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等暈眩感消散,結果喻江彈來消息,再次懶洋洋躺下,盯著一大串文字歎口氣:“之前怎麼沒覺得他話這麼多?”
雖然沒什麼耐心,他還是壓住性子再解釋一遍緣由,跟喻江說清楚是跟熟人去吃頓飯。話都說到這個程度,要是再追問,就顯得喻江不懂事,果然對方回了好就不再發話。田恬也沒興趣等上方的正在輸入消失,直接一個電話打到柳昭夕手機。
等待時間無比漫長,在田恬忍耐耗儘的前秒,接通的哢噠聲清脆,隨即是柳昭夕溫潤嗓音:“甜甜?”
“你還知道回我呀!”田恬上來就沒好氣,幾乎是逼問的態度跟人講話,語氣很衝:“我給你發消息你怎麼不回?”
“在忙,沒看見。”
對麵響起一陣騷動,緊接著是紙張翻動的嘩啦聲,柳昭夕像是關上房門,就算他離開及時,田恬還是捕捉到一星半點的異樣——那是道略顯得清亮的陌生男聲,口口聲聲問著昭夕哥去哪。
雖然人沒搭理,如果心中沒有鬼,他沒必要出來。
“你那邊有人。”田恬咄咄逼人:“是誰?”
“又胡說。”
“你不是退了會長嗎,還有東西處理不成?”
“...”
“柳昭夕,你乾嘛不講話!”
田恬是真的生氣了,他噌得從床上彈射起身,結果剛想追問,被柳昭夕一句話堵了回去:“彆胡鬨。”
“胡鬨?我擔心你叫胡鬨?!”他瞬間拔高了三個音,光腳站在地冰得他一個哆嗦,後仰躺回床上咬牙切齒:“為什麼,因為我談戀愛?可是柳昭夕,我不是你們柳家兄弟的所有物,我想跟誰談就跟誰談——”
“所以呢,甜甜。”
田恬啞住嗓,他恨自己的同音名字,連叫小名還是大名都分不清。捏住的手一緊再緊:“什麼。”
那頭似乎歎氣,沉默幾秒後:“如果我身邊有人,你也有了戀人,現在又是以何種身份逼問我呢?甜甜,如果你但凡對我用點心,不難發現我幾天前就離校了。”
聽著對麵輕淺的呼吸,柳昭夕終究是舍不得說重話,剛想給他解釋身邊人不過是遠方親戚的孩子,結果下秒忙音傳來,田恬掛了電話。
罷了,要是人生氣,等見麵再去哄他。現是柳家老人換台的關鍵時期,可不能出現差池。不僅是自己,全家都繃緊著弦,田恬不在身邊對他反而是種保護。
那邊的柳昭夕收了分出去思緒。
這邊的喻江提起懸在半空的心。
他盯著屏幕上孤零零的問號,即便見不到田恬麵容,也知道人肯定生氣了。先前確定好歸程日期,怎麼又會反悔,難道自己說錯話?
喻江深吸一口氣,他呆坐片刻,合上麵前琴蓋起身準備去找田恬。下樓時隱約聽到隔壁樓道的騷亂,驚歎混合著議論,他目光順著眾人視線望去,僅能見到一輛銀灰與純黑交間的加長車輛拐過了彎。
“那是方教授的車嗎?”
“感覺不是很像。”
“兩個型號,這個更老一點,掛牌價就是這個數!”
