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壬申聽著蘇雲卿這話,心尖微顫,然後他就不自覺握緊了掌中琉璃燈的提竿,低聲道:“我覺得尊上不是那種是非不分之人,夫人回去之後可以同尊上實話實說。”
蘇雲卿默默看了壬申一眼。
然後他就淡淡笑了笑,目光澄澈地低聲道:“師兄可能不明白。”
壬申:?
蘇雲卿神情十分平靜:“夫君其實沒那麼喜歡我,我心裡知道。若是讓他知道我再騙他了,便連那一分喜歡也會沒有的。”
“師兄不必安慰我。”
壬申驟然怔住。
而蘇雲卿說完這句話,卻也不在原地站了,就這麼徑直越過壬申,轉身朝山洞走去。
壬申一人提燈立在原地,他靜靜看著掌中燃著的琉璃燈,又抬頭看了一眼蘇雲卿離去時分在纖弱落寞的背影。
忽然,他就猛地攥緊了掌中的琉璃燈,如大徹大悟一般,邁開大步追了上來。
與此同時,蘇雲卿腦海中傳來了一陣瘋狂的係統提示音。
叮叮當當一陣之後。
【攻略對象‘劍尊’好感度上漲10點,目前好感度為:20點】
蘇雲卿垂眼淡笑,在心中對係統道:“看,這就是掉馬的威力,從前他喜歡的隻是一部分的我,現在,他愛上了我的全部。”
係統怔了一秒,開始瘋狂給蘇雲卿打CALL!
而就在這時,蘇雲卿忽然問了一句:“係統,跟化身睡應該不會懷孕吧?”
係統愣了愣,接著就立刻道:“不會!”
蘇雲卿滿意一笑:“那就好,本來我還擔心這個呢,現在看來,
倒是都不用擔心了。”
就在這時,壬申追了上來。
但他又在離蘇雲卿隻有兩步遠的地方倏然刹住,過了好一會,他默默捏緊了掌中琉璃燈的提竿,啞聲道:“夫人不是想聽尊上先前在劍閣裡的故事麼?”
蘇雲卿略顯詫異地回過臉。
壬申提著燈,靜靜看他。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關於尊上的事,都告訴夫人。”
四目相對,過了許久,蘇雲卿輕輕一笑:“好啊。”
在蘇雲卿這一笑裡,壬申一顆懸著的心,倏然落定。
·
此時,百裡外
洛玉京和聞蒼朔你追我趕,爭鬥了近乎半日,兩人都靈力耗竭,卻也再無法拿下對方。
洛玉京這會立在一棵大樹之上,微微喘熄著,身上的汗水順著白皙精致的腳踝淌下,滴落在地麵。
聞蒼朔立在樹下,雖未出汗,但俊美的麵上也隱約多了幾分蒼白之色。
似乎意識到什麼,臉色難看至極。
他們彼此警惕對峙了片刻,洛玉京忽然撐傘,盤膝而坐,笑了起來。
“聞老頭啊,你也有被人算計的一天,我們這次,可都被那姓蘇的小美人坑慘了。若我所料不錯,你也同他定了契約,不可以在這秘境內對他動手吧?”
聞蒼朔臉色鐵青不言。
蘇雲卿確實把他們倆都戲耍了。
蘇雲卿給他的關於洛玉京的《孔雀明王經》的破綻雖然是真,但這個破綻卻不足以拿下洛玉京。
而他捏著這個破綻,洛玉京也殺不了他。
兩人這麼一場爭鬥,靈力耗儘,若是蘇雲卿想做鷸蚌相爭的那個漁翁,他們現在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洛玉京忽然道:“他也怕得罪我們狠了,不敢做的太過。等出去秘境,我們二人的本體找他尋仇,他如何能承受得起?”
