帶她去百貨大樓讓她自己挑衣服。
季蕎鎖了門,跳上自行車後座:“走,回家。”
——
這天傍晚,賈瑞雪跟陳桃一塊來找她,前者興高采烈地說:“我播音員考試通過了,過幾天就轉崗,以後我就跟陳桃一起上班。”
她加重語氣:“那個想走後門的左向紅當然沒有考上,心思不正能考上嗎,我考上之後特意到她麵前晃悠,你們沒看到她那個臉黑的,她肯定要羨慕死我了。”
陳桃說:“我才不樂意跟走後門的一塊兒上班。”
季蕎對此很感興趣,她最愛看彆人熱鬨給自己增加樂趣,尤其是男女主的。
賈瑞雪打量著她的神情,說:“你不會站在左向紅那邊,惋惜她沒考上吧。”
季蕎說:“哪能呢,我要是站在她那邊也不會教你寫新聞稿,恭喜你,不過你連她想走後門都知道,看來你這個前女友很關注他們倆。”
賈瑞雪鬆了口氣說:“那當然,我倒要看看最後到底是誰撿了淩躍進這個破爛。多謝你們倆教我播音教我寫稿,我請你們倆吃飯,有一家老鴨湯店開好幾年了,季蕎你還沒去過吧,我請你們倆。”
季蕎沒客氣:“那我得回去告訴我嫂子一聲。”
賈瑞雪說:“走吧,我已經跟你嫂子說過了。”
三人一塊沿著路往南走,拐進小胡同裡,賈瑞雪仍舊很興奮,說:“季蕎你辭工後,大家說我跟陳桃是倆漂亮笨蛋。”
季蕎:“……”
陳桃拒絕:“我討厭這稱呼,下次再有人這樣說我要跟她急。”
“但賈瑞雪好像挺喜歡這說法,聽你語氣挺自豪,要知道你喜歡我早就把這稱呼讓給你了。”季蕎說。
賈瑞雪一點都不惱,說:“重點是漂亮,說我漂亮就行了,季蕎你走了我就又是廠花了。”
季蕎跟陳桃齊齊無語。
老鴨湯店很小,座位擁擠,幾乎坐滿了人,這家店是個人開的,鴨肉便宜又不要肉票,店主前幾年開小飯館連食材都成問題,就開了老鴨湯店,沒想到慢慢積攢了不少人氣。
三人一人一碗老鴨湯,裡麵除了鴨肉還有鴨血跟粉絲,熱氣騰騰很暖胃。
賈瑞雪還很豪爽地點了鹵鴨脖、鴨胗跟鴨腸,軟爛香辣,特彆入味兒。
“季蕎喜歡吃嗎,喜歡的話以後我們可以經常來。”賈瑞雪說。
季蕎點頭:“嗯,挺好吃的。”
八十年代好吃的食物少,季蕎覺得能啃上鹵鴨脖特彆幸福。
——
淩躍進最近愁雲慘淡,回家後還唉聲歎氣。
這天淩誌國回家稍晚,晚飯已經擺上餐桌就等他回來開飯,他看到淩躍進很意外,說:“你咋知道著家了,不要跟我要錢,一分錢都沒有。”
淩躍進沒精打采:“爸,我跟你要啥錢,你乾了一輩子革命工作也沒攢下多少錢,我比你有錢。”
“你咋回事,一點精氣神都沒有,跟鬥敗了的公雞似的。”宋義蘭問。
季蕎笑出聲來,淩母對兒子這比喻也太貼切了,她給大家解惑:“爸,媽,淩躍進失戀了。”
淩霽深深看了媳婦一眼,聽她那語氣,她很開心。
她當然要把從賈瑞雪口裡聽到的這件事當笑料拿到飯桌上來說,給自己下飯。
淩躍進用手撐頭:“二哥,能不能管管二嫂,讓她彆說。”
淩霽馬上拒絕:“不行。”
宋義蘭興致最高,說:“蕎蕎都知道啥,跟爸媽說說。”
“左向紅先是給淩躍進戴了綠帽,淩躍進沒能讓左向紅走後門當上播音員,人家覺得他辦事不力,直接甩了他。現在人家光明正大地施向東好。”季蕎給大家解惑。
宋義蘭大喜:“給他戴綠帽那個對象啊,還上咱家來走後門,我看著不順眼,分了好,那姑娘還不如賈瑞雪呢。”
田慧芳在淩躍進心上插了一刀:“那還不是人家賈瑞雪也把老三給甩了嘛!”
