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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病 八月薇妮 4265 字 3個月前

啃著魚肉一邊掃視阿緋。

無名沉默了會兒,然後就抬眸看向阿緋,兩人的目光隔著火堆相對,火光跳躍,在彼此的眼中燃燒。然後無名說道:“如果你非要看,那麼就給你看看也無妨。”

南鄉很是意外,一時連魚都忘了吃,卻見阿緋點頭:“我想看。”她心中有個疑問,這一路走來,就在方才河畔那近距離對視的一刹那那疑問升到最高,就隻差一層紙的距離似的,她疑心這個人就是她千方百計要找的人,可是卻又覺得不可能,雖然理智上覺得不可能,但卻擋不住心中那野草似瘋狂蔓生的念頭。

無名說道:“那好。”說著,他抬手在耳畔輕輕地一摸,將遮臉的麵巾摘下。

展現在阿緋跟南鄉跟前的,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臉,有些老成,有些木訥,不知是天色的原因還是天生,膚色有些發黑,是一張放在人群中就會找不到的普通人的麵孔。

無名看了阿緋一眼,然後說:“看到了嗎。”

阿緋木呆呆地,南鄉卻說:“看到了,但是為什麼要蒙著臉啊,我還以為你長得很醜。”

無名一笑,把麵巾重新擋上,才淡淡說:“趕車風大。”

南鄉奮力地吃了大半條魚,吃的滿嘴流油,肚子鼓起,疲憊地躺在阿緋膝頭上睡去,無名見狀,就說:“一塊兒進車內睡吧。”

阿緋低著頭,不應聲。隻是默默地站起來,起身的瞬間眼前發黑,幾乎抱不住南鄉。

無名見勢不妙,一手攬住她一手把南鄉接過去,阿緋喘了口氣,對上他的眼睛,心中隻覺得酸澀悲傷:她真是太久沒見到傅清明了,所以會把一個平凡無奇的趕車人也會誤認為是他嗎?

是啊,當初她那樣對他,他若無事,就算不是對她恨之入骨,那也必然是如她做的那個夢一樣惱了她的,又怎會悄無聲息回來,以如此麵目接近她呢?

阿緋隻是笑自己太疑神疑鬼,似乎還有些意誌不堅的嫌疑。

當晚三人就在雪山腳下歇了一夜,次日南鄉先醒來,小孩兒睡得早醒的更早,雖然小小的,渾身上下卻像是精力無限,見阿緋還在睡,他便放輕了手腳,爬出車廂。

無名並沒有就在車邊兒,南鄉疑惑地放眼看去,卻見在清晨蒙蒙亮的薄曦之中,無名正在河邊上,身子側著俯身,似正在洗臉。

南鄉一看他就高興,當下跌跌撞撞下了馬車,不敢高聲叫怕驚醒阿緋,呼哧呼哧地往河邊跑去。

南鄉在這邊一動,無名已經察覺,極快地把臉抹乾淨,又急忙戴上蒙麵巾子,才回過頭來。南鄉嘻嘻笑道:“你在乾什麼?”

無名看他身後無人,就說:“洗臉。”南鄉就也過來:“我也要洗。”無名怕他手忙腳亂地不方便,就把他抱過來,南鄉撅起%e5%b1%81%e8%82%a1抄水洗臉,順便又喝了兩口水,無名說:“彆喝,會肚子疼。”

南鄉又隻洗臉,站起身來後就看無名。無名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問:“怎麼了?”

南鄉抓抓頭,忽然口出驚人之語:“你真不是我爹嗎?”

無名身子一抖,卻做若無其事狀:“怎麼這麼問?”

南鄉皺著眉想了想:“雖然臉長得不一樣,可是感覺很像是我爹……奇怪……你不是我爹變的吧?”

無名啼笑皆非,咳嗽了聲:“彆亂說,讓公主聽見了會生氣。”

南鄉歎了口氣:“公主也很想念我爹啊。”

無名不動聲色說:“是嗎?你怎麼知道。”

南鄉說:“我當然知道,以前住客棧的時候,我有幾次聽她說夢話,都叫我爹的名字呢。”

無名看向南鄉,眼神變得溫柔了些:“好了,回去看看公主醒了沒有,我們要趕路了。”

兩人回到車邊,南鄉自動爬上車,就入內查看,外頭男人回想南鄉方才的話,麵巾下的%e5%94%87角一挑,正在出神,卻聽到裡麵南鄉叫道:“公主……你怎麼了?頭怎麼這麼燙?公主你醒醒!”

男人聽了兩句,臉色一變,輕輕一躍,便跳到車上,他的輕身功夫十分高明,如許高大的身子落在車上,馬車居然紋絲未動,男人鑽入車廂:“怎麼了?”

南鄉見他進來,急忙拉住他手:“大叔你快看看公主怎麼了,為什麼叫她不醒?”

男人垂眸,看見阿緋臉色發紅,呼吸急促,他心頭一震,把裹在手上的布條拆下,在阿緋的額頭一模,心中震驚之餘暗叫了一聲不好。

南鄉在一邊擔憂地我呢:“大叔,我公主姐姐怎麼了?”