說完,洛玉京又冷笑:“這樣詭計多端的小美人,就應該狠狠淩虐一番再奸—殺,方才解我心頭隻恨。”
聞蒼朔聽著洛玉京這句話,若有所思片刻,忽然笑了一下:“我倒覺得這樣的美人歸劍尊所有,很是可惜。”
洛玉京皺眉:“聞老頭你眼光真差。”
聞蒼朔淡淡:“你真以為他破解我們二人的功法都是來自蕭霽傳授?他破解你的那一招,應該是你在他麵前使出來過的吧?”
“先前他破解我的功法時也屢屢要求我演示,現在想來,功勞非在蕭霽,而是他。若蕭霽真知道那麼多,為何那日就不拿下你?”
洛玉京悚然。
聞蒼朔看著洛玉京陰晴不定的神情,忽然又笑了一下:“不如我們二人聯手,如何?”
洛玉京細長的眉輕挑:“如何聯手?”
聞蒼朔悠悠道:“抓到小美人,你我共享,讓他替我們破解天下英雄招數。豈不妙哉。”
洛玉京笑了,可隨後他又收斂了笑意,冷冷道:“我如何信你?”
聞蒼朔:“不如立個天道契約?”
洛玉京先是一怔,接著哈哈大笑,然後他便抬手撐傘縱身躍起。
一邊朝密林中飛退,洛玉京一邊道:“聞老頭,我才不上你的臭當。等我抓到小美人,一人獨享,先破了你的《天魔神育經》,再去殺蕭霽,豈不快哉?”
聞蒼朔看著洛玉京離開的方向,麵色陰冷,過了一會,他嗤笑道:“那就看看誰有本事先抓到人吧。”
第20章
石洞中
琉璃燈靜靜燃著, 壬申正用很平靜的聲音給蘇雲卿講述當年劍閣之事。
包括劍閣如何“炮製”劍仆,如何對劍仆進行挑選和魔鬼訓練。
“所有劍仆進入劍閣之後都要去劍閣中的劍山上曆練。劍山下的深淵都是劍仆的屍骨,他們都沒有自己的名字,隻有最後走出劍山的劍仆才能夠擁有名字。”
“劍閣不想劍山的隱秘被外人發現, 也為了更好地訓練劍仆們的能力, 就作法在劍山周圍設下了巨大的屏障, 讓整個劍山被烏雲籠罩, 終日不見天日。你走進去,就是無邊無際的漆黑叢林, 血腥味從沒散過。”
“劍仆們一開始會摸索尋找生路想要逃出去,後來都被這無儘的黑暗給逼瘋了就開始自相殘殺。當時……我和尊上偶遇過一次,我們便找了一個山洞, 躲了起來。”
說到這, 壬申忽然沉默。
他眸光靜靜透過眼前的琉璃燈看出去,似乎是又看到了一百多年前,劍山裡那些血腥黑暗的場景。
燈火明明十分明亮,但映在那幽邃的瞳孔裡卻照不透那最深處磨滅不去的陰翳。
看著這樣的壬申,蘇雲卿沒有繼續追問,隻是用一種溫柔如水的平靜眸光注視著他, 等待著他繼續往下說。
壬申盯著那琉璃燈中悅動的燈火看了許久,方才繼續開口。
“陸續有劍仆闖進山洞, 有求救的,有想殺人的,但後來……他們都不在了。”
話音到此,戛然而止。
蘇雲卿眉心輕輕一顫。
壬申這話說得很含糊, 但他隱約聽出了幾分裡麵的黑暗血腥。
那些劍仆不在了?如何不在的?
