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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地為婚/囚城 宅包 4104 字 3個月前

醫生看看難堪的小夫妻倆,有意給他們台階下:“不過看情況她確實是要生了,隻是現在宮口還沒開,要再等等。”

蘇若童被安排進待產室,和一拔兒待產的孕婦呆在一起。陸東躍則跑上跑下地忙著辦入院手續,等他辦好手續時兩家的大人也陸續地到了。

他們都是在睡夢中被吵醒的,雖然陸東躍一再強調著人已經在醫院,讓他們天亮再來,然而長輩們仍然是放心不下。

這是陸家的第一個孫子,也是蘇父牽掛了已久的外孫,這時兩家人除了緊張不安外便隻剩下歡喜與期待。

蘇若童被推進待產室後便被上了胎心監測儀,觀察腹內孩子的情況。或許是規律的陣痛讓她產生了一定的疼痛免疫,這時倒不像先前那樣忍得死去活來。

她扭頭看向胎心儀上那跳動的小點,心想著小家真的今天就要出來和她見麵嗎?從懷胎十月到現在最後的拆封時刻,她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強烈的好奇。不知道她長什麼模樣,不知道她的頭發多不多。或許,不是‘她’而是‘他’呢?

躺在她旁邊的那個孕婦這時發出一聲尖叫,她嚇了一跳,扭頭過去看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坐了起來,哭得滿臉都是眼淚鼻涕。護士趕過來,“哎哎,你怎麼了?怎麼回事呐?”

孕婦抓著護士的手哭叫起來,“太疼了,受不了了,給我打一針止疼針好不好?”她哭得那樣慘,連連地跺腳,“求求你了……”

護士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是生孩子啊,這時候打什麼止疼針?你現在就是等,這還沒開五指呢,急什麼呀。再忍忍,忍忍啊。”

孕婦又是一陣嚎哭。護士受不了了,“你這是生孩子啊。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這一屋子都是要生孩子的,就沒和你一樣哭鬨的。你這樣讓其他人怎麼休息放鬆啊。”嘴裡雖然抱怨著可還是扶著她坐回床上,“你就想著熬過這陣,熬到生完孩子你就輕鬆了。好不好?”

孕婦這時情緒穩定了一些,可還是哭個不停,“……我疼啊,疼啊。”蘇若童見她這樣子實在可憐,如果不是疼得忍受不了,哪個女人都不希望自己這樣失態。她有意想安慰對方幾句,然而腹部又是一陣地緊縮,宮縮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她想自己估計也快要步人後塵了。

十多分鐘後她已感受到在頻繁的宮縮所帶來的精力與*的雙重壓力。腹內的五膽六腑都像是被一隻大手擰在一起緊緊地揪住,在她痛得險些失聲尖叫的時候又陡然鬆開。

全身的神經繃得那樣緊,抵抗著那股強烈的劇痛。然而劇痛陡然消失的時候,神經末梢卻是因為過度緊張而變得極度酸疼。

可怕的是這樣的經曆並不是一時的,而是反複地、頻繁地,一次比一次劇烈。她現在充分體會到剛才那位孕婦的歇斯底裡,那是身而為人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這時就體驗到母%e4%ba%b2的偉大之處,從古至今的每一位母%e4%ba%b2都要經曆這樣的疼痛才能將自己的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來。這是怎樣的不易,任何讚美與歌頌都無法表述萬分之一。

蘇若童在又一波的疼痛褪去之後,恍惚間聽到旁邊又有人鬨起來,不知是不是先前那個孕婦,連連尖叫著要剖腹產。大概是疼得狠了,理智不在更管不了自己的嘴巴,將自己的丈夫一通狠罵。罵完了又哭個不停,連醫生都由嗬斥轉為無奈,“你把哭的力氣省下來,孩子很快就生好了啊。唉,做女人呐……”

她聽不到後麵她們說什麼,因為很快有一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的宮縮來襲。疼痛是這樣強烈,持續的時間是那樣的漫長,她不記得自己是不是嘶聲尖叫出來,或許比剛才那位孕婦更加地失態咆哮。

記憶由這裡開始變得模糊,有冰冷卻刺目的燈光投映下來,視網膜上像是被粘了一層薄薄的棉紙,看什麼都是影影綽綽地。耳邊聽到許多的腳步聲,又有金屬器械碰撞時產生的脆響。

這時忽然就不怕了,隻想著要將孩子平安地生下來。有人在她耳邊說話,讓她用力擁擠,再努力一下孩子就快要出來了。她其實全身都%e8%84%b1力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又被空氣冷卻後貼在身上,冰涼涼得很不舒服。

她很想努力,可是,“……我沒有力氣了。”她很不甘心就此半途而廢,然而疼痛持續了這樣久,漫長的時間將她的力氣幾乎消耗殆儘。

有雙溫柔的手撫著她的額,鼓勵道:“再一下,再一下就好。寶寶也在努力,她也在努力地要出來。”

因為這句話她竟又生出一股力量,這時就有些孤注一擲的意味。在又一陣的疼痛到來時,她咬緊牙根憋足力氣用力推擠。隻短短的幾秒時間,於她來說像是像是幾個小時。

在聽到嬰兒的啼哭聲響起時,她終於放鬆神經,整個人也鬆懈了下來,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

產房外,陸東躍額冒冷汗地看著一架產床由產室內推出。等候在一旁的家屬立刻就衝上去,看孩子的看孩子,看產婦的看產婦。

這時就能看出誰是娘家人誰是婆家人了,就連丈夫也是先看了眼孩子才回到妻子身邊說了句老婆你辛苦了。

孟女士站在兒子身後,小聲提醒他:“你彆可犯混,等小蘇出來你先緊著她。孩子什麼時候看不可以,彆寒了她的心。”

陸東躍握了握拳頭,掌心滿是汗水。

這時又一架產床推出來,又一家子圍了上去,歡天喜地的模樣。這家的男人倒是機靈的,先竄到妻子身邊握著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說:“老婆,你辛苦了。”

孟女士剛想要點頭,卻見那位前一秒還在哼唧唧地喊疼的女人這一秒卻是揚起了巴掌,精準無比地蓋在丈夫臉上:“尼瑪的疼死老子了!混蛋,老子絕不生二胎!”

