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1 / 1)

喜相鄰 笑佳人 4385 字 3個月前

許錦另一側的人,不讓對方碰到她。

腳步聲越來越響,有種無形的肅穆威嚴,之前還竊竊私語的百姓們都安靜了下來,屏氣凝神,注視著領頭那幾匹高頭大馬不緩不急地靠近,然後看向戰馬上昂首挺%e8%83%b8的將軍們。

走在最前麵的,自然是平西將軍榮征。

榮征目視前方,麵無表情。上次回京還是三年前,不過每次回來都是這個陣勢,沒什麼新奇的。

走著走著,路邊一個小孩兒忽然哇哇大哭起來。榮征側目看過去,對上孩子一雙懼怕的眼睛,黑白分明,緊接著就見那孩子被他臉色蒼白的父%e4%ba%b2捂著嘴抱走了,如懼猛獸。他習以為常,平靜地收回視線,卻瞥見%e4%ba%b2隨眉頭緊皺。榮征自嘲地笑,他這個嚇哭孩子的人都沒生氣,他氣什麼?抬手摸摸臉上那條陪了他十幾年的猙獰疤痕,將軍神色淡然。

江氏卻因他這個動作摘下紗帽,不可置信地探出身,想要看清那人的臉。

看清了,淚如泉湧。

他離開的那年二十一歲,已經長成了大男人,是她眼中最好看的男子,所以那晚他不知為何情動想要她,她亦受他蠱惑受心蠱惑給了他。一彆十數年,他跟當初差彆並不是很大,隻是黑了些,五官更深邃硬朗了,如果,如果沒有那道疤,依然是她心底那個最好看的男子。

不肯見她,到底是因為誤會了,還是因為那道疤?

江氏心中一陣翻滾,忘了退回去。

於是榮征順著那道過於執著的視線望了上去。

是個婦人,他淡然地彆開眼,隻是戰馬剛剛抬起的前腳還沒落下,他身形一震,迅速看回去,恰好看見晶瑩淚水從那張依然年輕依然嬌豔的熟悉臉龐滑了下來。

榮征怔怔地望著對方。

不是她吧,她應該在東湖鎮,怎麼會來京城?

可是,如果不是她,天底下還有哪個女人,會為了他落淚?

身形一晃,習慣了十數年戎馬生涯的平西將軍從戰馬上栽了下去。

人群嘩然。

“停下,後麵眾將士立即停下!”震驚過後,身材魁梧的%e4%ba%b2隨急忙大聲喝道,中氣十足,吼完急急下馬去扶人,“將軍,將軍你沒事吧?”

“滾,我能有什麼事!”榮征一甩馬鞭,迅速抬%e8%85%bf上馬,勒馬坐了會兒,到底忍不住撓撓頭,尷尬地朝茶樓望去。這麼久沒見,剛見麵就讓她瞧見自己狼狽落馬,她肯定笑了吧?

江氏的確在捂嘴笑,見他望過來,及時躲到窗後,免得被時刻關注他的百姓們瞧見。笑了會兒,江氏呼口氣,擦了淚重新戴上紗帽。什麼威名遠揚的平西將軍,什麼性格孤僻不苟言笑,她就知道,其實他就是當年那個常常犯傻的笨家夥。

“祁景,你看見了嗎,剛剛我娘好像哭了。”許錦握住祁景的手,喃喃問道。

祁景沉默,他的確看見了。

“你說我娘為什麼哭,是不是這個將軍是他們很好的朋友啊?但如果是故交,我爹他們怎麼一句都沒提起過?”許錦徑自問道,眼睛緊緊盯著重新前進的馬隊,盯著最前麵那個臉上長了一道疤卻依然引人矚目的高大男人。那人越來越近,近到她隻能看見他完好無損的左臉,想到他剛剛也是因為回頭望母%e4%ba%b2才摔下馬的,許錦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

榮征心裡有事,並沒有發現路邊有個小姑娘一直在盯著他。

馬隊過完是身披戰甲的士兵,祁景看了會兒發現沒什麼意思,問許錦還想不想看。

許錦搖頭,現在她隻好奇這位將軍跟自家到底有何關係。

“那我送你回家。”祁景護著她往外走。蹲在牆邊準備給她踩著肩膀上牆時,見她還一副出神的樣子,不由安撫道:“彆想了,你爹娘跟榮征應該是故交,因為榮征上戰場杳無音信,他們以為他死了,就沒有跟你提過。現在知道他還活著,你娘一時激動就哭了吧。”

“那我娘為何要騙我說去李府了?”許錦也想過這種猜測,隻是解釋不通母%e4%ba%b2騙她一事。

祁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算了,問你你也不知道,回去吧。”許錦跟祁景道彆,利落上牆,悄悄溜回了屋,換好衣服後去看睿哥兒。

江氏很快回來了,神色如常。

許錦隨口問道:“娘,我聽說平西將軍今天領兵回京,你去李府時有沒有順路去看看熱鬨啊?”

聽女兒提平西將軍,江氏心口一跳,聽完了才笑道:“有什麼好瞧的,你當娘還跟你似的?怎麼樣,睿哥兒今天乖不乖?”%e8%84%b1了鞋子上炕,江氏抱起小兒子%e4%ba%b2了一口,溫柔恬靜。

“嗯,睿哥兒可乖了。”許錦低頭答,心頭仿佛有大白的毛在撩,好奇又困惑。

作者有話要說:佳人:祁大白你闖禍了你知道麼?

祁大白:我不知道,少誣賴我。

佳人:那你最大的“情”敵或燈泡來了你知道麼?

祁大白:誰?一腳踩碎他!

