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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動, 若無其事地垂下眼便淡淡一笑道:“是嗎?你把東西放下吧, 多謝你了。”

說著又掏出幾塊靈石塞到少年手裡。

蘇雲卿湊近時,少年一抬眼就看到蘇雲卿垂頭時露出的雪白優雅的脖頸,又被蘇雲卿柔軟溫潤的手掌握著手, 還隱約嗅到蘇雲卿身上散發出的一股淡淡幽香,不自覺有些神魂恍惚。

少年這麼一晃神, 蘇雲卿覺察到什麼, 不由得對他微微一笑。

這一笑如同曇花綻放, 那漂亮溫柔的麵孔上仿佛都籠上了一層潔白的柔光。

少年見到這一笑不自覺臉上一紅,竟是忍不住莫名有點自責,覺得自己剛才肯定是出現錯覺了,這麼溫和可親的大美人怎麼會露出那種表情呢?

想著,少年就不由得傻乎乎笑了一下,認真道:“謝謝公子打賞,你人真好。”

蘇雲卿莞爾,鬆開少年的手,就道:“好了,我知道你們辛苦,也不打擾你了,你快去忙吧。”

少年本來是有點想跟蘇雲卿多待一會的,但蘇雲卿這麼一開口,他倒是不好再有這個想法了,隻能有些不舍地道謝然後離開了。

少年離開後,蘇雲卿站在原地,靜立片刻,臉上溫柔的笑容一點點變淺,最終化為一點淡然。

然後他就轉過身,走到桌上放著的托盤上,拿開了那挪話本,露出司命給他的那封信。

司命在信中說,讓蘇雲卿務必先去找萬俟嵩,萬俟嵩其人很是關鍵,住的地方也離天命閣最近。

不過在信的最後,司命又話鋒一轉,表示係統一直在監視蘇雲卿,讓蘇雲卿好自為之,不要隨便亂行動。又暗暗提到了神胎的事,說如果蘇雲卿還想活著,就不要胡來。

蘇雲卿看著紙上司命那有些輕浮銳利的字跡,唇邊不自覺浮出一抹冷笑,然後他掌中浮出一團火焰,就靜靜燒掉了那封信。

他當然知道司命打的是什麼主意。

洛玉京和聞蒼朔雖然性格比起萬俟嵩稍微正常點,但他們倆修為都高,而且行事詭秘莫測。

但萬俟嵩不一樣,如果在中央城裡,他不會輕易殺蘇雲卿,無論勸不勸得動都比較有轉圜餘地。

司命倒是不要他的命了,而是拿神胎和那段留影要挾自己為他賣命,萬俟嵩就是第一個投名狀。

不過正好,蘇雲卿自己也是這麼打算的。

妖王和魔尊畢竟是異族,居住之地同人族的居住之地相隔太遠,很多事情不太好辦。

但萬俟嵩又是萬事樓樓主又是劍閣少主,這兩重身份,在雲洲大陸行走實在是太方便了。

想著,蘇雲卿又默默看了一眼桌子上托盤裡的話本和靈食糕點,目光微動,就一拂袖,將那些東西都收入了儲物戒。

他還有一件事要辦,來不及吃這些了,隻好先帶走,做個念想。

收好東西後,蘇雲卿又摸出了腰間的傳訊玉碟,給司命發去了一條傳訊。

然後用筆洗輕輕壓住桌上的那封和離書,便悄悄出了門。

·

神殿內。

司命和蕭霽在茶桌前相對而坐。

司命在縈繞而上的嫋嫋香霧中緩緩拿起茶壺,姿態優雅地給蕭霽斟了一杯茶。

“這是今年我新收的簷上雪,加鬆針和梅花烹製而成的新茶,味道很是清新,你嘗嘗看。”

司命淡笑著看向蕭霽。

蕭霽修長好看的劍眉微不可聞地蹙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耐著性子拿起了那杯茶,放到唇邊淺淺品了一口。

司命:“如何?”