稍微懂點車的男生伸出五指,又翹起來兩根,看見周圍人眼中的驚訝後,對著這輛車如數家珍,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喻家是百年書香門第,行事低調,向來對身外之物毫不在意,自然也吸引不了喻江的目光。他現在最要緊的事情還沒做,得趕緊哄那位小祖宗開心跟他回家。
小祖宗。
喻江下樓的步伐微頓,他心底仔細思索,笑意浮現眼角。可不是個小祖宗,處處需要哄著,若是不開心還得負責給人解悶。要是有人這麼對喻江,他早將其視為空氣,偏偏對方是他心底疼得緊的田恬。
罷了,誰讓他喜歡。
從琴房到田恬所在的宿舍,騎單車幾分鐘便能到,不過走車道就要繞遠,等他放在指定位置準備上樓,先前撞見的那輛老式邁巴赫也從路儘頭滑過來,最後慢慢停在這棟宿舍樓附近的車位,卻久久未見人下來。
太顯眼了,這種明顯沾滿金錢味道的車,無時無刻不在宣告它與這座人文氣息濃鬱的校園的格格不入。估計是哪個學生家裡的車吧,門衛能放這輛車進來也是稀罕。
喻江漫不經心移開視線,抬腳邁步上樓,他還要去哄哄鬨脾氣的小男孩,省得田恬再耍賴皮說不愛他。
第25章
三下敲門聲很輕,還是惹得田恬煩躁,他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目光落在閉合的門板,暗自磨牙深吸氣:“誰呀!門沒鎖,自己進來。”
說罷,他也懶得看是誰,撩起被子一蒙頭,雙腳懸在外麵,動也不動就像兩條小白魚,直愣愣地衝著喻江,倒顯現出其主人的笨拙可愛。
兩人誰也沒先講話,就像誰先開口誰就認輸,田恬被子蒙住頭,直到感覺呼吸有些不順暢才猛地掀開被子,蹙眉望向站在床邊盯著他腳看的喻江。
對方就跟著了魔樣,眼睛眨也不眨,當真是見到什麼寶貝,讓他這讓喜歡。田恬剛想張口叫他,卻眼珠一轉起了壞心眼,微微下滑身子,腳心輕而易舉抵住喻江黑色長褲,腳趾也調皮至極,就距離那處不過幾毫米,稍微晃動便能觸碰到喻江的敏[gǎn]。
“小恬?!”
被他這一大膽動作驚到,喻江聲音險些走調,他手指落在椅背扶穩身子,望著踩在自己大腿的腳心愣神,又抬頭看向躺在床上笑得花枝亂顫的田恬。對方發絲淩亂,懶散散垂在額頭,遮住異常明亮瞳孔,雪白麵皮浮現紅暈,襯得他像顆粉團子,說出來的話可是%e6%b7%ab.穢至極。
“乾嘛呀,不舒服嗎?不舒服就自己躲開呀,我腳底又沒有膠水,還能拉住你不成?”
田恬是在偏南方長大的孩子,講話本身就帶點軟,刻意放輕嗓音撒嬌,還帶有說不清的撒嬌意味,聲音可謂是純得能滴水,可腳趾卻不安分,直接繞著喻江開始旋轉,有節奏的按壓竟如貓兒踩奶。
他都快被驟然騰起的火烘烤得快不成人形,罪魁禍首還在笑意盈盈看著醜態百出的自己,似乎覺得這還達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連帶被子移走,露出堪比柳絮白皙的%e8%83%b8膛。
一年四季無論春冬,田恬都不喜歡穿睡衣的束縛感,這舉動徹底將身體暴露在人麵前,明明喻江的眼珠都因他的不安分紅了個徹底,偏偏還跟沒事的當事人一樣,輕巧巧側身,視線始終落在喻江紅透的耳垂。
稀罕。
昨兒個都要霸王硬上弓,今還能跟木頭般杵在這。說他是呆子吧,時不時的動作弄得田恬還挺舒服。說不是,現在都這種份上,也不知道主動過來,讓他親自邀請就沒了這情.趣,他同樣會失了興趣。
正當田恬胡思亂想,卻忘記收斂作亂的腳趾,直接上台托起那團已不同於以往的軟肉,硌得他些許難受。再次抬眼,看見喻江死咬唇瓣,田恬恍惚覺得自己做過了火。
“啊,抱歉。”
雖是道歉卻毫不顯得愧疚,田恬剛想伸腳縮回被子,涼腳踝被滾熱掌心摸一哆嗦,喻江驟然抬高他小腿,動作間他向前幾步,導致腳背滑入更深處。這下,田恬完全傻眼了。
他啊了幾聲,撐起手臂往後退,可宿舍的床就這麼大點,有牆壁阻擋還能跑到哪裡去。見喻江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田恬連連暗暗叫苦,誰能想到男生竟然會當真。
這都是什麼事。
幾天孟浪相處,田恬已經忘記對方是古板到骨子的世家少爺,總是不知節製的撩撥,早晚會出問題。他也未料這一天來這麼快,腳趾還被人夾住動彈不得,田恬低頭下望,盯住按住腳踝的修長食指猶豫開口。
“小喻,這樣...不舒服。”他斟酌用詞,生怕哪個字不恰當刺激到他,真會在宿舍霸王硬上弓。田恬仰頭,臉上浮現的笑容勉強:“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給你發問號嗎?其實不敷衍你呀,先前不是說,我這周末要跟家裡大人去吃飯,等吃完飯就去找你。這件事真的沒辦法推開,估計也用不了多久,我保證你上午到家,我下午也跟著到,好不好?”
