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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地為婚/囚城 宅包 4304 字 3個月前

股寒氣從尾脊竄起,後腦勺像是被細密的針一下一下地紮著。

是的,他隻要離開就好。他離開了,她便會像之前一樣陷入慌亂而毫無目標的境地,求告無處,求助無門。

所以她現在應該要慶幸、要感恩,要謝謝他手下留情,而不是仗著他對自己的‘興趣’‘喜愛’,沒有分寸地作勢拿喬。

夠了,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任何堅持的理由了。或者說,在她那次選擇上了他的車,她就已經切斷了自己的後路,再不能回頭。

“若童,你知道我對你的底限在哪裡?”他的手指在她手背上劃著,輕輕地、癢癢地,“猜一猜?”

她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一般,張著嘴發不出聲音來。她多想不顧一切地指責他、咒罵他,告訴他自己不伺候了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她豁出去不怕了。可,她做不到。現在他手上的籌碼是她的父%e4%ba%b2,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卻不能不在乎自己唯一的%e4%ba%b2人。

過了許久她才低啞著聲音說了句:“我知道該怎麼做。”

這些日子來他的溫情表現幾乎讓她忘記了自己還受製於人,一味地冷待他借此發泄自己的忿滿,以致於現在不得不再次以更低的姿態匍匐於下。

作者有話要說:  論:如何以軟磨硬泡的方式摧毀個人意誌。

受成長環境的影響,蘇在突如其來的變故前她沒有多少時間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一向是安逸長大的,在危機與危脅一同到來時,她能保持住清醒不暈倒算好的。

她是個很普通的小姑娘,猶豫、怯懦、任性又有種偏執的頑固,正常人有的性格缺陷她都有,又被慣得有些嬌氣了,SO,性格肯定是不討喜的。

文的走向以人物性格為發展,就像這世上每日都有各種的變故,人的性格也會隨著成長的世界觀與人生觀同步刷新,但本性是不會變的。

☆、第 7 章

陸東躍將車子駛入小區,找了個車位停下,“我接送你好些天了,你也不請我上去坐坐。”

哪怕是和葉行楚交往時他也隻送她到樓梯口,亦從未提過這樣的要求,是以她一時語塞。男人趁著她發愣的當口解開安全扣,下車繞到她那邊開門:“你不可能永遠拒絕我。”

這即不現實,也沒有意義。

蘇家的房子是蘇父十多年前分到的福利房,半新不舊的小區。但勝在地段好,周邊配套設施齊全。最讓蘇父滿意的是劃片的小初高都是名校,他不止一次地說:我的寶貝外孫可不愁上學了。

蘇若童每每想到這裡,心便一陣刺痛。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多希望能每日告誡父%e4%ba%b2正直為人謹慎謀事。

房子不大,陸東躍隻消幾眼便將房屋布局掌握。雖然裝修已經落伍,但房子的主人十分愛乾淨,觸目所及之處都收拾得井井有條。

他踱到客廳一隅,那裡做了錯層的設計,割出一小塊空間充做書房。顯然主人很注重閱讀時的舒適度,在書架占去大半空間的情況下硬是在角落裡塞了張小沙發。

她端著水出來,見他站在書架前便有些不快。她沒有很強烈的領地概念,但是怎麼說他都不是出於自我意願邀請來的客人。在這樣的前提下,她潛意識地有了排斥。

“那都是些舊書課本,沒什麼好看的。”

他抬頭看她,語氣溫柔地問道:“這是你小時候?”

