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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了一番,然後說:“現在不營業,你晚上來吧。”

陳銘生低頭看路,沒有理會他。

服務員皺了皺眉,說:“聽不懂話啊,我說現在——”

“名哥?”在吧台裡擦杯子的調酒師抬起頭,抻著脖子朝這邊看,“名哥——!?”他認出陳銘生,把手裡杯子放到一邊,衝過來。

“名哥真是你啊。”他一巴掌打在那個掃地的服務員腦袋上,“媽的誰你都敢喊,想不想乾了。”

那服務員顯然沒有意識到趕一個瘸子也這麼多事,連忙低頭,“對不起對不起。”

調酒師衝陳銘生笑笑,說:“新來的。”

陳銘生貌似跟這個調酒師關係不錯,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阿言,好久不見。”

阿言被他這麼一叫,眼眶差點紅了,他一個惡狗撲食,把陳銘生抱住,陳銘生差點被他撞倒,他一手扶著他,說:“乾什麼啊。”

“名哥——!”阿言嚎叫一聲,“他們都說你死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

陳銘生笑笑,說:“你怎麼知道的。”

“你命大啊!”阿言說著,低頭看看陳銘生的%e8%85%bf,說:“名哥,是不是那次……”

反正白吉沒到,陳銘生閒著也是閒著,他放開拐杖,在手邊的一張沙發上坐下,拿了根煙,阿言手快,直接掏出打火機給陳銘生點著。

“名哥,這一年你去哪了。”

陳銘生:“問什麼問。”他抽了一口煙,說:“我走一年,這邊怎麼樣。”

“名哥。”阿言搬了個凳子湊過來,轉頭看了一眼還在看熱鬨的服務員,罵了一句:“去那邊乾活!”

服務員縮著脖子趕快走了。

阿言轉頭,小聲對陳銘生說:“名哥,你走這一年,白便宜那個劉偉了。”

陳銘生說:“是麼。”

“當然是啊。”阿言說,“現在你回來了,他就是這個。”阿言一邊說,一邊伸出小手指頭,一臉不屑。

陳銘生冷笑一聲,衝他吹了口煙。

這時,門口傳來聲音,陳銘生轉過頭,聽見開門的聲音。然後不緊不慢地腳步聲,從樓梯上麵一點一點地向下。

陳銘生在看見一雙白色球鞋的時候,低了下頭,把煙掐滅。

等他再抬起頭的時候,白吉已經下到大廳裡了。

白吉今年四十八歲,中等身材,他的長相很斯文,甚至還帶了一副眼鏡。從外表來看,他完全不像一個犯罪分子,而更像是一個大學老師,他不喜歡正裝,每天都是休閒服裝,他最喜歡穿白色的球鞋。

白吉的身後跟著兩三個人,陳銘生認出吳建山、劉偉,還有一個是他沒見過的。

白吉剛一下來,就看見了陳銘生。

陳銘生從沙發上站起來,說:“白哥。”

白吉的眼睛在那副銀色的眼鏡框後麵,帶著些許的考究,他上下打量陳銘生,然後了然地對後麵的人說:“看見沒,我就說吧。”

吳建山也看見了陳銘生,他的目光落在陳銘生的%e8%85%bf上。

“江名,你……”

白吉抬起一隻手,吳建山閉上了嘴。

“來來,彆在外麵站著,咱們進去。”白吉率先邁步,進了裡屋。陳銘生撐著拐杖跟在他後麵,吳建山等人也一同跟進屋。陳銘生無意間看了劉偉一眼,劉偉衝他

最後進屋的那個人反手將門關好。

“開燈開燈。”白吉說。

陳銘生進屋,隨手把燈打開,屋子很寬敞,幾張長沙發擺在當中,旁邊還有一張桌子。白吉坐到沙發上,劉偉過來,問道:“白哥,吃點什麼?”

白吉晃了晃肩膀,說:“火鍋,這幾天有點陰,吃點火鍋充充陽氣。”

劉偉笑著說:“好。”他去外麵叫人準備,跟陳銘生錯身而過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陳銘生的%e8%85%bf。

“來,阿名。”白吉拍拍身邊的座位,陳銘生坐過去。吳建山和另外一個人坐到沙發對麵。

白吉從懷裡掏出一盒煙,拿了兩根出來,一根遞給陳銘生。

“謝謝白哥。”陳銘生接過煙,自己掏出打火機,先給白吉點煙。

白吉抽了一口,放鬆地躺在沙發上,目光剛好跟對麵的吳建山對上,銀框眼鏡後的目光顯出淡淡的笑意。

“我說什麼了。”白吉彈了一下煙,說,“我就跟你們說,他不出來,肯定是有什麼事。”白吉說的這個“他”,毫無意外地是陳銘生。

白吉轉過頭,他長得偏瘦,這麼微微側著頭,臉頰上的輪廓特彆明顯。

“阿名,”白吉淡淡地說,“不想回來?”

