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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篁傳(GL) 夏至白夜 4311 字 3個月前

綰綰的側顏,看著看著入了迷,直到那對蝶翼般的睫毛輕輕扇動,下意識就閉緊了雙眼,直到感覺到身邊的人輕輕做起,離開。

又等了一會兒,湘篁才睜開眼,裝作剛醒的模樣:“綰綰,早。”

“早。”綰綰應了一聲,背對著湘篁梳著烏黑的長發。

“那個……我先回去了。”湘篁結結巴巴地說著,人已經一點點挪到門邊,話音剛落,人就打開門飛快跑了出去。

綰綰好笑地看了門一眼,呆竹子,還不知道你裝睡嗎?

還好,院子裡還沒人,湘篁溜回自己的房間梳洗一番,才又重新出來。

院子裡已經早沒了十四的蹤影,梨歌卻還在不斷地傳唱著。

原本還不甚理解的歌詞,如今已經大致聽得明白,隻是這明白了之後,卻因著歌中的喜悅生出了纏人的悲傷。

“繡閣紅妝綺羅香,但願成雙應天長……”十四看著小月成%e4%ba%b2,拜天地,入洞房,會是怎樣一番心情?

“湘篁道長。”才剛想到白溶月,她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湘篁轉過頭看著她,不知怎麼的就覺得眼眶有些發燙。

“怎麼了?”白溶月注意到湘篁雙眼有些發紅,不解地問。

湘篁擦擦眼睛:“沒事,聽梨歌不知怎麼的就有點難過。”

白溶月微微一笑:“我每次聽這歌,不知怎麼的也覺得心中難過萬分。”說著,她抬頭看著院子裡的梨樹,歎了口氣。

湘篁張了張口,卻還是沒說出來。

要說什麼呢?有那麼一個人,整整守了你三世?

“湘篁道長,不知道香雪閣這附近,是否真有梨花妖?”飛舞的梨花中,白溶月突然問,底頭的瞬間目光中閃過一絲四年和緬懷。

“沒有。”湘篁據實以告,不解道,“白小姐何出此言?”

“原來沒有嗎。”白溶月低聲道,眼中帶著失落,聽聞湘篁的問題微微一笑,“溶月小時候,曾經見到過一個白衣的女子,就在之前那懸崖邊的大梨樹下。”

湘篁有些震驚,白衣女子,梨樹下,難道是十四?

“那時候我是第一次聽到關於梨歌的故事,便一個人偷偷去了昔日叔祖父醉酒的梨樹下,卻不小心滑落山崖。”說到這,白溶月不禁抿%e5%94%87笑了,“這情形倒是與昨日相似,隻是那日裡,我直直下墜,卻被什麼托了起來,送回到崖邊。嚇昏過去之前,好像看到一個身著白色短打的女子對著我笑,那神情,大約是我此生見過最溫柔的了。當時我就隻有一個念頭,‘這便是那位梨花妖了吧’。”

湘篁看著白溶月慢慢地回憶著,她的目光分明比平日裡柔和了許多,不禁在心中默默接道:“是的,那就是十四。”

白溶月不知道湘篁心中所想,隻是繼續敘述著:“可是,當家裡人尋著我時,我就那麼睡在那兒,我曾與其他人說過我墜崖,梨花妖救了我的事,卻隻得到了所有人的微笑以及‘那是夢’的解釋。”

那不是夢,湘篁想說,卻說不出口。

十四……已經散了,為了將白溶月從懸崖下救上來,她消耗了最後一點鬼力,昨晚,是她最後的時間。

“湘篁道長,很抱歉要你聽溶月說這些,是為難了吧。”白溶月微笑著對湘篁說,目光中帶著抱歉,“隻是,昨日墜崖,溶月總覺得梨花妖還在身邊,是她帶著我上來。”

湘篁隻是搖搖頭,不敢開口。

白溶月將視線重新落到滿院的梨花上,輕輕哼起梨歌。

湘篁靜靜地聽著,突然覺得,十四其實還在,還陪在白溶月的身邊。

吱呀一聲,是綰綰從屋中走出,將樹下出神的二人喚醒。

白溶月回過頭看到綰綰,點頭以作招呼,轉過頭看著湘篁:“湘篁道長,今日可否與溶月論道?”