她這才發現他看的是自己從小到大的相冊,立刻有種被窺私的羞惱,可又無法發作,隻得壓著怒火應了一聲。

陸東躍合起相冊,極其自然地:“送我一張。”口氣是商量式的,但相片卻是已經拿在手裡。她很想搶回來,但理智告訴她說絕對不行。

心底的委屈一陣陣地湧上來,叫囂著反抗反抗,可手腳卻怎麼也支不開。她索性垂下肩膀,耷拉著腦袋不再吱聲。

這窩囊的小模樣很惹他憐惜,又實在舍不得把相片還她。便搭著她的肩膀,說道:“不過一張照片,你還計較上了。”見她悶頭不搭理自己,他也沒泄氣,“等回頭我也找一張送你。”

她不願再談,便轉移話題:“我去切點水果。”

“不用了。”他攔住她,“我很快就走。”他漫不經心地掃了掃書架,目光落在一座陶瓷製風車上,風車的中間做成了相框,裡麵嵌著一張全家福。他心下微動,說:“等我出差回來,就著手安排你們見麵。”

她的臉上立刻便有了光彩,“可以嗎?”想了想又有些遲疑,“是不是還和上次一樣,隻能遠遠看著。”

“當然不。”

她的心怦怦直跳,“那你,你要安排在什麼時候?”

“時間現在還沒辦法定。”他安撫她,“但我會儘快安排。”

她不願意收這樣的空頭支票,但又拿他無可奈何,“那你出差多久?什麼時候回來?”

咬鉤的魚兒是最可愛的。“大約一周,最慢下個月初就回來了。”

失望明明白白地寫在她臉上,“這麼久……”

陸東躍伸手將她攬進懷裡,緊緊地擁著。她心事正重,冷不丁就著了這記鹹豬手。原本是想掙紮的,但他放出的餌料太美味了,她鬆不了口。

“我也覺得太久了,”他貼著她的耳朵低低喃語道:“特彆是看你這麼舍不得我之後,我更不想走了。”

若是放以前,打死她都想不到這種話會從陸東躍嘴裡說出來。哪怕現在他真真切切地在她耳邊說著,她依然覺得不可置信。

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他略略鬆開些,眼睛卻是直直盯著她,“你想我留下來嗎?”

這男人的問話太刁鑽也太奸詐了。留下來,是要留在哪兒呢?她看著腳尖,一聲不吭地任由場麵冷下來。

冷場了許久,他忽地笑了起來,伸手揉她的發,抱怨似地:“不想我留下來,至少也想著讓我早點回來吧。”

公司爭取了很久的項目終於被拿下,老板龍心大悅之餘特批提前兩小時下班,晚上聚餐兼K歌以示慶祝。

蘇若童在公司裡做的是行政工作,事情不多不少,工資也不多不少。因為自幼喪母所以被蘇父保護得很好,而蘇父本身是做學問出身所以多少有些固執清高,在人際交往方麵頗顯得寡淡。

蘇若童雖然沒有遺傳到蘇父的頑固脾氣,但卻是同樣的少言少語。開始彆人會以為她是怕生、羞澀或是不好意思,可時間久了便會給人一種不可%e4%ba%b2近的高傲印象。

同性相斥是必然的。也有對她抱有好感的異性,會借著這樣那樣的機會和她搭幾句話。倘若是工作問題她便會解答,要是聊到生活或是一些私人問題,她就笑一笑不再續話,場麵也就冷了下來。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很快異性也對她失去了興趣。又不是長得傾國傾城或是家財萬貫,何必死咬著不放呢?

蘇若童覺得自己的職場生涯不算成功,她也知道症結在哪裡。可是她的性格是這樣的,對於不熟稔的人她不會裝出%e4%ba%b2熱的樣子,那是虛與委蛇。而對於那些示好的異性,她隻能以沉默來拒絕。

葉行楚曾說過她是個軟綿綿的強硬派,並勸誡她說:“在職場上太過固執己見的話,很容易吃虧的。”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怎麼回答他的:“吃一塹長一智嘛。如果做不下去我就換份工作好了,又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現在想想,自己實在是太不知輕重。

聚餐完後人先散了一半,蘇若童也想趁亂先回去,卻被一個關係稍好的同事拉住,“有家有孩子的才能先走,你急什麼?”她其實很疲累了,但想到自己前陣子總是請假,現在再推托未免不識好歹。

