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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男生已經握住刀背在身後,望過來的目光略帶哀求。

“田恬?”

“蕭何哥,我……”

話說一半靜止,田恬咬住下唇沉默三秒,就在蕭何剛要再度開口追問時。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蕭何哥!”

田恬講話的時候,會下意識微睜眼睛,更顯得他的瞳孔圓而大,看起來就像個小孩子般不諳世事。可愛到想叫人伸手捏捏他的臉頰,看看是不是跟牛奶糕一樣的軟乎。

聽到人深情表白,喻江險些未控製住麵部表情,他幾番深呼吸才壓下翻湧的火氣:田恬怎麼回事!喜歡是能隨便說的嗎?!

“我也很喜歡很喜歡田恬。”

學著他講話的方式,蕭何給予了回應,他伸出手掌攤開:“不過,小孩子是不能碰危險的工具哦。”

完全把田恬當孩子教了。

“所以……”

所以?

似乎意思到自己的要求過於離譜,田恬略微不好意思低頭,聲音如蚊子哼哼:“所以我還能吃糖醋裡脊嗎?”

話音剛落,蕭何大腦空白了幾秒。回過來神,看著麵前因等待他回應紅透耳尖的田恬,男人露出來今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一方麵惋惜,一方麵慶幸。

惋惜自己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慶幸能短暫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蕭何從來都不信鬼神,卻偏偏乞求上蒼,希望能得對方一絲垂憐。

此時蕭何做夢也沒想到,他人生僅此一次的請求,在未來某個時間,命運又將他的心送回到身邊。

隻是現在——

“既然都來了,不如上去坐坐歇歇腳,喝杯茶。”蕭何保持住風度,側身讓出樓梯空隙,示意喻江也回家去。

結果當事人還沒開口。

“不行!!”

田恬否認的態度堅決,雙臂比劃一個大大的叉號,轉身躲進蕭何懷裡,望向喻江的視線充斥著滿滿敵意。

“那是你的家,不能讓這家夥進,要是你讓他進門,我就、我就——”

就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急得人臉都紅了。大概明白他激動的點,蕭何心裡軟掉一小截:他不是毛頭小子,該做足的麵子也要說得過去。

“乖,人家也是大老遠跑過來。”

“就不!”

眼見喻江又要茶言茶語,蕭何懶得跟他客套,微彎身子胳膊橫過田恬的腿彎兒,稍微用力輕鬆將人抱起在身側。

察覺男生瞬間軟化了態度,蕭何心底暗自笑笑,寬大手掌托住田恬白而細瘦的小腿,當著喻江瞬間黑掉的臉捏了又捏。

“來者是客,哪有讓客人餓著肚子回去的道理,是不是?”

看似簡單一句,蕭何卻有意為之。

即便留不住田恬,能讓他在這短暫時間裡記住田恬的溫度與肌膚……

蕭何也就心滿意足了。

第59章

幾人上樓, 一路無言。

這種老式樓梯間本就陰暗,偶爾有幾家住戶將雜物堆在拐角處,遮住為數不多的陽光, 聲控燈起不了作用, 慘淡淡的黃光照在田恬雪白小腿,襯得托住他腿肚的古銅大手尤為礙眼。

喻江幾次想開口讓田恬下來,他這麼大一個人, 被陌生男子在外抱來抱去, 這般模樣簡直成何體統。

可每每要拉住他衣擺, 對方總會巧妙躲過,刻意空出半隻手節的距離, 很難不讓人懷疑蕭何是否故意, 但喻江毫無立場詢問。

先前田恬口口聲聲說,他根本就不是人男朋友, 認真模樣並非開玩笑,對方是真的不想要他。

正是得知這句話的份量,喻江連帶著呼吸都格外壓抑,卻還想陪在田恬身邊——叫蕭何的男人雖然嘴上不說, 可眼神不會騙人, 那種預備將田恬生吃的神情, 他在男人們身上見過太多,甚至包括他不著調的父親。

