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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看在眼底, 眸光微動,這時卻忽然輕輕打了個嗬欠,用一種十分柔軟仿佛帶著撒嬌的語調對壬申道:“師兄,我有些困了,我們就在此處休息吧。”

壬申回過眼:“好,我也正有此意。”

蘇雲卿微笑:“師兄跟我好默契。”

壬申沒做聲,徑直走到一旁,開始布置。

聞蒼朔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底,眉頭再次皺了皺,但忽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就狀若無意地道:“我去旁邊解個手。”

魔尊怎麼會需要解手?這就是直接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壬申臉色微冷,倒是蘇雲卿,十分不在意地笑了一笑就道:“去吧,記得早些回來,不然等我睡著了,《天魔神育經》的破綻魔尊可就得明天聽了。”

聞蒼朔:……

冷哼一聲,聞蒼朔轉身走入黑暗中。

蘇雲卿不以為意,隻神情溫和地看向一旁的壬申道:“師兄不急,我其實也沒那麼困。”

壬申抬頭看了蘇雲卿一眼,四目相對,蘇雲卿眸光澄澈清明,哪有絲毫困意。

片刻之後,壬申會意,把手中琉璃燈交給蘇雲卿,就提步跟上聞蒼朔去的方向走入了黑暗中。

·

聞蒼朔並未走遠,他隻是順著方才記憶中蘇雲卿扔鞋子的位置摸索了過去。

過了一會,他找到了那隻鞋子,便兀自冷笑一下,將鞋子拿在了手中,打算用魔氣把鞋子裡殘存的蘇雲卿的氣息提取出來。

他知道蘇雲卿剛剛腳磨破了,鞋裡興許還有血。

他的《天魔神育經》裡有很多下蠱下咒的方法,都是直接用人血的。

雖然他立了誓,要在秘境裡不害蘇雲卿性命,但他也沒保證不給蘇雲卿下咒下蠱啊。

至於這方法陰毒與否,齷齪與否都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

若是要光明正大,他當什麼魔尊?

這麼想著,聞蒼朔唇角勾出一絲詭異的笑意,手指微動,便把蘇雲卿的氣息一點點從那鞋子裡抽了出來。

正當聞蒼朔已經開始幻想著蘇雲卿中蠱後向他求饒的模樣,下一秒,一道冰寒的劍氣刷然而

止——

聞蒼朔神色一凜,立刻閃身躲避。

但那道劍氣的目標根本就不是他,等聞蒼朔險險躲過時,那劍氣已經拐了個彎,嗤啦一聲就把他掌中擎著的鞋子攪成了漫天碎屑——

被鞋子的碎屑弄了滿身,聞蒼朔臉色鐵青,立在原地,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而那抹劍氣發出之後,又悄無聲息了,人顯然是一擊即中,立刻就走了。

回過神來的聞蒼朔:……!

·

一炷香的時間後,聞蒼朔冷著臉回來了。

這時蘇雲卿已經舒服地坐在了壬申鋪好的白熊皮褥子上,披上了雪白的鶴氅,麵前的地上還正咕嘟咕嘟用小火爐煮一壺茶。

墨發傾瀉而下,肌膚雪白剔透,隔著茶水蒸騰而出的霧氣,倒是把他那因為易容丹顯得平凡至極的麵貌襯出一種異樣的朦朧美來。

見到聞蒼朔回來,蘇雲卿笑了一笑,還衝聞蒼朔揚了揚手中的茶杯道:“我倒是沒想到魔尊這麼喜歡我的鞋子,連弄臟的都要,若是早說,我可以送你一雙啊。”

聞蒼朔額頭青筋暴起,卻又不能直接撕破臉,隻冷冷道:“《天魔神育經》的破綻,你該說了吧?”

蘇雲卿:“急什麼,我先送魔尊你一樣東西。”

聞蒼朔:?