“誒?”湘篁驚訝地看著白溶月,論道?這是?

見湘篁再明顯不過的表情,白溶月笑了:“之前未曾說過,溶月早已決心向道,不管這梨花妖是否在,溶月都想為她祈福,也為白家和這滿山的梨樹祈福。”

一直到白溶月離開,湘篁依舊有些怔怔。

一雙手搭在湘篁肩上,她不禁渾身一顫,抬頭看著身後的人:“綰綰……”

“這樣就好了。”綰綰微笑道。

“嗯。”湘篁點頭,擦去眼角的淚,“這樣就好了,隻到這一世。”

☆、第16章耳中人一

因著白溶月隻是些擦傷和驚嚇,香雪閣很快恢複了往常的模樣,采梨花製梨花的工序一道道進行著。

湘篁和綰綰在香雪閣逗留了幾日,也算是品嘗了那一道道梨花製成的各類美味。

湘篁有時會與白溶月論道,倒是因此見識了香雪閣中的藏書,其中也有與修道相關,倒是讓湘篁飽讀一頓。

綰綰也是這才發現,原來這呆竹子竟然能捧著書一坐就是一日,什麼都忘了不說,甚至連日出日落都注意不到。

不過,也是因著這個,綰綰才知道湘篁夜視的能力非凡,就連一般專門修煉過這能力的人也遠不如她。

梨花的花期不長,不過幾日,那漫山遍野的梨花都落了地,枝頭上取而代之的是嫩綠的葉芽。

停了那麼幾日,湘篁和綰綰也要重新上路了。

白溶月命人打包了一些梨花糕梨花糖、以及兩壺梨花酒,%e4%ba%b2自送二人到香雪閣門口。

尚未道彆 ,卻被一輛趕過來的馬車打斷。

白溶月微微皺眉,看著這直奔到近前才停下的馬車,這種行為未免太過失禮。

隻是,從馬車上下來的二人卻已顧不上這些,衝到幾人跟前便忙著問:“請問,湘篁道長是否還在此處?”那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和眼底難以掩飾的倦容,讓幾人的不滿褪去了一些。

“我就是湘篁,不知有何事?”湘篁疑惑地看著二人,她自然是不認識他們的。

那二人中的一人看了眼湘篁,眼中不禁有些驚訝,另一人年輕些的倒是已顧不上什麼,對著湘篁就跪了下來:“請湘篁道長隨我們去救救我家少爺!”

“快請起!”湘篁急忙彎腰想要去扶,卻被綰綰拉住,隻能嘴上說著,“你家少爺怎麼了?”

這一次,開口的是那個年長的:“我家少爺於幾日前突然變得癲狂癡傻,口中隻念著‘跑了,丟了’,請了數個大夫卻都說少爺無病。聽聞湘篁道長有通天徹地之能,故而特地趕來。”

通天徹地之能?湘篁連連搖頭:“我修為尚淺,絕達不到通天徹地。”就像之前在槐江鎮賈府,她隻是除了一隻女鬼,便已耗儘靈力。

年長的那人哪裡想得到湘篁會這樣一本正經地否認了自己恭維她的話,愣了一下,倒是又彎腰鞠躬:“不管怎樣,還請湘篁道長移步一看,隻求能救得少爺。”

“綰綰……”湘篁並沒有急著回答,隻是轉頭看著綰綰,眼中倒是明顯的不忍拒絕,但對她來說還是該看綰綰的意思。

綰綰本就不想去昆侖,自然樂得湘篁在路上不斷地因著這些事拖延了時間,當即點頭:“就去瞧瞧吧。”