無名看他一眼,慢慢說道:“她大概是受了寒……身子虛,病了。”嘴裡這麼說著,心中不由地有些責怪自己,阿緋悶悶不樂他其實早就知道,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昨晚上烤魚的時候她自己在河邊坐了那麼久,吹了那麼久的冷風,他雖看在眼裡卻並未就去阻止,她受了寒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怕是因為她心中有些鬱結,其實……他都知道。

車廂門開著,兩匹馬兒略有些躁動,打著響鼻,準備奮蹄趕路。

無名回頭看一眼那不遠處的凜凜雪山:阿緋這時侯病了,到了山上更冷,她可會撐得住?但是不走的話,若是變了天,那麼再動身就遙遙無期了。

正猶豫之時,卻聽得一聲咳嗽,懷中的阿緋睜開眼睛,四目相對瞬間她的眼神迷蒙了一下,而後就輕聲說:“天亮了嗎?快……趕路吧。”

她的聲音很微弱,但卻堅定,“無名”望著她微紅的臉頰,抱在她腰間的手輕輕地握緊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偷偷%e4%ba%b2一個

第95章

阿緋昏昏沉沉地,時而清醒,但大多數時間都在沉睡,偶爾醒來的時候,耳畔會聽到南鄉唧唧喳喳地聲音,有時候說“公主姐姐什麼時候會好?”——是擔憂的聲音;有時候說“這座山好高,天陰陰地是不是要下雪啦?”——卻充滿了興奮地期盼。

阿緋迷迷糊糊,耳畔似乎有呼嘯的風聲,有什麼打在車上,啪啪作響,像是風吹著雪,然而她的身體不知被什麼裹的很嚴實,因此竟絲毫沒有感覺冷。

不知過了多久,風聲有些小了,阿緋就聽到南鄉說:“剛才的冰川居然塌了真驚險,把我嚇死了!”

阿緋心中也驚了驚,想問問是什麼情形,卻聽南鄉又問:“公主姐姐一直都睡著,不會死吧?”——然後回答他的是一聲嚴肅地嗬斥,讓南鄉“不要胡說”。

阿緋聽到那嗬斥的聲音,似乎熟悉,似乎陌生,有些像是傅清明,但仔細想想……應該是那個趕車的無名大叔。

阿緋聽著他的聲音,心裡又酸又苦,想問問他們已經到了哪了,但是渾身無力,似乎連一根頭發都動不了,於是隻好作罷。她的身體時冷時熱,最難受的時候幾乎喘氣都變得很困難,阿緋不知道自己因為痛苦會輕輕地呻~%e5%90%9f出聲,但是奇怪的是,在她覺得最難受的時候,就感覺像是有個人把自己抱入懷中,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身體,然後似乎苦痛也一點點地被他撫平了,阿緋也在不知不覺裡真正地睡了過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阿緋的病拖拖拉拉,一直過了七八天才好轉,此刻馬車卻已經翻過了雪山,正在經過一片平坦的原野,南鄉從車外爬進來,看阿緋靠在車廂上,驚喜交加地撲過來:“你醒啦?”十分%e4%ba%b2熱。

阿緋將小孩兒抱住:“嗯……我們到哪裡了?”

南鄉興高采烈地:“已經到了虢北了,前麵就有人家住,趕車的新大叔說送我們到那裡就行了。”

“新大叔?”阿緋疑惑。

南鄉說道:“先前的無名大叔離開了,換了一個新的大叔,說話的聲音很奇怪!”

兩人說到這裡,就聽到外麵有個陌生的聲音笑著說:“娃娃,我們虢北人說話都是這個腔調,我還算是說的很不錯的,有很多人說的大啟話,你還聽不懂哩。”

南鄉捂著嘴笑,跟阿緋說:“你聽到了吧,是不是很奇怪?他還覺得自己說的很好呢。”

阿緋心頭發涼,卻不知為什麼,出了會兒神後問:“那無名……大叔去哪裡了?”

南鄉說道:“不知道,看他很著急似的,大概是有急事。但是我們已經到虢北了,就不怕啦,等我們找到爹就好了。”

阿緋眨了眨眼,忽然一驚,放低了聲音問:“你有沒有跟外麵那個人你爹是誰?”

南鄉搖了搖頭,忽然又捂著嘴笑:“放心吧,無名大叔曾經跟我說,在虢北不要隨便提我爹的名字,因為他名氣太大啦,有的虢北人喜歡,有的卻不喜歡,隻讓我們暗暗地尋找。”

阿緋鬆了口氣,沒想到“無名”居然還這麼有心……想了想,又打起精神來,反正來了都來了,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隔著數千裡之遠,虢北的風物跟大啟迥然不同,處處散發著異國風味,此刻不過是八月份,卻已經大雪紛飛,滿目都是白茫茫一片,阿緋依稀記得傅清明先前隱約說過,虢北地界秋冬日長,春夏日短,一般**月便會飛雪,到四五月份冰雪才會消融,而後草長花開,是個冰雪之國。

在這樣嚴寒之境,虢北的人多半嗜肉好酒,男的高大健碩,女子也強悍十足,以打獵來彌補農作物上的不足,尋常是男人出外打獵,女人守家,但有時候勞力不足的話,女子也會自行出外打獵,因此虢北人不論男女,都擅長騎射。

那趕車的大叔叫“泰沙”,這是南鄉告訴阿緋的,阿緋聽了暗笑,這名字跟“太傻”聽來差不多,南鄉又低低說:“公主姐姐,你去看一眼,泰沙的胡子跟頭發都是黃色的,眼睛也是黃的……不對,是綠的……”

阿緋大吃一驚:“真的?”忽然想起以前在京城的時候聽聞虢北公主入京後,大家對虢北人的猜測,說他們長得很奇特,跟大啟的人不一樣,此刻聽了南鄉說,忍不住爬到車廂邊上,打開車廂門往外看。

此刻天晴,滿頭的大太陽,陽光如金子般自晴藍天空灑落,但地上卻全是雪,厚厚地,紋絲不化,馬車在雪鋪成的道路上往前疾馳,阿緋望見前頭車上坐著個黑熊似的身影,頭上也帶著黑色的皮帽子,正在趕車,自然是看不到他的臉了。

阿緋跟南鄉在車內唧唧喳喳,那邊泰沙趕著車,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