然後蘇雲卿就施施然從儲物戒裡取出一個一尺見方的盒子,遞了過了。

那盒子做工精致,極為漂亮。

蘇雲卿的手在那紅木盒子的映襯下,分外白皙漂亮,而聞蒼朔皺眉盯著那盒子,仿佛在看一樣不祥之物。

蘇雲卿微笑:“接著啊,盒子又不紮手。”

聞蒼朔:……

最終聞蒼朔還是將那盒子接了過來,但他並沒直接打開,隻沉聲道:“現在可以講《天魔神育經》的破綻了吧——你若是不說,天道契約自會罰你。”

蘇雲卿:“魔尊不看看禮物?”

聞蒼朔冷笑:“你想違背天道契約?”

蘇雲卿默默一笑:“好吧,不願看就算了。既然這樣,我們開始。”

聞蒼朔神色稍霽。

誰料之後蘇雲卿便話鋒一轉,道:“不過我需要魔尊先把《天魔神育經》的招數先演示給我看看,畢竟我夫君對我演示的時候,沒告訴我具體哪一招叫什麼。”

這個要求倒是不算過分,但也有耍猴的嫌疑。

聞蒼朔聞言,冷冷看了蘇雲卿一眼,但蘇雲卿此刻神情平靜,眸色澄澈,他也看不出蘇雲卿到底是騙他還是說真的。

最終聞蒼朔便陰仄仄道:“好,我先演示給你兩招,你若是答不出來,等出了秘境,就是你的死期。”

蘇雲卿微笑:“魔尊請。”

聞蒼朔一言不發,揚手在蘇雲卿麵前演示了兩招。

蘇雲卿方才還是慵懶含笑的樣子,這會見到聞蒼朔演示招數,倒是瞬間認真了起來。

聞蒼朔演示完畢之後,就冷冷看著蘇雲卿道:“如何?”

蘇雲卿斟酌片刻,就伸手取過一旁的樹枝,在地麵上演畫了起來。

聞蒼朔見到蘇雲卿在地麵上畫畫就不自覺皺了眉,但看著看著,他隱約開始心驚了。

因為蘇雲卿畫出來的內容,確實就是他那兩招的破綻之處。

聞蒼朔再不敢輕視,當即便盤膝跏趺而坐,認真同蘇雲卿探討起來。

之後,兩人一個演示,一個推算演畫,一時間氣氛倒是十分和諧。

壬申立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鬥笠下那張麵

無表情的平凡麵容漸漸沉了下來,宛如凝了一層薄冰。

但從始至終,他都沒出言打擾,隻是神色有些複雜地凝視著給聞蒼朔演畫《天魔神育經》破綻之處的蘇雲卿。

進入秘境以來,蘇雲卿已經暴露了太多不同尋常之處。

他雖然告訴自己,蘇雲卿未必彆有圖謀,但也忍不住會去想——蘇雲卿到底為何要隱瞞這些?

壬申心頭有太多謎團未解,忽然,演畫到一半的蘇雲卿忽然皺了皺眉,伸手輕輕扶額道:“不行,我有些頭疼,魔尊這功法太過玄妙,今日我恐怕不能再看太多了。”

說話時蘇雲卿的麵色果然有些蒼白,唇間的血色也略淡了。

對麵的聞蒼朔中了太多蘇雲卿的套路,此時對蘇雲卿是半信半疑,可蘇雲卿明顯是不願意再說了。

他內心深處也知道,蘇雲卿要挾此自重。

不過今日所得已經出乎他的意料。

想了想,聞蒼朔難得和顏悅色道:“既然如此,夫人便好好歇息吧,我們明日再說。”

蘇雲卿抬手抵唇,低低咳嗽了一聲:“那便多謝魔尊體諒。”

聞蒼朔目光動了動,看著蘇雲卿弱不勝衣的模樣,忽然就狀若無意地道:“其實之後夫人若是要同我演示,直接使出招數便可,不必如此費力作畫。”

蘇雲卿微微一笑,神色平靜:“然後便變成魔族,成為魔尊的徒子徒孫麼?”