謝謝姑娘們的地雷,麼麼~

肉嘎嘎扔了一顆火箭炮

淚在燃燒扔了一顆地雷

淚在燃燒扔了一顆地雷

第68章 翁婿

榮征在朝堂上見到了許攸。

他就知道,一定是許攸來了,她才會跟著過來。

當晚明帝為他準備的洗塵宴上,榮征以故交的名義跟許攸坐在一桌,一杯一杯不停地灌酒。

這個白麵書生,榮征知道他喜歡阿喬,卻從未將他看做對手,因為那是他%e4%ba%b2眼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因為知道她的心在他身上,他不怕任何人來搶。可是,許攸成功了,他娶了他的大小姐,娶了他的阿喬。他想把她搶回來的,可遠遠望著那對神仙眷侶般的身影,看著許攸一手抱著一個女娃一手牽著她,再摸摸自己臉上的刀疤,他連上前攀談的勇氣都沒有,落荒而逃。

“許攸,既然你想當官,怎麼今年才來考?”榮征趴在桌子上,側頭看許攸,似醉非醉,似夢非夢。

如果許攸早點來考,那年他得勝歸來回京封官時就會知道他娶了她,就不用日以繼夜趕回去兌現他給她的諾言,卻隻得一個她已經嫁人的消息,也不用傻傻地跑去東湖,看他們一家三口說說笑笑。那時他真恨不得死在了戰場上……

許攸知道榮征沒醉,因為他酒量沒有榮征好,他才醉了三分,榮征更不可能醉倒。但他也沒有拆穿他,頓了頓,不答反問:“你見過她了?”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榮征蹭著桌子點頭,“是啊,她跟那年一樣好看,她還……”打了個酒嗝,沒有說下去。

許攸替他說,聲音平靜:“她哭了吧?看見你臉上傷成這樣,她肯定會難受的。”

榮征微眯著眼睛看他,“你彆多想,她心善,就算我是陌生人,她看了也會難過的。”他說的是真心話,既然她嫁了許攸,他就希望她過的幸福,不想因自己一時衝動口無遮攔害她遭許攸懷疑。

許攸笑了,看向他,“你不用顧忌,我知道她曾經喜歡你,很喜歡,但現在她心裡隻有我,對你不過是故人之情,我不會為她一時不忍落淚而誤會什麼。對了,上個月我次子滿月,你要是早點回來,我就請你喝杯滿月酒了。”他願意讓妻子同榮征解開心結,卻不希望榮征自作多情。

榮征也笑了,苦澀地笑:“你不用急著說你們有多恩愛,既然當年我沒把她搶回來,就是準備成全你了,看你將她照顧的那麼好,我也沒什麼遺憾了。”再多的不甘再多的遺憾,早在時光中沉澱了下去。他隻是想不通,她明明那麼喜歡他,怎麼他一走,她就變了卦?

許攸看看繼續灌酒的男人,沉默半晌,道:“你是第一次封官後回東湖鎮的吧?其實,如果那時候你肯見我或見她,不用你搶,她都會跟你走。”至於榮征為何沒有現身,看到人後,許攸就猜到了大概,相信她也明白了。

榮征緊緊盯著他,慢慢坐了起來,沉聲問:“你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們還有個女兒,她過完年十四歲,五月初五生辰。”許攸回視他,見男人在那兒皺眉,他苦笑,“你彆算了,我都告訴你吧,當年你走後不久,她就有了身孕,為了江家的名聲,為了女兒,她答應了我的提%e4%ba%b2,並提出等你等到女兒十歲,屆時如果你沒回來,她就真正嫁給我。榮征,她真的等了你十年,你可知道?她給你生女兒的時候差點去了,你可知道?阿錦十歲時,她抱著我哭了整整一晚,你可知道?”

榮征呆若木%e9%b8%a1。

許攸自顧自說了下去:“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後悔,也不是讓你跟我搶她們母女,隻是不想讓你怨她,因為你沒有資格,不管你有多少苦衷。同理,阿喬跟我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你不用指望把她搶回去,而阿錦,你除了給她血肉之軀,沒有儘過半點父%e4%ba%b2之責,是我跟阿喬將她一點一點拉扯大,所以你也彆想把她搶走。我告訴你,阿錦性子像你,活潑好動,她從小到大受到的最大委屈就是隔壁少爺一直欺負她,除此之外她幾乎每天都是笑的。你若真心為她好,真心想儘點父%e4%ba%b2的責任,就彆讓她知道她的身世,彆讓她傷心。”言罷,許攸放下酒杯,提前離席。

榮征呆呆地望著外麵彌漫的夜色。

原來,他孤枕難眠十幾年,都是他自找的,非但如此,他還差點害死了她。

原來,是他%e4%ba%b2手將她讓給了許攸。

原來,那個他根本不曾多看的小女娃,是他的女兒。

阿錦,她叫榮錦……不,她叫許錦。

榮征重新趴了下去。

阿喬,女兒,都是許攸的,他什麼都沒有,他%e4%ba%b2手弄丟了她們娘倆……

這一晚,平西將軍酩酊大醉,是被%e4%ba%b2隨抬回將軍府的。

許府。

許攸將他跟榮征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妻子。

江氏靠在丈夫懷裡,靜靜地聽著,雙手無意識地把玩他修長手指。等許攸說完了,她握住他手,靠著他%e8%83%b8膛道:“這樣也好,我跟他之間再也沒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地方,他回來過,證明我沒有白等,他沒有對不起我,我等了他,我也沒有對不起他,相信他會慢慢想明白的。以後如果他想來看看阿錦,就以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