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用刀,將他一點一點折磨至死。
陳銘生緊咬牙關。
他最近有些急躁,他從前,沒有像現在這樣。
為什麼呢……
陳銘生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楊昭。
一想起她,陳銘生的心裡就靜了。
他站起身,撐著拐杖到窗戶邊。
從窗戶看出去,外麵的樹木還很繁茂,充滿生機。可是今天,她所在的那個地方,下雪了。
陳銘生試圖用想象,來給麵前的這片景色添加雪花。
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
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裡,陳銘生對楊昭的思念猶如潮水,隨著屋外的每一片綠葉、每一縷清風,奔波翻湧。
她在做什麼,她的工作順利麼,她的弟弟有聽她的話麼……
她有想他麼。
陳銘生低下頭,不知覺中,他的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
他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這一次,卻沒有之前那麼順利。
陳銘生翻出手機,按下關機鍵,然後把手機扔到床上。
可沒一會,他就把手機重新拿回來了。
再一次開機後,陳銘生的手像不受自己控製一般,迅速地撥通了一串號碼。
然後,他將手機拿到自己的耳邊。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陳銘生愣住了。
他把手機拿下來,看了一眼屏幕。雖然沒有看出問題,但是他還是掛斷了電話,重新撥打了一遍號碼。
手機裡那道禮貌柔美的聲音依舊沒有改變——【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陳銘生的手心幾乎滲出汗來。
他重新思考了一下號碼,想著是不是自己記錯了。雖然他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就算是其他人的電話號碼,隻要是他用心記過的,就不可能會出錯,更何況是楊昭的。
陳銘生拿著手機,一連打了十幾遍,都是同樣的話。他把手機打到發燙,打到沒電,都沒有接通。
天黑了,手機的電量隻剩下不到百分之三。
陳銘生最後給文磊打了個電話。
文磊那邊似乎還在忙。
“喂,生哥?”
“小磊。”
“怎麼了生哥,要找老徐麼?”
“不,我找你。”
“找我?什麼事?”
陳銘生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平緩地說:“你現在身邊有人麼。”
文磊說:“沒有,他們在開會呢。”
陳銘生說:“小磊,我想請你幫個忙。”
文磊嚇了一跳,連忙說:“乾啥啊生哥,你想嚇死我,還請我,你直接說讓我乾啥吧。”
陳銘生說:“你能幫我聯係一下……聯係一下你嫂子麼。”
文磊頓了頓,說:“聯係嫂子?現在麼?”
陳銘生的聲音有些顫唞,他儘力地控製自己,說:“我剛才給她打了個電話,可是打不通。”
“嗯?”文磊說,“打不通?是不是正在通話啊。”
“……不是。”
文磊說:“生哥,你彆著急,你把嫂子電話號給我。”
陳銘生報了楊昭的號碼,文磊說:“生哥你等一會,我給你查查。”
陳銘生說:“好,小磊你快點。”
“好好,馬上馬上,你等我電話。”
掛了電話,陳銘生坐到床上,幾乎是數著秒過。
他一邊告訴自己楊昭不可能會有事,可是背上的冷汗卻不知不覺地滲了出來。
過了二十幾分鐘,文磊的電話打開,陳銘生馬上接了。
“喂,小磊。”
“生哥。”
“怎麼樣,查到了麼。”
“查到了。”文磊說,“生哥你放心,這個卡前幾天在營業廳辦了掛失,估計是嫂子倒黴,手機丟了。”
陳銘生說:“能確定麼。”
“能啊。”文磊說,“嫂子是拿身份證去補辦的,卡已經重新補辦好了,現在還沒開通估計是嫂子還沒來得及買新手機呢。”
陳銘生沉默不語。
“喂?生哥?”
陳銘生回過神,對文磊說:“謝謝你了。”
“跟我客氣啥。”文磊說,“以後有用得著的儘管找我。”
陳銘生放下電話,手機也剛好沒電了。
他看著自動關機的屏幕,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一顆心放下了麼,也不完全。
陳銘生往後一仰,倒在了床上,他一隻手蓋在自己的額頭上,用力掐了掐太陽%e7%a9%b4。
楊昭……
楊昭……
還是楊昭……
陳銘生不知自己到底怎麼想的,他噌地一下起身,拿過拐杖,直接出了門。
他把車開到一家地下停車庫放好,然後出來,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上車後,司機打了個哈欠,瞄了一眼陳銘生的拐杖,說:“去哪啊。”
陳銘生關上車門,目光深沉。他將拐杖放到後座,低聲說了一句:
“機場。”
第52章
楊昭打開門,麵無表情地看著門外那個笑眯眯的男人。
“薛淼,你的公司散夥了麼。”
薛淼故作驚訝地看著楊昭,“你怎麼知道的?”