喻江深呼吸,結果剛要開口, 走在前麵的蕭何頓足,看樣子是想放下來田恬。

“不嘛不嘛, 送佛送到西,蕭何哥。”

男生掛在他腰腹撒嬌, 雙臂環住那男人的脖頸,手指鬆鬆纏繞在一起,根根嫩得都似乎要滴出水。

喻江視線黯淡。

以他的性子,哪能不知道這是田恬刻意做給他看的畫麵,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喻江低頭,躲開這幕刺眼的場景。

“又胡鬨。”蕭何示意田恬從他口袋裡掏鑰匙,結果人手指輕飄飄擦過另一部位,他眼神微閃,視線也隨之落在田恬臉上。

小粉毛正拿鑰匙開門,長而密的睫毛遮住眼底,側臉神情乖得就如小布偶,神情乾淨根本不存在蕭何誤以為的勾引,分明就為他自作多情,人本生得這模樣。

“蕭何哥?”

幾近撒嬌的聲音帶著甜膩呼吸落來,田恬伸手揪住蕭何耳朵,就像開小汽車一邊輕輕向前壓,一邊嘴裡發出呼嚕呼嚕向前進的指令。

就算被當成小汽車開的蕭何也不惱,伸手掂高差點下滑的田恬,口中也極為配合發出滴滴滴的先前聲,將人踏踏實實抱進房間裡放下。

一連串動作流暢又自然,像是重複了成百上千遍,深深刺痛跟在他們身後喻江的眼。男生低頭,又深吸口氣,現在的他全憑“田恬不會在這住一輩子”的念頭吊著。

否則嫉妒心蔓延,連喻江都不知道他會做什麼事。

明明前幾天,田恬還躺在他懷裡撒嬌。現在不知從哪蹦出來個長得還行的野男人,把田恬的魂都勾走了。這個狐狸精,這不要臉!

完全未料自己變成怨夫,喻江視線越發狠毒,恨不得要生吞了站在田恬身邊的男人。

“......”

蕭何拉住還想跟他進廚房的田恬,示意人還是在外麵等。對上小粉毛滿臉茫然的眼睛,他壓低聲音解釋:“他是你的客人,把他自個兒晾在外麵不好。”

“我不喜歡他。”田恬嘴角立馬下壓,生怕蕭何不知道喻江做的那些破事,剛要跟人長篇大論,結果被男人一句乖寶寶給安撫住心。

還真沒有人這麼叫他——

原本下壓的嘴角上翹,田恬想極力克製住,奈何就是不聽他指揮,滿臉喜悅藏都藏不住:“真的呀?”

蕭何最會哄孩子了,奈何蕭盼山是個吸著鼻涕亂跑的鼻涕蟲,他恨不得揍扁那倒黴小子。現在好了,有甜甜軟軟的田恬讓他疼,稍微哄哄就開心得冒泡泡,蕭何向來無比硬[tǐng]的心軟成了一汪水,聲音也越發變得輕。

“真的呀,田恬是世界上最乖的寶寶。”小孩願意聽,他也樂得說,又恰到好處給人一個甜棗:“所以世界上最乖的寶寶,能不能幫我去照顧客人呢?”

田恬敬禮,像收到秘密派遣般興奮:“保證完成任務!”

結果扭頭到了客廳。

“你們喻家人真的很奇怪誒,喻江我不要跟你好了,你趕緊走吧走吧!還有,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址,不要大打擾蕭何哥他們,趕緊走吧走吧,還真要留下來吃飯呀!”