湘篁立刻彎了眉眼,烏黑的雙眼亮亮的,轉回去道:“我們可以去看看,隻是是否能救得你家少爺,我們也不敢保證。”長風師兄說過,做人不得將話說的太滿,事先說明才好避免事後煩擾。

白溶月在一旁聽著,見二人做了決定,微笑道:“既然你們有了決定,那我也不多留,希望來日再見。”

“嗯!”湘篁笑著應答,“溶月姐姐,等以後我還會來看你的。到時候我還要吃梨花糕!”幾日相處,湘篁與白溶月的關係倒是近了許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接著,綰綰和湘篁上了對方的馬車,那二人簡單與白溶月打躬後,立刻上了馬車駕車離開。

這一路上,他們倒是也沒閒著。

一番問答之後,湘篁和綰綰總算了解了大致的情況。

他們是石山鄉錢鄉紳家裡的管家和錢少爺的書童,錢少爺於六日前突然發病,想要喂下吃食甚至必須將他捆綁起來才行,夜間更是不得不敲暈了讓他昏睡了事。請了大夫和附近幾個和尚道士驅鬼招魂,卻半點見效也不見。直到聽聞香雪閣這邊有真本事的道長,才連夜趕來。

總算,是在湘篁離開前趕到,把人請了過來。

“錢少爺發病前後,可曾發生過什麼特彆的事?”石山鄉距離香雪閣有兩日的路程,湘篁暫時也沒辦法%e4%ba%b2自探查,隻能問這兩個錢家的人。

錢管家沒有說話,倒是書童臉色有些白:“要說特彆的事,近日裡是沒有,但兩月前,少爺曾無意中得到一本修仙之法,讀了隻說有理,照著練了兩月。”

“修仙法門?”湘篁微微皺眉,照著這書童的說法,隻怕就是這修仙法門有了問題。

這人世間,能有什麼心法敢自稱是“修仙法門”的?殊不知這成仙成佛,再難不過。

“你知道具體的修煉情況嗎?”想到這,湘篁也不再問其他了。

書童點頭:“這修仙法門是夜間於榻上打坐,說是吸收天地靈氣精華,初初幾日,少爺倒是精神了許多,也因此堅持著每日裡都照著修煉。”稍稍停頓一會兒,書童想了想,又說,“隻是後來,也沒見少爺說有其他的。”

“沒彆的嗎?”湘篁為難地念了一句,若是如此,也想不到彆的了,隻能等到了錢家再說。

見湘篁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一直在旁聽著,對此毫無興趣的綰綰不禁皺了眉,看一眼那蒼白著臉的書童,開口:“你有跟著你家少爺一起修煉嗎?”

書童全身一震,下意識地垂著頭盯著車廂底板。

湘篁見了書童的反應,立刻明白綰綰此問的意思:“你練了。”她肯定地說,伸手就從乾坤墜中取出一張天演符貼在書童額前。

書童原是滿心的懼怕,生怕自己也會與少爺一般成了那樣。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下人,若是瘋了肯定就隻有被丟出錢家曝屍荒野這一個下場。

不過,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小道長竟然手上突然就多了一道符,還直接貼在自己的腦門上。

接下來的場景更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道符竟然燒了起來,轉眼又化為灰燼,隻留下那奇怪顏色的火焰還印在暈乎乎的腦中。

“放心,你沒事。”接下來湘篁的話讓書童總算長抒口氣,不過那一來一往,倒是讓書童對二人越發恭敬。

不管怎樣,僅僅是湘篁露的那一手就足夠他們這些普通人敬畏了。

雖然這麼說,湘篁卻依舊定定地看著書童。

書童被湘篁一動不動地盯著,也不敢亂動,隻能硬著頭皮扛著。

“天演符隻能確定你身上無煞氣纏身,說明府上應當沒有妖鬼邪物。所以,錢少爺不會是被邪物纏身,那麼應該是失了部分魂魄了。”總算移開了視線,湘篁淡淡地說。

“不知道長是否有方可解?”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