神色裡帶著一點期冀。

蕭霽沉%e5%90%9f片刻道:“我不太喝得出來,不過這味道確實很清爽。”

司命笑了一笑:“能讓你覺得清爽便不容易了,這裡麵茶葉可是我——”

“司命。”蕭霽終於忍不住,低低打斷了司命接下去介紹茶葉的話:“你叫我來,不是要談雲卿的事麼?”

蕭霽這話一出口,司命神色不自覺冷了一點,但很快,他又恢複了溫和,垂眸淡笑道:“是,不過我今日得了新茶,想給你先嘗嘗罷了。”

蕭霽:……

雖然有些不耐,但蕭霽還是儘量語氣和悅地道:“這茶確實不錯,我也嘗過了,我想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畢竟你也知道,雲卿的事有些複雜。”

蕭霽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司命麵子多少有點掛不住,他臉色僵硬了片刻,終於語氣有點不太好地道:“我收到過幾次來自上界的傳訊,蘇雲卿的機緣確實來自一位上界罪子,這件事確鑿無誤。”

蕭霽眉頭微微挑了起來,眸光漸沉。

司命看著蕭霽的表情,心頭極度不悅,但麵上還是要偽裝出一副和善的模樣耐心道:“我知道蕭兄你心腸好,見不得人受苦,但有些事,不是你我之間就能逆轉的。”

蕭霽麵無表情:“你找我來,就是為了勸我放棄?”

司命感受到蕭霽的不悅,遲疑片刻,道:“是,也不是。”

蕭霽徹底沒耐心跟司命兜圈子了。

靜靜摩挲了一下無名指上戴著的那枚銀戒指,他用一種波瀾不驚的清寒嗓音道:“所以,你是不敢違背天道,也不想替雲卿逆天改命了?”

司命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直接地問到臉上,一時間臉皮滾燙,又羞又惱,再也裝不了溫柔知禮了。

雖然他一直把蕭霽視為自己的所有物,但他也還是覺得自己是主神的寵兒,要比蕭霽這樣的棋子高出一等,現在棋子都敢這麼對他說話,他焉能不氣?

想著,司命臉色漸漸冷了幾分,這時他嘴唇一動就要說話,忽然,他腰間的傳訊玉碟輕輕震動了一下。

司命很是不悅,但看了一眼傳訊玉碟,他又一下子想起一件事。

然後司命眉頭輕挑,就默默拿起傳訊玉碟看了一眼。

果然,是蘇雲卿來的訊息。

司命不自覺握緊了一點傳訊玉碟,唇邊笑意發冷。

蕭霽見狀,忽然就道:“若是司命今日隻是想同我說這些,那我便先走了。”

說著,蕭霽就要起身。

司命忽然:“且慢。”

蕭霽眉頭微蹙。

司命仰頭,看了起身的蕭霽一眼,目光動了動,然後他就露出一點頭痛的表情道:“蕭兄的

性子果然還是那麼急,先坐下吧。關於蘇公子的事,我也還有一個辦法,隻是太危險了,對你們二人都未必好。”

蕭霽:“什麼辦法?”

司命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笑說:“蕭兄坐下來,把這杯茶喝完我就告訴你。”

蕭霽靜靜看了司命一眼,坐了下來,拿起桌上那杯茶,一飲而儘。

司命看著蕭霽這一飲而儘的動作,不說話,隻是眸中露出些微同情的神色。

蕭霽看著司命這幅表情,安靜了片刻,眉頭輕挑道:“茶裡有藥,是不是?”

司命臉色微變,隨即他又神色有些異樣地道:“那你還喝?”

蕭霽眸光平靜:“尋常藥對我無效——現在你可以說怎麼救雲卿了麼?”