不過到底是剛生產完,全身沒啥力氣,就這一巴掌也是軟綿綿地沒個響。這個丈夫脾氣極好,握著老婆的手叫著老婆你手疼不?都是我不好,等你回去吃飽喝好,有了力氣再打我成不?邊上的婆家人娘家人都圍著新出生的嬰兒轉,壓根不往這邊甩一眼。

孟女士皺了皺眉,小聲說:“小蘇應該不會打你。”

陸東躍想她要打也沒關係,打完了左臉不夠他把右臉再湊過去。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上遛圈,那樣一個嬌嬌弱弱的人,要有多大的意誌力才能生生熬過來。

終於等到她出來了。

等到她出來時他竟然心生怯意,往前邁不動步。等到父%e4%ba%b2在後麵推了一把,罵他:“你發什麼愣呢!”他%e8%85%bf上才有了力氣。

她許是體力消耗過度,這時正沉沉地睡著。護士讓他簽完字又交代了一些事,並囑咐道:“剛醒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疼,家屬要儘量分散她的注意力。不是非常必要的話,不要上止疼栓劑。”

陸東躍像小學生一樣聽教,不住地點頭。一旁的蘇父卻是愣愣地看著女兒,紅了眼眶。

蘇若童悠悠轉醒時已經是次日中午,明媚的陽光由窗戶灑入,連空氣中細細小的灰塵都看得十分清楚。

窗前,男人背對著她。他懷裡抱著新生的嬰兒,輕輕地晃動上半身,同時哼著不成調的搖籃曲。

她想叫他,可喉嚨卻乾得不像話。隻稍稍移動一下就覺得疼痛難忍,這種疼痛是由內而外的,像是肚子裡的內臟被人翻攪了一遍後又照原樣放了回去,疼痛之餘又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幾乎是在聽到動靜的同時,陸東躍猛地轉身。正好看到她挪著手臂試圖將自己撐起來,他三步並著兩步衝過去,“彆動。”

她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他懷裡的嬰兒身上,“給我看看寶寶。”

他笑著,小心翼翼地半蹲下來將孩子降到與她視線同一水平,輕聲說道:“果然是個女兒,六斤六。老婆,你受苦了。”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女兒,這個從她身體中剝離出的小家夥,也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部分。

小盆友五官還未長開,看不像誰。不過頭發倒是很茂密,小嘴巴微張著,睡得很舒服的模樣。の思の兔の網の

陸東躍悄聲說:“你看她的耳朵,爸爸說長得像你。”這裡的爸爸是指蘇父,他第一眼看到外孫女就老淚縱橫,說想起女兒剛出生時的情景。眨眼幾十年過去,女兒也當了媽媽,自己也已經是外公了。

她貪婪地看著孩子的睡顏,一遍又一遍怎麼也看不厭。期間小家夥打了個嗬欠,初為父母的兩個人竟然也跟著張了張嘴巴。

稍後有護士進來指導母%e4%ba%b2為新生兒哺%e4%b9%b3,又讓陸東躍在一旁看著學習,“哺%e4%b9%b3期間最怕的就是%e4%b9%b3腺不通,那可是受老罪了。要時不時地按摩,保持%e4%b9%b3腺通暢也能促進%e4%b9%b3汁分泌。有條件的話每天保證按摩兩到三次,能辦到嗎?”

陸東躍十分虛心受教,又信誓旦旦:“保證完成任務。”

☆、第54章

女人,生孩子是個坎,生完孩子後的產後恢複期也極為難熬。

蘇若童是順產,比起剖腹產的那些產婦來說相對恢複得要快些,但是在生完孩子的第二天仍是行動艱難,最為難的是要上廁所。

誠然有不少辦法可以讓她不用下地就能解決生理問題,但是她怎麼也接受不來。聘請的月嫂已經到位開始陪護,然而月嫂畢竟力量有限,這時幫不上什麼忙。

她就算臉皮再薄也不得不接受陸東躍的全程陪護,由他攙扶著到衛生間門口。他還要再陪著進去,她堅決不讓,“到這裡就行了,我自己能進去。”

“就差兩步了,我扶你進去我再出來,等你好了再叫我。”

她死活不同意,堅持要一個人進去。

陸東躍無奈,眼看著她扶著牆慢慢地由門口挪進,再轉身關上門。這時就覺得她那犟脾氣實在可恨,一點兒也不聽勸。她不讓進去他也沒轍,就站在門口豎起耳朵聽裡麵的動靜,這要撂外麵肯定覺得他是一精神病變態狂。

過了快十分鐘門才開了,她蒼白著臉慢慢挪出來。他這裡臉色也很不好看,嘴%e5%94%87動了動像是要責備她不聽勸告,可話到嘴邊又於心不忍。

由衛生間門口到床邊不過幾步路,她卻走得異常艱難。原本就是被嬌養大的,往前幾十年受過最大的皮外傷就是膝蓋破皮,現在遭受到的疼痛身體在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消化。

坐到床上後也無法立刻躺下,因為生產時腰背間的肌肉緊繃用力,到現在仍是酸痛。

“時間到囉,小寶寶該吃飯了。”月嫂是個五十歲出頭的白胖婦人,性格開朗做事麻利,“等你喂完孩子我給你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