陳銘生搖搖頭,說:“不是。”他看著麵前的地麵,地上鋪著一張暗紅色的地毯。“白哥,我是覺得……覺得有點累了。”

“嘖。”白吉很快地轉過頭,嗤笑一聲,說:“累了,你才多大你就累了。”他拿手指頭點了點陳銘生的胳膊,身子低過來,說:“才掙了幾個錢,你就累了。”他說完,咧著嘴在陳銘生身邊笑,陳銘生也低下頭,笑了。

白吉靠坐回去,說:“阿名,少條%e8%85%bf而已,怕什麼。”他看著陳銘生,緩緩地說:“是不是不信我啊。”

白吉的目光看著有些冷,陳銘生抬頭瞧了一眼,又低下頭,說:“不是,白哥,我信你。”

白吉抬手,撿著陳銘生的衣服角,裡外看了看,皺眉說:“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

陳銘生低著頭,沒有說話。

吳建山說:“江名,你這事有點不地道,不管怎麼樣,你總得告訴我們一聲。一句話不說就走,這算什麼。”

陳銘生點點頭,“是我的錯。”

“阿名。”白吉輕輕地吸著煙,說:“你跟了我多久了。”

陳銘生不自覺地咬了咬牙,說:“八年了。”

白吉也似乎被這漫長的一段時間吸引住了,他看著緩緩而上的煙霧,好像在回憶一樣。

過了一會,門被敲響,吳建山說了句進來,外麵兩個服務員推著個小車進來,小車裡擺著的都是火鍋用料。

白吉垂下手,將煙掐滅在煙灰缸裡,一邊說:“來來來,先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這回日更小分隊真的要陣亡了,望勿念。

第47章

陳銘生跟著白吉來到桌邊,服務員在桌子上陸陸續續地擺放了十幾個盤子,肉菜海鮮樣樣俱全。

火鍋被最後端上來,白吉拿了塊濕手帕擦了擦手,對上菜的服務員說:“去開兩瓶好酒。”

“好的,請稍等。”

服務員下去拿酒,白吉拍拍陳銘生的肩膀,說:“早上吃飯了沒。”

陳銘生說:“沒吃多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白吉說:“來,正好,邊吃邊說。”

吃火鍋是白吉的幾項癖好之一,他的口很重,尤其喜歡吃味道辛辣甚至犯衝的東西。餐桌上的氣氛很輕鬆,吳建山和劉偉還有剩下一個人輪番敬酒,陳銘生一一接下。

白吉吃火鍋喜歡自己動手,他揮揮手,讓幾個服務員都下去,等火鍋開了,他自己夾了一筷子羊肉放進去。

“阿名,這麼長時間都乾什麼了。”白吉隨口問道。

陳銘生說:“也沒做什麼,大部分時間都養傷了。”

白吉點點頭,他涮了幾下羊肉,側過眼,看了看陳銘生的%e8%85%bf,說:“怪不怪我?”

“嗯?”陳銘生沒有反應過來,他看了白吉一眼,注意到他的目光,才明白過來。

“不。”陳銘生說,“白哥,那事跟你沒關。”

白吉吃了口羊肉,歎氣道:“我也是沒辦法,當時事發突然,我隻能自己先撤。”他拿手帕擦了一下嘴,又說:“後來我讓建山他們找你,找了半個多月也沒找到。”

“是啊。”吳建山說,“後來我帶人去東興整整找了你十五天,一點信都沒有。”

劉偉忽然說:“是啊,名哥。當時我也去了。”他看了一眼吳建山,然後又轉過眼,表情看起來稍稍有些玩味,“名哥,我們找了你好久,你一點消息都沒有,你去哪了啊。”

白吉又涮了一塊肉,吃起來似乎有些燙嘴,呼了幾口氣。

陳銘生說:“出事之後我在東興躲了幾天,後來花錢跟一趟運水果的貨車去了北邊。”

劉偉說:“我們放消息出來,你都沒有注意到麼。”

陳銘生說:“沒有。”

劉偉笑了一聲,他年紀三十左右,看起來比陳銘生小一點,人長得不算難看,但是臉上總是似有似無地帶著一股狠意。尤其是在看到陳銘生的時候,十分明顯。

他叫了一聲名哥,可那聲音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恭敬,在座的都是混場子的老油條,聽都聽得出來,可並沒有人表現出什麼。

陳銘生看了他一眼。

這個劉偉,他是在五年前認識的。當初他已經跟了白吉有幾年了。

劉偉最開始在一家麻將館乾活,白吉當時想要盤下那家店,但是店主不想賣,十分不配合。白吉就想辦法在麻將館裡認識了個小工,就是劉偉。

白吉給了劉偉一筆錢,劉偉十分爽快地給自家老板下了套,關了進去。白吉買下店鋪,劉偉順理成章地跟著白吉混了起來。

說起來,劉偉能從一個麻將館小工走到今天,還得多虧了陳銘生,因為當初去麻將館找人的,就是陳銘生。

這算不得知遇之恩,恰恰相反,在某種程度上說,這也是決定了陳銘生和劉偉兩個人未來的相處之路。

陳銘生之所以找到劉偉,是因為他看出來,劉偉是那種不屈於現在的人,不僅如此,他還看出來,劉偉是一個自私自利,心腸狠毒,為了自己什麼都肯做的人。

正因為看出了這些,所以雖然是他把劉偉帶了出來,但是他並不怎麼跟劉偉接觸。

劉偉一開始的時候是想跟著陳銘生的,但是後來他發現不管是送煙送酒,還是獻其他殷勤,陳銘生好像永遠不為所動。

人往往