司命沒想到蕭霽會這麼想,怔了一怔,不由得就笑了,笑意裡帶著一點憐憫。

“蕭兄果然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我給你下的藥,不是普通的藥,而是神藥。”

蕭霽眸光冷淡,微哂:“我知道,所以我沒喝。”

司命:?

一種不祥的預感驟然湧上。

下一瞬,蕭霽身上清冷如雪的威壓如同山崩一般傾瀉而下,司命心頭一驚,閃身就想離開。│思│兔│網│

但他反應太慢,而蕭霽出手又太快了,他根本閃避不及。

悶哼一聲,司命就狠狠被蕭霽身上的威壓壓得跪了下去,膝蓋生疼,動彈不得。

司命腦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怎麼會這樣?

這跟他安排好的劇情根本不一樣!蕭霽怎麼會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明明他和蘇雲卿的密謀是誰都不知道的!

司命此刻心頭慌亂無比——若是旁人,他倒是不怕。

即便是以前的蕭霽他也不會太怕,可現下的蕭霽已經熔煉了神闕,今昔非比。

神闕是何物?是在上界都人人夢寐以求的劍道神器,威力非凡!

若是捅他一劍,他很可能就直接死在這個世界了,畢竟他雖是神魂,但身體不是神體,是凡體……

若是死了,他的神魂沒法穿越世界壁障,主神更無從知曉他的情況,恐怕就要在這個世界一直當遊魂飄蕩了。

想著這些可怕後果,司命額頭上冷汗不自覺涔涔而下,忍不住喉頭微動,略顯語無倫次的啞聲道:“蕭兄,我曾經也幫過你,你不能這麼無情。蘇雲卿的事我也——”

“你那日,在神殿裡,同他說了些什麼?”

蕭霽居高臨下地看著司命,深沉的瞳孔裡看不出一絲光,儘是漠然和冷淡。

司命心頭狠狠一跳,心道糟糕,蕭霽怎麼連這都懷疑?隻怕要脫離主神的控製了……

一時間,司命心中思緒如同亂麻一般,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果說了真話,主神知道,他活不了,如果說假話……

這樣的蕭霽會信他臨時編出來的假話麼?

司命心中正在萬分煎熬之際,腰間的玉碟又閃了閃,應當是蘇雲卿沒等到他的回信,又給他傳了一條訊息。

司命忽然意識到什麼,頓時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硬生生頂著身上壓住的沉重威壓,就紅著眼衝著蕭霽就啞聲喊道:“你根本就什麼都沒弄清楚。你覺得我算計你,但算計你最深的是蘇雲卿啊!他才是主神安排在你身邊最大的臥底棋子!我隻是個幫手而已。而且我還救過你母親,現在我也隻想讓你逃出蘇雲卿的掌控,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若是旁人,聽到司命嘶聲喊出的這一番話恐怕就要心神大亂。

但蕭霽眉頭微微挑了一下,神色卻沒有太過變化,隻是看向司命的目光深邃莫測了些許。

眼見著蕭霽不信,司命心一橫,索性就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蕭霽:“我沒興趣,你——”

司命忽然高聲道:“蘇雲卿一會會來,他會來看你昏迷了沒有,然後去找萬俟嵩,讓他們聽從主神的安排走完之後的劇情!”

蕭霽聽到“萬俟嵩”幾個字,眉心靜靜跳了一下。

覺察到蕭霽的情緒變化,司命連忙又道:“你就算再喜歡蘇雲卿,可如果他的心根本就不在你這裡,又有什麼用呢?我跟你賭,是為了讓你看清楚真相。”

“賭什麼?”

蕭霽清冷的嗓音一出,司命怔了怔,然後他嘴角的肌肉不受控製地牽動了一下,先是默默鬆了口氣,接著就正色道:“賭他確實是主神的人,賭他一會會走。而且,他現在肯定已經寫好了和離書放在了你們房中,你不信一會可以去看。”

“如果你贏了,你要如何?”

司命喉頭動了動:“你放過我,我以後不會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