她也挺八卦的,說:“左向紅那個新對象是施向東是京城來的技術員,還是大學生,他在咱廠裡可是香餑餑,好多女青年有事兒沒事兒往他跟前湊。”
季蕎點頭:“淩躍進還想挽回,可他沒機會。”⑧思⑧兔⑧網⑧
淩躍進覺得她們在餐桌上討論這件事讓他覺得很沒麵子。
季蕎給淩躍進心上又插了一刀,她說:“施向東是大學生,國營大廠技術員,還是京城來的,家裡據說有點背景,左向紅當然會覺得他是更好的適婚對象。”
淩躍進撂下筷子,三個女人一台戲,說得他心嘩嘩流血,他眉頭緊皺:“你們有完沒完啊。”
當然是沒完,淩朵也來湊份子,笑嘻嘻地說:“我三哥被甩了兩次了,以後會不會還被甩啊,他不會打一輩子光棍吧。”
淩躍進:兩刀。
宋義蘭說:“你看看你這點出息,你長得也挺周正的怎麼一個個都看不上你。”
淩躍進:“……”
三刀。
美味的肉包子吃不下去了。
——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淩霽最近終於深刻體會到季蕎對打金的熱愛,她打金時可以坐在那兒半天不挪地方,但學習時各種雜七雜八的事兒非常多,喝水、吃東西、上廁所、整理文具、收拾桌麵。
“錯了好幾道題,快來看,蕎蕎。”淩霽哄著她說。
季蕎正站在書架旁翻看他的書,裝作沒聽見,淩霽隻好走過去,拽著她的手腕走過來,讓她坐自己腿上,左臂環著她的腰把她牢牢圈在自己懷裡,右手在紙上解數學題,寫出答案問:“懂了嗎?”
季蕎點頭:“嗯。”
“那好,咱們再看下一道錯題。”淩教授聲音溫和有耐心。
季蕎回頭朝他笑:“這個座椅好,暖和,觸?感也不錯,我以後都要坐這個座椅。”
淩霽伸手把她腦袋扳正:“好好聽著。”
這時淩朵推門想要進來:“二哥,我有道數學題不會。”
她以為自己看到的隻是她二哥,等定睛一看才看到二嫂窩在二哥懷裡,倆人重疊在一起,不仔細看根本就找不到二嫂。
純潔少女淩朵腳步凝滯:“……”
不忍直視。
她感覺自己要裂開了,連忙關了門尖叫著往下跑。
宋義蘭說她:“那麼大個丫頭整天咋咋呼呼的。”
她拍打著自己%e8%83%b8口,語氣誇張:“知道我看到啥了嗎,我二哥坐沒坐相,他居然把我二嫂抱在腿上給她講題,倆人就跟一個人似的。”
宋義蘭瞪她:“那你還不敲門,毛毛躁躁的。”
要是換做彆人,宋義蘭會覺得小兩口膩歪到不像話,但是她二兒子二兒媳婦,她就很欣慰,這說明他們夫妻恩愛。
淩朵說:“我哪知道我二哥會這樣,他以前明明是個老古板、老學究,嚴肅得嚇人。”
淩勝利氣定神閒地說:“你還是不了解你二哥,他不給你講題我給你講,把卷子拿過來,大哥也是大學生。”
淩勝利也讀過工農兵大學,現在在稅務局上班。
他像個大老爺一樣正被田慧芳伺候得很舒服,田慧芳是個超級賢惠的媳婦,給他端了洗腳水,淩勝利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