進了包廂她便將自己藏在角落,即不點也不唱,偶爾為旁人添茶水小食或是賣力鼓掌。也有人留意到她,非嚷著要對唱,她遲疑了不到兩秒便笑著接過話筒唱完一首。

她努力地將自己融入這個吵鬨的環境想要表現得合群,刻意下難免有些力不從心。包廂裡的人越發倩緒高漲,音響的聲音震耳欲聾。她覺得%e8%83%b8口發悶,便攬下買零食的活出去透口氣。

娛樂場所的消費不低,賣的零食也比外麵貴了近一倍。她來回巡了一趟,最後挑了乾果、魷魚條和肉乾之類的小食。正準備結賬時肩膀被人輕拍一記,略帶著驚喜的聲音:“喲,難得見的你。”

蘇若童和陸南嘉見麵的次數不多,這位小公子雖然看著輕佻但風評卻是不錯的。相比起陸東躍這個%e4%ba%b2大哥,陸南嘉與葉行楚更玩得來,關係也頗為%e4%ba%b2密。若論年歲她比陸南嘉還小幾個月,但私底下對方卻叫了她幾次二嫂,後來見她窘得厲害才改了口。

陸南嘉是貪玩的性子,早早放棄從軍入仕的路。陸夫人娘家從商,抗戰時期沒少為國出力,即使在局勢動蕩的年代經曆了風霜雨雪,仗著根基穩子孫出息,到了現在也發展得十分得意。

陸夫人知道小兒子的性子和丈夫不對盤,怕他在家裡撲騰著紮他老子的眼,所以便讓小兒子跟著父兄學經營。說是學習其實也沒指望他怎麼造,就是掛個閒職。沒料到陸南嘉倒是認認真真地對待,後來積累了人脈經驗便和幾個表兄弟湊份子開公司,做得有聲有色。

陸南嘉為人爽快大方又有些背景,朋友自然很多,蘇若童今天來的這歌房就是他一朋友的堂弟開的。今晚也是湊巧,平常他是不來這種清唱歌的地方。不過吃晚飯的地方離這裡近,便被人拉了過來。

蘇若童發愣的當口陸南嘉已經把一大堆東西扒拉進小推車裡了,嘴裡還絮叨著:“這夠不夠啊,夠不夠啊。”

蘇若童趕緊阻止他,“夠了夠了。”

陸南嘉衝收銀的笑:“賬記到某某房去。”蘇若童大窘,“這不行的……”陸南嘉衝她樂,“哎呀哎呀,你和我客氣什麼。這也算自家人的地頭,哪有收錢的道理。”

她又羞又窘,隻好任由他推著東西到包廂外。陸南嘉沒進去,隻嘻嘻地笑:“這拋頭露麵的事還是留著我二哥回來後再做,免得有人眼睛不好使,認錯了。”他管自己家人說話都這麼沒計較,但蘇若童卻聽得難受。

過了十二點後眾人仍然沒有散的意思,她卻扛不住困意提出要先走。大約是看在她買了這麼多東西又表現得非常困倦的模樣,眾人善意地鬨了鬨也就放人了。

到了門口又撞見陸南嘉,這時他手上多掛了個漂亮姑娘,長發大眼,皮膚雪白雪白。陸南嘉見她便摘下嘴邊的煙和姑娘耳語幾句,鬆開人笑眯眯地過來,“回去啊,我送你。”

她看了看那姑娘,見人一點異色沒有還挺大方地衝她笑,也就沒再推辭。陸南嘉開一輛大切諾基,寬敞又穩當。一路上和她說些%e9%b8%a1零狗碎的笑話,又提起葉行楚在國外的事,“……原本我就說外麵沒什麼好的,要學的話國內也一樣,直接上現場更好。但人家就覺得國外的月亮比較圓,要我說他要去的話也該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