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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篁傳(GL) 夏至白夜 4331 字 3個月前

卻並未放下全部警惕,看著對方。

是個熟人,相處過一陣子,直到無垠森林。

“絳鳶?”湘篁在一旁喊出了她的名字,驚訝得很。

綰綰沒有說話,依舊看著絳鳶,等待她的反應。

“……”絳鳶朝著湘篁揮揮手,又較勁似的盯著綰綰,“死女鬼,你莫不是忘了我的名字了吧?”

綰綰麵色一凝,淡定地靠近湘篁一步:“你怎麼在這兒?”

絳鳶被一打岔,往後方看了看:“彆多說了,先解決追兵才是。”說著她往一旁的草叢一指,“我記得你們有辦法收住氣息,趕緊。”

身後的追擊越發明顯,湘篁看看絳鳶,咬牙點頭,拉著並不甚相信的綰綰往草叢裡鑽,祭起天罡符的同時也放出了一隻符文紙鶴。

不需要湘篁多說,綰綰配合地將一道鬼氣纏繞在紙鶴上,紙鶴往著另一個方向飛去。而湘篁和綰綰也在天罡符的包圍中躲入草叢。

沒一會兒,便有幾人提著劍趕到,為首的一位目光銳利,直掃向絳鳶:“你是誰。”他的聲音很冷,給人一種此人絕不會留情麵的感覺。

對於對方不客氣的問話,絳鳶帶著英氣的眉毛一挑,帶著三分挑釁:“自然是追那半妖的,倒是你,口氣不小,師出何門?”

那人並未回答絳鳶的問題,隻是一皺眉:“她們往哪兒去了?”

“那。”絳鳶伸手一指,指的正是湘篁和綰綰躲藏的地方。

那人眸光往那兒輕描淡寫地一撇,一揮袖,帶著幾人往相反的地方奔去。

在那條路上,有著一隻帶著兩人氣息的小紙鶴在那兒慢悠悠地飛著。

臨走前,他還看了絳鳶一眼,目光裡滿是不屑和嘲笑。

“嘖。”絳鳶不忿地虛空刺了幾劍,但現在也不是泄憤的時候,她走到灌木叢邊,乾脆也擠了進去,“小箱子,我們當日一彆,也不過數月時間,你怎麼就翻天覆地了呢。”

四周暫時沒有其他的氣息,絳鳶調侃般道。

湘篁一愣,不禁苦笑:“我也想不到。”

絳鳶笑嘻嘻地伸手就捏湘篁的臉:“沒以前有肉,捏上去的手感可不好了,真遺憾。”她一副惋惜沒有早下手的模樣,誇張地搖搖頭,“不過,看來我是有半妖和女鬼朋友,聽上去倒是了不起!”

湘篁不禁好笑地搖頭:“不該唯恐避之不及嗎?”了不起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還能拿著去與其他人炫耀不成?

絳鳶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我們茅山派可沒那麼多講究,沒人會管我。”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你們打算去哪兒?我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說到正事,絳鳶麵上嬉笑,眼中卻是滿滿的認真和支持。

這讓湘篁逃亡這一路上漸冷的心又回暖了一些。

“我們應該先離開這兒。”綰綰的雙眼死死盯著絳鳶那隻手,刺得絳鳶就想拿東西擋擋,“他們很快就會發現紙鶴之事,到時候返回過來便無路可走了。”

綰綰說的在理,絳鳶縱使想揪著她說幾句,也得先看著情況。

三個人立刻離開草叢,打算往另一個方向走,卻不曾想先前已經離開的人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站在灌木叢前。

“區區雕蟲小技。”先前才離開的人站在那兒,冷冷地笑著。

綰綰抬手一揮,數道血劍掃向對方,而絳鳶也同時行動,長劍直指。

那人輕盈一躍,輕而易舉閃過所有血劍,一抬手格開絳鳶的長劍:“你若再助紂為虐,休怪我不客氣。”

絳鳶哼了一聲,如雀鳥一般躍入空中,手中多了兩枚黑乎乎的丸子重重砸在地上。

隨著兩聲悶響,一時間塵土飛揚。

“纏住他。”絳鳶大喊一聲,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自己快速躍回二人身邊,“快走!”