聞蒼朔驟然一怔,接著就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完他道:“夫人玩笑過了,我絕無此心,隻是想讓夫人不動用靈力便使出招數而已。”

蘇雲卿淡淡:“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聞蒼朔又笑:“夫人還是快歇息了,我不打擾了,還得去細細參詳方才那些招數。”

蘇雲卿:“魔尊請便。”

聞蒼朔深深看了蘇雲卿一眼,便走到遠處,自己點燃了犀角燈,開始參詳蘇雲卿方才給他重新斟酌過的《天魔神育經》的內容。

期間一絲聲音也沒傳過來,顯然是用了什麼遮蔽之法,也還是在避著兩人。

·

聞蒼朔走後,壬申終於走了過來,他這時皺眉看了一眼聞蒼朔的方向,沉%e5%90%9f片刻,還是忍不住道:“先前我陪尊上也見過幾次魔尊,行事上倒是頗有幾分英雄氣概,沒想到是如此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之輩。”

蘇雲卿含笑:“傻師兄,他對著夫君當然要裝一裝,要不然當初怎麼給夫君種下心魔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壬申:……

半晌,壬申臉色有點詭異地咳嗽了一聲道:“夫人要歇息了嗎?”

蘇雲卿:“嗯,確實是累了。”

說完,蘇雲卿又仰起臉靜靜看了壬申一眼道:“師兄。”

壬申有些異樣:“何事?”

蘇雲卿笑了笑:“今日謝謝師兄如此相信我,若不是師兄配合,我也不能對付到魔尊。”

壬申微怔,隨後他便道:“夫人比我聰明。”

言辭之間,竟是頗為誠懇。

聽到壬申如此坦誠且不加掩飾的讚賞,蘇雲卿這下也怔了,很快,他眉眼彎了彎便似乎很高興地道:“能被師兄這麼誇,我也很開心。”

但頓了頓,蘇雲卿話鋒一轉,又輕聲道:“隻是這世上的聰明分很多種,師兄不擅長那些陰謀詭計,把劍道修到極致,不也能一力破十會麼?大道一路,本就是殊途同歸,師兄不用妄自菲薄。”

壬申眸光微動,若有所思。

過了許久,他道:“夫人說的是。”

蘇雲

卿眉目柔和:“師兄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呢。”

壬申:“好。”

琉璃燈和犀角燈都燃了一夜。

·

次日,三人一起上路。

這次來秘境,除了要爭一爭那個最大的機緣,還有一件事就是要替蘇雲卿找融靈根的融靈草。

壬申手中有天衍劍宗留下的地圖,有些地方是標注了融靈草出沒的,但過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那些地方的融靈草都還在不在。

但來都來了,無論如何還是要上路的。

三人尋到第一處地圖標記的地點時,一株融靈草都沒有,反而發現一些陷阱的痕跡。

顯然是有人在此故布迷陣,想要把來找融靈草的人一網打儘。

壬申皺了皺眉,掉頭就走。

第二個標記有融靈草的地點,倒是沒有陷阱,但融靈草也沒有。

壬申這會神色已經有些難看了,蘇雲卿看了看壬申的表情,正想出言安撫,一旁的聞蒼朔忽然嗤笑一聲道:“你們這地圖都是多少年的老黃曆了?你們這麼找沒用的,儘早放棄吧。”

壬申冷冷看了過來。

聞蒼朔絲毫不懼,就這麼同壬申對視。

眼看著這兩人的視線裡都快要碰出火星子了,突然,一旁的蘇雲卿看向聞蒼朔,笑了笑道:“走了這麼久,我腳有些疼,能否勞煩魔尊背我去下一個地點?”

聞蒼朔:?!

壬申:……?

聞蒼朔臉色一變,當即道:“你把我堂堂魔尊當什麼了?休想!”

蘇雲卿徐徐道:“可若是我找不到融靈草便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便會頭痛,頭痛了便沒法繼續替魔尊推演《天魔神育經》的破綻了。”

聞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