楊昭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冷哼一聲,轉頭進屋。
薛淼跟在她後麵,把門關好。一邊在玄關%e8%84%b1鞋,一邊說:“小昭,有吃的沒?”
楊昭說:“你真當我這是酒店,什麼都給你準備齊了。”
薛淼說:“你這可比酒店強多了。”
他換上拖鞋,在屋裡轉來轉去,最後走進廚房。
“小昭。”薛淼在廚房門口露出半個頭來,“給我做點飯。”
楊昭坐在沙發上,說:“沒有米。”
薛淼說:“那……有什麼菜?”
楊昭說:“沒有菜。”
“……”薛淼%e8%84%b1力地靠在廚房門口,說:“小昭,你要這廚房到底給誰用。”
楊昭坐在沙發上,她似乎陷入了沉思,喃喃道:“是啊,到底給誰用……”
那個男人走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他一點消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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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昭已經忘記自己有多少次從睡夢中醒來,看著黑漆漆的屋子,凝神發呆。
薛淼坐到楊昭對麵,低聲說:“小昭,我很擔心你。”
楊昭抬眼,淡淡地說:“不用,我沒事。”
薛淼說:“你現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楊昭點了一根煙,靠在沙發上,說:“所以你一周來三次?”
薛淼說:“沒錯。”
楊昭說:“你放著你的生意不管了?”
薛淼說:“我承認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但是小昭,我還不至於利欲熏心,比起錢,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薛淼看了一眼楊昭,接著說,“比如說你。”
他的坦然承認,讓楊昭又停頓片刻。她看著薛淼的眼睛,薛淼長了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有著混血獨特的美感,楊昭不得不承認,當初她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不是沒有被他的外表所吸引。
楊昭忽然說:“薛淼,你離婚了。”
她的語氣十分肯定,薛淼也不想隱瞞,無奈地說:“你看出來了。”
楊昭沒有說話,煙放在嘴裡。
薛淼看著這樣的楊昭,緩緩地搖了搖頭,說:“小昭,你不能這樣……”
楊昭:“怎樣。”
薛淼說:“你早就已經看出來了,那時我的痛苦難過,可你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你對我不聞不問。現在你從那個世界清醒過來了,你需要找與你同樣感覺的人,這時你才想起我。”
楊昭放下煙,說:“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薛淼沒有回答,在他不笑的時候,他的目光裡會有一種獨特的冷靜。
楊昭忽然輕笑一聲,說:“薛淼,你真的很聰明。”
這是一句絕對的讚揚,可薛淼聽到後,卻並沒有露出高興的神色。
你真的很聰明。
楊昭心想。
沒有把握,不會下手。情感跟生意不同,在這個世界,薛淼從不冒險。他聰明地與你曖昧,與你周旋,等到他知道你對他抱有同樣的感覺時,他才會真正的放開自己。
其實從前的楊昭,也是這樣的。
“我並不擔心。”薛淼說,“你不可能真正跟那個人在一起。”
楊昭抬眼,看著他。
薛淼說:“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麼,小昭,那個時候就就像一個陷入初戀的高中生,知道為什麼是高中生麼。”
楊昭冷眼以對,薛淼又說:“因為那個年紀的孩子最敏[gǎn],敏[gǎn]又衝動,他們剛剛了解世界,卻又依舊懵懂。他們的感情可以不顧一切——隻是因為他們還沒有觸及那些需要他們顧及的東西。”
“小昭。”薛淼最後說,“你不是高中生了。”
楊昭掐滅煙,站起身。
“你要在這裡留多久。”
薛淼說:“我給自己放假了。”
“放假?”楊昭不可謂不驚訝,雖然薛淼此人深諳生活趣味,但是他還真的很少給自己放假。很多時候楊昭都覺得,他做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錢。
當然了,他也喜歡跟那些古董周旋,這一點,他和楊昭很像。
楊昭說:“你願意留就留好了,我要去乾活了。”
“啊,對了。”薛淼像忽然想起什麼了一樣,說:“剛剛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我給你也放了個假。”
楊昭這回真的把眉頭皺起來了,“薛淼,你沒事吧。”
薛淼認認真真地回答她,“沒事,真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