四道黑影從周圍躥出,直撲塵土中人。

那四道黑影悄無聲息,暫時將那人纏了住。

湘篁和綰綰也不含糊,這個時候,她們隻是看了絳鳶一眼,眼中帶著謝意,迅速地往另一頭逃竄。

她們不知道絳鳶到底是什麼身份,手底下有多少人,但能在這種時候二話不說地就替她們出頭,甚至連不輕易示人的力量都用了出來,她們都牢記心中。

而現在,最重要的,便是保證自己的安全。

隻是,大約那人自信之餘,也傳了信出去。

湘篁和綰綰還是在一處峭壁被堵了去路。

而追蹤至此的,已然有十餘人,將來路攔住。

其中一位老道士走上前,正氣凜然:“妖孽,事到如今,還不束手就擒?!”

綰綰不禁笑了:“湘篁自小便遵循著師門教誨,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如今卻成了妖孽,這究竟是誰造成的?”

她亭亭站立在那兒,眉目間是張狂的不屑:“你們人類口口聲聲的正道,卻不知何為正,何為邪!放著真正的幕後惡人不去追查,卻拚儘全力來追殺無辜的湘篁?!”

“要我說,人類,才是最最無恥肮臟之物!”綰綰的話一字一句地拋出,狠狠砸在周圍眾人身上,她輕蔑的掃視一眼,“就像有些人,一副道貌岸然的皮囊,裡麵還不知道是怎樣的藏汙納垢!”

意有所指的話,讓每一個被綰綰掃視中的人都有種她是在諷刺自己的感覺。

一時間,所有人的怒火都集中在綰綰身上。

湘篁覺察出不對,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你一介鬼邪,還在這兒妖言惑眾,其心當誅!”終於,那老道首先憋出一句話來,劍指綰綰。

綰綰笑得張揚,雙目鮮紅如泣血般:“是否如此?”

有幾個年輕的修行者心神不穩,隻覺得心口被重重撞了一下,岔了氣。

老道看了越發惱怒,掏出一柄小劍直刺綰綰。

綰綰收回了妖嬈的笑容,神色凝重地看著小劍,她將一分注意力掛在湘篁那兒,其餘的調動到最大限度,隻求能在眼前的絕境中尋出一條活路。

但是,她沒想到眼前這看上去不起眼的老道,竟然練有法器。

小劍如同長了眼睛一般,被綰綰閃過後立刻又轉頭繼續盯著追蹤。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紛紛動了手。

一時間,綰綰那兒險象環生。

眼看著綰綰漸漸在圍攻中露出疲態,湘篁在那兒看著著急。

不禁是語言,就連身子都被綰綰禁錮,湘篁不知道綰綰究竟做了什麼,隻知道那群修行者眼裡似乎隻有綰綰。

一個、兩個,修行者們陸續死在綰綰的手中,獻血染紅了黃土,本對於殺人還無法完全適應的湘篁如今完全沒有了不適的感覺。

她隻是呆呆地看著綰綰,看著臉頰濺上了血液的綰綰,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

綰綰始終帶著笑,縱使她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她的笑容卻越來越大。

那裡麵有一種讓湘篁非常不好的東西。

幾乎沒有時間去想清楚那是什麼,湘篁突然拚了命地調動體內這個月裡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那一點靈力。