無論是壬申主動動手, 還是被迫防衛動手, 又或者躲起來眼睜睜看著彆人動手,都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他忽然就明白為何當初魔尊會那麼容易就給蕭霽種下心魔了。
在經曆過最鮮血淋漓的殘酷黑暗現實後,人心的深處絕對會留下一道十分致命的傷口,隻要順著那血腥氣探尋而上,就能找到那道傷口,然後撕開……
蘇雲卿微微抿了唇——他沒想到壬申為了開解他,居然連這些都願意講給他聽。
倒是有點意外。
也,莫名有點感動。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壬申忽然道:“所以夫人,尊上其實也不是完全的光明磊落之輩。你若是了解,也該知道他的劍尊之位實際上並不算名副其實。那隻不過是各方為了製衡巨劍神闕,做的一個權宜之計罷了。”
“若是除去那些意外際遇,他可能現在也隻是劍閣內一個無名劍仆,甚至連前十都排不上號那種。夫人不必把尊上太過神話,他也是從最底層爬起來的人,你有什麼心裡話同他直說便是。”
“若夫人都不能對他坦誠相待,他隻怕也不會開心。”
說完,壬申抬眸,靜靜看了蘇雲卿一眼。
四目相對,蘇雲卿看到了壬申眸中深處那抹隱忍的火苗,長睫顫了顫,他便垂眼輕聲道:“師兄我明白了。”
壬申:“嗯。”-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又過了一會,蘇雲卿忽然低聲道:“師兄,可不可以閉上眼。”
壬申眉頭微蹙:“什麼?”
蘇雲卿抬眼看他,眸光清潤誠懇:“可以嗎?”
壬申:……
最終,壬申默默閉上了眼。
雖然不知道蘇雲卿要做什麼,但自從遇到蘇雲卿之後,他便逐漸對很多事情有了好的期待。
現在也是如此
。
壬申閉上眼之後,隱約聽到周圍有窸窣作響的聲音傳來,十分清晰,弄得他有些好奇。
又過了一會,那些窸窣的響動消失。
安靜了片刻,壬申才聽到蘇雲卿再次開口:“師兄,可以睜開眼睛了。”
壬申疏落的眼睫動了動,緩緩睜開眼。
但睜開眼之後,並沒有他意料之中的驚喜,而是一片黑暗,極為濃稠深邃的黑暗,撲麵而來——
這感覺,頓時讓他又仿佛回到了那個曾經被鮮血和噩夢浸透的山洞。
一股扭曲的陰暗殺意從%e8%83%b8腔湧起,壬申的呼吸不自覺深沉急促了幾分,肌膚繃緊,身上也散發出一種宛如被螞蟻爬過一般的戰栗感。
他下意識攥緊了拳,瘋狂壓抑著自己想要出手的想法。
直到——
一隻極為細膩溫熱的手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腕。
壬申呼吸一滯。
他被那隻軟玉一般的手觸碰到的肌膚在一瞬間就仿佛被溫熱的水流撫過一般,舒緩了下來。
接著便是蘇雲卿帶著一點微笑的輕柔嗓音。
“師兄,把手張開。”
壬申幾乎是下意識便張開了方才因為黑暗猝然而至緊攥成拳的手。
接著,一隻溫潤玲瓏,又熠熠生輝,散發著珠光的器靈小鳥便出現在了壬申掌中。
壬申訝然,緊接著他的神色便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蘇雲卿微笑凝視著他,催促道:“師兄快滴血認主吧。”
壬申遲疑了一下,默默照做。
而在壬申給這隻夜明珠和諸多珠寶做成的器靈小鳥滴血認主之後,這隻小鳥就拍打著翅膀,輕輕飛了起來。
繞著兩人飛了一圈,瑩潤的明光頓時將周圍都照亮了。
一股溫馨安靜的氣息悄然在整個山洞裡彌漫了開來。
壬申心頭那股陰暗的殺戮之氣隨著這小鳥的上下飛動,悄然而散。
而蘇雲卿這會仰頭看著那隻漂亮的小鳥,就輕聲道:“這是父親生前送給我的一件玩器,小時候我很喜歡,晚上去哪都帶著它,也就不用怕黑了。”
“現在我用不上了,就送給師兄吧。”
壬申聽著蘇雲卿的話,回過神來,不由得眸光有些複雜地看向蘇雲卿。
他沒想過蘇雲卿會把這樣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