小粉毛撲騰躺在沙發上,兩條長腿如喇叭花張著,正好短袖寬大的下擺垂下,堪堪遮住喻江想要窺見的地方。似乎覺得下半身有點涼,田恬抄來抱枕壓住,兩條筆直長腿交疊放在茶幾,倦怠怠打了個哈欠。

這句話看起來就像是條通知,而不是商量。

喻江拿這樣的田恬毫無辦法,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喻家人做的事情到底是在田恬心裡留下隔閡,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不再望向自己,他現在倒是如狼狽不堪的小醜。

“小恬。”

被叫的人翻身,臉埋進沙發裡,擺明了一副不聽模樣。動作間,寬大短袖下尾移動,露出摔紅還未消腫的胯骨。田恬皮膚本就嫩,一大塊淤青印在那裡,想不無視都困難。

喻江眼底神色莫名:“怎麼搞的?”

躺在沙發的田恬懶得呼應,抽出隻手單獨按住衣擺,遮住那一片皮膚。結果喻江反倒是不乾,他幾步向前,逼問的語氣迫切:“小恬!這都什麼時候還鬨脾氣。我知道我家裡人做得不好,但是你能不能彆再...”

話說一半,喻江猛地刹住聲。

好險,差點他又要說出無法挽回的話。

田恬掀起抱枕,視線不帶任何感情的看他一眼。⊥思⊥兔⊥網⊥

“喻江,我來這裡,昭昭是知道的。”

——其實不知道,為了趕走喻江暫時先騙一下啦。

他的語氣緩慢:“連昭昭都沒有說不行,你又是以什麼立場,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用前男友的身份嗎?”

“我沒同意!”

喻江的聲音接近低吼,嚇了田恬一跳,視線上下打量低著頭的男生:“什麼沒同意。”

“我沒同意分手。”

“哦。”田恬擺手:“這不是同不同意,我隻是通知。”

喻江深呼吸:“小恬。”

“乾嘛。”

“你還記得劉林嗎?”

田恬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不知道,白眼翻得比誰都高:“什麼劉林李林的,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劉林就是你聊過的體育生,在事情發生不久後,他就離開學校了。至於人去了哪裡,我也得不到信息。”喻江語氣平淡,他時刻觀察著田恬,試圖搞清楚他心中所想,這種猜來猜去的遊戲,喻江著實有些厭倦了。

“所以呢?”

猝不及防的反問,將喻江問到,他抬眼,男生已經從沙發上坐起,懷中依舊抱著軟趴趴的抱枕望過來。

“你跟我說這些,是想用他來威脅我,如果拒絕你的邀請,你也要跟對方一樣用消失來拿捏我是不是?”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田恬這輩子最討厭彆人用消失威脅他,這本是隻有柳昭夕知道的一個隱蔽的小小軟肋,結果被喻江誤打誤撞撕開,攤在陽光底下曬得他整個人火辣辣得疼。

兩人動靜鬨得過大了,一聲肉片下鍋的蔥爆聲傳來,聲音劈裡啪啦,掩蓋住田恬差點壓不出的哭腔。

他不明白,喻江為什麼這樣對他。

分明是他家裡人不尊重再先,而且對方一看就選擇站在家人那邊,田恬自幼僅柳家兄弟二人陪著,他無法理解家人的重要性,自然對喻江的行為頗有意見。

本來都做好分開準備,結果喻江又追到這裡,還想將他帶回那如魔鬼骷髏的地方。

“壞小喻!”

聽著男生隱約抽泣的回應,喻江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他又是心疼又是懊惱,最後還是猶豫向前,半蹲身子將人擁進懷裡,結果當然是以田恬的掙紮告終。

“嗯,我壞。”喻江緊緊擁住田恬肩膀,側臉貼住他的鬢邊,呼吸人身上熟悉的暖香,他像終於得到水源的沙漠行者,從肺裡長長呼出口氣:“對不起,小恬。”

房間陷入安靜。

結果喻江還沒享受這短暫溫存。

“我不會跟你走的!”

田恬掙脫開喻江的懷抱雙手叉腰,站在房間裡大聲宣布。

“那你學校怎麼辦,功課呢?十一月底的選修課考試?”

喻江不依他,好不容易找到人,怎麼可能會讓田恬再住在這。方才他看了幾眼房間布局,也不過是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