她顧不上才剛剛長好的經絡因為這行為又開始了難耐的灼熱,她隻想動,想到綰綰身邊,牢牢抓住她,不管接下來需要麵對的是什麼。

不過一會兒,湘篁感覺到經絡的灼熱開始蔓延到了血液。

她全身都開始燙了起來。

%e8%83%b8口的玉竹熱的發燙,有一股奇妙的氣息注入體內,帶著那一點僅有的靈力遊走全身。

此時,湘篁已經大汗淋漓,整個人就像是被蒸了一通,而且熱度還在不斷上升。

全身的疼痛不斷刺激她的大腦,湘篁拚著一口氣,漸漸通紅的雙目始終看著綰綰。

修行者已經剩下不到幾個了。

但是綰綰,幾乎都已無法站穩。

綰綰,堅持住啊,隻差一點,就差一點!湘篁在心中不斷喊著。

綰綰好似感覺到一般,轉過頭,朝著湘篁看來,見她的模樣有些詫異,隨即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

那是與殺人時完全不同的笑容,不同的眼神。=思=兔=網=

但是,湘篁此刻寧願她沒有這樣。

那柄仿佛有了靈魂一半的小劍穿透已經疲於應對的綰綰。

虛弱的她隻來得及閃過要害,卻又被另一個大和尚的禪杖重重地打了一下。

綰綰的身子高高拋起,劃出一道淒美的血紅色弧線。

湘篁此刻才衝破了綰綰下了的禁製,衝出去接住了綰綰。

“小竹子、你、不該出來的。”綰綰勉強提氣,眉目間有一絲憾色。

“再不出來,你打算怎麼樣!”湘篁急紅了眼,綰綰此刻又有了當初在黑風山時見著的那種消散的跡象,她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綰綰笑了笑,目光看向逼近的幾名修行者:“有些遺憾呢,似乎不能陪著小竹子你找爹了。”

“不行,你必須得陪著!”湘篁大聲喊,牢牢抱住綰綰。

可是,綰綰就那麼從她雙臂中穿透過去:“我可是、鬼啊……”說著,她以難以追蹤的速度直撲幾名修行者,同時將體內緊餘的鬼力一分為二,逆向運轉。

不斷撞擊的鬼力很快動蕩起來,那一抹紅色在空中突然碎裂。

那幾個修行者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招,來不及躲避,被巨大的衝擊波及,皆受了重創。

峭壁前,沒有人還有力量阻攔湘篁離開。

可是,卻也沒有了綰綰的身影。

“綰綰——!”一段死寂之後,湘篁踉蹌地奔到綰綰碎裂的地方,發出一聲悲鳴。

巨大的妖力伴隨著湘篁的失控橫掃四周,峭壁震動起來,不斷有碎石砸落。

即使被砸出了血,湘篁卻全無所知一般,徒勞地在那兒來回看著,想要看到綰綰對著自己笑的樣子,想要看到綰綰隻是受了傷而已。

但是,最終,湘篁隻找到了一枚特殊的石頭。

一枚連最普通的氣息都沒有的石頭,她曾經見過一次的鬼石。

綰綰,她化作鬼石了?

湘篁看著手心中的石頭,木木地想。

看著看著,突然將石頭抱入懷中,整個人跪在那兒蜷作一團抽泣著。

“還活著嗎?”一道冰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是先前被絳鳶阻住的人。

湘篁隻是蜷著,沒有半點的動靜。

那人目光掃視一周,重新落在湘篁身上,拔劍出招,直刺湘篁。

刺目的青綠色亮起,那人被重重甩了出去,身上數道傷口噴湧著血液。

湘篁的身上也裂開了不少的細小口子,從裡麵流出的血中,綠色的熒光又多了一些。

她的身子如同要裂開了一般地疼,卻及不上湘篁此刻的心。

“綰綰,你怎麼可以這樣。”湘篁低低地說,“你讓我該怎麼辦?”

石頭,除了一片死寂,什麼都給不了。

“綰綰,你真的就那麼死了嗎?”湘篁的臉上也出現了裂口,體內突然出現的大量妖氣橫衝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