向來隻有旁人哄田恬的份,哪有他親自絞儘腦汁想這些東西,一段話漏洞百出,簡直是叫人笑掉大牙。
若是平常狀態的喻江可能會抓住人不放,不過現在他心裡那把沉寂二十多年的火,徹底被田恬這孟浪舉動給勾得旺盛,令他口乾舌燥不知如何是好,卻貪戀手心傳來如玉軟肉的冰涼。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
可能是他不笑的模樣過於冷冰,田恬神情似哭不哭,腳背上的軟團已經變硬,搞不好真的會在這方寸之間差槍走火。更何況——田恬視線偏移,微微閉上眼:喻江進來前,沒有反鎖門。
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來旁人的圍觀。那群人甚至無需敲門,伸手輕輕推開就能看見房裡的狀況。無論傳出去哪個,足夠田恬喝一壺的。
“小喻,我知道你急,但先彆急。咱們有話好商量,畢竟在宿舍坐這檔子事,實在是有點...不合適?”田恬連連叫苦,他雖未過度接觸喻江,可也知道對方性子軸,要是不將人安撫好,他可沒興趣在隨時被圍觀的場合做這種事情。
正當田恬急得鼻頭浮現層汗,想著該怎麼辦時,原本夾住他腳的力度一鬆,還不等田恬鬆口氣,小腿被一陣拉力驟然抬高。
“嗚哇!你乾嘛!”
幸好他是舞蹈生,這一突兀動作能撐得住,不然尋常人早就抽筋得滿地打滾。誰知罪魁禍首非但未解釋,反而垂落眼睫隱藏情緒,在田恬膽戰心驚的注視裡,微微偏頭溫熱呼吸落在那一小片冰涼肌膚。
這幕帶給田恬的衝擊太大了,以至於他啞了嗓子,呆愣愣注視那張唇瓣動作。
麵前人可是喻江。
那位眼睛長在頭頂的傲氣鋼琴天才,田恬無法將這兩件事跟他聯係在一起,費力掙開對方帶給他的束縛,驚魂未定躲在床腳,用被子拚命擦咬痛的腳踝。
“你瘋啦?!”
對方卻保持先前姿態,不言語看著%e8%83%b8口劇烈起伏的田恬,臉上神情困惑,似乎在思考人為什麼躲開:“我這樣做,小恬不舒服嗎?”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田恬深吸一口氣,卻首次避開喻江執拗視線,他沉默片刻,卻做不到像先前那樣用堪稱勾引的方式撒嬌。這樣掌控主動權的喻江,讓他心中蔓延開不受控製的恐懼。
“小喻!”
結果等他嗓音落下的瞬間,敲門隨之而起,伴隨一句明顯輕佻的笑意,田恬刹那啞了嗓音。
“甜甜,你宿舍裡有人?”
就算化成灰,田恬也忘不掉的嗓音。青澀學生時代日夜徘徊在睡夢中的低喃,每一次都伴隨著的陣痛與潮水,逼得他多日未得一美夢,暗影籠罩身體各處肌膚。
是柳相旬。
第26章
敲門聲不疾不徐,喻江緩神,卻無起身之意,他扭頭看向門板,慢條斯理卷起腕口袖子。田恬心有餘悸,他擁住腳邊被子,想建起堅不可摧的城堡。
“小恬,你認識外麵的人嗎?”
結果喻江先一步發現他意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